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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鼎的眸光盯著燕七,咄咄逼人。
下面那些官員一臉質疑的眼神,一眨不眨的望過來。
氣氛十分嚴肅。
換成一般人,被一幫高官大吏如狼似虎的盯著,早就軟了。
但是,燕七這廝是個異類。
你越盯著他,他越興奮。
這廝生來就屬於舞臺。
燕七哈哈大笑。
鄭鼎火了:“笑什麼笑?說,你為什麼不同意這筆交易?”
燕七鏗鏘有力道:“一句話:大華律法乃定國安邦之神器,豈容交易?”
鄭鼎腦子嗡的一下。
燕七這一句話,就是給這件事情上綱上線了。
眾人沉默無語。
燕七道:“大華律法並非死板教條,可以法外開恩,可以情有可原,可以爭取寬恕,但唯獨一點,絕不能將大華律法用作交易,這一點,連我這個商人都絕不敢越雷池一步。鄭尚書,你身為朝廷大員,竟然有膽子拿大華律法做交易,你……還要臉嗎?”
這一番話,猶如狠辣的巴掌,打得鄭鼎臉頰火辣辣的疼。
燕七道:“我身為皇家書院的院長,前來討要煤炭,乃是正當之舉,你身為戶部尚書,體察民情,為皇家書院的學子撥付煤炭,乃是應有之義。可是,鄭鼎,你卻生生將應有之義做成了一筆交易,你到底是戶部尚書,還是一名奸商?”
“你……你胡說什麼?放肆,太放肆了。”
鄭鼎無言。
一向伶牙俐齒的他,面對燕七的詰問,無言以對。
燕七大聲質問:“你外甥小小年紀,搶劫受賄,仗著你們鄭家的勢力,作威作福,守著戶部大門口,當成大尾巴狼,來往官員,無不揩油。這算什麼?當戶部是你們鄭家的一畝三分地?你外甥如此頑劣,品德如此敗壞,若不在牢裡嚐嚐窩頭的滋味,豈能改正?”
“我也知道鄭尚書的心思,不就是不想你的外甥留有案底,以免影響了日後的升遷嗎?我就老實告訴你:以你外甥的品質和德行,就沒有資格做官,就算是九品芝麻官,他也不夠格。”
此言擲地有聲,劈頭蓋臉,打得鄭鼎毫無招架之力。
鄭鼎身子一個踉蹌,氣喘如牛。
“燕七,你……你不後悔?”
燕七霍然一笑:“我為什麼要後悔?我就明說了,我來戶部是正當辦事的,可不是來做交易的。說句不客氣的話,我是個商人,你在我面前做交易,不就如同一個三歲孩童,在一個舉人面前吟詩作賦嗎?可笑,太尼瑪可笑了。”
這話說的,毫無情面。
鄭鼎一向伶牙俐齒,但在燕七全方位的語言攻擊下,毫無招架之功,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所有官員,看著燕七,大眼瞪小眼,也無法反駁一句。
心裡,佩服有之,羨慕有之,嫉妒有之。
他們也特別想似燕七一般耍威風。
但是,也就是想想。
一沒有膽子,二沒有能力,三沒有這份口才。
最重要的是第四點:沒有燕七那麼流氓的老丈人啊。
鄭鼎心裡的火蹭蹭的竄上來。
“燕七,算你有種,哈哈,算你有種了,你不做交易是吧?好,好啊,我現在明明白白告訴你,皇家書院的煤炭你別想要了。今年不給你,明年也不會給你,後年也不會給你。而且,每年撥付的建設費用,書本費用,以及各種補貼,一分也別想要。”
“總之,我在此言明,只要我在戶部尚書的位子坐著,你們皇家書院別想從戶部得到一分錢。聽到了嗎?一分錢也別想得到。”
鄭鼎說話時,橫眉立目,咬牙切齒。
他恨到了極點。
下面那些官員也嚇得噤若寒蟬,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們搞不懂,燕七為何放著好好的交易不做,非要曲高和寡,說出一番大道理,惹惱了鄭鼎。
這不是一個聰明人所為啊。
燕七這麼聰明,豈能看不透其中玄機。
燕七看著鄭鼎,豁然一笑:“行,我記住鄭尚書的話了,只要你在位,就不給皇家書院撥付一分錢是吧?”
鄭鼎挺直了腰桿:“然也!”
燕七點點頭:“好了,我知道了,這是第一件事,算是過去了。下面,我來問你第二件事。”
鄭鼎哼道:“什麼事?快點說,我沒時間在這裡和你磨蹭。”
燕七道:“國平人老夫子前來討要煤炭,你為何吩咐差役,將其打出門外?”
鄭鼎聞言,眼眸中閃爍著輕蔑之色:“燕院長,你說話注意言辭?那叫打嗎?那叫驅趕!國平人不講道理,在戶部大喊大叫,影響了其他人做事情。我為了保持戶部清淨,沒有辦法,這才吩咐差役驅趕國平人,這有什麼錯?記住,是驅趕,驅趕啊。”
“驅趕?”
燕七道:“若真是驅趕這麼簡單,為何國老夫子腿上有傷,腰上有血痕?走路踉蹌蹣跚、東倒西歪?”
鄭鼎神情更加輕蔑:“那是國平人自己摔倒了,可賴不到我的頭上,他一把年紀,腿腳不便,走路不慎、一跤摔倒,也在情理之中。”
燕七緩緩點頭,眸光崩射出犀利的光芒:“鄭尚書這番言辭,毫無擔當,其言行與街頭流氓地痞,並無二致。”
鄭鼎道:“你住口,誰是流氓,誰是地痞,你再亂說話,敗壞我的名聲,我定然告你誹謗。”
燕七道:“說你是流氓地痞,都是抬舉你了。國老夫子明明被你打傷了,你還敢說國老夫子是自己摔傷的,能不能不要這麼無恥?”
鄭鼎一口咬定:“就是他自己摔傷的。”
燕七鏗鏘大怒:“還敢狡辯?摔傷和打傷乃是兩種傷痛,一驗便知,此乃物證,唐不凡和國老夫子結伴而行,唐不凡可以為國老夫子作證,此乃人證。人證和物證俱在,鐵一般的事實擺在面前,鄭鼎,我看你如何搪塞?”
鄭鼎麻煩纏身,氣的快要爆炸。
有了傷口做物證,還有唐不凡做認證,他想搪塞,可能嗎?
搪塞個屁啊。
鄭鼎搪塞不過去,露出了狐狸尾巴,破罐子破摔:“我就是毆打國平人又如何?戶部是我的一畝三分地,他在這裡叫囂,就是不行,我亂棍將他打出,也是應該,哼,我還是下手輕了,怎麼不將國平人打死呢。”
這話說的,絕對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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