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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衝擊:世界上還有這種遊戲?

他看了看項煉,說道:“你的頭,似乎受傷了。”

項煉忍著疼說道:“遊戲嘛,磕磕碰碰,倒也正常。”

李信哦了一聲,然後問到:“二位,是繼續遊戲,還是坐下來喝杯酒?”

李水說道:“當然要喝酒。我這遠房親戚,千里迢迢趕來,還沒有給他接風洗塵呢。”

李信搖頭嘆息:“二位也太貪玩了,飯都沒吃,就開始遊戲了嗎?”

項煉和李水都一陣乾笑。三個人坐了下來,開始推杯換盞。

酒席間,項煉恭順的要命,一直在恭維李水,生怕李水改了主意,一刀把他殺了。

人就是這樣,一直堅貞不屈,沒準可以咬牙到死。可是一旦露了怯,就如同黃河大堤開了個口子,滾滾洪水,再也收不住了。

這期間,新履曾經幫著廚房來上酒菜,看到項煉的諂媚之態後,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新履有一種感覺,自己在王老實面前,恐怕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這一頓酒,喝的很不盡興。三個人都是各懷鬼胎。

項煉一邊小心伺候著李水,一邊琢磨著怎麼才能找到機會逃跑。

而李水一邊防著項煉狗急跳牆,說出實情,一邊思考著過一會怎麼殺人滅口。

至於李信。他一直在追問這遊戲的玩法,期間不停的敬酒。

李水和項煉都有點招架不住。這可是白酒啊,而且純度很高,不是誰都像李信一樣,天生是個酒漏。

天快要黑的時候,李信終於喝醉了,醉醺醺的回去了。

至於項煉,本來就沒有腳,走路不方便,現在又喝的頭昏腦脹,別說逃跑了,就連站起來都困難。

李水也覺得自己今天狀態不佳,不宜殺人。

於是他在屋子裡面摸了摸,把刀扔出去了,又把項煉的兩隻木腳扔出去了。

隨後,走出大門,用大鐵鎖給鎖上了。

以項煉的體力,開啟這道門,是無稽之談。李水放心的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吩咐蒼夫:“任何人不得接近今天的客人。”

隨後,李水就呼呼大睡起來了。

項煉見李水走了,他很想逃跑。但是大門被鎖死了,他根本打不開。至於窗戶,窗戶有點高,項煉努力的爬了兩下,可惜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倒,就再也爬不起來了。藉著酒勁,項煉昏昏沉沉的睡起來。

至於李水會不會殺人滅口?這時候的項煉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先睡一覺再說吧。

夜深了。很多不該睡的人,都睡著了。同樣,很多該睡的人,卻沒有睡。

三虎就是其中一個。三虎是二虎的弟弟。當日二虎狀告李水失敗,被罰到城牆上做苦役。

也是李水對耕戶不瞭解,不知道二虎還有親人在耕戶中間。

這幾天,三虎白天的時候在田中勞作,晚上的時候,總是輾轉反側。他深信,李水打的賭,一定會輸。

只種一半田,莊稼怎麼會有好收成?於是他一直想著逃跑。

今天早上,他抽空去見了自己兄長,二虎。

二虎在城牆上很苦,但是精神很好。他甚至很興奮的說道:“我只需再做幾個月苦役便夠了。到那時候,勝負已分,槐穀子必死。而我是王離將軍的功臣,以後就可以一飛沖天,再也不必耕田受累了。”

這話讓三虎羨慕不已。

二虎勸他說道:“早日離開槐穀子,投奔王離將軍吧。否則的話,槐穀子輸了,人頭落地。你們這些耕戶,還有好果子嗎?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對了,鳥窩掉在地上,鳥蛋豈能完好無損?”

三虎一路沉思著回來了,一直想到深夜。他覺得,離開槐穀子這件事,必須要辦,而且越早越好。

可是,自己兩手空空,憑什麼去見王離將軍?王離將軍,又憑什麼接納自己?

猛然間,三虎想起一個人來。今日來到商君別院的木腳大人。

當時二虎正從別院跟前經過,好像聽到木腳大人喊了一聲:“救命啊,殺人了。”

緊接著,房門被李信推開。三虎瞟了一眼,看到木腳大人頭上似乎有血。

是了,是了。再後來,木腳大人就沒有出現過。難道,他已經被殺了?

想到這裡,三虎從床上爬起來,興沖沖的向咸陽城跑去,他在心中吶喊:“我要去告密,槐穀子殺人了。”

咸陽城下,三虎被守城小卒抓了。不過不要緊,他賭咒發誓,說有極大的秘密稟報給王離將軍。

守城的將士將信將疑,又唯恐耽誤了王離的大事,當真把他送到了王離府上……

…………

李信也沒有睡著。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見一點醉意。實際上,在商君別院中的醉態,也是裝出來的。

李夫人忽然問道:“你有心事?”

李信嗯了一聲,說道:“你覺得當今皇帝,是個什麼人?”

李夫人想了想,說道:“千古一帝,不世出的雄主。六國剛剛統一,民心不穩。多虧了皇帝在位,震懾四方。”

李信又說道:“是啊,若陛下出了意外,必定天下大亂。可是,如果你有一個至交好友,竟然是刺客,有可能刺殺陛下,你會怎麼做?”

李夫人沉默了一會,問道:“你是說,槐穀子?”

李信大驚:“你早就看出來了,槐穀子是刺客?”

李夫人有點無奈的說道:“不,你只有這麼一個至交好友。”

李信有點尷尬:“我和蒙恬蒙毅的關係也不錯,過命的交情……”

李夫人翻了翻白眼,問道:“你為何懷疑槐穀子?”

李信說道:“今日我去商君別院,見到項煉了。”

李夫人吃了一驚:“就是當年,在楚地追殺你一百多里的項煉?”

李信嗯了一聲:“他是項氏家臣,我記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卻和槐穀子攪在一塊了。項煉以為我沒認出他來,李水以為我沒有察覺到異常。兩個人神神秘秘,一直在說謊。”

“唉,項煉背後,是項梁啊,而項梁又是項燕的後人。項氏一族,對大秦心懷怨恨,一直躍躍欲試的要行刺。現在他出現在槐兄那裡,我擔心槐兄受他蠱惑。”

“可是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我又不能貿然詢問。萬一……萬一槐穀子真的另有心思呢?他曾經救過我的性命,我真不忍心親自抓他。”

李夫人皺了皺眉頭,說道:“今日是什麼情況?你詳細與我說說。”

李信說了一遍。

李夫人聽了之後,頓時笑了:“你多慮了。槐穀子斷然不會行刺陛下。”

李信納悶的問:“這是為何?”

李夫人說道:“其一,若槐穀子要行刺,何必將項煉綁起來?何況當時項煉頭上有血,槐穀子手中有刀,顯然是準備殺人的。”

李信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又不解的說道:“可他為何不報官?”

李夫人說道:“這個原因,就有很多了。或許擔心項氏餘黨報復,或許擔心有人造謠生事。又或許,項煉握著槐穀子的把柄也說不定。”

李信嗯了一聲:“槐兄行事不拘小節,有些把柄,倒也正常。他若不想受脅迫,直接殺了項煉,一了百了,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李夫人笑道:“是啊。槐穀子此人,身上毛病很多。世間有哪個蠢材,會派這樣的刺客行刺?你是不知道,當日他來府上,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家中婢女。”

李信哈哈大笑。

李夫人說道:“其實,你又何必懷疑槐穀子?若他當真要行刺,隨便將毒下在饅頭裡面,陛下早就死了。怎麼會到今天還安然無恙?”

李信點了點頭:“有理。”

隨後,他翻身坐了起來。

李夫人納悶的問:“你去做什麼?”

李信說道:“我心裡已經有底了,這就去找項煉,問個清楚。”

李夫人也沒攔著他,任由李信騎上馬,飛奔出家門。

守城的小卒見李大將軍出城,也不敢攔,任由他向商君別院的方向去了。

李信武藝高強,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很快摸到了喝酒的那間屋子,跳窗戶進去,將項煉背在身上,又跑了出來。

一直在門口看守的蒼夫,甚至不知道有人來過。

…………

河邊,項煉的腦袋被按進了水裡。他頓時從睡夢中驚醒,身體劇烈的掙扎著。

李信抓著他的頭髮,將他提了上來,然後惡狠狠的喝道:“說!”

項煉打著寒戰說道:“我乃槐穀子親戚,剛剛從……”

李信冷笑了一聲:“項煉,你以為我不認得你了嗎?”

此言一出,項煉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變了一副臉色,嘿嘿的笑起來了:“李信,你的記性倒好。”

李信拔出劍來,抵在項煉的脖子上:“說,你來咸陽,所為何事?”

項煉心想:“讓槐穀子刺秦,那是不可能了。這等叛徒,不能留著。不如借李信之手,殺了他。”

想到這裡,項煉也沒有隱瞞,把關於槐穀子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李信呵呵一笑:“到這時候了,你還敢詆譭槐兄?留著你,反而給我兄弟惹麻煩。”

隨後,他的劍在項煉脖子上抹了一下。乾淨利落,項煉倒在地上。

李信在他身上踹了一腳,把他踢到了河裡面。

滾滾河水,帶著屍體浮浮沉沉,很快,項煉就消失不見了。

李信騎上馬,慢悠悠的向商君別院走去。

項煉的話,他不太相信,但是也沒有完全不信,沒準槐穀子,真的和項梁認識。

李信打算去和李水見上一面。聽聽他怎麼說。

李水刺秦,他是不相信的。只要他不刺秦,李信就有能力將他保下來。

想到這裡,李信就打馬向商君別院飛奔而去。無論李水是有把柄被人抓到了,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他都要事先知道,只有知道底細了,才能幫他。

誰知道,李信剛剛來到商君別院附近。就看到一隊秦兵,約有數百人,點著火把,浩浩蕩蕩的來了。

那些秦兵將商君別院團團圍住,高聲呼喊:“請槐穀子大人,出來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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