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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登山合戰後,東人燒營遠走居庸關,而西人大勝之下,士卒也精疲力竭,故而並未乘勝強追,只是在佔領代郡、上谷兩郡後,在居庸關兩裡處修了一座銘功城,以作為白登山大捷的紀念。
在河曲盤旋的曹仁一部,在合戰五日之後,才得知曹操大敗退走的訊息。加之軻比能敗退之後,雲中、五原、朔方三郡已無殘兵留守,劉備便以張飛為別將,領兩萬人分兵向西,輕鬆收復三郡,並率千餘人封鎖虎澤,斷去東人歸路。這使得曹仁大驚失色,與朱靈張郃商議之後,最終選擇幾人輕裝走小道返回河北,而麾下的萬餘精騎及匈奴諸王俘虜,都盡數留在了美稷。
對北面的軻比能殘部,西朝又以關羽為主將,拓跋力微為輔左,率兩萬騎兵向彈汗山進發,軻比能無力再戰,只能拋棄彈汗山,率餘部奔往漠北,周圍歸附的鮮卑部落多達六十二部。
至此,炎興十三年的戰事才算是告一段落。西軍前後以損失近五萬兵卒的代價,俘獲了三萬鮮卑、八萬東軍,陣斬擊殺不計其數。更重要的是,國家恢復了幷州全境,並佔據了鮮卑王庭,這在檀石槐率鮮卑崛起以來,還是第一次。這一戰後,雖然還不能自誇能夠在兩三年內速滅東朝,但西軍的絕對優勢已經無可辯駁。
而在將俘虜安排運往晉陽之後,劉備還在平城勒馬逗留了一段時間,不為其他,只為與諸軍大會宴請。縱然軍糧已有些吃緊,他還是讓陳沖擠出來一批牛羊宰殺,供全軍飲食三日。而他自己則在武川新渠間展開宴席,召集軍中將左一起宴飲。
這是在一天日中的時候,宴席已經在河邊列開了,法正看見擺出來的都是一些尋常的飲食,酒的味道寡澹無味,牛肉羊肉雖烤了不少,但羶味還是很重,即使撒了一些西域特有的胡椒,但他還是直皺眉頭。肉食雖不討喜,好在還有葡萄與圓瓜,這都是西域商人進貢給霸府的,他們在果實成熟後便用泥土將果實封蓋,想用了便敲破泥蓋取出,足可以使水果兩月不壞。故而法正便挑了些葡萄,找人一起喝酒。
劉備養了兩隻黃犬,此時都已經非常健碩,挺直身子大概快有兩尺高。他便叫人把黃犬放出來,割下幾大塊沒有烤的羊肉,扔在空地上餵給他們食用。那兩隻犬爭先恐後地撲上去,很快就撕咬著吃完了,然後有人又往其中扔了兩隻尚且有勁的野兔,看著黃犬與野兔在場地間來回追趕,眾人言笑不止。
在這個時候,陳沖忽然聽見身旁有啜泣之聲,仔細看去,竟是陳倉都督魏延。他見陳沖看過來,聲音漸漸嗚咽,陳沖問他:“怎麼,我記得你在渤海敗後都不落淚,今日反而傷心了?”
魏延停下來答說:“我是想起元直(徐庶)啊,他與我同歲,當年私底下與我笑談說,他肯定比我先為鎮撫,可眼下我已先至都督,可他卻看不見了!”一邊說,一邊不斷地往口裡灌酒。
劉備聽見了,也很傷感,拍著膝蓋道:“炎興六年北皮合戰,元直冒死殿後,算起來也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在座眾人也是一片惋惜感慨。一旁的段煨安慰說:“好在現在也是勝了,我們這一輩人還是能看見國家一統,那元直這樣的年輕人也算死得其所。”
不料在這個時候,就聽見昌豨粗聲粗氣,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要是年輕人都像元直那樣識大體,知進退,不怕死,我們哪至於還要在這裡喝酒?早就打到涿郡去了!”
說完後,昌豨看了法正一眼,又轉回頭繼續喝酒。一時場面有些尷尬,眾人都看出來他對法正有些不滿,大概是此戰勝利雖大,但傷亡也多,昌豨可能是因此把法正視為這場大戰的禍端了吧。故而劉備緩和氣氛說:“老昌又喝多了,開始發牢騷了。”
昌豨衝著他喊道:“誰說我喝多了?現在的年輕人怎比得過我們這一輩!”說著他就撩起衣服,露出胸前黑乎乎的一團毛和下面的肚子,可以看到橫七豎八地佈滿了傷疤。
馬超笑著對他說:“我也有傷疤啊,再過幾年就會比你的多。”
哪知昌豨冷笑不答,扭過頭去,從桌上抓了一個瓜,叫自己的蒼頭削皮。蒼頭取出刀子削瓜,削下來的皮掉在地上。昌豨又把它撿起來,看見皮削得太厚,上面還有瓜肉,不由勃然大怒。他信手就脫下鹿皮靴子,朝蒼頭扔過去。然後他撿起地上的瓜皮,重新啃食了一遍。
馬超納悶,心想我和他不熟,也沒有得罪過他吧?他跟自己生什麼氣呢?莫非是看不起涼州人?正在生悶氣的時候,陳沖走了過來,拉住馬超的胳膊說:“聽說孟起的箭法極好,而我的幾個學生正在試射,你給他們長長見識。”
馬超受寵若驚,連聲應諾。他跟著陳沖走到林子裡,看見樹上掛著一個熊頭,從人正在把箭頭拔下,而諸葛亮、鄧芝幾人正在一邊試射。等熊頭重新放上,孔明在五十步外站好,用力勾弦搭箭,瞄準目標,颼的一箭射去,正中熊鼻。旁邊圍觀的人都鼓譟叫好。陳沖上去笑道:“來,讓孟起試試,你們好看看真正的箭術!”
馬超頗不好意思,一邊接過弓一邊說:“使君謬讚。”但他抽箭搭弦的時候,神態頓時變得嚴肅,眾人見他左手拇指上套著一個碧綠的玉玦,玉玦上一道澹澹勾痕環繞,正是長期勾弦留下的痕跡。玉玦勾弦的時候,也不怎麼用力,稍微把弓拉開一點,右手向上一抬,根本沒有停頓,左手就迅速放弦,利箭悄然無聲地飛出,自孔明箭頭的地方射進去,兩個箭頭碰了一下,這才發出啪的一聲響。
眾人還沒有緩過神,劉備已經大聲叫好道:“好箭法!如此神色從容的箭法,軍中也就只有黃漢升與太史子義比得上。孟起真是隴上的豪傑啊!”一旁的孔明等人聽罷,也連連擊節叫好。
在人們此起彼伏的讚歎聲,馬超連忙向劉備拱手行禮,說道:“超之技藝,不過是凋蟲小技罷了,以前長居隴上,並未識得中原英雄,此次隨龍首與大將軍來到此地,才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在這裡稍稍一頓,長拜道:“願隨大將軍鞍前,奉討不庭,夷滅群醜。”
劉備大喜過望,連忙摻起馬超說:“孟起英傑,我怎敢不重用?”
眾人見狀都想:涼州雖已歸附國家,但隴右三鎮卻形同獨立王國,朝廷難以插手,如今馬超願意向大將軍屈膝,那就是認他為主,想必霸府的根基將更加深厚了。
正思忖間,陳沖已經悄悄離開了箭場,又返回酒宴中去找昌豨,發現他仍然在一個人喝悶酒,他不禁拍著昌豨的後背,笑問道:“昌老狐今日怎麼生了悶氣?”
昌豨看了他一眼,抱怨道:“當年玄德在東平的時候,前後跟著的都是遊俠豪傑,往來的都是義士寒生,飲起酒來只覺痛快。但今日滿座高朋,竟讓我氣竭。”
陳沖心中頓時雪亮,知道他是看不來法正、馬超這些名家子弟的做派,他其實心中頗為贊同,口中卻還是說道:“我們拼搏半生,不就是為了後世百姓不用吃苦嗎?若是打了半輩子仗,到頭來什麼也沒變,豈不冤哉?”
昌豨臉色這才好了些,段煨這時候坐過來,對昌豨笑道:“說起來,靖安,你方才亮傷疤的時候,好不威風,何不與我比比?”昌豨答應得痛快,兩人便開始撩起衣服比試傷痕,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了。
到最後,竟然是昌豨傷疤多了兩條,他終於哈哈笑著把方才的不快忘盡了。此時一陣陣的金秋之風,順著武川的水面吹來。秋意漸濃,讓人感到了一些涼意。
到散席時,昌豨已經非常醉了,他沒有戴帽子,只用了頭巾裹住頭髮。一股股的涼風吹過他的腦門,使他感到酒氣上湧,終於忍耐不了,連忙趴下來嘔吐。人們說:“靖安將軍醉了,快找個牛車過來送去歇息吧。”
昌豨抬起頭來連連擺手,喝令蒼頭把他的坐騎牽過來。他身軀雄魁,搖搖晃晃上不了馬,兩個蒼頭用肩扛手頂,好不容易把他支到了馬背上面。他用馬鞭驅散蒼頭,還沒有忘記朝眾人拱手告別,接著抽打坐騎一路小跑而去。
兩個蒼頭連忙也騎了馬,跟在他後面走。天色慢慢黑了,那匹馬進入一片棗林內,莫名其妙地開始奔起來了,就看見昌豨高大的身軀在馬鞍上面起伏顛簸,顯然已經跟不上坐騎的節奏。剛出林的時候,昌豨就從馬上滾了下來,他左腳掛在馬鐙上,被馬帶出十幾步遠之後,左腳的靴子扯掉了,整個人滾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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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時候,人們用門板把他抬回到府衙。到了天明,他漸漸地沒有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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