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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飛帶領中軍出現在此處,幾乎已經宣告了戰事的結局。

在兩軍全線交戰的情況下,並人的右翼抗住了涼人的致命一擊,穩固住了陣線。而在賈詡率部南下的時候,劉備部殲敵一部的任務已然失敗,但這使張飛順利佔據了龍首原最高點的山脊。在此時此處,張飛部就如同一把匕首,直抵所有涼軍的後背,無論如何處置,涼人都沒有任何還擊的手段。

賈詡在南坡看到這個張字,一瞬間就明白了現在的局勢,心中所有的情緒都如退潮般飛速消逝,再湧上來時,則是對陳沖的讚歎之情:他以為自己領悟陳沖殲敵一部的意圖,卻沒能明白山脊於此戰的要害,結果是自己輕易讓出了山脊的位置。明明率軍解了左翼之圍,卻反使自己陷入了更大的包圍中,這位熹平龍首對於地利的運用,已經達到了“率然如常山之蛇”的境界。

明白自己身處必敗之境,賈詡沒有絲毫地氣餒,也沒有片刻的猶豫,當即下令道:“右翼已經敗了,再戰已無希望,快撤,撤到陳倉去!”話音一落,他自己最先行動,安排十餘名親衛去鳴金示意,又分派使者去通知王方牛輔,隨後調撥馬頭,自己由前隊轉後隊,殿後掩護自己麾下撤退,毫無牽掛地領軍向西奔去。

黑暗之中,賈詡撤得過於迅速,王方收到訊息的時候,他正在指揮向北結陣,聽聞賈詡話語後,他回望賈詡原本所在,只見軍陣之中已經露出一個巨大的空缺,涼風從中出來,更吹涼了他的心。王方大驚之下,竟自己丟下部曲,單騎就往西面跑了。

如果說賈詡撤軍還算得上有序,那王方的撤軍就是一場災難,主將棄軍而逃的情況下,很多士卒還在與並人交戰,結果身後的軍鼓聲如落鳥般快速停下,回頭看時。主將本隊沒有軍令,反而出現旗幟來回搖晃,人頭不斷攢動,一副沒有主心骨的模樣。

然後很多人知道了這個訊息,原來主將竟然逃了,不見蹤影了。

整個軍隊如同雪山開始分析雪塊,然後慢慢演變成雪崩,大片大片的軍隊跟著開始撤離,只是這種撤離是無序的,狂亂的,與絕望的。只有少部分涼人做了決死的決心,他們說:“與其逃著如同羊群般被追咬至死,不如戰死在這裡。”於是他們結了一個小陣,在並軍的浪潮中宛如一座孤島。

為首的正事王方的胞弟王況,當年曾隨董卓進入邙山,領親衛護衛天子。如今再戎裝外披褐色兩鐺鐵甲,將腿上用白布纏起來,跨在馬上用斫刀近戰。並人用長戟刺他的馬,亂矟齊下,馬胸上面扎滿了血窟窿。他連忙從馬上跳下來。甫一落地,就有暴起斫斷了眼前的兩條馬腿。

馬上的人一落馬,不等爬起來,被王況撲上去按在了地上。落馬騎士乃是軍候劉密,他被王況摁在地上,臉浸在滿是鮮血的泥沼裡,雖然用力掙扎,無奈對手力氣太大,無法掙脫。好在這時候有援軍趕來,數騎圍著王況不斷地刺擊,生生將他刺死了。

劉密逃過一劫,回頭去看,王況的兜鍪被打掉了,鼻上嘴上都是傷口,早已看不出來原本的模樣,但這種情況下,他竟一聲不吭,這讓劉密動容說:“都說涼州猛士,此人應該就是吧!”

王況一死,剩下的反抗就更是寥寥無幾了,張飛的大軍全面壓下來,到處都是放下武器坐在地上歇息的俘虜,他們既跑不遠,也不想跑,便乾脆閉上眼睛,麻木地等待死亡的降臨。而一些原本是被董卓兼併而成的步卒,則紛紛解甲,高呼著自己原本的身份,以此向並人請降。

牛輔怎麼經得起這種大起大落?等賈詡的信使到來時,牛輔麾下計程車卒已然沒有戰意,但他們與並人完全糾葛在一起,跑也沒法跑,牛輔只對信使苦笑說:“我哪裡還撤得了呢?”

說完這句,他讓信使撤走,自己又帶著身邊親隨發起衝鋒。此時,還活著的親隨已不足三十人,一旁虎視眈眈的並軍諸將們很快又圍了上來,他們仍然都惦記著殺牛輔立功此事,只是吃了此前近身不得的虧,他們都如太史慈般,先對牛輔左右亂箭攢射。

牛輔身邊很快就空無一人了。但牛輔見狀仍不畏懼,縱使身中三十餘箭,仍策馬向並軍奮力靠攏,各將都略有膽寒。只是張飛已策馬靠過來,右手持長矛,接著馬力捅過來,硬生生將矛尖刺穿馬甲,插入馬頸之內。牛輔坐騎痛苦不堪,即刻奔跳痛嘶,竟把牛輔顛了下來。

張飛緊跟著持左手矟上前,牛輔尚未起來,張飛的槊刃已沿著金甲的縫隙擦過脖子,但想更深卻是不可得了。牛輔捂著流血的脖頸站起來,想再與人搏鬥,但卻無人靠前了,眾人們圍觀著他,直到他漸漸坐下,胸口也沒有了呼吸,張飛便上前割了他的頭顱。

後陣一亂,中軍及前陣的下場也不必多言。張濟稍稍有退後整軍的想法,結果一下令,全軍將士都爭先後撤,不復行列,將其後的李傕部也裹挾在一起。陣腳頓時大亂,不及退者,都被鮮卑匈奴人追至潏水殺斃。

望見這幅景象,在鴻固原的建威將軍徐榮也絕望了,他眼見自己不能突破陣線,繞襲後方的湟中義從竟也遭遇脆敗,卻更未能料到,連後陣也完全奔潰了。涼人們雖說驍勇善戰,但在這種情況下,又如何能保持戰意呢?很多人見大勢已去,都一鬨而散了,只有王昌趕過來,向徐榮問道:“建威,我們如今撤回陳倉嗎?”

徐榮沉默片刻,對王昌說:“我戎馬一生,如今已四十有九了,此戰一敗,若想再回故鄉,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恐怕已無機會,既然如此,倒不如戰死此處。”

言及此處,徐榮顫抖著從腰間解下鐵釘帶,交到王昌手裡,又說道:“你逃吧,你還年輕,所以我把這腰帶交給你,等你有朝一日能重回遼東,請去一趟襄平延平鄉修義裡,把這腰帶交給我的親族。”說到此處,兩人淚如雨下。徐榮不再與他言語,策馬直入並人軍陣裡,高喝道:“遼東徐榮在此!”刺殺幾人後,很快被並人圍攏亂刺,徐榮悲憤痛呼,自知難免,於是忍痛扔掉長矟,自念燕地民謠,感嘆道:“青青河邊草,綿綿思遠道。”唸詩未畢,聲音漸微,已然氣絕身亡了。

並人見狀都奮勇躍進,追斬涼人敗兵,徐晃在擊退湟中義從後,又策馬領軍殺了回來,直衝入郭汜軍陣中,遇上郭汜之子郭羨正督軍後撤。兩馬突然靠近,郭羨不及放箭,就摘下長槊向他橫擊。徐晃暴喝一聲,伸手就捉住了槊杆,藉著兩馬交錯的時候,一下把他拽了過來,摁在馬背上切下頭,隨即抓起那個屍首分離的人頭,舉在空中,策動血流滿身的戰馬,對敵兵喝道:“我乃西河徐公明,想死的就過來一戰!”

郭汜部下的兵卒見到這番情形,人群中響起一陣騷動,許多人都扔下武器向他投降了。

陳沖本來還在後陣抵禦湟中義從,現在見涼人退走,本來就無多少戰意的湟中義從,此時也四散奔離了,陳沖沒有騎兵,也沒法追擊,就聚攏隊伍,反過來收縮西邊的陣線。

不料走了幾步,他就因胳膊上失血過多感到無力,進而摔倒在地,荀攸坐在一旁,讓人找了巾布過來,這才給陳沖把傷口包紮好,等包紮結束後,荀攸想和陳沖討論善後事宜,孰料陳沖枕在自己膝蓋上,已經睡著了。

天此時已經全然黑了,吳昱打著火把走到一旁,問荀攸要不要把陳沖帶到營裡去,荀攸搖搖頭,笑道:“不用了,我知道他,他一定想在自己醒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戰事已經結束了。”

說罷,他保持坐姿,一動也不動,生怕把陳沖驚醒了。

現在的戰場裡,廝殺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遙遠,陸陸續續地終於有火把點起來。這些都是因為有人結束了戰事,在原上打掃戰場。點點的火光在原野上就如同天上正閃爍的群星,這些火光裡,依稀可以看見戰馬的影子。它們失去了主人,故而在原上駐足遊蕩,四處都是。馬鞍旁的弓袋裡還裝著塗了漆的強弓,箭囊裡還插滿了白色的箭羽,它們在火光下也朦朦朧朧地對映著微弱的月光。只是他們的主人早就成了九泉之下的厲鬼,血腥氣息從鴻固原一直瀰漫到龍首原,血水造就的低窪血池正泛起烏色的血泡,缺頭的殘肢俯拾皆是,觀之令人作嘔不已。

陳沖此時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一直到天亮的時候,太陽很早就從東邊的山頭升起來,金燦燦地灑滿關中大地,他才從夢中醒來。

他看見荀攸正睜眼看著自己,劉備拄著斫刀正在一旁指揮著什麼,虞翻、孟建等學生們則圍著自己,身上臉上都是幹了的血泥巴。回頭看西邊,宿衛的將士們持武器或站或立,沒有一個人睡著。

遠方,黑壓壓的俘虜正被人看押清點著,而不少戰士正在朝陽下打掃戰場,更遠方,天際線蒼蒼鬱鬱,沒有了敵軍的蹤跡,只有一座宏大又渺小的長安城,正處在一片靜謐裡。

“死了多少人?”這是他問的第一句話。

“不太好說,原本損失應該不大,但夜裡有些追擊過深,又被先撤的涼人打了個埋伏,雁門太守田豫,還有匈奴的大且渠,都陣亡了。”

陳沖沉默少許,又問道:“屍體都找到了嗎?”

“找到了。”

“把他們都葬在這裡吧。”

說到此處,陳沖起身,正要親自巡視戰場時,徐庶領著一人上前,對陳沖笑說:“老師,你看是誰來了?”

這人的笑容讓陳沖覺得很高興,但口張開時,像被什麼卡住了一樣,竟一下叫不出來這人的名字,好一會他才笑出來,道:“元常,好久不見!”

龍首原之戰裡,並軍以死傷過四萬人的代價,殲滅涼軍五萬餘人,俘虜四萬餘人,近兩萬人失蹤,僅以賈詡領本部萬人逃亡陳倉。

八月十四,在中秋節前一天,幷州牧陳沖抵達長安,此時距離陳寔去世,陳沖返回潁川奔喪,剛好過去了整整五年。

第三十二章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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