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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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

趙大海睡醒起來，走進廚房，看到奶奶鍾翠花正在煎鹹魚，這是在給自己準備中午飯，上島勾螺一直到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才會回來，得自己帶吃的。

“奶奶！”

“你用不著早起！我自己準備就行。”

趙大海接了鏟子煎鹹魚。

“你早點結婚不就行了？我就用不著起早，你自己老婆來給你幹這些事。”

鍾翠花笑了笑。

趙大海心想自己看上的丁小香現在才十五六歲，還只是個孩子，這事情八字一撇都沒有來著。

趙大海吃完早飯拿飯盒裝了飯和五花肉再加上兩塊鹹魚，一根扁擔挑裝了網袋和飯盒等東西的塑膠桶，再帶上手電筒，戴著草帽出了院門走到村子前小碼頭，等了不到五分鐘，剛好有船送人出去上島。

“船修得怎麼樣了？”

“啥時候出海捕魚啊？”

……

“喲！”

“大海。你上島勾螺？”

……

“這是我們這樣老孃們乾的活，你乍來了？”

……

船上有的是浪頭村子的有的是周圍別的村子的，趙大海年輕又是唯一一個男的，一下成了火力中心點，一開始的時候問了下修漁船的事情，接著很快話題跑偏，都在說勾螺是女人乾的事情，男的得找別的活幹。

趙大海有一句沒一句應著話，村子裡沒結婚的大姑娘特別是結了婚小媳婦，嘴皮子厲害得很，不能當真，一急她們更加起勁。勾螺是女人乾的事情？沒這事。只不過多是女人幹罷了。能賺錢的活就是好活。賺錢不丟人。

柴油機發出“突突突”的聲音，漁船往前行駛，劃開水面翻起白浪，風迎面吹來，鼻子裡全是海水的腥鹹。

漆黑的天空慢慢變亮。

天邊露出魚肚白剛好能夠看得清，幾座大島出現。

漁船放慢速度靠了過去。

“慢點！彆著急！”

……

“拿好東西！”

……

“下午四點。”

“記得時間。不等人。沒接上就在島過夜等明天！”

……

船老大大聲吆喝。

趙大海一手拿著扁擔一手拎著裝了網袋和飯盒之類的桶，站在船頭，看準了位置，一步往前上了島，沒停留立馬往前走。

島上有的地方螺多有的地方螺少，要撿得多，得要佔據有利的位置，腳踩上島的一刻開始，得要認真幹活，得要挑好的方向搶好的地方。

趙大海往前走，小的時候跟著老爹老孃來過幾趟，不過來了都是在玩，今天才是正兒八經第一次上島勾螺，不熟悉這裡的情況，不知道哪個地方的螺多。

陳芳回頭看了下走在自己身後幾米的趙大海，心裡想著要不要帶上趙大海，上島勾螺選對地方非常重要，沒經驗不熟悉的人，一天下來沒多少。

“大海！”

“要不你跟著我走怎麼樣？”

陳芳猶豫了一會，決定帶上趙大海，這可不是以前的混子，沒多長的時間硬生生湊夠修的錢，漁村可不是一個賺錢容易的地方，這是有本事的人，多幾斤螺少幾斤螺不要緊，落得個人情況非常划算。

“嬸子。”

“你忙你的！”

“我一會往偏一點的地方去。第一次上島，踩踩點熟悉一下情況，有沒有收穫不重要。”

趙大海搖了搖頭。陳芳嫁的是浪頭村裡劉啟山。凌晨三四點出門上島可不是野炊啥的，為的是賺錢，多一個人就少了一份收入，別看著只是一百幾十塊錢的螺，但是漁村這地方賺錢真不容易，一百幾十塊錢可不是小錢，往往是辛苦風吹日曬一整天的收入，只要別人賺的是養家餬口的錢，不管多少都天大的事情。陳芳願意帶但自己可不能夠一點眼力都沒有。更加不用說每一個經常上島勾螺的人都有自己的窩子，都有自己的線路，自己跟了一趟，知道了瓜田李下的，非常麻煩。陳芳不是自己的老爹老孃，只不過就是一個村子的，該講究的地方還是得要講究，不能夠馬虎。

陳芳一看知道趙大海不願意跟著，沒多說啥，提醒注意安全，轉身往自己熟悉的地方走去。

趙大海等著同船上島的人四散開來，挑了一個沒有人方向和位置，這才加快速度，沒有往高處爬，海島越高越乾燥，螺只會在水線往上一點，這樣子的地方比較潮溼，螺才會爬上來，特別是合適的潮水，一窩接著一窩一堆接著一堆。

趙大海手腳並用，每走一步前都看清楚位置才邁開腿，海島特別是靠近水線的地方，長年海水浸泡浪頭拍打，非常潮溼和特別滑，一不小心滑倒，摔一下可不是開玩笑，輕則頭破血流重則斷手斷腳，一旦摔海里去幾乎是小命不保。

有人會覺得摔海里沒事，只要能游泳就能爬上來，先不說海島的礁石爬不爬得上，不說這些礁石上長的蠔殼什麼的割手，光是那一下接一下拍打著礁石地看著人畜無害漂亮得不行的浪花就能殺人於無形，掉開闊的海面上說不準能撐得到有人來求，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島邊摔下去一旦有浪，死亡的機率非常高，這些浪拍的時候會卷著人撞上礁石，往後退的時候會吸著人往海里拉，幾個來回，力氣耗盡，只能是眼睜睜看著自己沉入水中一命嗚呼。

趙大海滿頭大汗，不僅僅海島的礁石比較難爬，更加重要是得一直精神高度集中，體力消耗非常快。

趙大海沒有著急繼續往前爬，停下來拿水杯喝幾口水，一邊休息一邊左右看了看，周圍沒有別的勾螺的人，只有自己來的方向遠遠地看得到幾個黑點，決定就在現在這個地方找找看有沒有。

趙大海仔細地找了起來，重點是海水海浪拍打的水線往上半米的礁石位置，用不了幾分鐘時間，在一塊半截露出海水礁石背陽的地方看到五六隻螺，個頭相當得不錯，小孩子的拳頭大小，一眼認出是海蠣螺。

海蠣螺是海螺的一種，比較常見，一般生長在海邊的礁石，個頭能長得比較大，肉多堅實，價格不算高但味道非常好，酒樓飯店包括大排檔都非常受歡迎。

趙大海拿著燒火鉗夾起來放進網袋，這是今天的第一個收穫。

趙大海沒有馬上離開，不管什麼樣子的海螺，通常都是一群一群出現，在一塊石頭上找到五六隻，附近的石頭肯定還有。

趙大海很快在不到兩三米的範圍的另外幾塊石頭找到十來只差不多一樣大小的海蠣螺，全都收入囊中。

“三十塊錢到手！”

趙大海心情非常不錯。漁船打完麻得要晾幾天才能上桐油，在家閒著是閒著，出海上島勾螺，辛苦一點能賺錢，這不很好嗎？錢哪裡來的呢？就是這麼一點一滴地攢一滴地攢起來的。

趙大海繼續往前走，瞪大眼睛找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