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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自從兵入長安,受封大將軍後,可謂志得意滿、風發至極。雖說七年前,他也曾隨王允救駕,誅殺董卓,受封縣侯之爵,有儀比三公之尊。
但那時局勢不利,手下亦無多少兵力,與涼軍苦戰之下,還橫遭暗箭,險些身死。
一覺醒來,涼軍已為並軍所敗,朝堂也為劉備陳沖所把持。而他身有討逆之功,竟無緣朝中決策,亦不得安享富貴。
哪裡能比得上眼下,他擁潑天之功,天子獨倚,位極人臣。加上手下又有重兵無數,百官膝行仰視,怎能不叫他心花怒放、喜不自禁呢?
如此風光無限下,呂布心中壓抑了幾年的驕逸之氣,也就愈發抑制不住了。
入京之後,他便當即派人封鎖司隸府、司空府、京兆府、宗正府、大司農府、少府、太常府、光祿勳府、衛尉府等各京中公卿府邸,其中被認定是劉備陳沖一黨的,他大肆拘拿入獄,一次性竟拘拿了三百餘人,朝野為之半空。
而剩餘未入獄的,也少不了因不忠王室而為涼人所搜刮,途中有人清點,僅半日的擄掠所得,涼人搜刮便達八千金之多。
但呂布尤不滿意,當年董卓在雒陽搜刮財物,所得何止十萬金?奈何陳沖治政之後,嚴查吏治,以至苛刻,甚至杜絕回禮,京中公卿但聚田財貨殖而已,富貴自然大不如前。
於是呂布在如此情形下,親自率眾查抄司隸府,尤其是陳沖住宅。一陣翻箱倒櫃掘地三尺後,他終究失望了,陳沖府上僅有二百金而已,其餘皆是書卷筆墨,並不值錢,便連那些珠寶首飾都少得可憐。
搜查的將士見此情形,都不禁私下議論說:聽主上言語,還以為陳龍首的清廉不過是表面功夫,本質還是魏冉王莽一流的小人。
可如今來看,倒確實是社稷棟樑,愛民清官啊。這些言語傳到呂布耳中,令他大為惱火。
當即就要拷掠陳沖親族,順便逼問陳沖平日的不臣謀逆之罪狀。別駕從事孔融當日也在府上,他原本在拘捕之列,只因天子重其名望,特地叮囑網開一面,呂布方才沒有為難。
孰料孔融親眼見到搜府情形,又見呂布如此跋扈作態,心中實在難以忍受。
竟挺身院中,喝罵呂布無道,繼而又說出什麼沐猴而冠、不堪社稷的言辭,最後嘲諷其徒有虎軀豺心熊膽,卻只有豬腸而已。
如此言辭,自然令呂布大怒,當場將其拿下,而後至詔獄中活活鞭死,這才有陳沖出城時看到的那一幕。
訊息傳到天子耳中,也令他殊為驚愕。而賈詡則早有預料,他在尚書檯再次勸諫天子,望其能夠審時度勢,將呂布一舉拿下。
為此他擔保說,呂布如今根基未穩,在京中大肆抄掠,正好做了惡人,天子若將他除去,必可為京中稱頌,深得民心,也可正大光明地招撫幷州州郡。
此時天子心中也不再堅持己見,然而仍有猶豫,問賈詡說:“可呂布麾下數萬兵士如何?若引起兵亂,如初平之事一般,該當如何?”賈詡說:“我在呂布府中近半載,他為人輕挑,御下無方,又愛人婦,並不得人。之所以部眾還肯相隨,不過是因其勇武與些許鄉黨情誼罷了。陛下若能殺呂布,可提拔其部眾,必受擁戴。韓遂、馬騰之流,難道會與他齊心嗎?”天子聞言,在心中反覆衡量利弊,又看賈詡神色,心中想:呂奉先縱橫近十載,其部皆生死相隨,豈會真如此草包?
賈文和獻計如此心切,恐怕未嘗沒有借刀殺人、為董卓報仇的意思。於是他擺手說:“文和所言,未免言過其實了。等會我喚呂卿過來,與他好好言語便是,若他再不聽,再捕殺不遲。陳君曾有言,君王治政,當處堂堂之道,若無詔而罪之,恐怕人人自危啊!”賈詡聞言,頓知緣由:自己初來乍到,陛下恐怕也把自己當作結黨之輩了。
他心中不由苦笑,也就不再堅持了。當日,天子以用膳為由在宮中召見呂布,在贈酒時對其勸言道:“卿雖救駕功大,但不可自行其是。如今朝廷新建,正是施恩顯道的時刻,奈何在京中大掠?還是先暫且約束將士,勿傷朕望啊!”呂布見天子過問此事,不由又羞又惱。
然而又不肯鬆口,對天子回報說,這事並非是自己所想,涼人生居苦寒之地,不畏死難,難知忠義,所驅唯財而已。
若不能足食,必有噬主之憂。呂布還說,以此來看,如今在西京所得的,實在叫人洩氣,若不繼續查抄,軍心何定?
天子聽到如此直言,一向以聰慧急智聞名的他,此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良久才勸說道:“即使如此,也不可縱兵於京師,否則置公卿顏面何存?”見呂布仍有不虞之色,他又對呂布說:“況且賞賜將士,本是天子之事,又何勞卿等煩憂?我自從內府中撥調五萬金於卿,勿要再擾民了。”呂布這才滿意,躬身稱是。
而後天子又談及日後的戰事,他將賈詡的計策和盤托出,詢問呂布對速攻河東的意見,他說:“卿此次奇襲長安,已然辛苦,然而陳沖生死不明,劉備仍在,尚未到安享富貴的時候。賈卿的意見是,必須在春來大河解凍之前,趁幷州反應不及,輕騎渡河,攻下蒲坂,速取河東。這河東是秦晉生死之地,帶兵也非同小可,若是晉陽那邊舍河南於不顧,傾力來救......”說到這裡,天子頓了頓,檢視呂布臉色。
呂布本來頻頻點頭,感覺到天子停頓,抬頭看見他在看著自己,立即拱手應道:“請陛下放心,如今劉備大敗之下,已是喪家之犬,自顧尚且不暇,哪裡顧得上河東?若形勢可趁,我還當為陛下乘勝北上,再收晉土,還國家重鎮於陛下呢!”說罷,他隨即在心中盤算所用兵馬:如今大局稍定,涼州三鎮已獲重封,想再用他們,恐怕以後就不好貶斥了。
最好還是用自己的嫡系,只是帶得太多,恐怕京師就脫離掌控,還是得留人穩住局面。
而且欲要賓士雪地,烏合之眾恐怕也沒用,必須是精銳之師。如此算下來,他心中已有了底氣,抬頭繼續對天子說:“依我看,帶精銳萬騎,每人配副馬兩匹,攜帶弓刀糧秣,就已經足用了!”
“陳沖在尚書檯時曾與我說,陳元龍與牽子經都是守城之才,卿未可輕敵啊!”呂布卻笑道:“陳庭堅若當真如此識人,哪裡能讓劉備在關東大敗,又讓我一戰而克呢?陛下放心,這兩人平日並無大功,一個不過是在徐州為劉備引路,一個則是劉備好友,素來不經大戰,便提拔到京中要職,哪裡稱得上人傑?我麾下將士,都是百戰精銳,此去奔襲百里,以陛下堂堂之名,長安大勝之威,遇倉皇怯弱之敵,必能勇氣倍增,一戰而克!兩雄相遇勇者勝!皇甫嵩以三萬之眾大破十餘萬關東聯軍,曹操在渤海以區區五萬人,大破劉備三十萬之眾,也正是這個道理。”他說到這,又露出譏諷的笑容,說道:“陛下與其擔憂河東,不如擔憂弘農。弘農那邊徐晃的名聲,我也聽說過,智勇號稱是白波之首。讓建平將軍獨擋,其實並無多少勝算,賈文和說好守,也不見得,還是得先派援軍。此事便讓韓文約他們去辦,也不至於有失。”
“唔,”天子微微點頭。經呂布點出,自西遷長沙以來的歲月往事,真是歷歷在目。
他情不自禁用左手撫摸腰間佩劍,心想:“我與文和議論軍略,只覺戰事陰翳,人心難定。不料奉先一番話,卻令我心中血熱,有隨他親征的衝動。好一個勇者必勝!國家須得這樣的勐虎之臣,不然再好的妙計也是枉然。”於是他就命呂布在宮中住下,命黃門郎帶他去府庫中挑選金銀,並提出明日要隨呂布一起去檢閱涼軍。
呂布看天子如此信任,自然是千肯萬肯,同時心中也堅定信念,此次出征,定然要全取河東,以顯自己威名。
到這個時候,賈詡原定的河東戰略,已有了較大的變動。首先是弘農與河東的主次已發生改變,原定的只派一支偏師去支援弘農,此時已變為了大約兩萬人前去支援。
而所謂的速攻河東,兵力規模也大大減少,從原定的大部圍城,變成了呂布的萬騎突襲。
只是等訊息定下來,傳到賈詡耳中時,賈詡也沒有堅持己見。這倒並非是賈詡對變策並無不滿,而是他心知自己方至京中,在天子心中分量不足。
而自己又是涼州三鎮、董卓餘部、呂布幕府三者的調和者,既然天子不願誅殺呂布,他也就不願生出事端,免得使人以為內外軍心不和。
同時賈詡還想:如今局勢一片大好,就算是呂布在河東小挫,也不至於傷筋動骨。
霸府遭東西夾擊,覆亡只是早晚。如今要考慮的,還是蜀中與荊楚的態度。
也不知封王的詔令傳到後,能否令他們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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