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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奉被人壓倒在地,倉促不能呼吸,繼而頭暈目眩,難以視事。直到他雙手為人捆縛,身上的漢卒站起後,他喘著粗氣,才緩緩看清眼前的劉備。
幾年過去,劉備的容貌並未有多大改變,除去標誌性的大耳外,他的身材依舊高挑瘦削,下頜依舊未能長出多少鬍鬚,幾年的榮華富貴並未能讓他變得遲鈍肥胖,反而賦予其一股威嚴,使其親和的面容中自有一番凜凜風采。特別是他黑褐色的雙瞳,楊奉從中看不出恨與喜,或許它們此前有過,現在都褪去了,只剩下深沉的凝視。
楊奉不敢與他對視,轉目看到陳珪直立在漢卒裡,心中不禁冷了下來,他已知曉因果:陳珪所謂出謀劃策到底是一場騙局。他明面騙取自己信任,而後用計拖延遷民時日,暗地裡卻早與霸府有所聯絡,所謂以民為質,實際上是遮掩霸府,令其藏匿其中,然後在今日一舉發難,將首腦擒獲。
念及於此,楊奉不由大罵道:“陳珪老賊!我以赤誠待你,你便是如此回報的?”
陳珪躬身不答,只對劉備說:“大將軍,韓暹尚在北營,此時尚不知形勢,大將軍給我五百人,我定能捉他歸來。”劉備揮揮手,從漢卒中拉出一個人,示意他隨陳珪一起離去,而後又轉過身,對楊奉笑道:“楊帥原來也會以赤誠待人嗎?”
楊奉自知理虧,梗著脖子說道:“成王敗寇,何必多言?今日落到你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劉備聞言,緩緩從腰間拔出劍鋒,抵在楊奉的脖頸上,楊奉察覺到一股涼意,心中恐懼不已,身軀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劉備見狀,又挪開劍鋒,對楊奉笑道:“看來楊帥也沒有說得這般硬氣。”
他掠過楊奉不談,又轉身走向獨孤去卑,對他緩緩說:“我聽人說,在豫州掠民東奔,是你出的主意吧。”
獨孤去卑則用仇恨的眼神看著他,厲聲回喝道:“是又如何?你殺我大兄速可蘭!沙陵之戰,是你無能,害我二兄力微!諸王都瞎了眼,竟還以你為尊!若不是你有陳沖這類奸賊襄助,不過是龍山上一條狗!我恨不得生啖爾肉,何況這些漢狗!你要剮便剮,我獨孤去卑絕不叫一聲痛!”
說罷,獨孤去卑仰頭大笑,霎時間面色一變,當即咬下了自己舌頭,將其吐在地上,而後他吞嚥著鮮血怒視劉備。眾人皆不料有此變化,一時都露出驚駭之色,唯有劉備面色依舊,他頷首說:“如此說來,你與我確實血海深仇了,那我也不便多加責問,便給你個痛快罷。”
說罷,獨孤去卑被幾人架起提到亭外人群前,他雖口中流血,仍不斷嗚嗚做聲,顯然是在心中不斷咒罵劉備,但至於是何汙言穢語,就不得而知了。軍士將他強行嗯伏在地,一人拽住他的頭髮,將脖子伸直。早有漢卒在一旁提刀準備,獨孤去卑又大叫一聲,霎時頸血飛濺,身首已然分離。
劉備見獨孤去卑已死,又轉首看向白波眾人,朗聲道:“還有哪幾位有這般骨氣?我劉備必然成全。”眾人戰慄不敢回答,只有楊奉心知自己一叛再叛,與獨孤去卑已脫不了干係,下場必然更慘,於是高聲說:“那就殺了我!”
劉備知道他心思,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那我給你個機會。”說罷,他令人在亭前立了一根長柱,而後將楊奉拖出來,卸去身上的甲冑,頭上的冠冕,將其披頭散髮地綁縛在長柱上。漢卒再招來本在周遭圍觀的難民,說柱上那人便是白波楊奉,如今任由大家處置。
難民得聞後欣喜若狂,楊奉數年的治理不過是劫掠屠殺,令多少人傾家蕩產,如今強制徙民近七十萬,稍有糧食供給,又不知令多少人餓死途中,積怨成海難消,現在得了報復的機會,皆一擁而上。或用石擲打,或用火烤烙,或用口撕咬,不肖一刻鐘,楊奉便已斷氣死亡,屍體連人形都看不出了。
如此可怖景象,任誰人看了都不禁驚心,只能說民憤極處,非人所能設想。劉備見其死狀,也略有感慨,但楊奉流竄天下十餘載,轉投五主,連戰連敗,竟能苟活到今日,也確實是出人意料了。
只是白波眾人更加膽寒,叩頭在地,連舉目仰視都不敢了。劉備對他們早已計較,事後將讓他們終生屯田,故而也不再看,而是與本地的徐州郡望們說道:“諸位莫慌,今日之事,刑止叛賊。諸君皆是名士,也是受其所迫,我心知肚明,故而不加追究。只是事後遷民回鄉一事,還是得麻煩諸君。”
說罷,劉備將他們一一扶起身,與其問候姓名出身,士人們也都一一相答。除去下邳陳氏外,在場的還有琅琊諸葛氏諸葛丘、琅琊徐氏徐奕、下邳周氏周逵、東海麋氏糜竺、東海王氏王朗、彭城吳氏吳通等人,徐州郡望可謂雲集於此。
士人們聽聞劉備言語,知道自己不為追究,且仍有機會重用,心中無不鬆了口氣,喜悅之情自然也溢於言表。
孰料劉備與人問候完後,又緩緩說道:“只是這幾歲來民生多艱,楊奉治理無方,州民無有餘財,一來一往,今歲又耽誤了春種,恐怕更是難熬。孝成皇帝曾有詔言:‘制節謹度以防奢淫,為政所先,百王不易之道也。’諸君既然歸順王化,也要謹從此道。”
他說及此處,忽然拔劍出鞘,信手斬去身邊案角,正色說:“若有趁機虐民並田,廣置奴僕,羅裳華衣,以致州中怨望者,皆如此案!”
眾人不料還有此變,只見劉備持劍凜凜,鋒芒逼人,冷汗皆涔涔而出,低首連稱不敢。劉備見其畏懼,這才消去嚴色,對眾人寬解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況乎諸君等高士?我對諸君多有期望,百代之後,且莫讓人嘲笑說,‘肉食者鄙’”。
而後又下令,代張羨任命郡守,以陳登為廣陵太守、陳珪為彭城太守、王朗為琅琊太守、糜竺為下邳太守、徐奕為東海太守。其中以陳登、陳珪功大,特賜馬百匹,允諾進爵鄉侯。
宴席就此結束,漢卒取下楊奉與獨孤去卑的首級,到流民與白波軍中傳播訊息,令他們止步琅琊,不再北上。徐州百姓本為人強迫,得知此訊息後,無不念劉備恩德,後山呼萬歲,原本挾持百姓的白波軍卒聞之面色大變,他們原打算向北直往青州逃竄,卻早以為劉備派人堵住出路,南方有霸府主力,走投無路之下,除去少部分人要麼逃入山林之內,大部分兵卒選擇束手投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陳珪領兵抓捕韓暹時,被韓暹察覺出蹤跡,韓暹嚴令士卒交戰,自己卻丟下親衛部眾逾牆出逃,待陳珪攻入其營中,只能搜出他的甲冑財物,但其人已不知去向。估計他是換上了平民衣物,趁亂逃亡了。
而陳珪在北面佈置的關卡也未能發現韓暹,這讓他的去向成了一個謎題。陳珪不得不面向劉備請罪,劉備不以為意,他寬解陳珪說:“如今白波大勢已去,逃走他一人又能如何?不用再追。”
雖說當眾處死了楊奉與獨孤去卑,可對已是大將軍的劉備而言,他並未將這幾人的生死放在心上。最令他敏感的反而是袁紹的動作:他策動青徐動亂在前,等霸府一日東進,袁紹便立刻舉兵包圍易京,時機把握得如此敏銳,實在是霸府的好敵手。
可易京相隔數千裡,霸府實在難以救援。如今的上策,還是當層白波覆滅之威,乘勝攻克青州。但若攻堅不利,拖延時日,以至於不能在袁紹攻克易京前平定青州,那袁紹一統幽燕的意圖便無法阻止了。
故而劉備很快將韓暹拋之腦後,思慮的反而是青州諸事。荀攸提議說,既然白波已與臨淄有言,打算借道齊國北上,不如趁訊息尚未傳到齊國,派一支奇兵喬裝打扮,北上青州境內,只要能沿路奪得一二城池,便能以為後繼,兵鋒直指臨淄之下。
劉備大為心動,當即從士人中選出名聲最大的王朗,又從軍中挑出東萊出身的太史慈,點出兩千軍隊,讓他二人相互配合,從白波軍中拿上一些旗幟甲冑,稍作補給,便趁著夜色北上騙城去了。
荀攸此計果然成功,王朗曾在臨淄任職,頗與青州守將相熟。兩日後,他們穿過穆陵關,行至齊國臨朐城下,王朗上前言語,齊人見是他,也並不加以防備,當真開城放他們透過,結果太史慈趁機奪下城門,佔領臨朐,霸府距離臨淄,也就只有百里之遙了。
臨朐一下,齊人無穆陵三山之險,劉備得以自此長驅直入,將大軍壓入青州。而後其一面整軍等待關羽北上匯合,一面傳令於東郡曹操,令其領軍進攻泰山濟南二郡,好使朝廷大軍自東西兩側逼近臨淄。
直至此時,管承才得知白波覆滅的訊息,但他無人可用,也無兵可派,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一面令各地固防駐守,一面飛書於蓼城袁軍,望他們如約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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