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秋風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百一十八章 一念成貪,大明測字天師,萬里秋風,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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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芹在海邊轉了一天,終於找到了嚴世藩信裡所說的死士,對上了暗號。
這個死士很特殊,他的功夫一般,也從沒為嚴世藩做過任何大事,但卻是嚴世藩最信任的一個人。
因為他曾孤身一人,駕駛著一艘不起眼的中型貨船,往來日本多次。這不僅僅需要強大的航海技術,還需要很好的運氣。
他是嚴世藩預留的退路,可惜嚴世藩自己沒能用上,他把這條路給了蕭芹,希望蕭芹這位天使大姐能替他出口氣。
死士是個滿臉木訥的中年男人,通紅髮黑的面板,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奔波被海風吹的。
他壓根就沒問蕭芹為何帶著不動不說話,只是默默流淚的雲姑娘,只是問了一句。
“現在就走嗎?最近查得很嚴,咱們得趁天黑走。”
蕭芹點點頭:“還有一個人,他應該早就到了。本來想分開走的,現在也沒必要了。”
夜幕降臨,殘月如鉤,海上一片黑暗,貨船趁著夜色的掩護,悄悄被推進了海里。
然後死士帶著幾個手下開始搖漿,將船隻向前推進,等到離岸有了一段距離,才開始升起黑色的風帆,在夜色中極其隱蔽。
天色放亮之時,蕭芹走出船艙,看著茫茫的大海,心情複雜。
離開大明,固然是安全了,但明明有多次機會可以逐鹿中原,如今卻一敗塗地,被迫逃離,自然十分窩火。
但嚴世藩給自己留下了遺產和班底,自己到了日本後,可以東山再起!何況以自己的才智武功,對倭人那不是降維打擊嗎?
汪直都能在日本混成大人物,說明日本人很挫啊,自己領導日本反攻大明,有什麼難的?
正想著,那死士忽然舉起了手裡的望遠鏡,然後大聲道:“所有人回船艙!是大明的巡邏船!”
海面很寬闊,但大明的巡邏船三艘一組,很快就逼近了貨船,隨即喝令貨船停下檢查。
貨船停下了,蕭芹從船艙裡偷偷看向外面,評估著雙方的力量對比。
對方的三艘巡邏船都比貨船大,每艘船上至少有五十人左右,三艘船就是一百五十多人。
自己船上的死士和八個船工功夫一般,真正的高手只有自己和蕭無極,要殺一百五十個當過海盜的船兵,難度極高。
但這也不是關鍵,而是死士告訴他,大明的巡邏船上有報警的煙花,一旦發生戰鬥,附近的船隻就會趕來救援。
巡邏船比貨船速度快,真要是循著煙花過來,這段時間肯定不夠殺光三艘船的。
蕭芹咬牙道:“茫茫大海,他們能有多少船,怎麼就截住咱們了?”
死士知道蕭芹對海上之事不太瞭解:“蕭先生,大海雖大,適合行船的航線卻只有那麼幾條。
這是由風向、海水的暗流以及礁石島嶼自然形成的,若不按航線走,雖然碰不上巡邏船,卻會死在風暴裡!
本來我選的這條航線已經是很偏的了,想不到仍然有巡邏船在活動,看來這段時間果然巡查很嚴!”
此時其中一條巡邏船已經靠近貨船,放下跳板來。蕭芹本想著如果上船來的是個頭目,尚可想辦法劫持。
但巡邏船上只是下來了兩個小兵,讓死士將所有人叫上甲板檢查。若敢隱匿一個人,也要將船拖回去論罪。
貨船不是很大,蕭芹知道三個人想藏起來不露面是不可能的,當下將雲姑娘放在船艙的床上,和蕭無極戴著斗笠走出船艙。
蕭芹從懷裡掏出兩錠銀子,偷偷塞在上船的兩個小兵手裡:“兄弟,我娘子生病了,實在不方便起來。兩位行個方便,到裡面看一眼就是了。”
那兩個小兵得了銀子,倒也通情達理,到船艙裡看了一眼。見雲姑娘兩眼望天,淚流滿面,確實是生病的樣子,就退了出來。
就在蕭芹鬆了口氣的時候,那兩個小兵忽然大喊起來。
“少船主,找到了!雲姑娘在這船上呢!我們以前在島上見過雲姑娘,不會認錯的!”
蕭芹大驚,但知道此時殺這兩個小兵也沒有意義,徒增怨恨,只是和蕭無極對視一眼,做好動手的準備。
毛海峰從船頭出現,看著貨船甲板上的眾人,語氣欣喜中帶著舔狗對情敵的嫉妒。
“既然雲姑娘在船上,蕭芹先生也必然在的,何必藏頭露尾的,咱們又不是沒見過面。”
蕭芹摘下斗笠,淡然一笑:“少船主,一別多時,少船主風采如昔。只可惜已從雄霸海上的一方霸主,變成了朝廷的鷹犬啊。”
毛海峰冷笑道:“那似乎也好過蕭芹先生,從一個手眼通天的白蓮聖使,變成了倉皇逃命的喪家之犬吧。”
蕭芹毫不生氣,笑容溫暖和煦:“少船主,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又何必互相仇視呢?我不過是為少船主擔憂罷了。”
毛海峰皺皺眉:“我隨義父投誠朝廷,義父官封三品鎮海將軍,我也有四品武將官銜,怎和你稱得上同是天涯淪落人呢?”
蕭芹搖頭嘆息道:“蕭風打造大明水師,明松暗緊。他先後招降汪直和徐海,又讓他們之間彼此戒備。
這就是蕭風的高明之處,他用兩支船隊互相制衡,爭取時間,等朝廷自己的大明水師建成後,必然會卸磨殺驢的。”
毛海峰心中一動,但隨即搖頭道:“蕭大人並非那種人。我義父縱橫四海,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他會看錯人?
何況我身為義子,自當與義父同進退,他若真是看錯了,我也只有認命而已,又有什麼說的。”
蕭芹笑道:“你倒是情深義重,可惜汪直又不是沒有親生兒子,他妻子兒子都好好的在杭州城裡生活呢。
若是他看錯了蕭風,將來你得陪著他上刑場;若是他看對了蕭風,將來飛黃騰達也是人家親兒子的事兒,你不過就是個家奴而已。”
毛海峰大怒:“放屁,你有空操心我,還是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兒吧。來人,把貨船掛上,拖回岸邊,交由官府發落!”
蕭芹嘆息道:“少船主,你可知我要去哪裡嗎?”
毛海峰道:“蕭大人說你會去日本,所以我才會帶著船隊在這個方向的幾條航線上日夜巡邏,終於等到你了!”
蕭芹點點頭:“他說得不錯,可你知道我為何要去日本嗎?”
毛海峰不說話了,蕭風並沒有告訴他更多的事兒,只告訴他雲姑娘和蕭芹在一起。
而且測字結果說明,這次見面,他很可能和雲姑娘再續前緣,這就足夠了,還要啥腳踏車?
“我去日本是因為嚴世藩給我留下了鉅額財富。你是瞭解我的,以我的能力,日本無人可及。
我欣賞你是個人才,你帶上這幾條船,跟我到日本去,你我結拜為兄弟,雲姑娘我讓給你!
日本如今正逢亂世,我們有錢有人有計謀,肯定能一統日本。然後以日本為根基,掃平海中諸島!
這以後,我們進可攻,退可守!聯絡四方勢力,反攻大明!
事若成,你我平分天下!即使事敗,我們退回日本,繼續耐心等待。
日本也不小了,你我照樣可以過著帝王般的生活。你美人在抱,大權在握,豈不強過你鬱郁久居人下?”
毛海峰猶豫了,蕭芹這番話,當真是誘惑力極強。他不敢說自己沒有動心,因為蕭芹太懂人性了。
當年在海上,汪直過著有家不能回的日子,對自己視如己出。
但如今汪直已經是大明將軍,每次靠岸都會回杭州家中呆幾天。
每次回來,汪直都對自己的親生兒子讚不絕口,這是父子天性,任誰也無法隔斷的。
汪直雖然沒忘了給自己個官位,但大明的武官地位本來就低,而水師到目前,多少還有點名不正言不順,這個官位也就有些尷尬。
若真是如蕭芹所說,大明自己的水師建立之後,蕭風卸磨殺驢,汪直和自己不但難以進步,可能還會有災難。
即便蕭風是講究人,不會幹這種事兒,但大明水師的嫡系部隊,肯定比汪直和徐海這兩支投降的要更受信重。
這就像不管到什麼時候,親生兒子都比干兒子強一樣。汪直對自己是如此,大明朝廷對汪直和徐海同樣如此。
自己心心念唸的,無非是雲姑娘而已,若蕭芹真的肯把雲姑娘給自己,那自己就算是不當將軍,隱退當個富家翁也是不錯的。
可若在大明,自己若是要歸隱,義父多半是不會同意的,他缺幫手啊。而且朝廷對降將也會盯得很緊。
日本會不會是個好的選擇呢?毛海峰倒沒有天真到認為蕭芹真的會和自己平分天下,但汪直在日本很受敬重,也並非沒有產業。
當初汪直在日本的很多事兒,就是毛海峰協助辦理的,他本身也有一定的人脈。
到了日本,與蕭芹若合得來就合,合不來就分開,帶著雲姑娘過好小日子,只羨鴛鴦不羨仙啊……
蕭芹面帶微笑地看著毛海峰,能感覺到他腦子裡的小齒輪正在飛速旋轉,自己心裡暗自得意。
自己說服人心的本領,一向強悍,就算蕭風在這方面也比自己要略遜一籌。看毛海峰的神情,此事多半能成。
而且蕭芹的真誠不是裝出來的,是發自內心的,他說的大部分話都是真心的,除了將來平分天下之外。
雲姑娘現在對自己只有恨沒有愛了,自己把她讓給毛海峰,一點損失都沒有。
自己雖然有嚴世藩留下的遺產,但人手畢竟有限,自己要統一日本,反攻大明,人手越多越好。
毛海峰也是個人才,若能帶上幾艘船跟自己去日本,人手就一下子充裕很多了。何況毛海峰對日本也很熟悉,絕對是最好的助力!
蕭芹正等著毛海峰點頭的時候,毛海峰的臉色忽然鉅變,小齒輪咯噔一聲,停住了。
蕭芹的心裡也咯噔一下,知道要壞,但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今’下有‘心’方為‘念’,‘心’若換‘貝’則為‘貪’。
你若真如測字所言,遇到蕭芹,切記只念心上人,以人為寶貝,莫生貪念。否則只怕人財兩空,萬劫不復!”
毛海峰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心裡想著蕭風對自己說的話,一陣陣的後怕。
“蕭芹,你不用巧舌如簧!你要潛逃日本,雲姑娘跟著你就是叛逆,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
至於你能不能走,那也不是我說了算的事!來人,放煙花!”
蕭芹沒想到轉瞬之間,情況急轉直下,他和蕭無極對視一眼,蕭無極歪歪嘴角,示意是否動手。
蕭芹腦子裡快速旋轉,最終輕輕搖了搖頭:“雲姑娘是毛海峰的命根子,只要她在手中,他就不敢妄動。
他這是怕咱們忽然衝殺,所以召來幫手,他們船上應該也有火槍。
現在這三船的人,咱們就打不過,再來三船,也一樣是打不過。靜觀其變,海上不比陸地,咱們也無處可逃。”
煙花燃起,過了一陣,遠處又來了三條巡邏船,靠近之後,六條船將蕭芹的貨船圍在了中間。
其中一條船頭走上一個人,微笑著看著蕭芹:“芹哥,別來無恙?”
蕭芹咬緊牙關,不願意搭理他,但此時是對方在掌控局勢,卻也不得不哼了一聲。
毛海峰把剛才蕭芹引誘自己的言論複述了一遍,然後大義凜然地衝蕭風拍了拍胸脯。
“蕭大人,下官一點都沒動心!這等亂臣賊子,豈能誘惑下官分毫?那是絕不可能的!”
蕭風微笑看著蕭芹:“芹哥,你武功極高,身邊又有蕭無極,剛才為何不做拼死一搏呢?
莫非一路奔波,傷還沒好嗎?想來你的白蓮教分舵,都散得差不多了吧?
以二位為男主角的戲看了嗎,感覺怎麼樣?對我寫的劇本可還滿意?是否有細節不對的地方需要修改的?”
蕭無極大怒,拳頭捏得咯咯直響,恨不得跳上船頭掐死蕭風。蕭芹卻十分淡定,也對蕭風微微一笑。
“風弟,你我恩怨太深,纏鬥至今,這是你遇到過最好的殺我的機會,你為何還不動手呢?”
蕭風微笑道:“你這是壽星老上吊——嫌命長了嗎?還是你大事不成,心灰意冷,了無生趣了?
不對,你是嚴世藩指定的遺產繼承人啊,除了你,別人既找不到,也不知道該如何繼承,你不會想死的。
你是在試探我,看我到底敢不敢動手,沒錯吧?蠱神山上,你手裡有古月兒,現在呢,你有什麼?”
蕭芹看著毛海峰:“我有云姑娘,不過我想,你不會在乎這個的,你對雲姑娘一向不感興趣。
毛海峰雖然對雲姑娘愛之如命,但他不過是個小小的降將而已,你又怎會為了區區一個降將的女人,放過殺我的好機會呢?”
毛海峰看向蕭風,蕭風卻沒有看他,只是微笑著看著蕭芹,輕輕拍了拍手。
“芹哥,高明啊,你這兩句話看似簡單,其實暗藏玄機啊。
若是我不顧雲姑娘的性命,非要殺了你的話,就說明我看不起毛海峰,不把他的女人當回事兒。
毛海峰剛才已經被你挑撥過了,此時一看我真不拿他當回事,急怒之下,沒準就會跟我翻臉。
搞不好就帶著船隨你去日本。就算他不敢,今後也難免對我心存怨恨。
所以就算我想殺你,現在在這大海之上,我也未必敢動手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吧。”
毛海峰大驚,想起蕭風昨天說的話,趕緊低頭拱手:“大人言重了,下官萬萬不敢有異心!”
蕭芹心裡一涼,他的確是想讓蕭風顧忌毛海峰會反水,因此不敢斷然下手。
可不知道蕭風提前給毛海峰下了什麼藥,毛海峰竟然一點拉硬的意思都不敢有。
按理說這是在海上,船隊都是他手下的人,毛海峰不該這麼慫的啊!
如果蕭風篤定毛海峰不敢反叛,他就完全可以不顧雲姑娘的死活,自己今天也就在劫難逃了……
“放了雲姑娘,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蕭芹猛然抬起頭,不信任地看著蕭風,蕭風淡然一笑。
“怎麼?不信我?我跟你說過了,我是一言九鼎的人,再跟你做交易的時候,你最好不要懷疑。
何況現在,你有懷疑的資格嗎?我就算不跟你做交易,你又能如何?”
蕭芹想了想,自己此時確實也沒什麼別的籌碼,但他仍要確認一下。
“風弟,我當然相信你是講信用的。不過雲姑娘畢竟是我手裡的唯一籌碼了,我不得不謹慎。
你可敢當著這六艘船上所有人發誓,只要我放了雲姑娘,你就放我離開嗎?”
蕭風淡然道:“你可以走,蕭無極不行,他得留下。我答應過別人,要殺了他!”
蕭芹一愣:“不行,蕭無極對我而言,猶如骨肉至親,他必須跟我一起走!”
蕭風冷笑道:“那就不用商量了。來人,炮口對準貨船,聽我命令,準備開炮!”
毛海峰大驚,看向蕭風,蕭風冷冷的看他一眼,眼神中帶著警告,也帶著信任,毛海峰咬緊牙關,沒有說話。
蕭芹慌了,他看出來了,就算蕭風真的玉石俱焚,連雲姑娘一起轟成渣,毛海峰也真的不敢反。
如此一來,自己的籌碼再次貶值了,他心念電轉,扭頭看向蕭無極。
“無極叔,你放心,咱們要死就死在一起!我絕不會出賣你的!”
蕭無極仰天長笑:“公子,我年紀不小了,這輩子也值了!
我給蕭家賣了一輩子的命,今天就最後再賣一次吧!”
蕭芹難過地別過臉去,半天才輕輕點點頭,大聲道。
“蕭風,這麼多人聽著呢,你要講信用!”
蕭風點點頭:“毛海峰,你帶人去把雲姑娘接到你船上去。蕭無極,你上我的船來。
芹哥,然後你的貨船就可以走了。茫茫大海,願你平安到達日本,可別在半路上餵了王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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