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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和裕王同歲,比裕王生日小。但個頭要比裕王高一點,也顯得更壯實一點。

蕭風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難怪裕王打架佔不到便宜。

景王可憐巴巴的看著嘉靖,抽噎著說:“父皇,兒臣,兒臣確實沒有做過任何不規矩的事啊!

那座私宅確實是兒臣所購,為了出城遊獵時回來晚了好應急用的。可自從買完後也沒去過一次,更別提在裡面做什麼不法之事了。”

嘉靖點點頭,看向自己的親友團:“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過於輕信他的話了?只憑他的辯解,就抓了順天府的推官,還說他們誣陷景王?”

眾人無語,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順天府那邊雖然說不上鐵證如山,但證據也蒐集了不少。這邊卻只有景王一番可憐巴巴的哭訴,你個當爹的就直接護短?

嘉靖指了指盤子上的那塊玉佩:“這就是此案中最關鍵的證據,刻著景字的玉牌。這種玉極其罕有,尤其是上面的‘王’字紋路,更是不可能造假,所以,順天府就靠著這個要定景王的罪。”

眾人仍舊無語,因為覺得完全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嘉靖環視了一圈:“你們可知道,景王的玉佩一個月前就丟失了?”

眾人一愣,都搖頭,只有黃錦沒有搖頭,顯然他是知道的。

見嘉靖看他,黃錦趕緊說:“小人也是聽宮裡人說的,說盧靖妃那裡傳出來的話,景王的玉佩在打獵時丟失了,萬歲另賜了一柄如意給他。”

嘉靖難得的動怒了,他捻起那塊玉牌,眼裡冒著火光:“可有件事,你們誰都不知道,只有朕和景王清楚。”

眾人一愣,別人還罷了,嘉靖的事還有黃錦不知道的嗎?連嘉靖上廁所黃錦都跟著給遞紙,他能有什麼不知道的事?

就連黃錦都不可思議的眨眨眼睛,但他很聰明的沒有做出任何驚訝的表示,而是把頭垂得更低了。

“一個月前,朕回宮看了看,各個宮裡都轉了一圈,最後在盧靖妃宮中歇了一會兒。”

眾人看著黃錦,黃錦眨了眨眼睛,眾人秒懂。

嘉靖肯定不僅僅是歇了一會兒,而是讓黃錦等人迴避後,跟盧靖妃一點也沒歇著。所以此間發生的事,黃錦肯定是不知道的。

嘉靖咳嗽了一聲:“盧靖妃替景王向朕請罪,因為景王好動,出門打獵時從馬上摔下來,玉佩碰在石頭上摔裂了。

朕當時還說,玉是為人擋災的,若非玉裂,只怕景王還未必能平安,這是好事。

只是盧靖妃擔心玉佩碎裂,歷來被視為凶兆。若是傳出去,只怕一些無聊之輩會藉機議論天命所歸之類的事,問朕能不能對外只說玉佩遺失了。朕覺得有理,就同意了。”

眾人都猛然抬起頭來,驚愕的看著嘉靖。嘉靖冷笑道:“當時朕親眼看見那塊玉佩,已經裂成兩半了。此時這塊玉佩卻完好如初,你們說,這是什麼道理?”

蕭風明白了,難怪景王只是委屈難過,卻並不是很驚慌。

既然之前他母妃替他請過罪,那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玉佩既然損壞,這塊玉佩就不可能是自己的,自然也就成不了什麼罪狀。

嚴嵩冷靜的說:“萬歲所言,臣等自然深信不疑。然此事畢竟牽連甚大,若是能將那損壞的玉佩拿出來,順天府和刑部自然也就無話可說了。”

蕭風和陸炳不禁都看向嚴嵩,他這可不像是在向著景王說話啊。萬歲都替景王說話了,你還要真憑實據,萬一萬歲是替景王遮掩怎麼辦,那不是一下子就弄砸了?

嘉靖倒沒想那麼多,他點點頭道:“我讓盧靖妃將玉佩還給景王了,圳兒,你可曾戴在身上?”

景王從懷裡掏出一個黃綢小袋,從裡面掏出兩半的玉佩:“因為玉佩已裂,不方便再隨身佩帶,因此兒臣請母妃做了個小袋子,貼身攜帶。”

嘉靖滿意的點點頭,微微咳嗽一聲,黃錦立刻走過來,用托盤託著玉佩,讓眾人檢視。

眾人分別拿起來看了看,沒錯,白玉黃紋,形成天然的“王”字,上面刻著“景”字,就連裂開的斷口紋路都是一樣的,再難造假的。

眾人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盤子中另一塊完好無缺的玉佩上。

眾人都拿起來看了又看,卻絲毫看不出有造假的端倪。

同樣的白玉黃紋,同樣天然的“王”字,就連那個“景”字都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筆寫出來的一樣。

嘉靖冷冷道:“雖然這玉佩來歷可疑,但正因為如此,朕才能斷定,這是有人在陷害景王!至於順天府,朕信得過郭鋆,卻信不過那個推官。

下位之人,太容易被收買了。何況朕聽說這個王推官還喜歡去煙花之地,談何操守?”

蕭風一愣,老王是不是個悶騷型的選手,他確實不清楚,但要說老王喜歡去煙花之地,他是很懷疑的。

老王長的就是一張居家男人的臉,平時上下班的時間也挺規律的。何況一個芝麻大的六品推官,喜歡煙花之地的事都能傳到嘉靖耳朵裡,怎麼都覺得有些怪異。

此時嚴嵩仍然在手裡摩挲著那塊完整的玉佩,似乎有所發現,又拿起那斷裂開的玉佩來回比劃。

他忽然間問道:“萬歲,老臣記得,當初這玉佩是由工部巧匠曾造辦所磨製,除了文字不同外,底紋、厚薄幾乎毫無二致。”

嘉靖點點頭:“不錯,此物天巧人工相輔相成,確實難得。”

嚴嵩舉起兩塊玉佩道:“可現在看,這塊完整的玉佩,明顯要比景王斷裂的玉佩薄了一些。雖然單獨看起來並不明顯,但放在一起比較,卻是可以看出來的!”

眾人都是一愣,嘉靖更是搶步上前,拿起兩塊玉佩,仔細比較。確實,單獨看幾乎看不出來,但放在一起比較,明顯那塊完整的玉佩要薄一點,只薄一點點。

嚴嵩欲言又止,嘉靖看在眼裡,嘆口氣道:“愛卿有話儘管說,今天在這裡的,沒有不能聽的人。”

這話乍聽起來十分暖心:這裡都是朕信得過的人!

但如果仔細想想,又讓人有點不寒而慄:誰敢透露出去這裡的事,那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嚴嵩遲疑的說:“萬歲,這薄的一點點,似乎跟刻字的深度差不多……”

屋子裡是不是都完全忠心不好說,但屋子裡人均七個心眼是肯定有的。

嚴嵩就是不說這句話,大家也早晚能想到,說到這個程度了,想不到的就是傻子了。

嘉靖深吸一口氣,退後兩步,坐在自己鋪著蒲團的龍椅上,神色有些蕭索。

龍椅上鋪蒲團,千古以來嘉靖是頭一份,以表示即當皇帝,又當道士,兩份職業同等重要。

但此時,蒲團有點硌屁股了,提醒著他暫時要拋棄道士的身份,這件事必須要用皇帝的身份來解決!

嘉靖深吸一口氣,沉重的對陸炳道:“你,帶人去,把裕王召來。讓他帶上他的玉佩!”

陸炳走後,蕭風向嚴嵩拱手,神態十分恭謹:“嚴首輔是我們中年級最大的,確實我們中眼神最好的,下官佩服!”

嚴嵩老臉一紅,並不接話,只是在肚子裡問候了蕭風全家。

嘉靖看了蕭風一眼,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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