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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門的幫會和魔都的幫會有個很大的區別,那就是魔都的幫會老大慣會收買人心,往往都有一些心腹手下為其賣命,生死時刻也不離不棄。
但津門幫會的氛圍卻是順昌逆亡,除了洪門還有那麼股子講義氣的氛圍,其他幫會全都是曉之以利,動之以威。
所以魔都的大佬可以三起三落而屹立不倒,但津門的大佬一落就完。
翟有利剛才指揮著手下上千力巴進攻洪幫的架勢有多威猛,現在眾叛親離如死狗一樣躺在蘇乙腳下的姿勢就有多狼狽。
從他被綁起來的那一刻起,百家幫麾下的力巴幾乎沒有一個肯為他拼命的,全部選擇了投降。
而百家幫的幫眾,因為蘇乙一來就圍了他們個水洩不通,結果一個也沒跑了,現在各個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不敢亂動。
“耿爺,我是安老大手下的成貴兒!給您問好了!”
眼見局勢變幻,洪幫那邊一陣騷動後,很快有人越眾而出向這邊喊話。
“耿爺,勞您大駕,料理了翟有利這個混賬王八蛋,成貴兒感激不盡!甭管您是順手還是特意,這情,我們洪幫得領!成貴兒斗膽問耿爺一句,您接下來要行怎麼個章程?”
這話說得局氣,蘇乙笑了笑,道:“成貴兒啊,我和洪幫井水不犯河水,百家幫的地盤兒,我接手了!回去告訴安老大,希望咱們兩家以後也能和睦相處。”
“耿爺您的話一定帶到。”成貴微微一點頭,“既然如此,耿爺您得著,成貴兒告退!”
“走好!”蘇乙一抱拳。
成貴兒一回禮,大喝道:“洪幫的弟兄,撤!”
刷拉……
不一會兒,街面上洪幫的人就撤了個一乾二淨。
蘇乙仍站在三樓窗邊,看著下方忐忑的力巴們,大聲道:“瞧得起我耿良辰的爺們兒們,明天一早,到各個腳行報到!只要以前沒有作奸犯科,欺壓鄉里等等惡跡,我耿良辰保證善待你們,拿你們當兄弟!”
“嗷嗷嗷……”下面的力巴頓時驚喜若狂,爆發出陣陣歡呼聲,臉上的歡喜和感激溢於言表。
“都回去吧,散了散了!”蘇乙手下心腹開始驅離這些力巴,“把受傷的都帶走,街面兒上不準再留人!走了走了!”
等這些力巴全都散了個乾淨,街面上就剩下蘇乙自己的人手,蘇乙這才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由衷的笑意。
百家幫,拿下了!
如此順利,既歸功於蘇乙縝密的謀劃和迅速的行動,也得益於天時地利人和。
再換個時機,換種方式,想要拿下百家幫絕不會這麼簡單,至少蘇乙要大費周章不說,還不見得能直接拿下翟有利。
“耿爺,這些百家幫的怎麼辦?”便在這時,一個手下上前詢問。
蘇乙環視一週,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眾人。這些人足有上百人,全是百家幫的核心幫眾。
“管事兒的,自己出來。”蘇乙冷冷道。
這群人一陣騷動,不一會兒便從中走出二十來人。
蘇乙冷冷問道:“你們百家幫關押肉票和人質的地方在哪兒?”
這些人面面相覷。
“打!”蘇乙冷冷吐出一個字。
眾手下立刻如狼似虎撲過去,對著這些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我說!別打了,我說!”
很快就有人扛不住了,哀嚎著求饒。
手下們紛紛停下手來,等著蘇乙進一步發號施令。
蘇乙指著剛才求饒的人:“帶他過來讓他說,其他的繼續打,打到肯說為止。”
“耿爺饒命,我也說,我也說!”
立馬又有其他人也開始求饒。
蘇乙伸手喊停。
指了指第一個人:“你先說。”
這人哆哆嗦嗦道:“海河碼頭三號倉、東柺棒衚衕27號,都是我們關肉票的地方,耿爺,我就知道這麼多。”
“還有要說的嗎?”蘇乙淡淡問道。
“沒、沒了耿爺,我真就只知道這兩個地方。”這人顫聲道。
“成,你過關了。”蘇乙看向第二個人,“你說!”
“耿爺,我也只知道這倆地兒,我要說的,都被他說了……”第二人苦著臉道。
蘇乙對他笑了笑:“打!”
手下圍上去立刻開始拳打腳踢。
這人連連慘嚎,不斷求饒,然而這次蘇乙卻恍若未聞,如雕塑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手下們打了半天,見這第二人沒了聲息,便逐漸停了下來。
蘇乙冷冷道:“讓你們停了嗎?”
手下們面面相覷,一個把頭一咬牙,摸起一根棍子上前,對準這人的腦袋“砰砰砰”就是一頓砸,砸了幾下後,他一試第二人的脈搏心跳,這才站起來對蘇乙彙報:“耿爺,人死了。”
蘇乙這才滿意點頭,看向其他的百家幫管事。
“我說!我要說!”
“耿爺,我招了,我什麼都招了!”
“耿爺別打我,我也什麼都說……”
這些管事立馬爭先恐後地驚叫求饒起來。
蘇乙的心狠手辣,讓他們嚇破了膽。
蘇乙冷笑著道:“凡是前面人說過的,後面的就免開尊口了,免得我心煩,你喪命,都挺清楚了嗎?”
此話一出,百家幫這些管事的都噤若寒蟬。
蘇乙指著最左邊的人道:“你先說。”
“是,是耿爺!”這人哆嗦著道,“停在志工碼頭上的三野號上,關著兩百多個女人,都是打算運去滿洲國,給哲彭太君們享用的……”
蘇乙皺了皺眉,看著他道:“還有嗎?”
“沒、沒了……”這人道。
“撒謊!”蘇乙舌綻春雷,“我就不信你只知道一個地方,給我打!”
“不,不要!”這人立馬驚恐慘叫起來。
但蘇乙的手下立刻衝上去手中棍棒齊出將其打倒在地。
“我說!耿爺我說!我還知道……嗚……啊……”
這人哀嚎著,慘叫著,漸漸說不出話來,只剩下慘叫,到了最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耿爺,這個也死了。”一個力巴氣喘吁吁稟告道。
蘇乙面無表情,看向下一個人。
噗通!
這人直接給跪了。
“耿爺,六號碼頭13號倉,關著二十多個小孩。約翰路256號的地下室,關了三十個準備賣去西洋的豬仔,還有法租界樊主教路的教堂裡,關著這兩個月失蹤的二十多個女學生,好像已經被那裡的神父玩死了幾個……”
蘇乙盯著這人,這人哆嗦道:“耿爺,我就知道這麼多,我發誓,我要是騙人,我老孃xxx……”
“你過關了。”蘇乙淡淡道,他的目光接著落在下一個人身上。
這人哆嗦著道:“耿、耿爺,我是給翟幫主管腳行的,我真不知道……”
蘇乙不等他說完就擺擺手。
“別,饒命啊耿爺,啊……”在這人的慘叫聲中,他被力巴們打翻在地。
蘇乙面無表情在一邊等著結果。
不一會兒,毆打停止,手下彙報:“耿爺,這個也死了。”
“姓耿的瘋了,弟兄們跑啊!”
突然有個百家幫管事的大叫一聲,發瘋般向視窗位置跑去。
有兩個人響應了他的號召,一個往樓梯跑去,一個一腳踹翻最近的一個力巴,向剛收繳堆放槍支的地方跑去。
剎那間,蘇乙身邊的一線天動了。
他手中的大杆子脫手而出,“噗”地一聲從跑向樓梯口那人的後頸穿透而過,棍子“咄”地一聲釘在木板牆上,將這個人釘死在上面。
與此同時他快跑兩步堵住那個喊話跑向視窗的,雙拳齊出狠狠打在其胸口處。
隨著“咯嘣嘣”清脆骨頭碎裂的聲音,這人破麻袋般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中“汩汩”冒血,抽搐著翻白眼,眼看不活了。
最後一個跑向槍械位置的沒跑兩步就被力巴們堵住了,按倒在地沒一會兒就被亂棍打死了。
一線天這才收回目光,走過來重新站在了蘇乙的身後。
一線天原本不理解蘇乙為什麼要為難這些小混混,他覺得做大事便要有大氣,只誅首惡,從者寬待才是正途。
但等前幾個混混分別供出他們藏肉票的地點或者內容的時候,一線天動容了。
他從來不知道,市井底層,竟蘊含如此滔天罪惡。
他終於理解蘇乙為什麼一反常態,要對這些人這麼狠了。
他越聽越心中殺機沸騰,所以剛才有人逃跑,他一出手就是全力,沒留一個活口。
而蘇乙自始至終連眼皮子都沒動過,彷彿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下一個。”他的目光落在下一個百家幫管事的身上。
跑是跑不掉,不說就是個死,說得少了也不行。
接下來還剩下十來個管事的,都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不等蘇乙發問,他們便爭先恐後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唯恐被別人搶了先,自己沒得說了。
他們說的東西太多,說的內容也觸目驚心,到後來蘇乙乾脆讓四個識字的力巴一起拿著紙筆寫下來,寫了滿滿七頁紙,才全都記下來。
等這些百家幫管事的全都招供完,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雖然大家平日裡都知道百家幫的人有多壞,這群人就是一幫人販子,無惡不作。
但若非親耳所聞,沒人敢相信,這幫畜生竟做出這等罄竹難書的惡事。
“畜生!簡直都是畜生!披著人皮的畜生!”在場眾人無不氣得渾身發抖,牙齒癢癢。
一線天更是殺機沸騰,恨不得將這些畜生全部手刃於此。
而蘇乙也沒讓他們失望。
確定這些管事的沒什麼可說的後,擺擺手,輕描淡寫地道:“送他們上路!”
一線天第一個按捺不住撲了上去,雙手如雙龍出水,一出手就扼斷了兩人喉嚨。
“姓耿的你說話不算……啊!”
“耿良辰臥槽擬大爺!”
“饒命啊,不……”
慘叫怒罵聲響成一團,但沒一會兒,這二十多個管事的,就全都死在這兒了。
“呸!死有餘辜!”
“這麼死真便宜他們了。”
手下們十分解氣,仍忿忿不平地罵著。
蘇乙看向一線天:“有兩件事需要你辦。”
“您吩咐!”一線天肅然道。
“第一,立馬去找錢進,讓他調兵先來帶犯人們回去,再跟我去解救這些肉票。第二,你親自去各大報館,帶足車馬費,多帶些黃包車,拉著這些記者,先去志工碼頭。”
“明白!”一線天鄭重一點頭,“耿爺,你自己千萬小心。”
“能殺我的人,還沒出生呢。”蘇乙冷冷一笑。
等一線天離開後,蘇乙吩咐手下把這二十多具屍體處理掉。
又讓人把樓下那一百多個百家幫幫眾看牢了,不準放跑一個。
最後,他才嘆了口氣,悠哉道:“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其實都是些苦命人,為什麼卻被人視為洪水猛獸?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害群之馬,敗壞了我們的名聲!你說我說的對嗎,翟老大?”
一邊被五花大綁的翟有利眼皮子動了動。
“別裝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蘇乙冷冷道,“在我下令殺第一個人的時候,你的呼吸就急促了幾分。後來你趁我不注意開始慢慢活動。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刀片?還是鐵皮?綁你的繩子,是不是早就被你割斷了?”
翟有利的表情漸漸僵住,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面目扭曲猙獰,死死盯著蘇乙顫聲道:“你早就發現了?”
蘇乙眼神玩味:“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反抗的勇氣。可惜我等到現在,你都沒有發動。”
翟有利眼中閃過恐懼,咬牙道:“耿良辰,你怎樣才肯放過我?”
“只要你留我一命,我保證將我畢生積攢的財富雙手奉上,就此遠赴南洋,再不回華國半步!”
蘇乙笑道:“我現在要是答應了你,你敢相信我嗎?”
翟有利剛要說話就被蘇乙伸手止住。
“你也別費心思了,明瞭告訴你,你死定了!區別是你怎麼死,你的家人會不會陪著你死。”蘇乙似笑非笑道,“剛才給你開車的司機已經把你家眷所在的位置供出來了,真是沒想到,你這樣的人,居然還有三個兒子?”
“耿良辰,禍不及妻兒!”翟有利如野獸般嘶吼著。
“嚯——忒!”蘇乙一口痰吐在了他臉上,滿眼不屑,“你也配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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