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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些高家宗親算什麼?總不能咱們反而成了外人吧!”

高樟這番質問,讓高孟男有些語塞。並不是高孟男也同意這樣的話,而是道理他雖然都懂,但要說服這些小輩們卻很難。

高務實開創的這般局面,歷史上找不出一個模子來——他一邊在朝廷做著事實上的宰相,一邊卻又掌控著本朝之外的數個“藩國”,這是前所未有之事啊!

他又不是志怪中那些有大神通者,能夠身外化身,既然在朝廷為相,那手裡的“藩國”自然就只能交給親信之人代為掌握,此乃人之常情。只是,歷史上即便有類似局面,這“親信”之人也無非是自家兄弟,或是多年舊屬,哪有交給妻妾打理的道理?

如果非要做比,那麼高樟將黃芷汀比作呂后,恐怕就還真有幾分相似了……不,不對,高樟剛才的話裡並非只把黃芷汀比作呂后,他說的是“二位嬸孃”,說的是黃芷汀與劉馨聯手。

一個黃芷汀不足以為呂后,必須是她與劉馨聯手,這樣才能與呂后相似。

華夏大地數千年的歷史,掌握大權的女人出現了不止一個兩個,甚至還有武瞾那樣一位女帝存在,可為什麼高樟提到的是呂后,而高孟男此時也產生了類似的警覺?

為什麼是呂后?又為什麼要黃芷汀與劉馨聯合,才能是“呂后”?

在幾千年的中國歷史中,多數後人腦子裡能夠留下的太后的名字,加起來恐怕也超不過十個,這還得算上電視劇的各種貢獻。比如說羋月宣太后和光緒的“親爸爸”老佛爺,當然還有前面提到的武瞾——人家登基前也是先做了太后的。

能讓人記得住而且願意稱讚的太后,在中國歷史中並不算多,原因是能幹好這活的太后太少了,幹砸了的倒有的是,而且太后們往往只要有一點兒乾的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就會出現“一胖毀所有”的效果。

這個世界到底已經是父系氏族社會了,必然有很多地方對女性不寬容,就更別提女政治家了。反過來說,如果停留在母系氏族社會,男人的地位也顯然是低下的,做錯了事同樣不會被寬容。

為什麼特別強調女“政治家”不好當?因為女人當政容易捱罵這事兒,不僅僅是因為世人眼光的不寬容,也是因為女性面對政治這種東西,其實本就帶著很大的先天劣勢。

政治這東西,比較考驗理性思維和平衡利益的能力,而眾所周知的是,女性天生偏感性,相較而言更容易“跟著感覺走”,而不是冷靜地分析利弊,冷酷地只看利弊。

這並非偏見或者歧視,只是天性而已。就如同小男孩你不教他,他也會鍾愛刀槍大炮飛機坦克這類玩具,而小女孩你不教她,她也會鍾愛玩偶布娃娃和各種亮晶晶的玩具。

這就是天性,沒有好壞對錯,沒有高下貴賤,也不必舉幾個特例出來反駁。這裡說的是整個人類種族繁衍發展中表現出來的天然趨向性。

政治這個玩意兒,任何時刻都不能由著性子來,你得仔細評估多方力量,瞭解各個利益集團的關注點,滿足上中下社會三個人群的基本訴求,然後找到利益分配的最佳——或者說最能湊合的模式等等。

作為一個政治家,就要像機器貓一樣,總能在關鍵時刻變出來一些東西來滿足各方面的利益——無論你用什麼方法來實現。古往今來,政治家往往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在存量中搞重新分配,要麼搞開闢新航道,發現新的利益增長點,用這些增長去滿足必須滿足的利益群體。

比如高務實的種種改革,說穿了就是以後者為主、前者為輔。先打通新航道,開闢新的利益增長點,然後藉著這些到手的利益去誘導舊航道上的利益集團,讓他們稍微退出一些舊航道上的份額,集中資源去跟隨新航道。此時,高務實再將舊航道上讓出來的份額分配給底層民眾,緩和社會矛盾。

然而歷史上大部分的政治家沒有高務實這種穿越者才有的先天條件,他們往往很難找到什麼新航道,只能選擇重新分配利益。這時候,他們就只能犧牲掉一些可以被犧牲的群體,去安撫住所有不能得罪的集團。什麼時候要妥協,什麼時候要強硬,什麼時候必須演戲,這都是貫穿一個政治家一生的課題。

不要認為皇上就可以想怎樣便怎樣,有這種想法並且付諸實踐的皇帝是必定幹不長的,要麼造反被殺,要麼意外身故……反正總有一條適合你。掌握最大的權利往往也意味著面臨最大的反噬,你堅持要為所欲為,那沒兩天刀就架脖子上了,代表人物就是被霍光廢掉的傻缺劉賀。這廝從上位到被廢,前前後後不過27天。

所以一個主事之人,尤其是做最高決策者,是一個腦子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醒,同時勤於算計、精於算計的人。但是,腦子始終要清醒、要理性,是非常難的。因為人畢竟是人,並不是機器,總會有自己的好惡與需求,會受到各種各樣的誘惑和影響。

這個活兒,更傾向於理性的男人往往都幹不好,更別提本就不以理性見長、情感容易過量充沛的女人了。中國歷史上從秦始皇稱帝到袁世凱竊國,一共494個皇帝,但真正算得上有道明君的,你閉著眼睛隨便數數,沒幾下也就數完了。

不過,面對這麼一份絕大多數人幹不好的工作,劉邦的妻子呂雉卻做得相當不錯。整個漢初,由於劉邦本人的流氓化領導以及帝制磨合期的特殊環境,導致劉邦死後的政局並不穩定。雖然異姓王都被掃乾淨了,但還有一幫老功臣呢!

一大堆的功臣宿將,過去都是和老皇帝喝酒扯淡拍屁股打哈哈的主,這群人絕大多數不是生來貴胄,他們光是“如何給皇帝磕頭”就學了很多年。就這麼一幫人,他們服不服你,你鎮不鎮得住,對於大漢這個年輕的政權來說非常非常重要。

劉邦總是喊著:“老子這份天下是馬上打下來的!”是啊,的確如此,可是這種話說起來雖然特別過癮,但對別人也會起到示範效果——對啊,你當初不就是個街道居委會主任嘛!你既然可以打,那沒準我也能呢?哦,你確實很厲害,各種洪福齊天,可是你兒子就不一定也這麼蒙天所眷了啊!

於是這就牽扯上了劉邦的接班人問題。對於這一點,史書中比較熱鬧,各種篇幅的“換太子”描寫有很多,但實際上即便劉邦非常想這麼幹,但當他真正想要落實時,卻並沒有什麼選擇。因為他只要想到自己總有一天會過早駕崩,他就會明白在他死後,只有他的正妻呂后,或者說以呂后為首的呂家,才有這麼大的分量能夠鎮的住他劉家的江山。

可是問題在於,呂家的這兄妹幾個太厲害了,以至於成為了困擾劉邦人生最後幾年的頭疼事。人生豈能盡如意,呂后從劉邦創業的那一天就將自己定位成了老闆娘、賢內助、大政委,而以呂后哥哥呂澤為首的呂家集團,則是劉邦定鼎天下中一個無法忽視的大分量因素。

可以說,因為夫妻年齡差距問題,以及男性平均壽命本就一貫不如女性的原因,劉邦縱有千般無奈,最終還是隻能託孤給自己這位媳婦兒。

你辦事,我放心,你看著來吧。

劉邦一輩子最大的優勢就是識人用人,呂后無論從能力還是立場,還是能讓他放心的。

呂后的本命叫呂雉,呂太公當年相中劉邦後,為了表達自己對多年都沒有看到過的奇葩面相的喜愛之情,將自己的親女兒送了出去,認為自己不平凡的女兒終於找到了正主。呂雉也由此開始了不平凡的一生。

然而所謂不平凡,就是上半輩子勞身,下半輩子勞心。她人生的前半段,並沒有像自己老爹說的那樣,顯露出什麼大富大貴的模樣。日子一天一天過,美女變成老太婆,呂后望穿了秋水卻依然沒有看到什麼轉機的可能,都別說富貴了,簡直是被當成了男人使。

由於劉亭長經常滿世界浪蕩,又不幹活,掙的那倆錢還不夠他自己敗的,所以呂后只能一手事生產,一手帶兒女,親自帶著孩子們下地幹活。

然而呂太公的家教相當到位,因為即便並沒有過上好日子,呂雉依然日日夜夜為家操勞,幫襯劉邦,無怨無悔。必須對呂太公表達敬佩,因為他教養出了一個相夫教子、賢惠持重、任勞任怨的好女兒。

受了半輩子累的呂雉在劉邦年近五十、黃土都埋到脖子的時候,又迎來了人生下限的新挑戰。由於劉邦私放了囚犯,逃入了芒碭山。他自己倒是跑了,呂雉卻因此被抓進了大牢。人在牢獄之中往往是沒有什麼尊嚴的,就像後來周勃被文帝擺佈得毫無抵抗之力,從大牢出來後感慨的那樣:“吾嘗將百萬軍,然安知獄吏之貴乎!”

男人尤此,女人更甚。在牢獄之中,可能會受到很多不堪的侮辱。呂雉在大牢裡必然也受了不少苦。但是,好在劉邦有個好哥們叫任敖,當時也在監獄中當差,有一次任敖看見自己的同事在虐待呂雉,一怒之下打傷了那個獄卒,並高調宣稱:這個女人今後誰也不能再碰!

這份情,呂雉是很感恩的,後來她掌權,將當初的這位恩公任命為了御史大夫,算是為當年急公好義的這份情誼開了一張大支票。

說回牢獄之中的呂雉,沒多久之後天下大亂,她被放了出來。按理說被連累成這樣,就算是個泥人兒也該有火了,但她不僅沒有惱怒劉邦牽連自己,反而經常去芒碭山中給混成為了原始人的劉邦送吃的、送穿的,回去之後還經常為自家男人做廣告宣傳。

她告訴沛縣父老,是因為我家老頭兒腦袋上總頂著雲彩,所以我才能在那原始森林中找到他。其實劉邦的很多廣告宣傳,都是自家政委呂雉一手操作出來的傑作。

是啊!不是自家的男人,誰會去這麼精心尋找他的優點呢?不是把這個男人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又怎麼會如此無怨無悔的付出呢?不是將自己的一生和這個男人綁在一塊兒,又怎麼會一找機會就往自家男人臉上貼金呢?

呂雉是一個好妻子、好賢內助,這一點劉邦是知道的。事實上,劉邦這輩子掏心窩子商量的物件就兩個,一個是張良,一個就是呂雉。

多年的坎坷與風霜讓呂雉漸漸通達人性,在不斷的摔打與跌倒後,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永遠不要把自己的好掛在嘴邊。感恩的,會心中有數;不感恩的,說再多也沒用,反而會惹人厭煩。

這麼多年來,直到劉邦駕崩,呂雉從來沒有嚷嚷過自己當初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哪怕是劉邦後來準備換太子時,呂雉也從沒有提到過自己當年咬牙流淚忍過來的歲月。她明白,過去的就都過去了,想保住自己兒子的地位,還得靠自己。

作為一個妻子,呂雉必然是委屈的,從開始到最後,這一點從未改變過。前半生跟著劉邦盡受苦了,好容易天下大亂,劉邦提著腦袋造反,終於混出來了。然而他在漢中當漢王時,沒有派人回來接呂雉;打破項羽老家醉生夢死時,沒有找呂雉;直到被項羽的反擊打得屁滾尿流時,才想起來接自己這位結髮妻子。

啊,你特麼早幹嘛去了?風光時你把她忘到九霄雲外,等到大事不妙你想起她來了?只能說以劉邦這品行,放在二十一世紀保準能被噴上熱搜第一。

這一次,呂雉和劉太公被項羽抓走了,而且這一抓就是三年。直到滎陽和談,呂后才被放了回來,但回到自家男人身邊時,劉邦早已寵妃成雲,其中最受寵的那個,叫戚夫人。

時光如流水,而女人的好時光,早已經過去了。此時的呂后,也已經快四十歲了。她明白,自家男人的心,是再也拽不回來了,但她依舊展現了她一如既往的堅強:我還有一雙兒女,還有這份家業可以經營。

老爹當初的預言實現了,雖然經歷瞭如此長的時間,而且自家男人打下了天底下最大的一份家業,這是她沒有想到的。但對於呂雉而言,或許這與以前也沒多大不同,她的工作仍然是幫劉邦操持這份家業。

呂雉雖然是個女人,但卻將自己的影響力不斷擴大到了跟隨劉邦打天下的這幫功臣宿將當中,這在歷朝歷代的開國皇后中都是唯一的。即使是朱元璋的馬皇后,與呂雉也並不相同——馬皇后的影響力主要針對朱元璋本人,而對於朱元璋的部下、臣子,她雖然也有一些影響力,但這種影響力卻遠不如呂雉。

她們二人的差距在於,馬皇后的影響力主要來源於她的身份和人格魅力,而呂雉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實力、有手腕、有決心。

呂雉殺韓信,剁彭越,手段狠辣。殺韓信時,她心思縝密,先扣了蕭何——或者說蕭何主動投誠,選邊站到了她這一邊;殺彭越時,是彭越自個兒哭著求著主動送上門來的。毫無疑問,如果她沒有足夠的影響力與政治籌碼,彭越不會蠢到把她當做能救自己一命的人。

戚夫人自恃得寵,總希望自己的兒子趙王劉如意能夠繼承皇位,沒事就跟劉邦哭。史書中記載,甚至達到了“日夜啼泣”的地步。她的這種辦法,就特別符合一些刻板的弱智寵妃印象,她們總認為跟自己男人哭鬧就能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女人不是孩子,會哭並不意味著就有奶吃。男人對襁褓中的孩子有較高的容忍度,是因為男人知道話都不會說的孩子根本不懂事,跟孩子講道理是自己腦抽,但由於是自己的孩子,不給吃的不行,因為孩子自己還不會覓食。

而女人不同,你是個成年人,是他認為應該懂事的了,所以對他提要求時,一定要讓他知道,他還能從你這兒得到什麼——尤其你戚夫人所面對的還是天字第一號的大流氓。你戚夫人,能指望劉邦還能從你這兒得到什麼呢?

以色娛人,終有衰時。何況以劉邦那種流氓習性,他甚至可能根本不在意能否得到你的心啊!我是皇帝,你反正必須侍奉我,我著什麼急?

不過即便戚夫人不作,劉邦也是真有換太子想法的。這有兩個原因,一個小原因是太子劉盈性格柔弱,子不類父。而另一個大原因則是,呂家的勢力實在太特麼大了。

先說第一個,接班人的性格問題。他劉邦自己豪氣干雲,興之所至可以斬大蛇,也可以把讀書人帽子扔地上撒尿,還可以回老家淚流滿面的唱:“大風起兮雲飛揚!”可這個兒子卻太不像個性情中人了,簡直不像老子的種!

劉邦認為,自己的這個嫡子實在是太沒出息,子不類父,怎麼看怎麼礙眼!但劉邦在看著太子就皺眉時,卻忽略了自己就是兒子性格柔弱的始作俑者。

從小,劉盈這孩子就沒怎麼得到過父愛,因為劉邦總是三天兩頭的不見人影。幾歲的時候,自己的父親就成通緝犯了。在一場兵荒馬亂中,他和姐姐看到了父親,興奮得大喊大叫,幸福地覺得自己終於得救了。然而在自己屁股還沒有坐穩時,他就和姐姐一起被踹下了車。

夏侯嬰叔叔將他們救了回來,但自己的老爹又再次將他們踹下了車。劉盈拍著滿身的泥土,從老爹兇狠的眼神和不停地咒罵中,他聽清楚了,原來是怕他和姐姐拖累了老爹逃跑。

父親不應該是孩子們的最堅強的盾牌嗎?

在不解與惶恐之中,好在有夏侯嬰叔叔頂著凶神惡煞的老爹將他們救了出來,但後來他又知道了一件事,一直陪伴他的孃親被抓走了。

母子這一別,就是三年多。劉盈在青少年階段缺乏父愛,屢經大變,唯一的依靠是母親,但母親也被迫離他遠去。自己這位老爹,是個連自己孩子都不管不顧的混蛋玩意兒。

這一切,讓他的性格變得柔弱且缺乏安全感。但好在,他的母親還是回來了。

劉邦有了功業,但呂雉的青春流逝了再也回不來了。付出的心血和勞苦也不能指望自己的男人會憐惜,還是靠自己吧。

此時的劉邦經常出去平叛,後方主要就靠呂雉和蕭何。呂雉在不斷地政務處理中慢慢積累著經驗,慢慢積蓄著力量。

劉邦曾經在大庭廣眾之下試探過換太子的問題,可結果就像捅了馬蜂窩。他才一開口,就讓人懟得無言以對,朝中的元老們全都旗幟鮮明的站在劉盈一邊。

叔孫通說:太子,國之本也,根本一動,天下震動!

周昌更是直接,急得嘴都磕巴了,滿臉通紅,青筋暴露地蹦出兩個字:不可!

除了劉盈是嫡子之外,他的沛縣籍貫和他母親的政治影響,幫助他漸漸夯實了自己的太子之位。從龍的這幫功臣宿將大多起於淮泗,很多還都與呂后久識。比如夏侯嬰,如果不是從小看著這倆孩子長起來的長輩,是很難有勇氣在那種緊要關頭,在迎著劉邦拔劍破口大罵的時候依舊鐵著心要護住這倆孩子的。

呂雉母子,對很多大臣而言,除了君臣關係之外還有另一層關係,那就是鄉情。咱們戰火中結交,鬥爭中成長,共同的團結在一個大流氓的旗幟下打下了這份家業,咱們不支援劉大嫂還能支援誰?

而另外,除了呂后本身就極具政治手腕之外,他的孃家也成為了劉邦在做儲君大位決斷時的關鍵因素。劉邦的心情必定很複雜,複雜在於他一方面不必擔心自己這位柔弱的兒子坐不穩皇位,一方面又非常懷疑自己這輩子最終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呂家的勢力實在太大了。呂家在古往今來的外戚集團重屬於比較特殊的,他們家並非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那種“族以女貴”的暴發戶家族,人家呂家對於漢王朝的軍功貢獻非常巨大。

雖然因為呂家後來被漢功臣集團給團滅,導致大量的史實也被銷燬掩蓋,但史書中依舊能找到些許蛛絲馬跡。即便是蛛絲馬跡,也足夠震撼、足夠嚇人。

比如說,漢初功侯封賞的陽都侯丁復,封了七千八百戶,僅次於蕭何的八千戶,排名第五。曲成侯蠱逢(蟲達),封了四千戶,而陳平也不過五千戶。這些人都是明確從屬於呂澤的大將。

又比如劉邦的鐵桿親信,封了四千六百戶的靳歙,起於宛朐的上一戰中的關鍵爆破手陳豨,這些重量級人物也都跟呂澤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呂澤的實力與地位,在史書中殘留下一些片段:

“以呂后兄初起以客從,入漢為侯。還定三秦,將兵先入碭。漢王之解彭城,往從之,復發兵佐高祖定天下,功侯。”《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時呂后兄周呂侯為漢將兵,居下邑,漢王間往從之,稍稍收其士卒。”《史記·項羽本紀》。

“呂后兄周呂侯為漢將兵,居下邑。漢王從之,稍收士卒,軍碭。”《史記·高祖本紀》。

“呂后兄周呂侯,將兵居下邑,漢王從之。稍收士卒,軍碭。”《漢書·高帝紀》。

不要在乎上面幾個斷句的位置,要關注的是幾個關鍵點。其一,“客從”。什麼叫“客從”呢?就是拿出了一定的股本,有著自己的一套班子加入創業,類似於股東,而且持有的是原始股。

舉幾個大家熟悉的例子。蕭何、酈食其、王陵。酈食其和王陵不意外,都是一方豪傑,帶著隊伍加入的,但沒想到蕭書記這個沛縣高階公務員手中也有班底吧?

整個《高祖功臣侯者年表》裡的一百四十三個封侯者中,“客從”的侯有十二個,其中就包括呂澤、呂釋之這哥倆。

其二,入漢為侯,還定三秦,將兵先入碭。劉邦集團最早第一波封侯中有他,還定三秦中有他,反攻中原後,還率先打進了當年的老根據地碭郡。

為什麼要單獨說一下這個“碭”呢?因為呂家老家是碭郡單父縣的,當初避仇到了泗水郡沛縣時是“重客”。也就是說,人呂家在還沒天下大亂時,就屬於碭郡非常有勢力的家族了,人家這回是來拿回自己的地盤。而碭縣加入到創業的封侯者中,高達二十三人,其中多人都跟呂家有明確關係。

因為雍齒突然叛變,劉邦最開始在豐邑各種吃癟時卻輕鬆拿下碭地,還收編了體量當時超過自己一倍的碭郡子弟兵(收五六千人),這其中的湊巧史書無載,但顯然頗有玄機。

其三,也是最關鍵的一件事。《侯者年表》、《項羽本紀》、《高祖本紀》、《漢書·高帝紀》在關於呂澤的史料全部被抹除後,卻都留下了一件事——因為如果這件事不留下,整個劇情就銜接不上來了。

這件事就是:當年劉邦在彭城大屠殺中拋兒棄女,差點被項羽追死的時候,是如喪家犬一般逃到呂澤那裡的,而後是什麼?是呂澤發兵,幫他東山再起!

這就是“漢王之解彭城,往從之,復發兵佐高祖定天下,功侯。”《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前面所列那幾句高度雷同的史料中,非常一致的用了幾個詞:“居下邑”、“從之”、“稍收士卒”、“軍碭”。這些詞都是什麼意思?

“居下邑”(今碭山縣)和“從之”,說明劉邦一無所有後,跑去投奔了這位大舅哥。千萬注意,並非是劉邦去了自己下屬的大將那裡,而是跑去投奔!這位大舅哥在下邑是獨立武裝,不是——至少並非完全從屬於他!

“稍收士卒”和“軍碭”,說明劉邦到了這裡,才算稍微立住了腳。這個位置離項羽的老巢彭城並不遠,而且是項羽一通摧枯拉朽後少見沒打動的地方。很顯然,劉邦要是沒有呂澤在這幫他扛住項羽的一波爆發,他根本逃不回滎陽,當場就要被打出GG!

《侯者年表》中說的“復發兵佐高祖定天下”,這句話的分量極重。其中“佐”和“天下”的字眼,在一百四十三位功侯表中,分別只在另外三名大神的功勞簿上出現了。

“佐上定諸侯”,這是對蕭何的評語;“常計謀平天下”、“出六奇計,定天下”這是對張良和陳平的評語。

蕭何那樣的相材,所做的事叫“佐”;張良和陳平那種挽狂瀾於既倒的獻策,叫“平(定)天下”。因此可以看出,呂澤至少是跟漢初三傑平級的能力與功勞,而且只高不低!

再來看一下他弟弟呂釋之的功勞簿:“以呂后兄初起以客從,擊三秦。漢王入漢,而釋之還豐沛,奉衛呂宣王、太上皇。天下已平,封釋之為建成侯。”

前面跟他哥哥一樣“客從,擊三秦”,但中間這一句非常有意思,“奉衛呂宣王、太上皇”。呂宣王是他爹,太上皇是劉邦他爹。這裡呂宣王不僅排在了太上皇前面,而且真打起來之後,太上皇和兒媳婦呂雉都被項羽抓走了,凡倒呂宣王無病無災安享天年。

要知道,呂澤“居下邑(今碭縣)”,這個劉邦能站住腳的地方,離劉邦老家豐邑(今豐縣)僅僅八十里,也就是40公里。說明什麼呢?說明呂家集團並不完全從屬劉邦,不然不可能對大老闆的爹不上心,或者說他把自己的爹看得要遠比大老闆的爹重要!這怎麼可能呢?

他們可不是搞普通創業,實在不行的話大不了散夥,老子踹了老闆不幹了——他們是在造反啊,沒有回頭路的好嗎!不把大老闆的爹當回事,就等於沒把自己全家人的腦袋當回事啊。可人家就這麼幹了,而且事後證明沒有後果。那麼反推一下,自然就是因為呂家並不完全從屬於劉邦,劉邦沒辦法拿這事怪罪呂家。

這一大串線索串聯起來後,有些事就能看出端倪來了:其一,呂家兄弟在劉邦創業時就是加盟股東,而且股本雄厚;其二,手下有一幫很厲害的將領,丁復、陳豨、蠱逢等都是;其三,最早一波封侯時就有他們哥倆;其四,呂家非常能打,還定三秦的關鍵戰役是主力,打出山東後先拿回了老家,在項羽核心地不遠處率先佔住了碭郡根據地,後來項羽大殺四方反攻時居然還沒打動他家;其五,並不完全從屬劉邦;其六,在劉邦後面的征戰中,是至少和蕭何、張良一樣有“佐”定“天下”的關鍵性功勞。

因此,呂家的這兄弟倆有勢力、有人脈、有軍功、有資歷,對於劉邦集團舉足輕重。這樣一來,劉邦對於立不立劉盈就有巨大的矛盾心理了。

他不用猶豫的地方在於,劉盈的這個舅家肯定能幫他坐穩江山,而且呂雉這個太后的政務能力肯定是加分項。但他又猶豫,呂家這一家子從媳婦到舅子們太他孃的厲害了,萬一呂家把這外甥給一腳踢開呢?可別我費心巴拉掃平天下,結果成了給你家做嫁衣裳了。

這,就是漢初的太子位歸屬大戲頻出的真正原因!

他一個勁的掃平異姓王卻不把地收回來,而是安排給自己的親戚們,一個很大的關鍵就在於他在防著呂家這一點。最好的齊地,他給了大兒子劉肥,配了最好的國相曹參。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很深的算計安排。

不過劉邦的重大疑慮在高祖八年時散去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呂家的掌門人呂澤在這一年死了。但是,劉邦對於太子大位仍然沒有最終拿定主意。他對呂家仍然不放心:老大的確死了,但老二呂釋之還在,再加上將來會成為太后的妹妹,這個勢力依然非常強大。

至此,可以用呂后為模板來對比一下黃芷汀和劉馨的成色了。

黃芷汀和呂后相比,早年吃過的苦肯定沒有呂后多。畢竟當時高務實是頂著高文正公嫡傳、六首狀元、皇帝發小等牛逼身份去廣西並與她結識的,而且身居廣西巡按要職,拿捏著一省官員風紀大權,各大土司等閒都不敢得罪他。

黃芷汀本人也不差,身為桂南女王一般存在的超級大土司,雖然內部麻煩不少,但廣西狼兵天下聞名,等閒也無人敢輕易招惹。

但畢竟高務實去廣西名義上是被貶外放,黃芷汀那時就跟了高務實,也算是共過患難了。何況在收復安南時,她還為高務實真真切切擋過刀,這份情誼放在任何時代都不可小覷。當然,他倆徒步穿行十萬大山,共落潭底、潛行暗河等事,外人並不清楚,否則還要繼續高看一眼。

劉馨看起來沒有共過患難,但眾所周知她認識高務實比黃芷汀還早得多,某種程度上佔了一個青梅竹馬的特殊情分——至少在外人眼中是這樣。

如此一來,她倆在京華這個集團當中的地位,相比呂后也就不遑多讓。黃芷汀坐鎮南疆,就如同呂后在劉邦楚漢對峙時期坐鎮關中一樣,是夫君的後方總代表,突出一個看守家業的關鍵職能。

劉馨雖然屬於半路加入,但很快乾起了蕭何的工作。具體來說就是負責將複雜工作匯總報告,讓高務實能以最短的時間批覆最重要的事項。同時她還在一定程度上兼具張良的任務,即在重大事項上與高務實進行關鍵性商議,幫助高務實下定決心,這一點也不容忽視。

因此,如果黃芷汀與劉馨確定成為政治盟友,那麼她倆在京華集團內部的政治影響力實際上可能還要超過呂后。

不過此時還沒對比她們各自家族對京華集團的影響。呂后的背後是“諸呂”,但主要是兩個哥哥,呂澤與呂釋之。這兩個人對劉邦創業集團影響極其巨大。

黃芷汀沒有哥哥,只有兩個弟弟。大弟弟黃應雷自己作死,現在已經被廢,處於圈禁狀態,不說也罷。

小弟弟黃應聘接過了黃家的基業,在安南有不小的世襲領地,麾下有數十萬領民。不過他對京華集團的影響力遠不及二呂,因為他年紀太小,錯過了京華在南疆狂飆疾進的大開疆時代。

不過他也有一點優勢,那就是他手頭有高務實批准擁有的兩鎮狼兵,兩鎮合計有兩萬五千人。

單看兩萬五千人,這個規模似乎也不算太大,不過就是兩鎮兵嘛,多大事?南疆六大警備軍合計共有22鎮,總兵力高達二十八萬(279400),這還不包括戶籍歸化制執行中實際建立起來的“預備役”,不包括正在擴充中的南洋群島幾個警備軍軍鎮,也不包括南洋艦隊的水兵,更不包括京華在大明境內的武裝家丁。

總之,在整個京華的超級武裝集團之中,他這兩鎮狼兵看起來並不起眼。

然而,在高孟男乃至其他高家宗親看來,賬可不是這樣算的。現在既然要把黃芷汀和劉馨當做可能的“呂后”來提防,那怎麼能只算黃應聘手裡的兵力呢?

首先黃芷汀本人的直領狼兵你得算吧?那也是兩鎮兵,同樣是兩萬五千人。尤其關鍵的是,這裡頭還有五千人是常駐定南城的,與劉馨留在定南城的三千劉家軍合計為八千人,組成了所謂的“暹羅王宮近衛軍”。

目前高務實可沒有和高家宗親們提過將來的定南城防務要有什麼變化,他們只能按照眼前的情況來分析。那麼,這八千王宮近衛軍就好比漢初長安城的南軍,駐紮在大城的定南警備軍第一鎮則好比長安北軍。

或者另外作比,王宮近衛軍的地位相當於大明的錦衣衛+淨軍,負責宮城防務;定南警備軍第一鎮好比大明的禁衛軍,負責整個京畿,尤其是京城的防務(除宮城之外)。

按理說,禁衛軍比錦衣衛和淨軍的戰鬥力可高到不知道哪兒去了,如果這樣作比,定南第一鎮應該也遠比王宮近衛軍厲害。

但是這裡有兩個問題:一、王宮近衛軍人數並不少,足有八千,而且幾乎全是見過血的精銳;二、王宮近衛軍隨時保持武器彈藥齊全,而警備軍在非戰時是“發槍不發彈”的,需要得到命令才會由就近的武庫將彈藥送達他們營中。

換句話說,警備軍沒有獲得作戰命令時,手頭就只有冷兵器,根本威脅不了王宮近衛軍。而相反,如果事發突然,出現極端情況,那麼王宮近衛軍一個偷襲就能將定南第一鎮強行繳械,沒有火器在手的第一鎮肯定打不過準備萬全的王宮近衛軍。

即便將來高務實調整定南城防務,黃芷汀、黃應聘姐弟也依舊有五萬大軍在手,這可是黃家的基本盤,高務實除非也來一場杯酒釋兵權,否則事情很難有什麼變化。

不止如此,如果按照最壞的情況打算,比如說屆時高務實不在了,難道就只有黃家一家是不穩定因素嗎?當然不是,當年從廣西移鎮而來的土司在那種情況下會全部成為不穩定因素,甚至包括岑凌在內。

為什麼?因為高務實在,南疆無人敢有不軌之心,但高務實若是不在,而黃芷汀又事實上成了“太后”的話,情況就大不一樣了。那些土司們完全有理由站在她的一邊,幫助她打壓她的政敵——大家都是鄉黨嘛,咱們不支援夫人還能支援誰?這樣一來,至少十幾萬狼兵搞不好就站在了高氏宗親的對立面。

這裡還沒有考慮劉馨。劉馨帶來南疆的劉家軍並不多,就那三千人,從兵力上不算大問題。而且她雖然有個大名鼎鼎的名將哥哥,可劉綎是朝廷大將,不是南疆大將。他的兵馬雖然也有不少屬於家丁私軍性質,但朝廷法度不是廢紙,劉綎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把劉家軍從大明拉到南疆來武力支援妹妹。

然而,劉馨的力量來源本來也不在兵馬之眾。她這個秘書長一做多年,高務實絕大部分的軍、政命令都是透過她的手來下達的,還有很多層次較低的事情,是由秘書處自行商議並下達命令的,這實際上就讓她擁有了如同宰相一般的權力,足以在南疆各界建立威望。

高家宗親們一旦從最壞的情況考慮,就必須擔心這種威脅,即劉馨擁有對武器、彈藥、糧餉等各種物資調動的巨大影響力。這是不可估量的力量,因為這本身就是高務實控制警備軍的最重要兩個抓手之一(另一個是人事方面,比如高階軍官輪調製度等)。

這樣一算起來,萬一真有那一天,黃芷汀與劉馨聯手,她們的實力比呂后只強不弱!

當然,與劉邦當時面臨的情況類似,高淵就好比是劉盈,他本身不必擔心什麼,因為當孃的哪怕權力再大、實力再強,最終這些也都得留給他。

怕就怕舅家動了歪心思,當孃的又腦子抽風,最終舅舅把外甥的基業給奪了。亦或者高淵如同劉盈一樣短命,那就更糟糕,搞不好就是一場南疆版的諸呂之亂,來個諸黃之亂。

不過這裡有兩個變數,一是黃芷汀還有次子高濟,以及已經“過繼”出去的高洛這兩個兒子;二是劉馨也有兒子高淳。說起來,即便真是高淵無了,而且沒有留下子嗣,那也還有高濟可以承襲,應該到不了最壞的情況。

除非高濟也無了,那麼高洛因為被公開過繼的原因、高淳因為不是嫡子的原因,雙方的地位都比較尷尬,而雙方的生母又都實力強大,於是就可能面臨爭位……那這就更復雜了。

但是無論怎樣,宗親派在這些可能的變故中都是明顯居於弱勢的一方,而且是非常弱勢。他們既不掌握大義名分,又不掌握最強力量,純純就是被碾壓的狀態。

其實,如果高家的宗親們真能團結一心,他們的力量也是不弱的。他們有的有兵,有的有地(任職轄區),而且還能或多或少影響一些警備軍將領。

自高尚賢往下,高家有六房之多,早年高務實的京華膨脹太快,他們六房這一家的家丁不夠使,因此從其他幾房的家丁中也提拔了不少人。

這些人如今在南疆軍政兩界裡頭,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也有不少了,這些就都是宗親派可能影響到的力量——咱們家的族長的確是日新,但你到底是我家出去的家丁,日新現在不在了,我說話你聽不聽?

即便不敢完全聽,但多少也會聽點吧,至少對有些事可能就會睜隻眼閉隻眼。這是人之常情。

只是即便如此,宗親派直接掌握的軍隊還是太少,而且他們分佈太廣,力量實在過於分散。要知道在權力鬥爭中,除非你打定心思武力造反,而且是以清君側類似的方式由外及內打進中樞,否則分散在各地的力量其實是沒什麼大用的。

只要“京師”不在手裡,大義名分往往就沒你什麼事,成事的機率就被腰斬,甚至腳踝斬了。而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南疆的中樞定南城顯然是黃芷汀、劉馨二人牢牢控制在手的,如果高務實有什麼意外,第一時間掌握主動權的必然是她們。

權力的架構是無數個同心圓,越靠近權力核心的圈層就越尊貴,也越具備合法性。如果高務實不在,最正統的繼承人當然是高淵,而高淵身邊最核心的圈則是他的母親黃芷汀和老師兼姨娘劉馨。

這二位如果內鬥也還罷了,但她們居然是聯盟,那就意味著最大的權利蛋糕要被她們拿走,如此高家宗親們還能分到什麼呢?

即便不被斬盡殺絕,也一定會死死壓制。沒準結果就會跟大明國內的宗王們一樣,名義上看著是有不少田地,實際上由當地衙門代管,只在最後把折算的錢財給你,至於實權什麼的就別想了,一點也不會漏給你們。

高家宗親們會答應嗎?高孟男自問,自己是會答應的,因為自己年紀比高務實還大不少,也沒有子嗣,再大的權利爭來又能幹什麼,能留給誰?

但是他也知道,這些小輩們不會答應,而且沒法說服。

高家的基業是高家人的,高淵是六叔嫡子,他確實能拿,但黃家憑什麼?劉家憑什麼?你高淵不把我們這些自家兄弟當兄弟,那就別怪我們自己憑實力分家了!——

感謝書友“曹面子”的打賞支援,謝謝!

感謝書友“我是廖振新”、“雲覆月雨”的月票支援,謝謝!

PS:如題,三章合一。寫這一章前,我認真琢磨了一下,最符合當前南疆權力局勢的類比可能就是漢初,因此著墨於呂后和黃芷汀、劉馨當前權力與影響力的對比。這其中我特意隱藏了一些細節沒有說明,大家如有興趣,可以從性格、行事作風等方面分析一下,推演後續劇情可能的走向。

其實我在本書前文中對黃芷汀、劉馨各自的性格和行事邏輯有過多次伏筆,大家或許能借此推演出幾種走勢,應該挺有意思。哦,也不要忘了高淵自己目前已經表現出來的性格和作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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