第四百四十七章 楚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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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倉庫，長谷川四人已寫好效忠書，眼巴巴的看著楚凌雲。

楚凌雲仔細看了他們的效忠書，讓泥鰍拍下他們手持效忠書的照片。

“你們回去怎麼解釋？”楚凌雲把長谷川單獨帶出來問話。

“我有辦法，不過你們不能先動那些被我們抓到的中國人，不然的話我回去無法解釋。”

長谷川急忙應道，他回去後確實有解釋的理由，但如果所有被抓的中國人全部出了事，傻子都知道他們有問題。

中國人想讓他在特高課當內應，現在不能去動這些人。

“那三個軍中的人我不動，不過上海站的四個人不行，必須要把他們除掉，其實就算你不說，我這邊也查到了他們的位置。”

楚凌雲回道，上海站的叛徒不能留，不然很可能會給上海站帶來巨大的損失。

楚凌雲和陳樹沒什麼交情，但上海站其他人是無辜的，他們都是抗日的力量，不能有任何損失。

“那好，潛伏在軍中的三人不動，上海站的這幾個人，我會給你們機會除掉他們。”

長谷川退而求其次，楚凌雲答應了。

上海站四人的情況他已經彙報，無法為了長谷川留著四人，至於軍中的三人，只要知道了他們的身份，暫時留著他們沒什麼問題。

“泥鰍，送他們離開。”

交代完所有事情後，楚凌雲吩咐泥鰍把他們送走。

至於他們回去怎麼解釋，楚凌雲真的沒問。

四人受了刑罰，身上是沒有鞭痕，但腳底燒傷嚴重，無法走路，需要一段時間的修養。

真的要送他們走？長谷川還有點暈乎乎的，有點不敢相信。

泥鰍將四人送到個沒人的地方，放下他們隨即離開。

楚凌雲則讓人押著剩下的三人轉移到別的地方，至於被打死的那名日本特工，屍體被沉漢文隨意的丟掉。

有人發現後，會有巡捕為他收屍。

這個倉庫以後不會再來了。

“組長，他們真相信了我們，以為我們會為他們提供情報？”

沒有了束縛後，長谷川一名手下驚訝的問道，長谷川勐的敲了下他的腦袋：“別亂說。”

誰知道楚凌雲的人有沒有在暗中監視他們，這會要是讓中國人知道他們不是真心投靠，說不定回過頭就會殺掉他們。

“是。”

手下明白犯了錯誤，沒再說話。

“組長，我們回去怎麼交代？”

另一名手下問道，今天租界內的動靜不小，課長很容易便能查出來，況且他們腳上的傷無法隱瞞。

回去怎麼解釋，是個大問題。

“我有辦法，你們聽好了，回去後要這麼說……”

長谷川吩咐道，這些話被中國人聽到也沒有關係，中國人本就是讓他們回去，他們要為回去編造個合適的理由。

被捕的訊息隱瞞不住，眼下已是天黑，他們今天也回不去了。

長谷川的計劃是，利用這一晚上的時間做文章，回去後就說他們是趁著中國人不備，偷偷跑出來的。

他們被抓了八個人，中國人為了讓他們開口，當場殺死了一人。

可他們剩下的七人咬緊牙關，什麼都沒招。

晚上的時候，他們趁著看守不注意，偷偷解開繩索，打暈看守逃了出來，結果出來的時候被發現，只有他們四個搶到了輛車跑了出來。

他們逃出來後立刻去了巡捕房，讓巡捕來保護他們。

眼下時間足夠，他們只要真的搶輛車，跑到巡捕房即可，但搶車的地點不能太隨意，不然課長隨便調查便能發現端倪。

他們要在那個倉庫附近尋找車輛。

幸好中國人押送他們的過程沒有矇住他們的眼睛，無論是去還是出來，他們都記得倉庫的地址。

“這是中國人給的金條，一共二十根，我分你們每人五根，今天的事不管誰問，用什麼方法問，哪怕是刑訊也要咬死不能鬆口，任何一個人鬆口，我們都要死。”

長谷川警告自己的三名手下，他們三個的存在對長谷川來說是個巨大的威脅，但現在又不能除掉他們滅口。

他沒有槍，靠他一人根本殺不死三人。

一旦他動手，有可能是三人聯手把他給殺了。

好在這三人跟了他很長時間，是真正的心腹，長谷川瞭解他們，相信他們知道事情的輕重，不會幹亂講話。

至於向三井阿木坦白，說他們為了活命招了供，那更不可能。

他跟了課長那麼久，非常瞭解自己課長的性子。

只要他說自己招了供，三井阿木以後絕不會再信任他，在情報部門失去上級的信任，特別還是曾經的心腹，離死也就不遠了。

他不會主動交代，現在只能想辦法拖住，等以後找機會除掉楚凌雲，拿回自己寫的效忠書和照片，以絕後患。

金條長谷川最終決定平分，這可是白得的財物，若不是為了安他們的心，也不會分他們那麼多，每人分一根就足夠了。

正好用中國人給他的錢，來做這三名手下的封口費。

四人身上除了武器，其他東西都還給了他們，他們有零錢，到有人的地方叫了黃包車，又回到了倉庫附近。

長谷川讓人悄悄到倉庫附近探查，按照他的猜測，中國人應該離開了，不會繼續留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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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們知道了地方，對中國人來說這裡很不安全。

如果他們是假投降，出去後立刻彙報，帶人過來，能將這些中國人一網打盡，包括楚凌雲。

這個楚凌雲還真是厲害，竟然發現了自己，果然和傳聞中一樣非常可怕。

不過他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以為效忠書就能讓他們乖乖就範？

長谷川心裡冷笑，找到機會，他必然要殺掉楚凌雲，至於活捉的念頭，他現在徹底的放棄了。

“組長，他們都走了。”

過去探查情況的隊員很快回來，就這一點路，走的他滿頭大汗，而且走的很慢。

腳上的傷太痛了，若不是距離比較近，他恐怕真的走不過去。

“太好了，我們馬上過去，一路上小心點，不要留下任何血跡。”

長谷川興奮道，為了能給三井阿木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也是拼了，四人不僅艱難的走回倉庫，又找到個角落，重新走到牆邊，在這裡他們弄破了腳上的傷，留了一地的鮮血。

這樣的痕跡能夠證明，他們是拼死逃出來的。

然後他們爬出去，再跑到不遠處搶下一輛車，一路飛馳趕往巡捕房。

整個過程讓他們痛不欲生，更是不斷咒罵著楚凌雲等人。

回到隱居的地點，泥鰍來到楚凌雲的房間。

“組長，為什麼這樣放掉他們？”

泥鰍主動說道，朱青想不明白的事，他同樣沒想通，如此放掉長谷川，讓他回去做內應，完全不是組長的做事風格。

之前策反江騰空的時候，可是連他這個知情人都要瞞著，現在策反更重要的長谷川，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組長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我問你，長谷川會真心投靠我們嗎？”

楚凌雲笑了笑，泥鰍不是朱青，他知道很多事情，而且是自己的絕對心腹。

無法告訴朱青的事情，但能給他解釋。

“絕對不會。”

泥鰍搖頭，長谷川可是上海特高課的情報組長，位高權重，哪怕招了供，也不可能真心投靠。

像他這樣的人，有的是辦法來洗脫自己。

“我也沒相信。”

從一開始，楚凌雲就沒想過長谷川能真心投靠，也不需要，

“那您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泥鰍瞪大眼睛，剛說完，他露出絲恍然：“我明白了，您是要他們引起內訌？”

“孺子可教。”

楚凌雲欣慰點頭，換做以前，泥鰍絕對不可能這麼快想明白，現在的泥鰍確實進步很大。

玫瑰彙報過三井阿木的資料，這是絕對自負的人。

長谷川被他們抓到過，不管他用什麼樣的理由，以三井阿木的性子，以後都不可能繼續信任他。

長谷川的作用，就在於這種不信任。

“組長，您的智慧太高了，我是拍馬也趕不上，您就說清楚吧，我還是有點迷湖。”

泥鰍拍了個馬屁，雖然他猜到了楚凌雲的用意，可是具體過程他是真的想不出來。

“我不說清楚，估計你今晚睡不著覺。”

楚凌雲笑了笑，隨即告訴了泥鰍他的計劃。

計劃並不複雜。

長谷川想要不引起三井阿木的懷疑，必然要製造出個合適的脫身理由，至於否認被捕過，沒有任何可能。

他們腳底的傷是解釋不過去的坎。

就算他們用在火堆上奔跑都不行，畢竟他們被抓是有人看到的，沉漢文抓到他們匆匆撤離，公園附近有人。

對三井阿木來說，查出這點沒有任何問題。

長谷川同樣明白，所以他能解釋的理由只剩下了一種，那就是自己脫身。

假投降這種解釋，長谷川絕對不會去用。

他們回去之後，必然要接受嚴厲的稽核。

他們是四個人，不是一個，若是說假投降，只要有一人在稽核的過程中對不上，四個人都要完蛋。

對他們來說最合適也最安全的方式，就是自己逃了出來。

他們腳底受傷，現在又是晚上，想直接逃出租界也不可能，同樣因為這裡是租界，他們可以找巡捕庇佑，然後返回。

等他們回去之後，只要四人口風一致，不出問題的話，三井阿木就算有所懷疑，也無法處置他們。

事情若真是這樣，反而會讓長谷川高興。

這幾天，楚凌雲會加大對三名沒有招供日諜的刑訊利誘，不需要多，只要再有一人招供即可。

多了也不行，一個足夠。

等有人招供後，楚凌雲會讓泥鰍找個機會，用個更合適的理由，把這三名日諜放回去。

招供的內奸會提議，一起回去指認長谷川，長谷川等人為了活命背叛了帝國，沒有招供的日諜自然很看不起他，揪出這個帝國敗類。

然後雙方為了活命，將會不斷的撕咬。

三井阿木本就多疑，他最大的可能是雙方都懷疑到。

換成別人，他可以一殺了之。

但這裡面有長谷川，是他的第一心腹。

殺長谷川容易，可造成的影響是三井阿木所無法承擔的，沒有十足的證據殺死長谷川，以後沒人真正效忠於他。

沒有了可以信任，並且能夠做事的手下，三井阿木這個課長也就廢了。

所以他不會殺人。

這個時候他想要弄清楚真相，不能使用之前從東北帶來的人，否則長谷川必然會察覺。

他能依靠的，是特高課的其他老人。

這裡面最適合的就是玫瑰和鯰魚。

不會是行動組長騰中正彥，因為騰中是土原敬二的任命，他本身對其就有著防備。

玫瑰和鯰魚之中，最可能的就是玫瑰。

鯰魚更得三井阿木信任，但鯰魚的主要作用是牽制騰中，而玫瑰在特高課的身份很尷尬。

玫瑰之前是因為犯錯調到的上海，被前任課長北川鳴壓制了很久。

好不容易做了行動組長，結果因為三井阿木同樣的不信任，主動請辭，最終藉機脫身。

看起來，他似乎不會幫著三井阿木，其實不然。

以三井阿木的聰明，自然明白江騰空是最佳人選。

楚凌雲不知道他會怎麼做，如果三井阿木聰明點的話，會佈置一明一暗，明面上讓騰中去查，暗裡則交給江騰空。

再聰明點，則會佈置一明兩暗。

明面上的人依然是騰中，暗中交由給鯰魚，最後真正去做調查的人是玫瑰。

玫瑰沒有任何後臺，目前在後勤工作，本身又有很強的情報能力，交給他去查，能夠更好的麻痺長谷川。

到了這一步，特高課的主要精力將會變成內部調查，減輕他們的潛伏壓力。

這也是楚凌雲的第一步計劃。

第二步他沒有告訴泥鰍，玫瑰接到任務之後，楚凌雲會再給他們加上一把火，讓玫瑰查出，最後逃出去的三人才是真正投降了的內奸。

楚凌雲會給他提供證據，讓三井阿木相信他的調查。

玫瑰完成了任務，能夠得到三井阿木一定的信任，而長谷川洗清嫌疑，特高課明面上會回到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