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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之所以和其餘五派一同被俘,這應該也是養虎為患的後果,但六大派中唯有少林沒有打鬥就全派被抓,未必不是順水推舟的結果。
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少林在綏靖政策和強硬政策之間搖擺不定而產生的混亂、糾結的荒誕怪象。
少林也不是完全不防著圓真,因此趁著圓真隨隊遠征光明頂的時候,把藏經閣的經書都偷偷換了。
真正的經書藏在哪兒了?
蘇乙想到的就是少林三渡隱居之地的那個地下密室,也就是原劇情中後來被用來關押謝遜的那個地下石室。
那個地下室出現得太莫名其妙了——誰會隱居修煉的時候還挖個地下室出來?
但用來暫時儲存藏經閣的經書,就很合理了。
經書藏在三渡身邊,也非常安全。
至於少林為什麼會被一窩端了?
這隻怕就又是一個少林想要蛇鼠兩端的惡果了。
成昆這個人是那麼容易被利用的嗎?
你少林想要騎牆,這可不符合成昆的利益,因此成昆乾脆把少林從上到下都抓了,然後再逼迫眾僧就範。一旦成功,少林就會徹底落入成昆的掌控之中,而掌控少林寺的成昆也會在汝陽王府擁有更高的地位和更大的話語權。
碰上一個一心要掀桌子的對手,少林高層十分被動,但他們雖然吃素,卻不是吃素的。
成昆暗算少林上下,這時候少林只有兩條路走——
第一,激烈反抗,誓死不從,這樣一來等於徹底跟元廷翻臉,被元廷定性為“叛逆”。
少林有這個魄力嗎?
絕對沒有,不然也不會拖到現在了。
第二,妥協投降,但這條路也不好走,一旦投降,少林以後就得聽成昆的了。
這個時候,就很考驗少林高層的智慧了。
雖然很被動,但少林寺也並非無牌可打,尤其是在空聞方丈已經轉移藏經閣,做出防範的情況下。
首先,少林篤定這種時候元廷主要目的還是想逼迫少林寺就範,而不是滅了少林,不然根本不用這麼麻煩,直接大軍圍攻萬箭齊發,然後放火燒山就可以了。
因為少林投降歸順對元廷來說好處更大,可以一定程度上安定民心,對抗元士氣也會產生很大消極影響。
相反要是元廷屠戮少林,滅了少林,反倒會使得他們徹底失去中原佛門信眾的民心,激起民眾更激烈的反抗。
所以,少林寺上下被抓,被大肆屠戮的危險不大。
當然,肯定不能全都被抓,至少還是要保留關鍵力量和火種的,不能完全寄希望於敵人的政策和仁慈,這時轉移藏經閣的策略就顯得格外有先見之明瞭。
少林寺現有的人都被抓,但少林三渡還在,而且少林除了本寺,肯定還有別的力量,否則憑什麼被稱為第一大派?又憑什麼被稱為禪門第一宗?
萬一元廷真喪心病狂到要屠戮少林僧眾,那三渡就會振臂一呼,號召少林各地殘餘力量,徹底反元。
少林山門雖沒了,但藏經閣中的經書秘籍都在,底蘊都在,等滅了元廷,再建山門,少林依然還是少林。
這也是少林寺給自己留下的後手。
這後手的存在,可以讓元廷不敢過分逼迫和對付少林。
有了這些前提條件,少林上下就可以放心“被抓”了,畢竟少林沒有跟元廷徹底翻臉的勇氣。
而且少林寺這時候被“一窩端”,也不是沒有好處。
其他各派的主要力量都被抓了,現在就少林寺力量還儲存較多,少林寺若是還安然無恙,到時候各派殘餘力量都來找少林寺出頭,少林怎麼辦?是反抗還是不反抗?
反抗吧,不敢;不反抗吧,掉人品,兩難。
倒不如現在一起被抓,大家都作難兄難弟,那就都沒事了。
反正就算被抓,也不會死,到時候再走一步看一步。
這一招以退為進,也能成功讓少林寺成了最大的受害者,表面上也站在了抗元的這邊,贏得漢人和正道的同情。
但背地裡少林有沒有和元廷達成某種默契,那就不知道了。
當然,用這種蛇鼠兩端且自損八百的方式來左右逢迎,少林寺也絕不可能不付出犧牲和代價,甚至很可能空聞等高僧也做好了為少林寺犧牲的準備。
這是傳承久遠的大門派的“生存智慧”,雖然這種智慧往往讓人不爽,但不得不說很有用。
逼犟就是犧牲,歷來那些強硬剛烈的門派,都消失在歷史長河裡了。雖一時被人歌頌,但很快就會被人忘記。
輝煌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誰能活到最後誰就代表勝利,因此數百年後,活下來的少林寺依然是武林泰山,為世人景仰膜拜。
至於在元廷治下所遭受的屈辱,以及他們曾經卑躬屈膝的媚態,誰知道?誰又在乎?
蘇乙的這些推測當然不會講給張三丰他們聽,一來因為沒有證據,說了反倒有惡意揣測之嫌,就算事後證明了蘇乙的先見之明,也會給人一種工於心計的壞印象。
二來是沒必要,因為蘇乙來藏經閣印證自己的推測,不是為了將來揭穿少林“真面目”,而是為了做到心中有數,好決定將來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對待少林寺。
其實想要進一步印證少林立場,或者用這種立場做文章也是有辦法的,現在就去找少林三渡,蘇乙多少一定會有收穫,但也沒有必要,他有更好的方式讓少林心甘情願站在他這邊。
因此,少林一行到此就可以圓滿結束了。
山下大軍一片混亂,加上蘇乙等一行從後山離去,一路有驚無險,很快便遠離了少林。
後來重新組織起來的元軍很快上山搜查,最終一無所獲。但他們沒有打砸搶燒洩憤,而是保留少林原模原樣,就此退了下去。
這其實上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左證蘇乙的猜測,元廷對少林還是留有情面,且保留幻想的。
一行人向東北方向行了一百餘里,趁著天黑前趕到了滎陽。
此時王保保被抓的訊息已經在元廷上層掀起驚濤駭浪,一路到了這裡,路上盤查的蒙兵也多了起來,只是地方守備的元軍軍紀非常渙散敗壞,這樣的盤查最終淪為了這些軍匪們搜刮財物的狂歡,對於蘇乙他們來說完全構不成什麼威脅。
然而過了滎陽再往前就到了汝陽王麾下地界了,據來往客商而言,盤查非常嚴密,寧殺錯,不放過,掌握這一情報的蘇乙等一行一商議,決定再滎陽暫歇一晚。
沒想到就是這個決定,讓周止若意外在滎陽縣城看到了峨眉派留下的暗號標記,卻是滅絕師太自西域向中原各地峨眉暗部飛鴿傳書,讓她們聯絡周止若,說是她已得知六大派被俘的訊息,正快馬加鞭從西域趕來。
算算時間,還有兩日便能趕來。
蘇乙決定乾脆就在滎陽修養兩日等滅絕師太到來,順便給周止若療傷。
至於營救六大派的事情,蘇乙表示有王保保在手,完全不用太慌忙。
玄冥寒毒說白了是一種至陰至寒的內力。它為什麼連張三丰都束手無策?
因為這種內力被打入體內後,便如跗骨之蛆般依附在丹田、黃庭、關元等各大要穴之中,無論是藥石、針灸還是外部內力,都無法將其祛除。
時日稍久,這寒毒就會入侵五臟六腑,到時候就奇寒難忍,神仙難救了。
這世上除了九陽神功能化解玄冥寒毒,只怕現在還要加一個蘇乙了。
蘇乙有兩種方式可以幫周止若祛毒,一種是直接以易經洗髓經幫其化解,就像是當初蘇乙幫殷離化解毒功一樣;還有一種就是以吸星大法把周止若體內寒毒直接吸到自己體內,再行化解。
第一種方法缺點是速度慢,需要耗費時日,而且雖然不用脫衣服,但蘇乙的手掌卻要碰觸周止若各大要穴。
這些穴位的位置不乏一些敏感部位,什麼膻中、神封、關元和氣海也就算了,關鍵還有個會**……
這個會**的位置很特殊,需要周止若舉起並分開雙腿蘇乙才能點到,這就很羞人了。
第二種方法缺點是會暴露自己會吸功的事實,但速度會很快,只需要手放在周止若丹田位置,便能將其體內寒毒盡數吸到自己體內,當然不可避免的也會把周止若的內力也吸過來一部分,讓周止若耗費一部分功力。
但好的一點是不用那麼尷尬了。
正所謂君子不趁人之危,蘇乙作為一個正人君子,明明有更好的選擇,怎麼會用那種卑鄙無恥的辦法,去佔女孩子的便宜?
人家周止若好不容易練出來的內功,你給人吸掉,這好嗎?
連這點便宜都要佔,你蘇乙還要不要臉了?
再說了,一個正人君子,怎麼會有吸人內力的邪功?
這不符合蘇乙光偉正大俠的人設!
蘇乙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深厚的內力,若是暴露了自己會吸功的事情,別人會自然而然聯想到他的“原始積累”必然伴隨著血淚殘暴,這樣一來,蘇乙的君子之風就有了瑕疵,留下了無法彌補的破綻,甚至成為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骨牌,造成以後人設塌方,這個世界的任務徹底崩壞掉!
這麼嚴重的後果,蘇乙怎麼能承擔?
所以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周止若,蘇乙於情於理,於公於私都應該選擇第一種辦法,替周止若療傷。
滎陽城的一家客棧中。
當蘇乙一臉正氣地把自己的療傷方案告訴周止若後,果不其然,周止若羞紅了臉。
“這、這怎麼可以!”周止若羞惱不已,一張臉紅得彷彿能滴出血來。
“蘇大哥莫要再提了,止若寧願毒發身亡,也絕不會接受這樣的療傷方式!”周止若扭過身子,斬釘截鐵地道,身子還微微顫抖,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蘇乙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男女有別,但醫者父母心……要不止若你就當我是你爹爹,就不會……”
“我死也不願!”周止若羞惱跺腳,逃也似地跑了。
“站住!”蘇乙無奈叫住她,“其實還有第二種辦法,那就是我傳你本門內功,但條件是你得退出峨眉派,加入我逍遙派,成為我的徒弟。”
“我死也不願!”周止若愣了一下,態度更堅決地道,毅然決然出門去了。
“回來!”蘇乙又叫了一聲,他嘆了口氣,“我先幫你化解些寒毒吧,比如關元、氣海、丹田這些位置,這樣至少你能舒服一點。至於其它位置,以後再說吧。”
窗外沉默片刻,傳來周止若如蚊吶般羞澀的聲音:“那、那就有勞蘇大哥了。容小妹先去換身衣服,很快就來。”
等周止若離開後,蘇乙也沒留在房間裡傻等著,信步走出了房間,向旁邊走去。
路過隔壁房間時,蘇乙發現門是開著的,裡面的張三丰正笑呵呵向小昭展示一門貼身短打的武功,這武功已有太極拳的雛形,重意不重形。
小昭學得很認真。
這卻是張三丰愛屋及烏,覺得小昭爛漫率真,又是蘇乙貼身的丫頭,便決定傳她一門武功算做禮物。
蘇乙看了眼便走過去,沒有打擾。
到了第三間房,房門是緊閉的,裡面傳來揮劍的聲音,蘇乙敲了敲門,很快蘇三七就開啟了門。
他身上有些汗漬,長劍還拿在手裡,顯然剛才是在房間裡練劍。
除了蘇三七,房間裡還有一個王保保。
只是此人被五花大綁著,坐在床上,面對著牆壁。
“公子!”蘇三七見來的是蘇乙,急忙行禮,並讓開門口。
蘇乙微微頷首邁步而入。
床上的王保保聽到動靜,發出“嗚嗚”的聲音,劇烈掙扎起來。
蘇三七急忙關上了門,對他呵斥道:“老實點,不然現在就打暈你!”
王保保身體一僵,立馬不動彈了。
蘇乙坐在桌邊,蘇三七急忙給蘇乙倒了一杯水,恭敬道:“公子,您喝水。”
“你也坐。”蘇乙道。
蘇三七搖頭:“公子面前,哪兒有小人坐下的份?況且小人犯了大錯,公子不但不責罰小人,卻不計前嫌又一次救了小人,讓小人更無地自容。”
蘇三七說話甕聲甕氣,低著頭很是鬱悶的樣子,顯然十分自責。
蘇乙笑了笑:“你覺得我沒有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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