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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是丟了一塊肉。”蘇乙開口道,“這事兒我也的確不想太計較,都是街坊鄰居,為了這麼點東西不值當。”
“援朝,你大度是你大度,但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又是許大茂跳了出來,今晚這位選手十分活躍。
“昨兒三大爺丟雞,今兒你家丟肉,明兒又輪到誰家?”許大茂煞有介事環顧道,“這院兒裡見天兒丟東西,誰家受得了?各位街坊鄰居,也就今兒兩位領導在這兒,咱才能趁這機會把這賊揪出來。要是錯過了今天……呵呵,各位街坊,我把話撂這兒,這賊且得再偷幾年呢。”
這話說得一大爺緊緊皺眉。
許大茂的言外之意,還是在諷刺他包庇傻柱,暗戳戳內涵他不作為。
蘇援朝家肉丟了?
真丟了嗎?
會是誰偷的?
易忠海環顧一週,目光最後落在神色很不自然的棒梗身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等棒梗面色微變,不敢跟他對視的時候,易忠海基本上也就確定了答桉。
對於偷雞摸狗的棒梗,他也煩了。
是,這棒梗主要目標一般都是傻柱家,但偷慣了的他肯定不可能只滿足於偷傻柱一家,他的業務早就拓展到了整個大院兒的範圍。
棒梗畢竟不是真的盜聖,他偷東西的事其實整個大院兒裡的人都知道,但棒梗每次偷的都不是什麼大件兒,少的值個一兩毛,多的最多一兩塊,這次偷的雞的價值,算是他職業生涯的一次突破。
一是被偷的東西不值多少錢,二是因為賈張氏的刁蠻不講理,三是還有個混不吝的傻柱也總是護著賈家。
基於這些原因,丟了東西的街坊們很不願意直接去找賈家理論,一般都是來找易忠海告狀,他們寄希望於易忠海這個一大爺為他們做主。
但易忠海也不願意跟賈張氏直接對標,免得惹一身騷,落個欺負寡婦的臭名聲。
因此他一般都是和稀泥了事兒。
實在不好平復丟東西住戶的怨氣,他就自掏腰包給人家賠錢,再告訴人家這是賈家賠的,最後說服拿了錢的住戶拿錢閉嘴。
他覺得自己犧牲挺大,維護了大院兒的和氣,有時候想想自己都把自己感動壞了,但其實很多人心裡都很膩歪他的做法。
合著我們東西被偷了,我們還不能聲張,拿個賠償金都要偷偷摸摸見不得人似的,還要對你易忠海感恩戴德,也等不來賈家半點兒好臉。
憑什麼?
久而久之,很多住戶家就在門上掛起了鎖頭。
但這年頭兒衚衕大院兒裡的居民其實很不習慣出門上鎖,經常會忘了這茬,因此棒梗還是經常開展業務,惹得左鄰右舍不勝其煩。
易忠海無形中其實充當了棒梗的保護傘,但他這個保護傘不但沒有任何好處,還要時不時往裡搭錢,自我感動得久了,他也煩了。
要不要趁這個機會,給棒梗一個教訓,讓這孩子也長長記性?
要是能一次性治掉這孩子偷東西的壞毛病,那就更好了。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易忠海越想越覺得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他只要繼續裝作沒猜到棒梗是小偷,這件事就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掏槍的是於莉,遞槍的是蘇援朝,裝子彈的是許大茂。
待會兒開槍的也不會是他,而是社群的兩個主任,甚至是警察。
他什麼都不用做!
最多就是這會兒順水推舟說句話,好讓曲振波把槍接穩了。
想到這裡,易忠海就看向了曲振波道:“曲主任,又是一件涉及到援朝的事情,雖然事兒不大吧,但我覺得還是咱們社群一併解決比較合適。”
曲振波雖然覺得這院兒裡的破事兒有些沒完沒了,但這個時候也只好無奈攬下這個責任。
“肉是誰偷的?我奉勸一句,你自己最好站出來!”曲振波冷冷環顧一週道,“你要是現在站出來承認錯誤,一切都還好說。但要是抱僥倖心理,這件事我肯定會報告公安局,讓公安局查個清清楚楚!到時候就沒這麼簡單了,我不但要公事公辦,還會建議警察局從嚴從重處理!”
他環顧一週,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
院兒裡的街坊們也都互相張望,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偷了蘇乙家的肉。
這時候棒梗已經坐不住了。
他畢竟只是個孩子,這會兒嚇得坐立不安,眼珠子亂轉。
眼看現場氛圍越來越嚴肅,他突然道:“開會真沒意思,媽,我先回了。小當槐花,跟我走!”
“我不回去!”小當想也不想拒絕。
“我也不回去!”槐花眨巴眨巴眼睛,也跟著拒絕。
“不行,你倆都得跟我走,不然以後有好吃的我再也不帶你們倆了!”棒梗威脅道。
這威脅還是挺重的,小當和槐花面面相覷。
知子莫如母,這時候秦淮茹就算反應再慢,也看出棒梗的不對了。
其實她該早就看出來才對,但之前因為郭大撇子的事情,她和賈張氏抱頭哭了一場,然後就忙著去做飯了。吃飯的時候心事重重,也就沒有注意到三個孩子的異常。
“棒梗兒,你這衣服怎麼髒了?”秦淮茹不動聲色把兒子拉到自己身前,“看這一身土……”
他一邊給兒子拍衣服上的土,一邊湊到棒梗跟前使勁聞了聞。
仔細一聞,棒梗身上一股煙熏火燎的味道,還夾雜著肉香。
秦淮茹心頓時沉了下來。
她抬頭狠狠瞪著棒梗,後者不自然挪過目光。
“你帶著倆妹妹回去換衣服去。”秦淮茹道,“這一身土髒的,快成泥猴子了。”
“他哪兒會換衣服?”賈張氏聽到秦淮茹的話忍不住道,“棒梗兒,你先玩會兒,待會兒回去了奶奶幫你換。”
“媽,讓他回去吧!”秦淮茹道,“小當槐花,你們也去。”
得了母親允許,棒梗如蒙大赦,急忙拽著不情不願的小當和槐花兩人往中院去了。
仨孩子的動作沒有引起曲振波的注意,他仍寄希望於那個偷肉賊能夠自己站出來承認錯誤。
但棒梗這一動,院裡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
鑑於他的“斑斑惡跡”,很多人也都第一時間懷疑到了他。
只不過依然沒人願意開口拆穿這一點。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何必跳出來做“惡人”,替別人吸引火力?
再說他們只是懷疑而已。
院兒裡第三個最瞭解棒梗的人是傻柱。秦淮茹和易忠海看出來的事情,傻柱也看出來了。
甚至早在於莉說蘇乙家丟了肉的時候,傻柱就猜到是棒梗乾的。
他留意觀察了棒梗一會兒,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這會兒見秦淮茹又是震驚又是憂慮的樣子,傻柱心一橫,心說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偷雞都承認了,也不差再偷塊肉。
好在援朝一定不會誤會自己,蘇乙相信蘇乙一定能理解自己。
“偷肉的人,我給你一分鐘,最後一分鐘時間,你最好自己站出來!”曲振波已經越等越不耐煩了。
“甭給了,這事兒也是我乾的!”傻柱舉起手來。
此話一出,在場許多人都變了臉色!
易忠海氣得指著傻柱手指狠狠點了兩下,厲聲喝道:“何雨柱,我告訴你,這事兒不是開玩笑的,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
“想清楚了,我偷的就是我偷的,好漢做事好漢當!”傻柱悶聲道。
偷雞的事兒都承認了,偷一塊肉算什麼?
再說了,這塊肉援朝肯定不會讓自己賠,更別提訛自己了。
傻柱抬起頭,剛好跟蘇乙對視,他對蘇乙眨眨眼睛。
兄弟,對不住了您吶,這事兒你就甭追問了。
“好啊,你偷的!”易忠海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傻柱,“沒想到你還是個屢教不改的賊!”
“狗改不了吃屎,傻柱,你偷完雞又偷肉,我還真是一點兒也不奇怪。”許大茂冷笑道,語氣中帶著股亢奮。
“明兒我就偷你家去!”傻柱指著他威脅道。
“聽到了嗎?兩位領導!”許大茂瞪大眼睛指著傻柱,“你們看到這人有多囂張了吧?當著你們的面兒就這樣,要是你們不在,可想而知這個人會多飛揚跋扈?”
傻柱不屑嗤笑,這時候他已經什麼都不想了,反正我就這樣,你們看著辦吧。
“這傻柱是真沒救了。”於莉無語對一邊的閆解成道,“你看他那樣子,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呢。”
閆阜貴聞言呵呵一笑道:“這種人怎麼可能配得上冉老師?看著吧,還得吹。”
他身邊的家人們聞言都大點其頭。
前院兒裡此刻一片譁然,所有人都議論紛紛,對著傻柱指指點點。
聾老太太搖頭嘆息,也不說話。
秦淮茹都有些吃驚看著傻柱,滿臉擔憂。
賈張氏人老成精,這時候也猜到幾分,閉嘴不語,只是四下張望,彷彿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蘇乙都煩透了傻柱這拎不清的二幣,他皺眉看著傻柱,開口道:“柱子哥,光是偷雞,你最多拘留;但今兒還偷肉的話,那就屬於屢教不改,屬於多次偷盜,再加上入室盜竊的性質,你會直接被以盜竊罪判刑的。真吃了牢飯,你的工作肯定別想保住了,這些後果,你最好想清楚了!”
這院兒裡要真論起懂法知法來,有一個算一個,都沒蘇乙知道得多,包括社群兩個主任。
曲振波都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並沒有蘇乙知道得這麼多,聽了蘇乙的話,倒是有些將信將疑。
而其他人則一片譁然,誰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
唯有許大茂一聽,簡直喜出望外。
“就應該抓他去坐牢!”許大茂激動對曲振波道,“領導,別猶豫了,這種人多留一天在我們院兒都是禍害,抓他!判他!”
“許大茂,孫賊,你等著!”傻柱起身,指著許大茂怒氣衝衝警告。
“何雨柱,你不要太囂張!”曲振波怒斥,“我告訴你,你的事情情況很嚴重,性質很惡劣,你就等著被處理吧!劉副主任,我們走!”
他已經不想再在這院兒裡待下去了,甚至不敢開口再問誰有什麼情況反映。
他算是看出來了,只要你問,就一定有情況。
但這回他就算不問都走不了,有人攔住了他。
“領導,剛援朝說的是不是真的?”秦淮茹滿臉焦急,“要是偷兩次,傻柱真得坐牢丟工作?”
“具體什麼情況,警察說了算!”曲振波不瞭解情況,也不敢把話說太死。
“那到底是用不用坐牢?”秦淮茹焦急追問道。
“你是聽不懂我說話嗎?”曲振波皺眉,“他做不做牢,警察說了算,法律說了算!”
秦淮茹還要再問,曲振波已經越過她往外走去。
他是一分鐘都不想在這院兒裡待下去了。
劉桂芬失望指了指面色陰晴不定的傻柱,也走了。
秦淮茹還要追上去再問,卻被賈張氏一把拽住。
“回家!回家再說!”賈張氏壓低聲音道。
秦淮茹還要在說什麼,但賈張氏卻不由分說z直接拽著秦淮茹離開了。
大院兒裡這時人人都站起來,準備散場了。
傻柱面色沉重走到蘇乙面前,問道:“援朝,真要判刑?還丟工作?”
“我有必要騙你嗎?”蘇乙澹澹道。
“那這事兒要是放在小孩兒身上呢?”傻柱問道,“是不是也得進少年管教所去?”
蘇乙搖搖頭站起身來道:“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
他轉身進了自己屋。
傻柱站在原地面色陰晴不定,這會兒沒人願意搭理他,等所有人都走光了,連聾老太太都被一大爺揹走了,就剩下傻柱還呆在原地。
傻柱在原地發了會兒呆,突然自言自語道:“這事兒還得怪許大茂!要是沒這孫子,也就沒這麼多事兒……不行,我得揍他去!”
說著傻柱捲起袖子就往後院兒走去。
此時在秦淮茹家中,秦淮茹和賈張氏面色嚴肅站在棒梗面前,逼問棒梗是不是他偷了肉。
其實兩人心中已經篤定這事兒是棒梗乾的,現在問反而是抱著一絲僥倖。
萬一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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