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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辦法跟一個不講理的人吵架,除非你也打算不講理。
秦淮茹不想再跟賈張氏爭什麼了,她瞭解婆婆,就像她今天鐵了心要治棒梗的毛病一樣,看婆婆的樣子,明顯也是鐵了心要護著棒梗。
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告訴你棒梗,你現在跟媽承認錯誤,跟媽說實話,這事兒還有的救。”秦淮茹對棒梗一字字道,“你要是以為你奶奶替你遮掩遮掩這事兒就能過去,我告訴你,你的算盤打錯了!我寧願親自把你送去警察局,也非得把你偷偷摸摸的毛病給你徹底根治了!”
“媽!你是不是我親媽!”棒梗又急又怒,“你聽見了嗎奶奶,我媽要把我送警察局!”
“讓她送!”賈張氏冷笑指著臥室裡掛賈東旭遺像的地方,“讓她當著你爸的面兒送,你看你爸今晚找不找她算賬!”
“媽你這是在害他你知不知道!”秦淮茹氣急叫嚷。
“他是我孫子!我害他?”賈張氏也瞪眼大吼,“秦淮茹,畜生都知道舔犢子,你為什麼非要害你親兒子?怎麼?嫌他是拖油瓶啦?你把他害死了好趕緊去找你的野男人?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秦淮茹震驚瞪大眼睛,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
賈張氏見狀有些心虛,但卻不肯服軟,哼了一聲用力瞪著秦淮茹。
“媽,我不想要後爹,你要是敢找後爹我就不認你這個媽!”棒梗也跟著道。
耳濡目染這麼久,他多少也跟奶奶學了些“戰鬥技巧”,這招轉移話題,他已經能熟練運用了。
“出去!”秦淮茹忍著眼淚顫聲指著大門,“滾出去!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該滾出去的是你!”這話激怒了賈張氏,“這兒是我們賈家!你要滾自己滾,最好再帶著那倆賠錢貨一起滾!滾了就永遠別再回來!”
“就是!媽你不孝順奶奶!以後我也不孝順你!”棒梗嚷嚷道。
“看見了嗎?這就是你給你兒子做的好榜樣!”賈張氏冷笑。
秦淮茹如遭雷擊,她用力閉上眼睛,不想讓婆婆和兒子看到自己眼中的哀莫大於心死。
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但她用力掐著自己的掌心,一聲都不願意哭出來。
“走,棒梗,奶奶帶你去睡覺。”賈張氏見秦淮茹不說話了,對棒梗擠擠眼睛,拉著他往裡屋走去。
等賈張氏幫棒梗擦了臉洗了腳,讓棒梗躺在了床上,秦淮茹還站在外屋一動不動。
賈張氏也不管她,自顧自脫了衣裳,就打算摟著棒梗睡覺。
小當跟槐花竊竊私語一陣,小姐倆爬了起來,兩人靸著鞋跑來外屋,一左一右抱住秦淮茹的腿,抬起頭眼巴巴看著媽媽。
原本好不容易遏制住情緒的秦淮茹瞬間破防,再也忍不住蹲下來,抱著兩個女兒就大哭起來。
小槐花不明所以,也被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小當小大人似的拍著母親的背安慰了一會兒,突然一癟嘴:“媽,你再哭,我也想哭了,嗚嗚嗚……”
娘仨哭成一團。
砰!
賈張氏順手從炕頭撿起一隻鞋來丟了過來,寒聲喝道:“大晚上給誰哭喪呢?盼著我死是吧?要哭滾遠點兒哭,少在這兒丟人現眼!”
倆小姑娘立刻嚇得不敢哭了,噙著眼淚捂著嘴,不住地抽泣著。
秦淮茹也不哭了,她用力擦了把眼淚,再睜眼時,眼神已變得滿是絕決。
她給兩個閨女擦乾淨了眼淚,道:“小當,槐花,你們願意跟媽走,還是願意跟奶奶留在這個家裡?”
裡屋原本已經閉上眼睛的賈張氏聽到這話瞬間睜大眼睛。
“媽,你要去哪兒呀?”小當問道。
“回鄉下,去你們姥姥家。”秦淮茹吸了吸鼻子道。
“媽,我想去姥姥家!”槐花立刻道。
“媽我也跟你一起去!”小當跟著表態。
兩個小的一是因為新鮮好玩,二也是因為知道跟著奶奶不受待見。
“喲,還真是長本事了,玩兒離家出走?”賈張氏冷笑連連,“好好好,既然不願意在這個家待著,有本事你們現在就滾!有點兒志氣,別讓我看不起你們,三個賤貨!”
“槐花,小當,去穿衣服!”秦淮茹站起身來,冷冷吩咐一聲,自己則去木箱裡翻出一塊包袱布來,開始給自己收拾行李。
兩個小姑娘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一看要走,立刻高高興興去穿衣服了。
賈張氏見秦淮茹真跟她槓上了,也氣得不輕,爬起來坐著冷冷道:“你可想好了,這個家你離開容易,再進來可就難了!”
“不勞您費心。”秦淮茹慘笑一聲,深吸一口氣道,“你說我是賤貨,我覺得您沒罵錯!我一直覺得這是自個兒家,我拼死拼活養活一大家子人,我覺得這是我該的。但我今天才知道,您始終還是覺得我姓秦的是外人,是我賤,我非得拿您當親媽伺候,我真是太賤了!”
賈張氏心裡顫了一下,咬咬嘴唇,有些不落忍了,想要說句軟話,但又放不下面子。
沉默片刻,聽著外面收拾東西的動靜就沒停下,賈張氏有些急了。
她跟秦淮茹吵架歸吵架,但這家是誰撐著,她心裡是清楚的。
這家離了誰都照樣轉,但就是離了秦淮茹不成。
“你、你回鄉下,這班兒怎麼辦?”賈張氏氣急道,“我兒子用命換的工作,你說丟就丟啊?”
“您要是有合適的人,您就再挑一個給您賣命去!”秦淮茹冷冷道。
“秦淮茹!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賈張氏氣得一骨碌爬起來,就要找鞋下炕。
“鞋呢?我左腳鞋呢?”
“奶奶你剛扔外面了。”給槐花穿衣服的小當說道。
“你閉嘴,我們賈家變成今天這樣,就是你倆這賠錢貨給方的!”賈張氏把氣撒在了她身上。
小當嘴一癟,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
但卻忍著不哭,繼續給妹妹穿衣服。
槐花給姐姐擦了擦眼淚,小胳膊繞過來抱住了她。
這邊賈張氏坐在床邊,口氣軟了下來:“淮茹,剛是媽不對,媽話重了點兒。但你也不該這麼跟媽頂著幹,對不對?哪兒有這麼跟老人說話的?這世上沒有老人的不對,只有當兒女的不孝順!這話不是我說的,易忠海說的。”
“是,我不孝順,您看誰孝順,您再往家裡招一個。”秦淮茹收拾好了包袱,“小當,槐花,好了沒有?”
“就好了媽!”小當急忙應了一聲,“槐花,來,我給你穿鞋!”
“你還真走啊?”賈張氏急了,“這大晚上的你去哪兒啊?不是,媽就是一時氣話……”
秦淮茹不搭理她。
“你忍心丟下你兒子?”賈張氏又道。
“什麼時候他肯認錯了,我再認他這個兒子!”秦淮茹道,“什麼時候他肯認錯了,您還想認我這兒媳婦兒,他還想要我這個媽,那你們就來鄉下找我!偷豬腿這事兒,絕對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被你們這麼遮過去!”
“你、你較什麼真兒呀?這不沒什麼事兒嗎?”賈張氏抱怨道。
“等有事兒的時候,你哭都沒地兒哭去!”秦淮茹道。
“呸!你就不能盼點兒好?”賈張氏罵道。
小當和槐花都收拾好了,倆人跑去了外屋。
秦淮茹看著裡屋道:“媽,我最後問您一句,你讓不讓棒梗給我認錯?”
賈張氏囁嚅著,看了眼棒梗,就要服軟。
但後者拼命給賈張氏搖頭,作揖滿臉哀求之色。
賈張氏心又軟了,道:“淮茹,你真錯怪棒梗了,他真沒偷……”
“槐花,小當,我們走!”秦淮茹拉著兩個女兒就出門了。
“不是,這大晚上你去哪兒?”賈張氏急了,“有話明天說不行啊?”
“我跟您沒話說!”秦淮茹重重摔上門。
“哎喲,這可造了孽了。”賈張氏急得不穿鞋就要去追,卻被棒梗一把拽住。
“奶奶,奶奶,你別追了!你把我媽追回來,她非打死我不可!”棒梗著急道。
“那還真能讓你媽這麼走了?”賈張氏氣道,“都怪你這小王八蛋,要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跟你媽鬧到這份上。你撒手,我得把你媽追回來,她是咱家頂樑柱,咱家不能沒有她!”
“奶奶,我現在也是頂樑柱了,您忘了,我剛給您,您幫我藏起來的十五塊錢?我現在能掙錢了!”棒梗抱著賈張氏不撒手。
“你那不是正道!”賈張氏道,“你媽說得對,你遲早得把你這毛病改了!”
“我不是跟您說了嗎奶奶?我現在要拜師父,我師父可厲害了,我要是跟他學了手藝,以後誰也抓不著我!燕子李三兒還是小偷呢,他不也是大英雄嗎?奶奶,求求您了,您別跟我媽服軟兒,按她的意思,我肯定什麼也幹不成!她肯定還想讓我跟您回鄉下去!奶奶,你也不想去鄉下吧?”
賈張氏猶豫了,糾結道:“棒梗,你聽奶奶的,咱家真離不開你媽,我先去把你媽請回來,你暫時委屈委屈……”
“我不!”棒梗很激動,“我師父說了,明天早上他就要考驗我,只要我透過了他就正式收我為徒!奶奶,這是我最關鍵的時候,不能讓我媽把我給害了!”
“可是……”賈張氏愈發糾結。
“奶奶,實在不行,等過幾天咱再把我媽請回來,到時候她也氣消了。”棒梗道,“我媽心軟,她還能真不認您,不認我這兒子?”
賈張氏被說服了,她嘆了口氣,還是有點不放心:“這大晚上的,她們娘仨住哪兒去?這也不行啊,棒梗,要不奶奶去把你媽叫回來,好歹讓她們在家住一晚,哪怕明天再走也行呀。”
“奶奶,我媽那麼聰明的人,還能沒地兒住?”棒梗道,“雨水姑姑那屋不是空著嗎?我媽一準兒去跟傻柱要鑰匙去了。你聽!”
話音一落,兩人齊齊屏住呼吸。
果然,就聽院子裡秦淮茹正在敲隔壁傻柱家的門。
賈張氏立馬警惕起來:“不行,這騷貨別睡跟傻柱滾一個屋去了,我得看著點!”
她連滾帶爬到了窗戶跟前,撅著屁股伸著脖子,使勁往外看去。
傻柱家裡,正在喝酒的三人聽到外面敲門聲音,也聽到了秦淮茹叫傻柱的聲音。
隔壁吵架,蘇乙全程聽了廣播劇。
所以他是知道秦淮茹幹什麼來了。
他心裡也挺佩服這寡婦的,你說你把傻柱都得罪成什麼樣了?
一遇到事兒,還是第一時間來找傻柱。
真就把傻柱吃死了唄?
他笑得有些玩味,要是隻有傻柱一個在家,那她還真就能得償所願,但今晚秦寡婦只怕要失算了。傻柱喝了酒,而且剛還吹牛呢,說以後要為自己而活……
果然,一聽秦淮茹的聲音,傻柱臉色就變了,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就要起身去開門,但下一刻他又頓住,看看喝得臉通紅的陸勝利,又看看一邊似笑非笑的蘇乙,他又坐了回去。
“幹嘛?我們仨大老爺們兒正喝酒呢!有事兒明天再說!”傻柱故意裝出一副不耐煩的聲音。
“傻柱,你出來,我跟你就說句話!”秦淮茹在門外道。
“你讓我出去我就出去啊?你算老幾?”傻柱眼一翻,“有屁就放,沒屁滾蛋!”
一邊的陸勝利其實不太清楚秦淮茹和傻柱之間的事情,但藉著酒勁,他給傻柱身處一個大拇指來。
傻柱得意一揚脖子,還故意看了眼蘇乙。
門外沉默了片刻,然後秦淮茹推門進來了。
她看了眼屋裡的情況,先沒搭理傻柱,而是對蘇乙勉強笑了笑:“援朝也在呀?”
蘇乙笑著點點頭沒說話。
秦淮茹又跟陸勝利微笑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這才看向傻柱,皺眉道:“你把雨水那屋鑰匙給我,我要住一晚上,明早上我給你送回來。”
“不、給!”傻柱翻翻白眼,一字一字道,“你誰呀你秦淮茹?我告兒你,從今往後,我跟你橋歸橋,路歸路,以前的傻柱,已經死了!死在了牢裡!現在坐在你面前的,是新時代詩人——何雨柱!俄國名字叫、叫……”
他撓撓頭,看向陸勝利:“哎,你剛給我起的俄國名字叫什麼來著?什麼司機?”
“偷蘿蔔司機!”陸勝利道。
“對!請叫我偷蘿蔔司機!”傻柱板著臉一本正經對秦淮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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