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地底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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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不見底的天塹被厚厚的瘴氣完全覆蓋，兩側巖壁之間的距離從天塹開口處的數百丈寬，已經急劇縮小到現在不足二三十丈的距離。

雲煙不知道自己還要墜落多久，但是他至少現在還沒死。

當然，與他相隔不到丈餘的胡狼也沒死，但是他現在的情況卻比雲煙要糟糕許多。

因為雲煙之前重傷了胡狼的胸部，導致他現在呼吸非常困難，而云煙早就發覺這天塹中瀰漫的瘴氣有毒，所以他從一開始就屏住呼吸，並以魂力覆蓋自己的傷口，不讓瘴毒浸入體內。

胡狼在重傷之下又吸入了大量的瘴氣毒霧，致使他逐漸產生了幻覺。

「你們是什麼東西？都給我滾開！雲煙，你這個渾蛋，老子做鬼也要拉上你一起，呃......滾開，什麼東西......」

聽到胡狼的亂吼亂叫，雲煙確定胡狼還沒有死，只是他的魂力氣息已經變得混亂不堪，就連神志都有些錯亂了。

於是，雲煙打算收回獸筋繩索，任他自生自滅。

可是當他剛一發力，胡狼立即警覺，並一把抓住繩索向下猛地一拽，雲煙由於身在半空無處借力，他的身體被胡狼這麼一拉，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更近了。

雲煙透過不足三尺厚的瘴氣看到胡狼現在的樣子時，他不禁心頭一震。

只見胡狼的胸口遭到重擊之後，那些從他右側胸腔穿刺出來的肋骨正在一點點地變黑，顯然，這是身中瘴毒的跡象。

雲煙還發現胡狼的雙眼中散發出一股漆黑的霧氣，彷彿這些瘴氣已經與他融為一體。

不過胡狼的魂力氣息雖然十分紊亂，但是他的魂力總體強度卻在不斷增加，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雲煙遲疑的一剎那，胡狼突然揮手向雲煙迎面襲來，只聽見一道尖銳刺耳的嗡鳴聲響起，五道細長而又鋒利的黑色氣刃從雲煙的臉側劃過。

幸虧雲煙閃避的夠及時，不然被這五道氣刃擊中，他必然也會身中瘴毒。

雲煙避開胡狼的攻擊之後，立刻將手中的獸筋繩索放開，他不能再和胡狼糾纏下去，因為他如果一不小心引動了傷口處的魂力屏障，讓瘴毒侵入體內，那下場恐怕就跟胡狼一模一樣了。

可是就在雲煙放手的一瞬間，獸筋繩索的另一端卻死死地纏在了他的腳上。

「你不是喜歡這樣對付我嗎，那我也讓你嚐嚐這種滋味！」

還沒等雲煙反應過來，他整個人就被胡狼透過獸筋繩索狠狠地甩向了一側的巖壁。

「嘭！」

雲煙的身體撞在了漆黑且溼滑的石壁上，好在胡狼身在半空，他也同樣無處借力，所以，雲煙被摔得並不重。

但是這樣一來，雲煙卻有機會觸及到巖壁了，他顧不上去管胡狼，立刻藉助巖壁想要減緩墜落的速度。

可是當他調運玄力猛地抓住一處凸起的巖壁時，由於他們兩人一起下落的重力強度太大，整塊岩層瞬間崩斷，他失敗了。

求生的本能讓雲煙不斷地進行嘗試，然而，天塹之內的巖壁由於常年受到毒霧腐蝕，根本就無法承重，只要一碰就碎。

雲煙不想放棄，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把長柄試煉武器，奮力插入巖壁之內，這次起到了一些作用。

由於雲煙之前的不斷嘗試，他們的下墜速度已經減緩了不少，為了徹底甩掉胡狼，雲煙正想把纏在腳上的繩索解開，可是他卻發現插入巖壁之中的兵器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被腐蝕。

「滾開！都給我滾開......」

胡狼又開始胡言亂語，而且他還在不斷地向著迷霧中發起魂力攻擊，一道道強勁的魂力斬擊沒入瘴氣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煙不清楚胡狼究竟看到了什麼，但是他一直這樣瘋狂地胡亂攻擊，說明那些東西一定對他產生了威脅。

不過雲煙透過魂力感知可以確定，這裡周圍數十丈之內並沒有任何生物，甚至連能夠移動的東西都不存在。

胡狼由於恐懼不斷地向四周攻擊，這也導致和他連在一起的雲煙晃動得太過劇烈，雲煙手中那把長柄武器瞬間崩斷，他們又繼續向深淵中墜去。

雲煙情急之下用手中的半截兵刃朝胡狼頭頂砸去，可是胡狼根本就無視雲煙的所有攻擊。

金屬兵刃砸到胡狼頭上的一瞬間就斷成兩截，雲煙這時才發現，胡狼的周身都附著上了一層薄薄的黑色晶體。

這種晶體的堅硬程度絲毫不遜色於一般的低階法器，雲煙那柄已經損壞的試煉兵器，只在胡狼頭頂的黑色晶體上留下了一道細微的痕跡，除此之外，他並沒有任何損傷。

雲煙見狀不得不放棄對付胡狼，因為他已經隱約感受到了深淵底部的位置。

為了甩開胡狼，雲煙想要掙脫獸筋繩索的束縛，可是由於胡狼死死地抓著繩索的另一端，而且只要他發現雲煙妄圖去解開繩索，他立刻便會向雲煙發起攻擊。

雲煙被逼無奈只得放棄，因為長時間屏住呼吸對他自身行動影響極大，同時他還得使用所剩不多的魂力去保護傷口不能被瘴毒侵襲，這也導致他沒有更多的力氣去攻擊胡狼。

然而，雲煙發現只要他不主動去挑釁胡狼，自己就不會成為他的攻擊目標。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雲煙儘量保持冷靜，並刻意收斂自己的氣息，果然，胡狼又開始向四周的一片迷霧中不斷髮起攻擊。

就在這時，他們忽然眼前一亮，那些籠罩在他們周圍的瘴氣瞬間散去，雲煙發現原來是他們已經穿過了瘴氣謎團，而他低頭向下一看，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只見在他們下方出現了一個方圓數百丈的巨大圓形深坑，雲煙目力所及的範圍內，堆積著成千上萬具屍骨，這裡簡直像是一個人間地獄，到處都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雲煙沒想到天塹底部會隱藏著這麼大一個坑洞，而且相距不到二十丈的巖壁會在底部突然向兩側塌陷，形成這樣一個巨大的地底空間。

同樣讓雲煙感到疑惑的還有，這裡既然被厚厚的瘴氣與外界隔離，那又為什麼會十分敞亮，彷彿是在有陽光照射的地表一樣。

不過這些問題都在雲煙的心中一閃而過，因為他更關心的是自己怎麼才能安全的落到坑底。

以他現在的下墜速度，就算傾盡全力保護身體，恐怕也得摔得半死不活。

然而，從他們穿過瘴氣迷霧到坑洞地部不過百丈距離，他們轉眼間就要摔死在坑底。

這時，突然自坑洞底部傳來一股柔和的魂力氣息，這股力量的強大是雲煙所無法想象的，他很難理解世上怎麼會有人能將天地之力運用到如此高明的地步。

就在雲煙心神恍惚的瞬間，他出於本能地藉助這股力量急劇減緩自己的下墜速度，並在他們互相之間達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雲煙再次躍起，向著深坑邊沿飛去。

最終，他平穩地落到了地面，而胡狼也跟他一起撿回了性命。

雲煙望著面前堆積如山的屍骨，他從心底深處產生一股寒意。

「這裡恐怕有不下數十萬具骸骨，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全都死在了這裡？」

正當雲煙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時，他的魂識再度陷入恍惚，雲煙連忙附身坐下，調息魂海。

就在這個時候，他身後的胡狼趁機向雲煙出手，但見胡狼抬起一雙散發著黑色氣息的利爪徑直朝雲煙的後頸斬下。

眼看雲煙就要死於

非命，只聽地底空間中忽然響起一聲嗡鳴，隨即，胡狼的身體再也無法動彈，就像是被凍結的一具冰雕，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雲煙雖然處於調息狀態，但是他的魂識早在胡狼出手的時候就已經甦醒，只是由於他的命輪還沒有轉換完成，所以才無法奮起反抗。

不過當他聽到那一聲嗡鳴的時候，也同樣被這股強大的魂力意志所控制。

雲煙發覺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凌空飄起，然而，當他回頭一看才發現，原來他現在是處於魂識狀態，自己的本體依然平靜地坐在深坑邊沿。

胡狼的利爪雖然近在咫尺，可能下一刻就會刺穿他的喉嚨，但是雲煙相信，胡狼再也傷害不到他了。

於是，雲煙回身任由魂體飄向深坑骸骨中央，隨著他越發靠近這些森森白骨，雲煙才驚奇的發現，在這些骸骨中間，居然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很顯然，死在這裡的並非都是人類，其中一些骸骨的形狀明顯地和人類有所不同。

但是雲煙從這些骸骨中殘留的道韻傳承能夠感受到，他們的確擁有人類修行者的血脈氣息。

「難道在很久以前，人類修行者都長這個樣子？」

雲煙心中思考著這樣的問題，可是隨後他就得到了答案。

「這些奇怪的屍骨也屬於大千世界中的修行者，只不過他們並非真正的人類，而是屬於人類的近親。」

「你是什麼人？」

雲煙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狀態還能不能發出聲音，但是他確實真真切切地聽到了有人在說話。

「我不是人，我只是被困在這裡的靈。」

「靈？靈是什麼東西？」

「靈就是靈，既不是人，也不是魂體，更不是鬼，是這世間的一種特殊存在。」

「哦，那你在什麼地方，為什麼我看不到你？」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開啟心眼，不過以你現在的修為，想要開啟心眼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只能聽到我的聲音。」

雲煙對於靈的認知幾乎是一片空白，他甚至都無法想象有別於魂體之外的智慧存在究竟要怎麼定義。

然而，他又繼續問道。

「這裡到底死了多少人？」

「如果把每個獨立的修行個體都算作是一個人的話，那這裡一共死了一百三十五萬七千二百零六人，其中有七千三百八十一人是最近這一千年之內，來這裡找我的人，但是很不幸，他們也變成了其中之一。」

聽到這話，雲煙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片刻之後，他才默默地問道。

「這些人都是你殺的嗎？」

「是的。」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因為他們都想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