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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興七年初,在輸掉駱谷合戰的情況下,蜀軍遭遇劉表入寇巴東,致使劉範不得不回軍巴蜀,鞏固根本。但如此以來,一個戰略問題就擺在了劉範面前:蜀軍退出駱谷後,就徹底喪失了對關隴地區的影響力,進而使司隸府輕易穩定局勢,將北面的陳倉、駱谷諸道封死。而在駱谷一役,也證明了蜀人戰力不若西人,蜀朝想再向北取得戰略突破,實質上已無可能。
故而劉範不得不在漢中一帶採取戰略守勢,而將戰略重心放在南方。在劉焉去世之後,他明面上南征諸蠻,治理民政,與荊州劉表交好和平,暗地裡卻在江陽、江州一帶建造樓船,操練水師,又收買建平、天門諸將,積蓄十載,謀定後動,方才有在炎興十六年的席捲荊州。
但長久以來,劉範並不能滿足於經略江漢。從史書上來看,自古以來,能夠成就統一大業的君主,不是佔據富庶的河、洛地區,就是藉助關隴居高臨下的地形優勢。而在南方經營,即使一統荊、揚,恐怕也難以與東西兩朝的鐵騎爭鋒。更何況下游的孫策也是一時雄傑,雙方於雲夢對壘,勝負當在兩可之間。
故而這幾年內,劉範仍多次向北方試探,聯絡隴坂、岷山之間的白馬羌、參狼羌等羌氐,試圖從涼州尋找陳沖的破綻。然而結果令人失望,初時羌亂雖有反覆,但隨著陳沖於炎興八年親自平羌,關羽於炎興十一年復通西域,隴右各地也基本向西朝歸心。
就在北方的局勢已看似完全陷入僵局,諸將都贊同東南戰略的時候,隨劉範入蜀的御史大夫董昭仍堅持出兵關隴。他上書說,國家雖已定下“地跨荊益、漁利河洛”的計劃,但天下險要仍在關隴,“關中四塞,民悍人樸,乃霸業用武之地”,而天子又仍在長安,所謂“齊桓尊王以圖霸,項籍弒帝而喪予”,所以絕不能放棄北伐。至於如何用兵,董昭也想了一個法子。他聲稱江漢戰略不可偏廢,可以先以少量兵力羊攻宛洛,吸引西朝重兵,然後再用主力再次翻閱秦嶺,兵出郿縣,他在長安城中頗有故交,可以作為內應,必能攻下西京。到那時,蜀軍“克復舊都,建舉大義,困賊于丹、沔之間,示天下形勢。則司隸之士,久渴甘霖,莫不應聲而從,棄桀紂之暗,投湯武之明。以順克逆,天下何愁不大定也!”
劉範看到這份上書後,初時哭笑不得。董昭雖懂政治,但在軍略上不過趙括、晁錯之流,宛洛地勢開闊,如何令蜀軍在缺少戰馬的情況下,吸引西朝的重兵來攻呢?而司隸府在陳倉、駱谷兩道中設有關卡,如何帶領大隊兵馬順利進入渭南,又是一個大問題。而最後將攻城的希望寄託在長安的內應上,更是一步險棋,一旦失敗,就將不得不頓兵于堅城之下,若遇到不得不在城外決戰的情況,結果將凶多吉少。
但思量之間,劉範忽而得了新的靈感。這大約是在炎興十四年八月的時候,他將董昭此書拿出,與王府重臣張松、黃權、張任、董昭、吳懿在府中議事,諸心腹幕僚在下首站立旁聽。
眾人議論半日,也和初時的劉範思一樣持謹慎態度。到了中午,劉範考慮再三,終於說:“眾位的意思其實和我想的一樣,往北取關隴,我現在是有心無力的,即使攻下西京,劉備陳沖必然拼死來爭,恐怕我也很難守下。”
“我的意思是,爭關隴是爭不了了,但我要天子這個人!我要令人帶數千輕騎飛馳西京,接來陛下南歸。西人來追,則將之擊敗。我不要關隴之地,自然不會引來陳沖拼死相搏。這樣做,如何?”
黃權爭議道:“可天子畢竟是天下之尊,我聽說陳沖在宮中嚴防死守,派幾千人過去,當真能把他接過來?如果不成,又把數千精銳置於險境,是否妥當?”
張鬆解釋說:“所以才要先拿下江漢,等我們駐兵襄陽,自上游出重兵出其不意攻破武關,逼迫陳沖來救,劉備又要征討曹操,到時長安就無人能主持大局,我們兵臨城下,勝算當有七分。”
“如果陳沖不來救呢?”
“那我方就可以收復帝鄉,兵臨東都,整個河南之地都將為我所佔。”
黃權聽他這樣說,就問劉範說:“殿下,除去公仁外,恐怕還要派一位勐將隨行,殿下可有人選?”
劉範看了一眼麾下眾將,緩緩說道:“文遠在西京待過,又勇冠三軍,讓他去最為合適。”
此事就這麼定下了,轉眼兩年過去,劉範原定跨有荊益的戰略已經實現,並也與孫策約定,將在炎興十八年年中出兵。然而在得知東朝進攻遼東後,劉範頓時大喜,對董昭道:“曹操這一動,劉備必不肯坐視,不出一月,他必以重兵入河內,公仁,入關的時候要提前了。”於是當即著手出兵令董昭張遼奔赴南鄭,並親率江陵諸軍直攻樊城。
在路上,張遼與董昭徹夜詳談此次北上的細節,此次進兵只有一次機會,所帶的又是蜀中最為稀缺也最為精銳的五千騎兵,一旦出現差錯,後果必將是不堪設想的,他們勢必慎之又慎。
其實相關的細節,董昭和劉範都已經討論過很久了,他對張遼說道:“使君已和張公祺吩咐過,在我軍行動之前,可令他出陳倉道,羊攻武都,吸引西府重兵,然後你我自褒斜道快走,自渭南疾馳西京,必能出其不意,一舉迎出天子。”
不料張遼對這份計劃頗為狐疑,他一面回憶關中地理,一面慢條斯理地說道:“出褒斜道後,對面不遠便是郿縣,還要往東奔行兩百里才至長安,距離陳倉卻不過五十里,而三輔人口稠密,又無險峻間道可走,立時就會被發現。到那時,只怕我們剛到長安,陳倉的追兵就趕過來了!”
董昭聽張遼這麼說,覺得頗有幾分道理,雖不願隨意更改大略,但事關計劃成敗,故而問他道:“那你有什麼好的進攻路線不成?”
其實張遼早有考量,只是因為畢竟出身降將,不像吳懿等人般受劉範信任,所以不好明言獻策,而是選擇了暗地勸說董昭改道的策略。他將馬速降下來,指著北邊說:“我們不必讓張使君羊攻,而走子午谷小道,那裡雖然崎區難行,但是隻有采藥人和砍柴人出沒。我們領騎兵從中慢走,過了分水嶺和大枯崖,就是翠北山,那裡是森林密佈、人際罕至的地方。我們到那裡隱蔽休整,往北三十里便是龍首原,不過兩刻鐘就可到達長安,西人必不設防。”
此計大膽之極,董昭初聞時只覺是天方夜譚,但細細想來,正因為出其不意,才有實現的可能,一時間搖擺不定,但他最後還是咬牙做下決定,對張遼說:“殿下雖有佈置,但也說,我可全權處置此事,文遠你既有大才,此次北上,我就全聽你作主了!”
等到四月中旬,他們在西鄉一切準備就緒。武當的使者也適時地朔流而上,來告知陳沖出現在南陽的訊息。事不宜遲,董昭、張遼立即率五千輕騎從夜裡馳入子午道,在崎區險峻的山間穿行。
他們所經過的道路,早已隨著南北敵對棄置不用,而今經歷十餘年,人際極為罕至。其間叢林密佈,野獸出沒,道路早都埋於荊棘之中。蜀人手持長刀,牽馬斬草前行。山中晴雨無常,通常早上還有日頭,而過午就開始下雨,雨雖然不是很大,但淅淅瀝瀝下很久,往往一個晚上也不止,以致蜀人很難找到乾燥處宿營。第二天一大早上路時候,沒有乾柴生火,人們就著乾糧裹腹,繼續冒雨上路。
翻越分水嶺後,嶺前有數十丈巨石橫亙,左右山崖入刀削般的絕壁相對。從前面看,宛如長著血盆大口的虎嘴。越巖上行,巨大的岩石都被青苔覆蓋,溼滑無比。矯健耐勞的馬兒成了人們最好的夥伴,不少昏昏欲睡的騎士就靠抓住馬的尾巴攀山。
道路雖然艱險,董昭和張遼精氣不減,尤其是張遼,一直行進在隊伍的前驅佇列中。蜀軍將士受此鼓舞,也奮勇向前。人們行於深山老林,間或射殺野獸為食。不久靠近大枯崖,人馬的驚動,驚擾了棲息於此的猴群。數百隻候自驚慌尖叫著,在數目間跳躍飛奔,就像一股洪流,飛快地朝山下滾去。不過山中幾乎沒有人煙,即便這樣的喧囂,也不用擔心被西人所發現。山中的谷地,只有一些逃避兵役賦稅的百姓,他們同山獠雜居,組成臨時的村落。蜀人一旦進入谷中,就快速催馬透過,途中也不做任何逗留。
第七日一早,蜀人的前驅就抵達了子午谷。這裡有西人戍守,但兵力不過百餘人,很快被張遼拔除,其中士卒盡數俘虜,他將其分開拷問,得知西京城中僅有七千守卒,他極為興奮,等董昭前來時,他立刻進言道:“此行已成了一半,即使沒有內應,我也有七分把握拿下西京!”
董昭苦行一旬,此時滿面風霜,但也難掩興奮之色。他心中忖度,崔琰等太學舊友怕是不好再見了,但是天子與圓覺寺住持康孟祥的交情,他早就有所耳聞,此時便遣使去找他傳遞訊息。
當夜,信使便返回子午谷,向他傳遞了康孟祥同意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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