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2章 想低調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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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笑看張勇武：“張將軍怎麼不說話？你是樞密副使，與夜格作戰經驗豐富，對戰夜格，想必你有諸多經驗可以分享給大家吧？”

張勇武哪裡敢高調？

換成以前，眾將雲集之時，那必定是飛揚跋扈，好好吹噓一番。

現在則不敢了。

兒子張猛都死在北疆了，他還裝什麼大腕兒？

靠山八王也被禁足了。

此刻，必須老老實實的。

張勇武謙虛的說：“敗軍之將，何談之勇？”

眾人俱都望向張勇武。

十分驚詫。

誰也沒想到，張勇武竟然如此的謙虛。

這真是大姑娘坐轎，頭一回呀。

燕七哈哈大笑：“張將軍此言差矣，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張將軍在夜格這裡輸的連褲子都沒了，想必也得到了不少經驗。張將軍，請你不吝賜教，務必向諸位分享一下經驗。”

眾人憋不住笑，議論紛紛。

“還別說，張勇武此番北伐，褲子還真就輸掉了。”

“畢生之恥。”

“張猛那禍害都死了。”

……

張勇武心裡這個憋屈啊。

但他不敢扎刺：“燕大人，我內心深處既慚且愧，不敢妄言，不敢妄言啊。”

燕七沒想到張勇武這般低調。

與曾經的囂張跋扈，判若兩人。

越是如此，燕七越覺得可疑。

一個人的秉性，若非故意偽裝，萬難改變。

張勇武分明是故意偽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得美哦。

燕七嘴角勾勒出一抹詭異的弧線，狠狠一拍椅子：“張將軍，北疆一行，你痛失愛子，我內心深處，為張將軍感到悲傷。而且，更因為北疆一戰，讓張勇武吃了敗仗，晚節難保。這是英雄遲暮嗎？不，絕不是！”

張勇武看著燕七為自己鳴不平，心裡咯噔一下：壞了，壞了，這小東西要借題發揮了。

張勇武趕緊說：“無妨！無妨！勝敗兵家常事，我不在乎，一點也不在乎，燕大人消氣，燕大人快快消氣。”

燕七哪裡能消氣？

他正要借題發揮呢。

燕七‘越說越氣’，狠狠的揮揮手：“張將軍，有句古語說得好，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輸一次算什麼，那就繼續幹，打到贏為止。”

“啊？”

張勇武腦子一懵：“不不不，打到贏為止？燕大人你聽我說……”

燕七丟下令箭：“張將軍聽令。”

“聽……聽令？”

張勇武心裡咯噔一下：“聽什麼令？”

燕七道：“我以樞密使的身份命令你，率領二十萬大軍，再次北伐，迎戰夜格。”

“什麼？”

張勇武嚇得毛骨悚然，望著手中的令箭，身子瑟瑟發抖。

燕七道：“張將軍，千秋功名，在此一舉。此番若是張將軍能擊退夜格，便能一雪前恥，還能為你的兒子報仇雪恨！而且，我給你請功，封你為上柱國大將軍。”

張勇武腦子嗡嗡亂響。

聽著燕七畫的大餅，渾渾噩噩，身子僵直，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再一次北伐？”

燕七點點頭：“對呀，你看，我對張將軍是多麼的信任啊，雖然你第一次輸了，輸的很慘，褲衩都丟了。”

“但是，我知道張將軍的實力，絕非這般輕浮。上一次，定是八王從中作梗，讓你沒有發揮軍事才華的機會！”

“這一次，你全權指揮戰鬥，再無掣肘。想必你定然可以擊敗夜格，大獲全勝，對是不對？”

夜格嚇得臉色發白：“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北伐。”

燕七臉色一沉：“張將軍，我的好意，你竟然拒絕？”

夜格驚得心肝顫？

好意？

這分明是絕戶之計。

他若是真是答應了燕七，再一次北伐，那就有命去，沒命回了。

面對兇殘的夜格，他哪有一戰之力？

更何況，現在夜格勢如破竹，氣勢正盛。

上一次北伐，兒子被夜格殺了。

這一次若是他不知進退，再次北伐，定然損失慘重。

現如今，八王也就僅剩這二十萬人了。

若是帶到北疆去，被夜格一通砍瓜切菜，能活著回來的，又能有幾個？

真到了那一步，就算他不被夜格殺掉，也會被八王活剮。

張勇武不是傻子，嚇得趕緊把令箭還給燕七：“燕大人，恕難從命，恕難從命啊。”

“嗯？你竟然抗命？”

燕七臉色一沉：“張將軍，我讓你北伐，一是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二來，也是我的軍令，你竟然給我來個恕難從命？好啊，你敢違抗軍令？該當何罪？”

噗通！

張勇武嚇得趕緊跪在地上：“燕大人恕罪，燕大人恕罪。”

眾將議論紛紛。

“張將軍，燕大人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你竟然拒絕了？真讓人匪夷所思。”

“是啊，燕大人的一番好意，我等看得真真切切，你快接著軍令啊。”

“燕大人對張將軍照顧有加，甚至於不計前嫌，委以重任，張將軍卻對燕大人拋來的橄欖枝拒不接受，這太讓人寒心了。哎……”

……

聽著眾將連聲誇讚燕七，指責自己，張勇武憋屈的真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燕七太壞了。

明明讓我去送死，別人眼中看來卻是為我好。

張勇武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將令箭高舉在燕七面前：“燕大人，我並非拒絕，聽我一言，聽我一言啊。”

燕七冷哼：“好，你說吧，我給你一個分辯的機會。若是你說不出子午卯酉，那就是抗旨，我定要將你法辦。”

張勇武道：“燕大人，我不想再去北伐，非是我膽小怕事，而是我不忍大華士兵慘遭屠戮啊。”

“哦？”

燕七蹙眉：“此言何意？”

張勇武道：“夜格兇殘，而且，夜格與我交手多次，已經知道我的用兵套路。”

“我若是帶兵強行與夜格交手，那必定會損兵折將，我死了固然不足惜，但眾將士和軍兵卻也要死在北疆，這死的多麼渺茫，多麼不值？”

“我，張勇武，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我也想為張猛報仇，我也要保住晚節！可是，我能僅僅因為給我兒子報仇，就讓無數的將士血染沙場嗎？不能啊，我能為了我的名節，就讓無數軍兵人頭落地嗎？更不能呀。”

“所以，我思來想去，為了無數的軍兵，北伐之行，我萬萬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