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再遇曲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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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沈母從屋裡出來，坐到飯桌前。

“閨女回來了，快來吃飯吧，你二哥做了你喜歡吃的炒雞蛋。”沈母招呼著閨女。

沈枝心事重重地走到飯桌前坐下。

“怎麼了這是？”沈母見女兒臉色不好，凌厲的眼神朝沈國豪看過去。

“不是讓你帶著小妹去顧琛家嗎？你小妹讓那小子欺負了是不是？”

“小妹挺開心的，還笑了。”沈國豪一臉懵，撓了撓頭。

沈母狐疑地看著他，“那你小妹是怎麼了，你欺負她了？”

“沒有沒有，我沒有。”沈國豪連忙擺手，他怎麼可能欺負小妹，疼小妹都來不及。

沈母夾了塊雞蛋放進埋頭扒飯的沈枝的碗裡，“多吃點。”

沈枝這才抬起頭，看見一家人擔心地看著自己，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怎麼都看著我，吃飯啊，媽，你和爸多吃點。”

沈枝夾著雞蛋放進沈父沈母的碗裡，又把剩下的給兩個哥哥分了。

“小妹。”沈國豪一愣，看著將盤裡雞蛋都分完的反常小妹。

沈母率先回過神來，“你把雞蛋分給我們幹什麼，一共就炒了兩個雞蛋。”

沈枝捂著碗避開沈母夾回來的雞蛋，“媽，以後有好吃的，大家一起吃。”

“你和爸還有大哥二哥，每天干那麼重的活，得吃點好的補補身子。”

沈枝此話一出，看向她的四人目光一變，眼裡泛著瑩瑩淚光。

“好了好了，我現在長大了，快吃吧，再不吃菜都要涼了，吃進去對胃不好。”

沈枝壓著哽咽的嗓子，再這樣發展下去，她就要哭了。

“好，好，我們吃飯。”沈母抬手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

沈枝抬眸看了眼四人，再次坐在一起和家人一起吃飯，她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這一世她一定好好和家人一起生活，現在是1977年四月份，很快十月份就會公佈恢復高考，十一月就可以高考了。

她一定要參加高考，考上大學，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再給兩個哥哥找媳婦。

還有顧琛，她欠了他很多，這輩子要對人家好一點，儘量彌補上一世的虧欠。

吃完飯，沈枝下意識地收拾碗筷要去洗碗，被沈母奪了下來。

“這有我呢，不需要你洗碗。廚房裡放著麥乳精，快去喝點。”

麥乳精在當時可是好東西，算得上“奢侈品”了，沈母這麼一說，沈枝還真有點饞了。

沈枝噔噔噔跑到廚房，拿出三個搪瓷杯，給三個杯子都舀了一點，拿開水衝開。

一杯給兩個哥哥，一杯給爸媽，因為考慮到他們肯定會捨不得喝，所以只拿了三個杯子。

沈母端著洗好的碗筷進來，就看見閨女衝了三杯麥乳精，表情一愣，閨女這是做什麼？

“媽，這杯是給你和爸爸的。”沈枝將杯子遞過去，拿走沈母手中的碗筷放進櫥櫃裡。

沈母端著杯子卻遲遲不肯喝，“這是給你喝的，我和你爸不喝。”

“媽——”沈枝挽著沈母的胳膊晃了幾下，“我一個人喝不好意思嘛。”

“你和爸一塊喝，這杯給哥哥們送去。”沈枝端著另一杯往外走。

“什麼，還給他們喝！”沈母瞪著眼睛，提高音量。

“那這杯給爸爸？”沈枝回過頭來歪著頭問道。

沈母擺擺手，“算了算了，給他們喝吧。”

沈枝勾起嘴角，她就知道母親心底是心疼哥哥們的。

大哥和二哥剛脫了上衣，兩個人互相比肌肉呢，吵著誰厲害，根本沒聽見有人敲門。

被突然開門的聲音嚇了一跳，一看來人是小妹，連忙把衣服穿上。

沈枝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敲了門的，沒想到兩個哥哥居然在比肌肉。

“小妹，有事嗎？”大哥紅著臉，還是二哥率先開口。

“我來給你們送麥乳精。”沈枝將搪瓷杯放到二哥手裡。

“你和大哥一起喝。”

麥乳精？沈國豪一聽小妹送來了麥乳精，連忙走過來。

“我們不喝，小妹喝。”麥乳精太珍貴，小妹有這份心，他們就已經很開心了。

“我有，爸媽也喝了，你們快喝吧，一會涼了。”沈枝甜甜一笑，跑回廚房。

兄弟兩對視了一眼。

“你先喝。”

“你先喝。”

“大哥先喝。”沈國立將杯子塞到大哥手中。

沈國豪也就不客氣喝了一口，然後遞給二弟，“甜甜的很好喝。”

沈國立笑著接了過來，確實不錯，小妹這一天的變化怎麼這麼大？難道是掉河裡換了性子？

沈枝喝完麥乳精從廚房出來，天色也不早了，爸媽都回房睡覺了。

經過院子往屋子裡走，見院門沒關就跑過去關門，結果被一雙手抓住門沿。

一雙熟悉的臉出現在她面前，是曲博文。

“你來幹什麼？”沈枝蹙眉看著他。

曲博文見沈枝眼神裡的疏離，絲毫不見以前看到他的喜悅。

難道是因為給自己洗鞋掉進河裡讓她不開心了？

就算不開心，那人也應該是他才對，讓他等了一下午，都沒等到自己的鞋，現在還要親自跑過來。

“我的鞋子呢？”

曲博文有潔癖，一共兩雙鞋輪換著穿，每天都要將第二天穿的鞋子洗乾淨。

自從沈枝追在他身後，洗鞋子的任務就交給了她，每天下午下工回來，她就早早地將洗乾淨的鞋子送到他住的地方了。

今天下了工回去沒看見鞋子，聽人說沈枝掉河裡去了，是顧琛將人救上來的。

曲博文並不關心這些，他只關心他明天早上要穿的那雙鞋子。

晚飯都吃完了還是沒等來沈枝，這就自己摸黑找過來了。

“鞋子啊——”沈枝想了一會。

“還在河裡飄著呢，應該還沒沉下去，現在去撈還來得及。”

“你把我鞋子扔水裡，我明天還怎麼穿？”

曲博文一聽自己的鞋子還在河裡飄著，頓時來了氣。

這大黑天的他怎麼去撈鞋子？撈出來明天也穿不了，洗個鞋子都能掉河裡，真是蠢到家了。

曲博文眼裡毫不掩飾對沈枝的嫌棄。

沈枝嗤笑一聲，以前真是瞎了眼了，看上這種男人。

但凡有一點喜歡她，開口的第一句都不應該是關心鞋子，她的命在他眼裡都比不上一雙鞋子來的重要。

“為了給你洗鞋子，我掉水裡差點淹死，你那雙破鞋比我的命還值錢？”

“以後不要來找我了，我也不會給你洗鞋子。”沈枝說完就要關門。

曲博文冷靜下來，見沈枝生氣了，連忙放低聲音輕哄。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是被顧琛救上來了嘛，我的鞋子還在河裡，明天都沒鞋換。”

“當時要是把鞋子一起撈上來不就沒有這回事了嘛。”

“我也不是衝你生氣，要怪也是怪顧琛，他要是把鞋子一塊撈上來，我們現在也不會吵架，對吧？”

曲博文三言兩語把事情的罪魁禍首說成了顧琛，他還真是好意思的，臉都不要了，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她可不是以前的沈枝了，不會傻傻的信他的話，反過來說顧琛的不是。

沈枝冷笑一聲，眼裡帶著對他的嘲諷。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是顧琛的錯了？”

曲博文見沈枝終於理解了他的意思，連忙應道。

“這件事情就是他的錯，搞不好就是他把你推到河裡的。”

曲博文見沈枝沉默不語，上前一步，“這件事情不是我的錯也不是你的錯，是顧琛的錯。”

站在樹底下的身影停頓了片刻，拎著籃子轉身離開，握著籃子的手一點點攥緊，竹編的籃子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小妹，你在跟誰說話？”

身後響起大哥的聲音，沈枝推了曲博文一把，連忙把門關上，落了門栓。

“我見院門沒關上，過來關門，大哥還沒睡嗎？”沈枝往裡走。

“要睡了，你也早點睡。”

“嗯，大哥晚安。”

沈枝跑回屋裡，脫了鞋上床，許是今天受了驚嚇太累了，躺在床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顧家。

顧宇躺在床上都快睡著了，大哥還沒回來，有些擔心，大哥不會被那個壞女人給欺負了吧，顧宇瞬間沒了睏意，從床上下來穿起鞋子就往院子裡走。

迎面撞上了回來的顧琛，顧宇吃痛叫了一聲，抬眼看去是大哥回來了。

“大哥，你怎麼現在才回來？那壞女人又罵你了？”顧宇跟在大哥身後。

“這籃子沒送回去嗎？”顧宇不解，大哥出去這麼久了，籃子沒給人家？

顧琛將籃子放到桌上，脫了鞋子上床。

顧宇見大哥一言不發，也爬上了床。

心裡更加確定那壞女人一定是罵大哥了，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心眼壞得要死，還裝模作樣來送東西，生怕大哥賴上她一樣。

他才不稀罕這個壞女人當他大嫂呢，要真是當了他大嫂還不得天天打他。

沈枝還不知道自己和曲博文的對話被顧琛聽了去，此刻睡得正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