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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磡體育館。
這裡的事情最終被雜務科接手了。
一個很奇怪的事實是,在蘇乙參與的這個時空裡,苗小偉和風叔根本沒見過面。
所以兩人只是公事公辦地交接。
苗小偉離開前,華仔又叫住他:“阿sir,這件事你們到底有什麼結論?為什麼你們突然中途換了部門的人來負責?”
苗小偉想了想,道:“劉先生,其實我很喜歡你的歌和你的電影,所以我現在不是以警察的身份,而是以一個歌迷和影迷的身份給你一個忠告。”
他看著劉德華,一字字認真道:“忘了這件事,不要再糾結下去!”
劉德華一怔,旋即目光瞬間變亮,激動道:“所以超人是存在的對嗎?”
“……”苗小偉給他一個禮貌的微笑,“再見!”
“阿sir!阿sir!你別走啊阿sir!”華仔急切叫道,但苗小偉已經匆匆離開了。
“華哥,邵爵爺的電話。”就在這時,他的助理面色嚴肅匆匆捧著手機來到了華仔身邊。
華仔臉色一肅,接起電話。
“華仔,今天的事情,不要說,不要問,不要想。”電話那頭傳來蒼老威嚴的聲音,“我已經吩咐把演唱會的帶子全部封存起來了,待會兒會在警方特殊部門的人監督下,把涉及不宜公開的畫面全部剪掉。記者如果問你,你只說是演出效果,其餘一個字都別多說。”
華仔臉色一變,道:“爵爺,我想知道為什麼?”
“重要嗎?”電話那頭呵呵一笑,“你只是開個唱而已,管那麼多做什麼?怎麼?想要競選議員啊?”
華仔勉強笑了笑:“呵呵,當然不是。”
“那就這樣咯。”
聽著電話盲音,華仔愣了半響,才放下電話。
身邊助理上前接過,道:“警官說是要封存所有錄影帶,傑尼說讓咱們先走,後面的事情他來收尾。”
傑尼是華仔經紀公司的負責人。
“我知道了。”華仔低沉道。
“那我去收拾,華哥,你先休息一會兒。”助理匆匆離去。
華仔自嘲一笑,搖搖頭轉身向衛生間走去。
但剛到門口,就聽裡面有兩個人在說話。
“風叔,這麼說,事情已經解決了?港島得救了?”
這是一個年輕的聲音,只是一句話,就瞬間讓華仔屏住呼吸,豎起耳朵。
“禍源已經解決了,但黃父之禍已不可避免,港島註定要迎來一場浩劫,這場浩劫可能要持續很久,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那些小黃父上身的速度你也見過了,這種鬼東西以後會層出不窮的。”
這是一個蒼老的聲音,語氣帶著濃濃的悲憫和憂慮。
華仔的心嘣嘣直跳。
他感覺自己不小心開啟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有沒有什麼辦法?”年輕的聲音問道。
“見一個,殺一個。”蒼老聲音道,“好訊息是,這些鬼東西還是殺一個少一個的。”
沉默。
“黃sir呢?”這是年輕的聲音,“能不能撤銷他的通緝令?上面也應該清楚了,他什麼都沒做。”
“我問過了,短時間還不行。”蒼老的聲音道。
“為什麼不行?”年輕的聲音一下子激動起來,“這次的事情都是他一個人做的,他一個灣灣人為了咱們港島人出生入死,咱們現在還要汙衊他是殺人犯?還有沒有天理?”
“你之前不是對他滿腹怨言嗎?”蒼老聲音奇怪道,“你嫌他利用你……”
“那是我們兩個的事情,但我還是很佩服他的。”年輕聲音有些不自在,“上面怎麼說?”
“說是還要跟灣灣那邊溝通,很麻煩,讓我再多給點時間。”蒼老聲音道,“火土受了傷。”
“嚴重嗎?”年輕聲音問道。
“很嚴重,如果是個正常人,早就死了。”蒼老聲音道,“剛才錄影你也看到了,他都吐血了。”
“……為什麼他的臉不一樣?”年輕聲音問道。
“誰知道?他有什麼本事也不會全告訴我。”蒼老聲音道,“你要是想去看他,明天跟我一起去靈渡寺。”
“元朗那個?”
“不是,是荃灣那個。”
“好。”
聽到裡面結束交談,華仔立刻躡手躡腳跑開,心跳得厲害。
然後他裝作若無其事又往衛生間這邊走來,剛好跟走出來的兩個警察打個照面。
華仔對他們微笑點點頭。
雙方就要錯身而過,那年老的警察卻叫住了他。
“劉先生!”
華仔心勐地一提,卻裝作疑惑回頭。
年老警察撓撓頭,道:“呃……劉先生,我侄女很喜歡你的歌,是你的歌迷,能不能……”
“簽名是吧?”華仔笑眯眯道,“籤哪裡?”
風叔急忙從口袋裡掏出筆和一個筆記本,遞給他。
“你侄女叫什麼?”華仔接過問道。
“阿蓮。”風叔道。
“那我就寫,阿蓮,祝你天天開心,萬事如意,好不好?”華仔笑呵呵問道。
“那太麻煩了!”風叔激動道。
“呵呵,應該的。”華仔筆走龍蛇,寫下這段話,最後署上自己的大名,把它還給風叔。
“謝謝謝謝,那劉先生,就不打擾你尿尿了。”風叔感激道。
華仔笑著擺擺手,轉身進了衛生間,臉色立馬變了,吐出一口氣來。
門外,風叔問李國強:“你怎麼不要一個簽名,去哄哄你女朋友?”
“她喜歡阿偉。”李國強道。
“好吧,當我沒問……”
靈渡寺。
因為掛念蘇乙的傷情,所以大家都無心吃飯。
桑信佈置好了地藏菩薩殿,便讓人來請蘇乙過去。
等蘇乙到那裡的時候,有三十多個和尚已經集合在那裡,他們全是桑信的徒弟,此時全部身穿僧袍,端坐蒲團之上。
大殿正上供奉著地藏菩薩凋塑,寶冠瓔珞莊嚴,左手持寶珠,右手執錫杖,坐於一頭虎頭、犬耳、龍身的怪獸之上。
帶路的僧人把劉清芳等三女留在了大殿之外,單獨讓蘇乙進殿來,引領他來菩薩像前上香祭拜。
蘇乙一絲不苟拜過,便見黎叔走過來張開手心,嚴肅道:“吞下去!”
他手心裡有一隻長著長觸鬚的多足蟲,看起來跟蜈蚣有些像,通體血紅,身上還帶著黏液,在其手心扭動著,似乎是剛孵出來的樣子。
蘇乙抓起這蟲子,將其一把吞進嘴裡,嚥了下去。
很快,他便感覺到有東西開始在自己的肚子裡爬來爬去,感覺到這東西似乎撕咬自己的胃壁。
“別擔心。”黎叔道,“這東西咬過的傷口很細小,也能自己癒合,我只是想透過它看看你的傷勢。”
蘇乙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
“咬著這個。”黎叔遞給蘇乙一條毛巾,“待會兒可能會有點疼。”
蘇乙搖頭拒絕:“我不需要這個。”
“那就待會兒再說了。”黎叔也沒多說什麼。
在黎叔的指示下,蘇乙盤膝坐在地上。
黎叔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臟部位,閉上眼睛開始唸唸有詞。
蘇乙立刻感覺這蟲子似乎受到了指引,開始向著一個方向爬行。然後在自己的胃部鑽了一個孔爬了出去,直奔自己的心臟。
這過程對普通人來說,絕對是一場噩夢。
因為太痛苦了。
但蘇乙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甚至只要他想,他可以直接以內力震死這蟲子的,他甚至發散思維,有人如果用蠱蟲這類東西對付自己,那絕對是打錯了算盤。
這個世界的許多閱歷告訴蘇乙,在武功和術法的碰撞中,武功並非如他之前所擔憂的那樣一潰千里,或者說毫無還手之力、
恰恰相反,武功已經成為蘇乙獨一無二的“金手指”,往往在鬥法中發揮奇效,甚至是關鍵作用。
“厲害厲害!”蘇乙毫無反應,讓黎叔由衷佩服。
他是施法者,很清楚這過程有多痛苦,其實他本篤定蘇乙一定會受不了叫出聲來的,可沒想到,直到施法結束,蘇乙真的毫無反應。
但這個念頭只是轉瞬即逝,黎叔很快便滿臉沉重對一邊的桑信搖搖頭,沉聲道:“火土的心臟已經徹底屍化了。”
“這怎麼可能?”桑信根本不信,“那黃老弟怎麼還活得好好的?”
“你見過中了屍毒還什麼反應都沒有的人嗎?”黎叔反問,“你見過火土這樣毫無心跳脈搏還活蹦亂跳的嗎?在他身上,什麼都有可能。”
說著話,蘇乙張開嘴,把一條蟲子吐在了掌心之中。
剛才吞進去的蟲子細小紅潤,但現在出來的,卻是一條猶如小拇指粗壯的漆黑如墨的猙獰蟲子!
黎叔倒吸一口氣,道:“你看這屍氣!把我的蠱蟲都直接喂成了!這蟲原本至少要在絕陰之地的屍體裡呆七七四十九天才行的,但現在才過去多久?”
黎叔說著話,用一雙桃木快子捏起這蠱蟲,將其放進一個裝滿糯米的罐子裡。
滋滋滋……
這蟲子立刻冒起黑煙,吱吱痛苦尖叫著,瘋狂扭動著想要逃出來。
但黎叔卻直接用糯米把它埋了起來,然後蓋上了蓋子。
罐子微微顫動著,裡面傳出“噔噔噔”的聲音,顯然是蠱蟲還要拼命爬出來,但卻被阻攔在內。
黎叔沒有再去管這個罐子,搖頭道:“這個法子不行了。屍毒太重,就算有一百條屍蟲都吸不乾淨,反倒會把火土的五臟咬壞。”
蘇乙卻若有所思,突然問道:“黎叔,這樣的屍蟲你有多少?”
黎叔道:“蟲卵的話,幾萬個總是有的。”
“那您的控蟲法一次最多能控多少條?”蘇乙又問道。
“如果同時孵出的蟲卵多了,它們自己會先相互撕咬,選出一條蟲王來。”黎叔道,“所以不管再多的蠱蟲,只要控制了蟲王,就等於控制了所有的屍蟲。”
蘇乙點點頭道:“那這個法子就是有用的,黎叔,不必管我五臟撐不撐得住,我有辦法護住我的五臟六腑,不被它們撕咬。”
“真的?”黎叔眼睛一亮,“如果這樣的話,那效率就高多了。”
“來,試試我的辦法。如果能行,咱們就兩條腿走路!”桑通道。
他招來一個弟子,讓他把場地清理出去。
然後讓蘇乙盤膝端坐中間,左手豎掌觸地,右手做推掌狀,於前胸齊平。
這是兩個佛門結印,比較常見,就算桑信沒有說,蘇乙也知道。
左手觸地的結印叫降魔印,也叫觸地印,此印可使邪魔敗退;右手齊於胸前的印叫施無畏印,意為安撫、祥和。
蘇乙的面前擺著一個圓木架,木架剛好卡住一個倒扣著的黃銅瓶,銅瓶上刻滿梵文書就的經文。
三十六個僧人圍著蘇乙一圈,一人面前一個木魚,在桑信再次祭拜地藏菩薩,誦經祈願後,眾僧開始口誦經文。
“俺,迦迦迦研界,遮遮遮神惹,吒吒吒怛那,多多多檀那,波波波梵摩……”
這裡所說的誦經,並非是簡簡單單念出來,而是有著獨特的音節、調式和韻律,聽起來像是在唱歌,所以誦經又有“禪唱”一說。
這種誦經聲使人一聽就心生祥和之感。
被拒之門外的劉清芳本來焦急走來走去,心中迫切想要知道里面的結果。
但禪唱聲響起之後,她愣了一會兒,心突然就平靜下來,她抱著女兒,虔誠向著佛殿祈禱,希望菩薩能保佑自己的丈夫平安無事。
寺門外。
諾尹也聽到了裡面的禪唱聲,她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渾然沒注意到自己的女兒眼神漸漸變得猙獰狠毒,恨恨看著寺廟,然後悄然後退,消失在了原地。
地藏堂中。
隨著眾僧禪唱,蘇乙的鼻孔中逐漸排出一縷縷黑色的氣體。
這些氣體並未消散於空氣之中,而是受到牽引一般,一縷縷全部都飄進了蘇乙面前倒扣著的黃銅瓶之中去了。
桑信和黎叔面色嚴肅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幕,前者鬆了口氣道:“看樣子還不錯。”
“杯水車薪。”黎叔搖頭道,“你沒有探測到火土的身體裡,你不知道他的心臟已經嚴重到了什麼程度。就算每日都為火土誦經祛除屍氣,只怕也要堅持個一年半載的才行。他的身體……不一定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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