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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十一月初,朝中正式宣佈復通西域的計劃,並公佈了經略西域的相關人選。

除去胡軫的敦煌太守、西域長史之職外,尚書檯還計劃在居延澤附近設定西海郡,由拓跋鮮卑長子拓跋匹孤任西海太守,招攬西部鮮卑;在原柳中城、金滿城、疏勒城的基礎上新設高昌郡,以幽州田楷為高昌太守;又於尹吾、蒲類、移支三地設宜禾郡,以匈奴沮渠無咎為太守;又復設左右戊己校尉,由段古、王凌擔任,下屬屯兵各兩千。並將在西海、敦煌、高昌、宜禾四郡上設定沙州,胡軫也將擔任沙州刺史。這些僅是比兩千石以上官員的人選,其下的官吏兵卒調動更是繁雜,不再於文中贅述。

如此大的人事變動,是自炎興改制以來前所未見的:人事任命來自國家邊疆各族各郡,又以國家新練的四萬中軍為主力。而隨行的上萬勞夫之中,有數量多達千人的商農工匠,可在攻奪土地後就地建城。甚至在將府的計劃內,還準備帶百名太學生同行,記錄此次徵西的所見所聞。

朝野得知這個計劃,無不議論紛紛,暗地裡說:“國家百餘年間,都未對西域如此大舉,恐怕只有兩百年前世宗皇帝首奪河西,能夠與此相提並論了。”當然也有人質疑徵西,認為這不過是勞師遠征,空靡無利,但更多的人還是讚歎說:“若真能化彼崑山,復我它乾【1】,此行也必將垂芳千載,留名萬古。”

不過這都將是下一年開春的事了,眼下國中要做的,還是在敦煌囤積糧秣兵甲,修繕道路。故而在十一月中旬,胡軫就將帶隨從走馬上任。

臨行前,涼人諸將們多來胡軫府上相聚,與他延席送行。

當然,這次與宴的有董越、張繡、王昌、李暹、李應、樊林等人,除了極少數胡軫在禁軍中的嫡系外,基本都是董卓太師府的舊人。大家很少能像現在這樣光明正大地聚一聚,此時能夠重會,心中也都是極高興的。

這群人像在以前涼州那樣煮了馬酪,烤了兩隻羊羔,又取來兩壺葡萄酒,一面痛飲一面高歌。時光不覺如白駒過隙,很快就到了夜裡。長安的燈火也變得稀少了,唯獨胡軫府中還亮如白晝。

這時候,王昌舉了酒盞向胡軫慶賀說:“太師死後,我一度以為我等將與榮華無緣,連求生也難得。沒想到過了十年,還能看見胡督出任方面,實在叫我等歡喜,以後胡督高升,還要多多照拂啊!”胡軫以前在董卓麾下,常都督各軍,故被他們稱作胡督。

不意胡軫一杯飲過後,勉強笑了笑,繼而熏熏然道:“阿昌還是太年輕了,我這哪裡是什麼高升,不過是去遭罪啊!”

旁邊的李應聽了,不禁鬨笑道:“胡督這是喝醉了!這等罪我也想遭,奈何龍首看不上啊。”大家也都聽得哈哈大笑,又是一陣勸酒。

然而胡軫不看氛圍,仍是揮手反駁說:“你們哪裡明白?我這大半輩子,要麼是馬上帶兵,要麼率眾屯田。到現在年近六十,卻去管理民政,哪裡幹得好?”他在這頓了頓,煞是埋怨地低聲道,“像我們這種罪臣出身,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一旦犯了錯,攻訐的表文怕是多如流水,到時候依律下獄,你們能保我嗎?”

此言一出,與會眾人頓時噤聲,連宴上原本的喜氣都衝沒了。只有張繡打量周遭,小心翼翼地說:“龍首執法雖嚴,但處事也通人情吧。我不是聽說,龍首打算讓兩名學生做胡督的幕僚,胡督又何必苦惱呢?”

胡軫說:“幾個黃毛小兒,能做甚事?”他繼而嘆息道,“我跟你們說,我等這些涼人,在朝中飽受猜疑,能平平澹澹做官,安安穩穩致仕,就是上蒼保佑了。富貴多了反而不是好事。我現在在長安,每日能吃兩斤肉,沒事就到城南策馬遛狗,高興了就去找兩個美姬玩樂,不比在隴上飽吹天風來得快活?”

而後他又指著席邊的一個空位,說道:“這個位置我本來是給賈文和留的,你看他來都不來,生怕惹出是非,這就是真精明啊。你等要向他學,將來無病無災,就是最大的福分。”說到這,眾人皆有所思,也覺得胡軫說得不無道理了,於是又一陣互相勸酒豪飲,但與此前有異的是,即使酒味甘醇,可眾人分明覺得杯中裝的是苦酒。

李暹因為董白一事,對陳沖也不是沒有怨念,他藉著酒勁說:“我看他陳庭堅也不是別人說得那般無私,你看他用得那些人,哪個不是他親近之人?只不過好點顏面,又無甚膽魄,才搞成現在這個模樣,我看還不如太師!太師在的時候,哪裡容得曹瞞跳腳?”

這把眾人心中的苦楚都挑出來了,又都跟著說:“兵卒將士常年浴血刀尖,豈能用常人之理看待?我等奮死旗下,卻連點金銀都不讓人搶,哪裡過得下去?你看孫策說是他的世侄,不也陽奉陰違?陳庭堅真不算知兵!”說著就開始懷念當年董卓收刮兩京,人人滿載金銀美女的好日子了。

這時候胡軫都讓眾人安靜,然後對著老友們說道:“男兒富貴要自己取,用嘴在這裡佔便宜算什麼事?”說罷又拉著董越的手說:“真要是覺得不滿,等我到了敦煌,掌握了四郡大權,又有老董在中軍,想做什麼事情做不成?”

這話說得石破天驚,眾人聽得一嚇,頓時酒醒了十分,都不敢置信的看著胡軫。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下,董越拍開胡軫的手,斟酌著說:“胡督剛剛說的,怕是玩笑話罷!”

胡軫酒意還重,揮著手說:“難道還能是真話?不然我前面說,外任不如京中好,難道你們沒聽見?”

大家這才如釋重負,又鬨鬧著喝了幾杯,一直到差不多子時,這才分別散去。

只是虎賁校尉張繡回到家中,一時間坐立不安,悶悶不樂。他的妻子胡氏見狀非常奇怪,便問他緣由。張繡猶豫少許,就把今日宴會上的所見所聞告訴妻子,又說:“胡督的話煞是嚇人,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你說要是真的,這怎麼得了啊!”

胡氏聽了臉色大變,連聲說道:“這可不是小事,你趕緊去一趟司隸府,把此事說於龍首,免得將來出了禍事,結果把你牽連了。”

張繡將信將疑,又猶豫道:“可若是假的,我這難道不是誣告嗎?將來如何在同鄉中立足?”

胡氏說:“但有一分可能,也要撇清關係。難道將來大禍臨頭,大人才知道後悔嗎?”

張繡覺得妻子說得有理,於是便點點頭說:“那我明日就去。”胡氏卻給他拿來長袍,一面給他披上,一面說道:“哪有人白日告密的?你現在就去!若是有人搶在你前頭說了,那也是一樁壞事。”

張繡無奈之下,只好隨意牽了一匹瘦馬,孤伶伶地往司隸府上趕。此時陳沖剛剛入夢,聽聞張繡有大事相告,非常詫異,但還是極為鄭重地把他迎入湖邊小築內,與他煮茶談話。張繡將宴席上所聞盡數告知,並叩首說道:“我實在不知胡軫言語真假,但即使是假,此言也甚是大逆,令繡寢食難安,故而告之。還望使君明察,只是若此言為虛,還望使君對胡軫從輕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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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沖不料半夜聽到如此訊息,一時人都木了。他良久才說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要擔心,國家去年才新定了法律,按律處置即可。國家不會虧待忠臣,也不會虧待功臣,但有一線生機,我也不會胡亂殺人。”

張繡鬆了一口氣,與陳沖禮拜告辭,陳沖執燭火為他引路。張繡出了門,回頭看陳沖站在梅花叢中,火光明滅下,他的面上並沒有悲喜。張繡的心緒不禁悄然提起,只是這一次,他是純粹地為胡軫擔憂。

次日,陳沖命廷尉王象逮捕胡軫、董越,並搜查兩人京中宅邸。若真有謀反跡象,則依律斬首,若沒有,胡軫也不宜再在軍中任職,陳沖的本意是,直接將胡軫除爵,但家資就不必抄沒了,也算讓他安度晚年。

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胡軫被捕入獄後,王象還未來得及開庭審訊,胡軫當即自殺於獄中。他是將腰帶的金釘剝下,吞飲而死的。死前沒有任何爭辯,也沒有留下任何遺言,只有看守他牢房的獄卒說,這個涼人在死前,把剩下的腰帶送給了他,並在嘴裡喃喃說道:“夏夜之螢,夏夜之螢......”

胡軫的遺言被長安百姓們聽到後,很快就傳播開來。人人都說陳沖辦了一件冤桉,這其中的是是非非他們或許難以明瞭,但“夏夜之螢”這四個字卻足以打動人。

對於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而言,人生的命運就好像是夏夜的螢火蟲一樣。或許沒有人會在月輝下注意或理解,但他們仍然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抗爭著,儘管在以前,他們也會相互殺戮和蔑視,但也有像這樣短暫又動情的時刻,理解了過去難以理解的他人。

【1】它乾:指它乾城,龜茲國重要城池,以前的西域都護府居城,定遠侯班超長居於此,完成了二通西域的偉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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