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中土沒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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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知居住的地方很有格調，石頭堆砌的院牆很是整齊，小巷打掃的乾乾淨淨。

靠近的時候，那地下黑心樹還在微微晃動著葉子。

它的葉子很寬大，因為地下世界沒有陽光，不需要光合作用，所以這種植物呈漆黑色。

但先知可能是一個很有雅興的人，知道地下黑心樹不會開花，竟然用白紙在上面點綴了幾朵小白花，看上去頗有意境。

我和張佰強在門口，還沒開門，就見房門悄然開啟，一個臉色很白的小男孩微笑的說：“兩位先生，請。”

張佰強驚訝的說：“先知知道我們要來？”

小男孩笑著說：“兩位是活人，就算是掩蓋了一身陽氣，可門口的黑心樹卻能感受到。”

“你聽，它還在向兩位問好呢。”

我面色古怪的看了這棵黑心樹，發現葉子的確是在微微的顫動著。

極鬼城所在的地下空間並不大，還不足以形成風，樹葉顫動好像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我說：“麻煩小朋友了。”

“先知在嗎？”

小男孩調皮的一笑：“我就是呀。”

我頓時愣住了，這個屁大點的小孩是先知？

開什麼玩笑！

而且我看他身上陰氣不凝，實力連a級都不到，撐死也就是個b級。

怎麼可能是先知？

小男孩見我臉色震驚，幽幽的說：“我死的時候才八歲，靈魂當然保持在當年的狀態。”

我急忙說道：“先生，抱歉，是我們以貌取人了。”

活人有陽壽，死人有陰壽。

這小男孩陽壽很短，才八歲。但陰壽怕是比我和張佰強加起來都要多，指不定超過上百歲了。

小男孩帶著我倆進了院子，進去之後，我才發現裡面的面積還挺大，牆上有白紙紮成的爬山虎，亭下有石頭雕刻成的桌椅。

屋簷下還擺放著幾個盆景，看到這些盆景的時候我的臉色微微變化。

因為這幾個盆景都是真的。

有黑白相間的地心融魂草，也有九枚葉子的九轉還魂草，院子的角落裡，還有一根黑漆漆，宛若焦炭一樣的樹木。

這玩意兒就是赫赫有名的修屍木。

亡魂若是想擁有身體，修屍木就是最好的附魂材料。

別看這個小院子並不大，但裡面的價值還真是讓人驚歎不已。

能在極鬼城裡面擁有這麼一份財產而無人來搶，這小男孩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先知坐在石凳上，笑著說：“兩位，請坐。”

我和張佰強對他微微拱手，然後坐在了椅子上面。

先知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我倆倒在杯裡。

我看茶水呈漆黑色，倒出來的時候還帶著一縷寒氣，稍稍思索了一下，不由眼睛都瞪圓了。

這是黑水瓊漿。

中土官方命名為洗魂液。

這種液體只存在於暗無天日的地下世界，終日不見陽光，不見陽氣。

一旦有陽氣接觸，就會呈現蒸發狀態，陽氣越足，蒸發的速度也就越快。

但若是在蒸發之前被驅魔人吸收的話，就會洗練魂魄，變得精純而且強大。

現如今靈魂強大才是根本。

靈魂能否強大，又取決於是否足夠精純。

倘若一個人心中雜念很多，意志力不堅定，基本上就斷絕了成為頂尖高手的可能。

但若是有了黑水瓊漿，就能堅定自己的心念，摒棄一切雜念，然後藉此成為一個意志力堅定，行動力十足的強者。

而且根據傳聞，從a級達到s級的門檻，就好像跟靈魂的精純程度有關。

也就是說，黑水瓊漿很可能是a級跨越到s級的關鍵東西！

但因為黑水瓊漿接觸陽氣就會蒸發的特性，中土很少見到這玩意兒。

就算有人千辛萬苦從地下世界中得到了黑水瓊漿，也會因為儲存不當揮發的乾乾淨淨。

這也導致黑水瓊漿在中土的價格很高，簡直就是價比黃金！

張佰強不知道黑水瓊漿的貴重，眼看這液體漆黑絲滑，還帶有一縷縷的清香，直接端起來一口飲盡。

喝完之後還吧唧了一下嘴，說：“先知，謝謝了！”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示意沒問題。

我知道，張佰強不願意讓我得罪先知，又擔心這茶有問題，所以才搶先我一步喝掉，好給我探探路。

我對張佰強微微點頭，然後對先知說：“黑水瓊漿，又名洗魂液，這杯茶太貴重了。”

先知笑道：“再貴重，也是給人用的。”

“你身上有陽氣，再不喝的話可就被揮發完了。”

我笑了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入口之後，只覺得冰涼無比，這股冰涼的感覺讓我覺得很是清爽，進入地下世界以來的那種疲憊感瞬間一掃而空。

黑水瓊漿的作用當真是立竿見影。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清爽過了。

先知又為我和張佰強倒上茶，說：“林屍讓你們來的？”

頓了頓，先知又說：“哦，林屍就是自由王。”

他建立自由聯盟之後，曾經來找過我好幾次，想問我一個問題。

我說：“但是先知沒有回答他。”

先知收起茶壺，說：“我若是回答了，如何還能見到你？”

他笑吟吟的看著我，雖然是小男孩的形象，但我依然從他的表情中看到了無比睿智的感覺。

我深吸一口氣，說：“這麼來說，先知是故意來等我了？”

先知嗯了一聲：“我若不想被人知道，沒有人能找到我。”

我沒有懷疑他這句話。

如果他真的是全知全能，那麼他若一心想要隱居，沒人能找得到他。

我深吸一口氣，說：“先知全知全能，小子佩服。”

“卻不知道先知在這等我準備做什麼？”

先知笑著說：“你不想問我一些事嗎？”

我遲疑了一下，說：“我若是要問，您會回答嗎？”

先知哈哈大笑：“為什麼不會回答？”

我見他一副小孩子的形象，偏偏卻做出這種豪邁的舉動，頗有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當下我毫不猶豫的問道：“先知，如果您全知全能，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有人說我是舊神的接引者，也有人說我是中土的拯救者！”

“這完全是兩個極端的身份，如何能在我一人身上？”

先知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反問道：“你希望你是誰？”

我斬釘截鐵的說：“我希望我就是我！”

“我不想做什麼救世主，也不想做什麼舊神的接引者！”

“我就想做何永恆，獨一無二的何永恆！”

這話其實是魏無國告訴我的，也讓我深有感觸。

我一直認為，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管那個人到底是好還是壞，那麼現在的我就相當於死了。

所以我不允許任何人成為我，取代我！

既然先知是全知全能的，那我就問個清楚！

先知雙眼之中滿是笑意。

他認真的說：“如果你不能堅守住自己的本心，能堅定自己的信念，那麼你永遠都是何永恆！”

“也永遠不用擔心忽然間有人對你進行奪舍，把你取而代之！”

我眨巴著眼睛，說：“如果我守不住呢？”

先知笑道：“那你就不再是你。”

我倆的對話聽起來雲山霧罩，但我卻若有所思。

隔了片刻，我又問：“先知既然可以看破一切，能不能看到中土的未來？”

這也是我想問的第二個問題。

我很想知道末法時代來臨之後中土究竟會變成什麼樣。

中土和隱秘局到底能不能在亂世之中存活下去，這片大地會不會被舊神們主宰。

先知閉上了雙眼，說：“中土的未來？”

“中土沒有未來了。”

“末法時代來臨之後，我看見中土滿地瘡痍，無數城市化作廢墟，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那個時候，人變得比鬼還可怕，為了食物和飲水，他們殺死自己的親人，出賣自己的同伴。道德崩壞，人心淪喪。”

“我看見你跪在張三墳的屍體旁邊痛哭，也看見了魏無國手持燒焦的紅色戰旗，被叛徒刺穿了心臟。”

“我看見天空中下著血雨，也看見了那一枚毀掉整個京都的核武被引爆，更看見了無數鎮魔兵，被吞噬在火光之中。”

“何永恆，這是末法時代，中土會死很多很多人，只有最無恥，最卑鄙，最沒有良心的人才能活下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心中狂震！

旁邊的張佰強甚至臉色大變。

雖然他是通緝犯，做的是搶銀行，綁架勒索的勾當。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愛這個國度。

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維護屬於自己心中的那份正義。

現在聽聞先知說中土會變成這樣，換成誰不心中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