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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百年來,少林和武當作為武林泰山北斗,責無旁貸承擔著和魔教對抗的任務,但最終的結果卻是兩敗俱傷。
少林與武當都覺得,這樣和日月神教拼下去太危險了,搞不好就有滅門和斷絕傳承的危險。
於是他們想到了一個後世鄭智家們百試不爽的一種戰術——代理人戰爭。
在後世的國際關係中,如果兩個大國勢均力敵且彼此敵對,它們都沒有同歸於盡的勇氣,但卻想要向對方宣洩敵意。
這個時候至少其中一方會選擇扶持一個第三方勢力,和他的敵國對抗。
這個第三方勢力不必有太強的勢力,甚至武器、軍隊、經濟等各方面都需要外援支援,但它卻可以攪動既有格局,對敵國造成巨大的麻煩或者傷害。
於是少林和武當開始避免和日月教正面衝突,並且把目光投向了彼時還都只是江湖二流門派的五嶽劍派身上。
五嶽劍派立派均有數百年之久,但這五派在數百年都沒有展露崢嶸,卻為何在六七十年前突然崛起,一舉超過峨嵋、崑崙、崆峒這些傳統大派?
這是因為在這之前,少林武當一直在遏制和打壓這五派的壯大和發展。
同為正道,同行之間必須分個老大老二,古今中外各行各業都是如此。
但相比起你死我活的正邪之爭,少林武當和五嶽劍派之間的競爭相對來說還算良性,至少表面是如此的。
正邪之間的矛盾才是主要矛盾,正派之間的矛盾,只能算是次要矛盾。
於是,少林與武當兩害相權取其輕,開始抓大放小,鼓勵並促成了五嶽劍派結盟、崛起,並用一本《葵花寶典》,一個工具人林遠圖,成功轉移了他們和日月神教之間的矛盾。
五嶽劍派崛起了,成為了僅次於少林和武當的正道第三大勢力。
不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做代理人,就要有死人和地盤被打爛的覺悟。
五嶽劍派和日月神教的衝突來得很勐烈,從華山派被搶走《葵花寶典》開始,戰爭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
嶽肅和蔡子峰等五嶽劍派大人物在第一次衝突中戰死,緊跟著第二次衝突五嶽劍派的劍招被盡數破去,而日月神教的十大長老也被困石洞中。
雙方都因為這一次衝突而元氣大傷,但戰爭卻並沒有因此而結束,此後數十年間,與日月神教對抗的主力一直是五嶽劍派,雙方廝殺不斷。
比如,天門道人的師父當年命喪魔教一名女長老之手。
又比如,日月神教一位長老被革出教後,受到嵩山派、泰山派、衡山派三派高手圍攻而死。
還比如,嵩山派左冷禪一位姓孫的師弟被日月神教俘虜後截斷雙手雙足,挖去雙眼。
數十年來,五嶽劍派和日月神教之間的血海深仇已經無法化解,而武當和少林卻數十年修生養息,穩居幕後,再無干戈。
這局面誰佔便宜了?誰吃虧了?
對五嶽劍派、少林和武當而言,大家各取所需,雙贏。
少林和武當仍執武林牛耳,且有了數十年和平。
五嶽劍派雖然損失慘重,但透過與日月神教對抗,也奠定了在正道中的形象和地位,培養了一批能力和武功都十分出眾的人才。
如果局勢能一直這麼維持下去,少林和武當做夢都要笑醒。
只可惜因為兩個人的出現,讓少林和武當打了幾十年的好算盤,開始出現了改變,而且是少林和武當不願意看到的改變。
這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東方不敗。
自從東方不敗推翻了野心勃勃的任我行後,日月神教就開始圈地自萌,而東方不敗更是隱居在黑木崖上十多年不履江湖。
之後因為楊蓮亭的關係,日月神教開始走向衰落。
另一個人就是左冷禪!
因為日月神教的衰落,五嶽劍派進入難得的和平發展期。
五嶽盟主左冷禪野心勃勃,決定團結一切力量,徹底毀滅日月神教,號令天下。
他不但要把五嶽劍派合而為一,還要力壓少林和武當,讓五嶽劍派成為天下第一大派。
東方不敗和左冷禪的出現,打破了數十年來少林和武當營造出的平衡格局。
由於日月神教的衰落和退縮,江湖中的主要矛盾也不再是正邪之爭,而是變成了少林武當與以左冷禪為首的五嶽劍派之間的矛盾。
某種程度上來說,左冷禪比日月神教更難對付。
因為對付日月神教,他們只需高呼“打倒魔教”的口號,就號令群雄“給我上”了。
但對付左冷禪就沒什麼藉口了。
論地位,左冷禪已經能和他們平起平坐了;論武功,左冷禪也不在他們之下。
論勢力,左冷禪除了整合五嶽劍派,還暗中拉攏了很多左道高手。
也只有一樣是左冷禪比不上他們的,左冷禪是孤獨的,他要做的事情,沒有人支援他,他想要做成事,全世界都是他的敵人。
可一旦左冷禪達成目的,到時候他的下一個目標,一定就是少林和武當這兩座大山了。
所以,少林和武當肯定不會坐視這種情況的發生。
該怎麼遏制左冷禪?
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把目光投向了被關押在西湖梅莊裡的任我行。
對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製造一個敵人。
東方不敗不行,那就換人!
以前的小任就幹得挺好,有野心有實力有手腕,就他了!
一直以來,東方不敗都對外宣稱任我行練功走火入魔病逝了,這個說法讓所有人都信以為真,包括向問天和任盈盈。
但向問天為什麼又會知道任我行被關押在西湖梅莊?
這就是少林武當的傑作了。
想想原劇情中令狐沖剛下少林寺就碰到了向問天,又那麼巧令狐沖剛好能成為解救任我行的主力軍,這背後不是沒有原因的。
但現在,因為蘇乙的出現,少林武當的計劃又出現變化。
十二年沒有踏足江湖東方不敗下山。
一下山,他就直奔西湖梅莊去了!
方證大師倒不擔心東方不敗學《吸星大法》,少林武當從來都不畏懼這門有缺陷的武功。
他擔心的是東方不敗會毀了他的棋子,他擔心的是這意外的變故會讓局面向著更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他絕不想讓任我行出事。
但如果任我行真出事了——
那東方不敗就不能死。
否則東方不敗一死,誰來遏制左冷禪?
便是懷著這樣複雜的考量和心思,方證大師和正道眾高手連夜奔赴錢塘西湖。
與此同時沖虛也從少室山出發,前往西湖梅莊,他將和方證一明一暗,相互策應,去現場控制局勢,引導事態發展。
西湖梅莊。
蘇乙在樹下練槍。
白猿神槍!
他一板一眼演練著這套槍法的招式套路,從頭到尾,反覆死板,沒有絲毫變化。
東方不敗坐在不遠處的涼亭中,一邊撫琴,一邊關注著場中的蘇乙,一雙美目中滿是溫柔和寵愛。
距離任我行身死已經過去一個多月時間了。
在東方不敗眼中,這一個多月以來,他的蓮弟已經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俊俏書生,變成頂尖高手。
這是翻天覆地般的變化,古往今來,武林中只怕從未有過這麼快的修煉速度。
一個月,從小白到頂尖高手!
據說七十年前林遠圖憑藉一手“辟邪劍法”從末流到頂尖,也不過用了三個月時間,這已經是前無古人了。
但現在,蓮弟把這個記錄縮短到了一個月!
蘇乙自習武以來,一直是一個人演練,從未與人對敵過。
他一直一板一眼演練槍法套路,也許在黃鐘公、丹青生這類高手眼中,蘇乙練的十分死板,若只論招式,他距離成為一個三流高手都還差得遠。
但在東方不敗眼中,他的蓮弟簡直是練武天才!
他能看出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那就是蘇乙的“穩”和“準”。
蘇乙演練這套槍法的招式和套路,每個動作的角度、力道和幅度,每一次施展出來,都完全一致,就像是完全複製貼上出來的一樣!
蘇乙就像是個精準的機器,他的每一招使出來,都是他打造出來的“標準件”,絕對分毫不差,沒有一點瑕疵可言。
這樣的“呆板”和“沒有變化”,放眼江湖,無論是誰只怕都做不到!
東方不敗也不行!
他見蘇乙這樣練武,也嘗試學習,但他無奈發現,同樣一招,他每一次施展出來,總會有些細微變化,不可能做到完全一致。
為什麼會這樣?
他也“不恥下問”過蘇乙。
蘇乙給他的回答是:“每日揮槍千次,每次都要認真,自然就會做到。”
東方不敗知道蘇乙不是敷衍他,因為蘇乙這些日子除了練輕功,就一直在練這一套槍法,他一遍遍演練這套槍法,不厭其煩,不知疲倦,東方不敗從來都沒見過像是蘇乙這麼勤奮人。
最可怕的是,蘇乙每一招都在用心演練,這是最難能可貴的。
要知道任何枯燥無意義的動作重複得久了,人都會感到麻木的,最後變成本能機械反應。
這樣一來,缺乏思考和沒有用心的重複練習其實就只是為了熟練,意義並不是很大了。
但是蘇乙真的每一遍演練都在很認真地去練,並不是機械麻木的做動作,更不是隻是為了湊次數完成任務。
只這一點,就讓東方不敗對蘇乙的毅力和韌性歎為觀止。
更別提東方不敗還從蘇乙這呆板的練習中,看出了蘇乙每招每式的“靈動”。
這是隻有絕對的高手才能看出來的“內涵”,蘇乙的招式看似呆板簡單,但這只是表面,任何一點外界的刺激,都能讓這極致的簡單和呆板立刻發生變化。
蘇乙的招,就像是一頭假寐的勐虎。
東方不敗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簡直震驚到無以復加。
因為這種不動如山、難知如陰的特點,分明是一種極高的武學境界!
他的蓮弟作為一個初學者,怎麼會擁有這般高深的境界?
他只能將這歸於天賦異稟的理由上!
東方不敗雖是天下第一,但其實蘇乙苦練這白猿神槍的目的,連他也堪不透。
身為一名國術宗師,蘇乙早就到了蠅蟲不能落、片羽不加身的境界,經歷了那麼多的生死搏殺,又集合百家之所長,他的武功也早就不再拘泥於招式。
蘇乙之所以一遍遍練這白猿神槍,不是因為這套槍法有多精妙,而是為了熟悉內力的運用。
同樣的招式,有沒有內力加持,可謂是天壤之別。
哪怕是沒有任何招式,只是簡簡單單地對掌或者兵刃相碰,有內力的一方一掌就可以把對手震飛,一刀也可以把對方的兵刃撞飛出去。
蘇乙雖是宗師,但關於內力運用,他卻是不折不扣的小白。
他一遍遍練習這白猿神槍,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內力運用更能如臂揮使,收放自如。
這是個熟能生巧的長期過程,容不得半點取巧。
為了熟練掌握內力運用,蘇乙甚至犧牲了修煉輕功的時間。
他按捺住了自己想要飛簷走壁的浪漫夢想,一次次枯燥地揮槍。
因為他很清楚,把基礎打好,才是一切的根基。
只有他對內力的運轉和使用越純熟,他修煉起別的武功,才會越事半功倍。
蘇乙一絲不苟地揮槍,而東方不敗則悠閒撫琴。
曲由心生,他彈得是一首非常歡快的曲子,可見他的心情是十分愉悅的。
某一刻,東方不敗突然眉毛一挑,雙掌按住琴絃,琴聲戛然而止。
蘇乙幾乎和東方不敗同一時間也停止了練槍,目光警惕環顧四周。
周圍的蟬叫聲,突然停下了。
鳴蟬不會無緣無故停下叫聲,尤其是四周的鳴蟬,不可能同時停下叫聲。
這說明,有人靠近了別院。
而且四面都有人!
黃鐘公他們已經得了蘇乙的吩咐,除了送飯,不會靠近這座別院來打擾他和東方不敗。
就算他們來,也一定是走大門,而不會潛伏在四面八方。
所以,來的一定是敵人。
東方不敗眼神微冷,突然縱身而起,像一隻滑翔的大鳥般從涼亭飛出,落在了蘇乙的身邊。
護住了蘇乙後,他這才環顧四周,慢條斯理地開口道:“來者是客,各位,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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