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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西朝的佈置,在平城扎穩營壘之後,西軍便開始在東營前叫陣挑戰。
起初是十五人,這些人都是鐵甲騎士,衝到小東海邊的東軍營壘前便大聲吆喝,並肆無忌憚地朝東軍營中射出鳴鏑響箭。東軍見狀,自覺受到了西軍的羞辱,便也派了十五騎出來,到西軍的營壘前放響箭。而後西軍派出五十騎放箭,東軍再派出五十騎;再派出一百騎,東軍也以一百騎還射。
如此來回折騰了六個回合,當東軍在派出騎士來射箭的時候,數量已多達千騎。這時候,西軍的騎士們不再等他們撤去,而是忽然開啟營門跑馬應戰,不料剛一接觸,東軍便不顧陣型地撥馬東走,即使有不少人被西人們趕上,也毫無接戰的意思。很快,西軍殺了數十人,又俘獲了數十人回來。
而經過此事後,西軍一連幾日故技重施,可無論在東營前再如何放箭挑釁,也沒什麼人反應了。
等拷問過俘虜後,劉備來找陳沖私下商議,他直接抱怨道:“曹操遠道而來,攻城不克,劇陽又失,可謂已失去了戰機。可他既也不撤軍回師,也不願出營與我合戰,反倒與我對耗糧秣。世上豈有率大軍在外,還深溝高壘的道理?真是咄咄怪事。”
陳沖此時正在翻閱幷州各郡的軍情文牒,聽劉備說了片刻,而後問道:“俘虜那可有收穫?”
“一無所獲。”劉備微微搖首,嘆氣道:“曹操生性多疑,軍中機密,向來不告軍士。咳,本也沒做什麼指望。只是事出非常,必有蹊蹺,恐怕他又在暗裡有什麼謀劃吧。”
陳沖聽出他話語中的焦慮,不由將手中的文牒放下,對劉備笑道:“玄德,何必多慮?《孫子兵法》說:‘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吳子兵法》也說:‘兵事以治為盛’,說的就是勝負首重於己的道理。倘若我軍治理堪比周亞夫,得眾心超過田橫,布信義更勝吳起,任曹操如何謀劃,也無足可懼。”
劉備聽陳沖語氣鏗鏘,知他信心充足,胸中的浮躁也就漸漸散去了,還有閒心玩笑:“看來庭堅改制之後,信心倍增啊!可別這次馬失前蹄,喪了百戰百勝的名聲。”
陳沖莞爾,隨後正經分析說:“曹操上次慘失精銳後,這兩年徵丁不休,才有瞭如今的大軍。說來也不過是試圖以量取勝,哪裡能有多少精兵?如今不與你我合戰,正說明他心中無底啊!若要謀劃,想必也是在幷州中挑撥是非,看能否再出幾個麴義罷了。”
劉備聽得一驚,立刻起身問道:“我聽說你在西京改制,頗惹怒了些人。如溫家三郎、王家四郎,郭家三郎,還有零零碎碎一些,都已致仕歸鄉,此時莫不會生亂?”
陳沖笑了笑,把手中文牒遞到劉備手中,等劉備看時,自己便說道:“我怎會不知?來時我已通曉上黨的申屠貞,讓他將這些人暗中監察,只要稍有異動,便將他們一網打盡,絕不至於生亂。你手上拿的,就是申屠貞的文牘。”
劉備見信上報告詳實,並無疏漏,心中不由一鬆,將文牒還給陳沖,並感慨說:“庭堅思慮周密,我所不及啊!”他隨後又面色肅然,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慮道:“可現下曹操他堅守不出,絕不應戰,我們該如何退敵?”
這確實是個難題,陳沖斟酌著說道:“眼下無非是三策:上策是趁夜襲營壘,畢大功於一役,中策是遣兵襲擾其後,令曹操不堪其擾,下策是靜待曹操出奇,我們後發制人,你怎麼看?”
劉備雙手一叉,身子微微後仰,面上露出掙扎的神情,顯然他對兩個策略都有所動心,但他最終選擇了比較保守的那項,說道:“下策必定不行,但硬攻也不是上策,即使勝了東邊,我軍也必定傷亡慘重,這如何合算?還是中策罷,只是眼下曹操封死了東面通路,要分兵繞襲其後,大是不易,你的意思,莫非是效彷伯圭?自強陰出兵再襲居庸關。”
陳沖緩緩搖首,他說:“公孫伯圭上次過彈汗山繞襲之後,東軍已有準備,居庸關中必有守卒死守,以此路確實難見成效。”
劉備聽得也默默頷首,靜待陳沖下文。
陳沖喝了一口水,慢慢又說:“我的意思是,曹操新制嚴苛,已使百姓不滿,盜匪橫行。我在來時已傳信袁譚,讓他自滎陽東攻濮陽,也做出決戰態勢,牽扯兗、徐兩州的兵力。這時河北必然空虛!玄德,只要你派人廣傳印信,扇動群盜,曹操必然防不勝防,率眾撤兵。”
劉備連聲叫好,不過他又疑問道:“不戰而屈人之兵,這當是上策才是啊,為何說是中策?”
陳沖則嘆息答道:“玄德,作為主帥考慮兵事,最重要的便是主動。所謂制人而不制於人,就是這個道理。曹操率軍先至,已經佔據了先機。我軍若行此策,恐怕須月餘方得成效,到那時戰事是否有利我方,就不好說了。”
劉備聞言,用手撫頜沉思良久。
說起來,劉備其實於河北遊俠中頗有人脈。當年他結識的河北富商張世平、蘇雙等人多已作古,但其子侄卻仍與其暗通往來,這幾年間常常翻山前來互市並傳遞訊息。而關羽囚於邯鄲之時,也曾結交了不少河北義士,如鉅鹿馮有節、易陽趙子開、曲梁李伯禽,皆可以為援。在劉備想來,成事的把握就算不足十分,也有七八分,故而他終究還是選擇了中策。
執行此策的最好人選也是一目瞭然的,只有如今的蕩寇將軍牽招合適。他本就是河北出身,也認識頗多遊俠,而且膽略武勇也都是上上之選。劉備當即叫他來相互談話,又調來一大堆騎都尉、軍候的印信,盡數交予牽招,讓他在河北可以臨機應變,自行其是。
計議完畢後,東西兩軍開始了正式的對峙。期間兩軍亦有摩擦,如劉備嘗試派魏延渡過冊田湖,探查敵軍糧草,但為趙儼所逼退;東軍亦派夏侯淵至平城以北,作勢羊攻子城,實則設伏於半途,可為趙雲所識破。諸如此類的事件並不少見,但由於雙方都較為謹慎,沒有擴大戰事的意圖。所以即使有短兵相接的時候,雙方也不過是一觸即分,一月內並沒有產生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戰事。
】
等時間到了七月上旬的時候,上黨的申屠貞傳來訊息,說確有數十名東人秘密潛來郡內,試圖與郡中望族溫氏、王氏等勾結,扇動叛亂,但事不及發,申屠貞率三百名官徒突然發作,將其全部抓獲。並將此事的前因後果全部錄成文字,轉交到平城軍帳之中。
劉備得知此事,心中大喜,繼而對陳沖笑道:“若曹操寄希望於這等伎倆,那他也算是技窮了,再過兩旬,我叫他匹馬難過居庸!”
“不對。”陳沖此時翻看信件,反而是皺著眉頭,他先是低聲自語,而後極快地對劉備說道:“太過粗糙了,曹操雖說好用險,但做事總也是有五分勝算才做的。這次他派人扇亂,連個兩千石的高官也不派,幾個印信也不發,完全就是兒戲!”
劉備聞言,也拿過信件閱讀後,確覺蹊蹺,問道:“你的意思是,曹賊另有所圖?”
陳沖微微頷首,他叫人展開地圖,又調閱幷州接壤各郡的諜報,試圖從中思考東軍真正有可能的動向,但最終仍是一無所獲。他心想:莫非是自己多心了?
但他很快又加以否定,當即召來軍中諸將到帳中,一齊討論此事。將左們極為奇怪,頗以為陳沖思慮過度,但在其堅持下,也還是一同思量東軍分兵可能的進攻地點。
從戰略上考慮,最可能受攻擊的地點有三個:箕陵、滷城、善無。若箕陵失陷,東軍就可以南下河曲,切斷南匈奴與霸府的聯絡;若滷城丟失,東軍就可以抄襲己方後路,劫掠糧草直陷晉陽;若善無落城,則東軍可佔據管涔山,兩面夾擊西軍。
但陳沖對此也早有防備,在此三地中多布有警哨與密談,一旦東軍有所動作,必能第一時間察覺。如今的諜報卻表示,此三地安靜如常,未能偵查到任何東軍的動向。
帳中眾人都陷入了沉默,這時候,諸葛亮起身對陳沖說道:“老師,曹操既然好出奇,那自然不能用常理揣度。所謂弄奇亦是弄險,不如再細細想想,眼下那條路最險,東賊最不能走,或許會有所得。”
劉豹久處前線,聽諸葛亮提問。立刻回答說:“周邊最險的,自然是沙塞。可沙塞流沙成丘,走馬失蹄,行車沒輪,常人步行一日也不過十里,莫非東賊能從中……”他本想說“飛過來不成”,但話未說完,他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即刻對劉備道:“大將軍,莫非東賊要過虎澤?”
陳沖雙眉一挑,即刻將虎澤從地圖中標出,並估算東軍的行軍時間和作戰意圖,很快就察覺到其中要害。他極快地問劉豹道:“美稷城中留有多少人?”
劉豹低首回答:“有三萬匈奴輕騎。”
陳沖再問:“由誰駐守?”
劉豹答:“句龍王劉衛純。”
陳沖心中頓時一涼,劉衛純遲慢貪功,並不是合適的人選。但此時更換人選已來不及了,他能做的就是彌補:“你立刻給句龍王傳書,一旦遭遇東賊,讓他坐守城池不出,期間損失,國家定會給予補償,讓他勿要顧慮!”
等劉豹出營之後,陳沖在營中徘迴片刻,不禁們心自問,這次亡羊補牢是否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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