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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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弗雷德等人已經入睡。

卡爾坐在窗臺前，皎潔的月光從窗外照射而入，將整個房間淹沒在淡藍色的謐靜當中。

霍格沃茨並沒有陷入寂靜，反而有著一種不同白天的熱鬧。

坐在塔樓的高處，卡爾可以看到不少銀白色的幽靈在空地上穿梭。

黑廷斯蹲坐在床沿邊，輕巧一躍跳到卡爾身邊：“怎麼了，卡爾？你明天還有課呢。”

“·······”卡爾沉默地看了自己的守護者一眼，手托腮幫仰起頭看向天邊純潔的月亮。“黑廷斯，黑廷斯。”

他重複著黑貓的名字，欲言又止。

“今晚是個好天氣，不是嗎？”黑廷斯意識到什麼，輕輕擺動著尾巴掃過卡爾的胳膊。它也學著卡爾的模樣抬起頭，溫柔道：“多美的月亮！很適合出去散個步，聊聊天不是嗎？”

“也許······”卡爾接過話茬，再次陷入沉默。

在之後很長時間內，他們沒有在發出任何聲音，而是靜靜欣賞著寬闊無垠的天空，以及那一輪大大的月亮。

“我好像明白卡羅教授說得話了。”卡爾低聲道，情緒低落。

“什麼話？”

“他說幸好奇洛性格軟弱。”卡爾輕聲道。

黑廷斯哦得叫了一聲，繼續傾聽卡爾的訴說，它知道自己的責任，它是受到告解的牧師，現在還沒到它發聲的時候。

“我剛開始並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卡羅教授讓我自己去想，說想明白對我的未來有好處。”

卡爾伸出手撫摸起黑廷斯那光滑的皮毛，現在陷入沉默。

“看來，你想明白了？”黑廷斯對卡爾這突然的表現很不適應，在勉強配合一陣後，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我生活在倫敦東區，那兒說實話，並不是一個和善的地方。”卡爾沒有直接回答，“從小我的父母都要我強勢一些，不然總會有一些壞小孩想要欺負你。”

“軟弱換不來同情，只能換來變本加厲。”黑廷斯評價道，“這是我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這也是你們魔鬼的道德觀念嗎？”卡爾嘆了口氣，“人類其實有著類似的看法。”

卡爾長嘆一口氣：“可不止這樣，自己的軟弱是場災難，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別人的軟弱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他再次撫摸起黑廷斯的皮毛。

“軟弱意味更好的控制，不是嗎？”

黑廷斯回頭看向卡爾，目光中充滿擔憂：“卡爾······”

“軟弱，多麼大的弱點啊，多麼好用的弱點啊。”

卡爾輕聲感慨道：“於是我想到了我。”

黑廷斯僵住了。

“在你們看來，我是不是也存在同樣的弱點？”

感受到黑廷斯那一瞬間的僵硬身體，扎手毛髮，卡爾收回自己的手。

“卡爾······”黑廷斯很快就恢復了平常模樣，“很好，你確實成長了一些。”

“是嗎？”卡爾爬上床上，忽然轉過頭說道，“成長？我爸爸和我說得成長從來不是這樣！”

“你似乎不喜歡這樣的成長？”黑廷斯說道。

“我當然不喜歡！”卡爾說道，“無論是卡羅教授，還是奇洛，老天！回想起來，我究竟在做什麼？！我在學著做一個魔鬼！甚至我自己也······，上帝！我究竟做了些什麼？”

“所以······”黑廷斯的目光變得銳利，“你以為這個世界是什麼樣？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過家家嗎？是愛與和平構築了這個世界嗎？”

“不，我在教堂聽牧師說，這個世界充滿了苦難。”卡爾說，“可善良人就算在迷惘中掙扎，也終會悟出一條正路。”

黑廷斯臉上露出了一個怪異的冷笑：“正路？你走的就是正路！孩子，利用別人的弱點，達成自己的目的從來不是什麼問題。”

“也許你覺得這樣的手段太過齷齪，不是善良的人會去做的事，可你去想想吧，這個世界又有多少事情是善良的人做成的呢？”

“如果一切循規蹈矩，你早該死了！又怎麼有機會在這兒思考自己的手段，思考自己是不是被我們引誘走向墮落！？”

卡爾被黑廷斯的話噎住了，原本惱怒的氣勢也逐漸散去。

黑廷斯嘆了口氣：“我以為你成長了，可你終究還是個孩子。就像你學習黑魔法一樣，把偏見放在一旁，重新思考一下。”

“你有自己的目的，對不對？”

“對。”

“你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對不對？”

“這······對。”

“你確實利用他們的弱點達成了自己的目的。”黑廷斯點了點頭，忽然反問道，“可是，還有其他方法還能讓你達成自己的目的嗎？”

“······沒有。”卡爾想到這，惱火道，“但是波羅本來答應教我的！可我現在連他的人影都見不到。”

“你不能指望一個銷售在簽訂合同後還能那麼認真負責對待客戶，他可不止你一個客戶。”黑廷斯說，“所以才會有我這個售後。”

它咳嗽一聲：“總之，你看，你是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利用了別人的弱點，但是也僅此而已，沒有傷害到任何人！”

“那麼，這種手段又有什麼不能用的呢？”

星期六的時候，卡爾如約在一間廢棄教室找到了奇洛。

這間教室的桌椅已經被奇洛挪到一邊，僅僅留下一些假人。

奇洛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長袍，呆呆坐在一張椅子上，在卡爾進來時，他也慌忙起身迎了過來。

“卡爾，你來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是昨天沒有睡好，眼睛裡也有不少血絲。

卡爾微笑著點點頭，走到房間的中間站定：“那麼我們開始吧？”

還在思索怎麼說開場白的奇洛微微一愣，旋即連忙點頭：“好，好。”

卡爾和奇洛學習的東西不少，主要是一些高年級才能接觸到的魔咒，比如說鐵甲咒。

這是魔法當中少有的泛用防禦咒，其在黑魔法防禦課當中的重要性很高，可是隻有六年級以上的學生才會接觸學習到這個咒語。

奇洛的教授十分充滿了書呆氣，他找了一張黑板，彷彿把這當成了未來的黑魔法防禦課的預演。

他從最基本的理論開始講起，並針對其中的難點做了重要的闡述，甚至還詢問卡爾有什麼不懂的地方。

卡爾當然有很多不懂的地方，理論的學習從來不是一朝一夕，更不是能夠跳躍學習的東西。

但是懂理論和會使用也從來不是一回事。

“奇洛，我覺得我們可以直接開始學習咒語和手勢。”卡爾微笑地看向奇洛，溫和地提示道“這些理論可以留在將來的課上學習，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