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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朝大軍深夜臨陣之時,東朝元帥府也已收到了訊息。
東朝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有一個偵騎懂得雁門代郡地方的方言,他裝做當地土人混進了平城東市的一座村落內,用兩塊黃金收買了一戶人家,棲身在他們家中。故而即使在出戰之前,劉備已下令數次清掃周遭的東軍斥候,卻仍然留下了這樣一名漏網之魚。
當地的村落被徵集為西軍提供乾草料,西人厲兵秣馬的訊息旋即為偵諜所得知。當天夜半時分,營中的集結快要結束了,東人偵騎確認西軍將要襲營,就把寄養的馬匹牽出。自己輪換騎著兩匹黑嵴快馬,直朝東軍大營奔去。
由於與西軍同路,又是深夜行動,偵諜策馬之時,也不是沒有遭遇風險。期間有兩名西軍將士聽聞不遠處有馬蹄響動,便朝聲源處試探射箭,其中有一箭正中偵諜腳踝,一時之間血流滿靴。但偵諜忍痛無聲,仍是策馬狂駕,聽到動靜的西軍也只道是野馬賓士,也就不再追究。
在當日的寅時,東朝偵騎帶傷趕回大營,值宿將領急忙領之去見曹操。偵騎說:“賊半夜出發,半道吃了些乾糧就步行過來了。大約是全軍出動,距離我營前已不到十五里,正在列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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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聞聽,從胡床上站起來,神色冷凝不語。稍頃後,頓刀於地,大聲說:“西賊兵少,還想吃幹食趕夜路來鏖戰,可謂軍心已亂,才出此昏招!真是保待我殺!”遂傳令諸君迅速進食,整陣出營,打算與西軍野戰。
寅卯之交,夜色尚黑,東朝大軍列陣完畢。其中以奮武大將軍沮授、廣武大將軍高幹、羽林中郎將樂進、平原太守李典、濟南太守李進為右翼;以安武大將軍審配、寧武大將軍淳于瓊、大司馬兼衛將軍麴義、徵南將軍李整為左翼。為便於迴旋衝擊,兩翼配的都是軍中最精銳的輕重混合騎軍。其餘步騎諸軍為中軍,戰馬披甲騎士及弓手站前,坐馬未披甲者及步軍在後。徵北將軍夏侯淵別領一部分精銳騎兵位於全軍後方,視情形支援兩翼。
整個東朝大軍北連文瀛湖,南接土林,背東向西,列堂堂正陣以待西師,同時又派人去聯絡白登山北的鮮卑大軍,希望軻比能自北面包抄西軍身後,兩面以錘砧戰術大破西朝。
此時已到拂曉,天色尚暗,空氣變得寒冽,有一些微微的北風穿石而來,由於盆地空曠平坦,風勢毫無阻擋,人們感覺有溫柔女子的手在撫摸自己的臉龐。時值初秋,雖然天上仍然有不少陰雲,但前一段時間大雨的水汽已經全然消散,沙土鬆軟而不泥濘,地上的蒿草也開始泛黃。
西人的人和馬都已經披甲揚旗,陣列也已經展布完畢,他們此時展開的是如同尖刀一般的縱隊,打算一舉鑿進東軍營壘之中。然而前方的斥候卻已來回報,說看見東營中火光熊熊,人聲鼎沸,顯然是發現了我軍到來,正在列陣應對。諸將聽聞後不禁失色,相顧說:“賊已有準備,襲營怕是不成了。”軍中氛圍頓時沉重凝寂。
這時陳沖說:“賊軍此時才列陣,可見得聞已是倉促。雖說不能襲營,但至少不用憂懼鮮卑人了。你們先變陣橫列,到天明時便廝殺決戰!”軍中各部也聞之有理,當即將陣勢向南北方向展開,以便把縱隊為橫隊,背西向東列陣。
在這個兩軍都在變陣的時候,風聲漸漸大了起來,四周包裹的黑暗之中,開始慢慢出現了昏白。抬頭看天,晴朗藍色的底子澹澹可見。原來已到了拂曉之際,回頭西邊天空固然尚黑,但前方東邊天跡的雲層,卻映照除了血紅的顏色。
正等候斥候打探西軍列陣的具體情形時,曹操忽聞有一名騎士來報,說有要事求見。曹操頗為奇怪,心想:莫非是西軍已經展開進攻了?當即策馬去召見。不料聽到的卻全然是另一番訊息:麴義部請求率先出陣,趁天色未亮出其不意,反襲西軍。
曹操得言不禁失笑,對使者說道:“我知道大司馬報國心切,但這不是倉促野戰。陳沖用兵素來謹慎,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你回報他,大戰在即,讓他聽從號令,只要萬眾一心,不怕劉備不死。”
話說到這,使者推手告退,曹操繼續沉思天明後的排程。不知不覺間,風忽然停了,空氣清新,還帶有一種陽光即將到來的味道,使人睡意全無。回頭望東面的天空,因為天並沒亮,而坡上的天空有黑雲連綿如城垣一般,所以並不能看清。但能見到最頂的黑雲之上,紅映如燭,霞光燦爛,想必太陽即將升起來了。
這片刻的寧靜讓曹操陷入一陣恍忽,頭腦也隨之放空。而就在這個時候,颳起了一陣毫無徵兆的東風。
這是一陣極大的東風,就好似神蹟一樣無期而至。空中的旗幟與東人的袖袍一同隨之漫舞時,人們就感覺好似從背後撞來了一面牆,要推著他們不斷前進。而回頭去看的時候,就好似有一個無形的巨人踩著浩大的腳步狂奔而來,令他們無法睜眼凝視。天地間傳來一種叫人心魂震懾的呼嘯巨響,然後人們看見了無數黑影在破曉時搖動,他們知道,那是黃沙隨之揚起,枯草也不斷飄搖,這種景象讓他們停下一切事務,只在上蒼的威靈間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這一刻,正等待回令的麴義部對部下大聲喝道:“上馬!”說罷,自己也帶上鐵胃,繫上帽繩,顯然是要做隨風衝鋒的打算。在一旁的麴光看出來,大驚失色,拉住麴義坐騎的韁繩問道:“大人,元帥的回令還未到,再等等吧!”
麴義卻毫不在乎,他頂著風聲對麴光大喝道:“這等神風,西賊眼睛都睜不開,箭也射不出,可謂是天佑我軍。天意在上,我們這時候不去,還在這坐失戰機嗎?!”說罷,又連連令身邊令兵傳令,讓麾下騎士做好上馬做好衝鋒準備。
麴光又勸道:“至少也要向審安武說一聲吧!他是我們右翼主將,也好做相關接應。”
麴義大笑道:“我此去必勝,要何接應?”說罷,對麴光變換顏色,催促道:“你不會是懼戰了吧!快些上馬,這一戰,我必叫法孝直悔不當初!”
由於麴義麾下只有三千餘騎,不過半刻就已列陣完畢。隨著一聲如猿嘯般的悠長號響後,先登軍如同離弦之箭飛奔而出,周圍的東人俱都大駭,心想:麴義部如此無令而出,莫不是又反覆投敵去了?審配更是目瞪口呆,連忙派人去向曹操報信。
但無論他們如何看待,已經賓士而出的鐵騎是不會再回來的。
而麴義的羌騎們賓士起來後,頓覺自己今日的速度快得不同尋常,好似與風同舞,又似有神靈隨行。他們高聲歡呼,發出難以名狀的興奮嘯聲,嘯聲在半空中來回激盪,化作空曠的回聲,這讓他們感覺已與天地合一。而後羌騎們高舉長矟,將矟尖對準前方,身子伏在馬背之上,在劇烈的起伏中尋覓黑暗中的敵人。
對面的西人們其實隱約聽到了嘯聲,但因為很快就消失了,又沒有鳴鼓和大眾舉旗吶喊的聲音,故而他們非常疑惑,並不知曉東軍到底有何打算。舉目遠眺,昏冥交接之際,東邊彩霞滿天,地平線上明暗不辨。不過片刻之後,地面開始劇烈地抖動。有經驗的騎士都明白。這是大隊人馬踏蹄靠近的聲響,雖然在狂風中顯得微弱,但又那樣切實清楚。
西人抬首想去追尋敵影,但迎面是狂舞的黃沙與四射的霞光,這讓他們不辨虛實,而腳下地動山搖的感覺,前面響作一團的鐵甲軍器撞擊之聲,無不在告訴自己:敵人已近在眼前。這讓他們不由得驚呼:“賊莫非乘東風飄搖而來,怎得如此迅勐?”
而須臾之際,先登羌騎已然入陣!
西人猝不及防,前驅所擋皆披靡,撥馬四散而走。
這個時候天色更加發白,只見入陣的東人騎兵,竟只有數千騎。但這些騎兵槊梢綁紅底烏鴉小旗,兜鍪之下多用鐵環頓項護緊頭頸,全身全副武裝直至膝蓋,且甲胃上俱都塗畫著或紅或藍的野獸。這讓人們頓時明白來犯者的身份:是叛變的麴義先登!
然而狂風之下,他們全然無法張弓射箭,而且原本的佇列也未變陣完成,無法組成防線圍殺。這導致無論遠近,西軍皆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而幾乎完全任由這些鐵勐獸們縱橫馳騁,所過之處都成崩潰之勢。不過一會,麴義率眾就已經殺到陳沖主持的左軍行列中。
由於前面的騎隊潰敗得太過突然,使得頃刻暴露在強敵攻擊下的西朝左軍,既不能完整結陣而戰,甚至連成集團的抵抗也來不及組織。在各自為戰的情況下,根本不能對麴義的突擊形成組織。
等到這陣大風稍歇的時候,麴義的衝鋒的勢頭才稍稍減緩,而陳沖赫然發現,自己與麴義兩部之間,竟然已只相隔一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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