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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
槍聲滿室滾動,子彈怒射向前。
隆圖腦後那輪先前被周遊一槍打成短路的佛輪,突然光芒大盛,以極快的速度兀自飛旋。
一股無形的波動激盪擴散,將面前的子彈全部橫掃開來。
“為什麼?”
隆圖面色陰沉,沒有看一眼那道站在周遊身旁的身影,雙眼從始至終緊緊盯著少年。
“你是想問為什麼你幫我殺了慧心,而且答應替周生重塑人格,可是我依舊沒有被你度化,對不對?”
周遊放聲大笑,笑得前俯後仰。
直到滿色漲紅,眼角溼潤,笑聲才緩緩停息。
“你們這些王八蛋害了我的家人,現在假惺惺的做出些彌補,就想讓我感恩戴德?你告訴我憑什麼?啊?!”
咔噠。
面容扭曲的周遊拋開手中打空子彈的魏武卒,從袖中拔出一柄短刀,卻被一隻手突然按住了肩頭。
“你先走,剩下的交給我。”
李鈞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跨前一步擋在周遊身前。
“鈞哥,我好歹辛辛苦苦演了這麼久的戲,聽這禿驢嘰嘰歪歪半天,你就讓我捅一刀!”
“還想捅別人一刀?就你小子手臂那點功率,這和尚站在原地讓你捅,你都捅不死啊!如果我是你,現在肯定撒丫子跑得比誰得快。”
一隻械手按在周遊腦袋上,一顆紅眼湊了過來:“這點你還是得學學赫藏甲,做人不光得機靈,還要有眼力見。不該表忠心的時候就乖乖聽話。”
“老馬!”
李鈞突然開口呵斥一聲,將馬王爺的話語打斷。
周遊抿緊嘴角,一言不發,轉身快步從後門離開。
馬王爺壓低聲音道:“這小子被度化的時間有些長了,恐怕是有點心動了。”
“周遊有自己的決斷。”
李鈞側頭瞥了他一眼,沉聲道:“換做是你,你能扛這麼久?”
“換我肯定跟著別人混了,這可是三教啊。”
馬王爺語調揶揄,話語中滿是嘲諷。
“喂喂喂,咱們現在可是一夥的,能不能別把我罵進去啊?三教可也有好人!”
扎著馬尾的道人依靠在牆邊,攤開在身前面的手掌中,一柄黑色飛劍上下浮沉。
“裝模作樣,雞鳴狗盜。你們番傳和漢傳的和尚都他孃的是一個尿性,臭不可聞!”
隆圖的眼神一直跟著周遊,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這才不甘收回,轉而凝視眼前三人。
僧人眉宇之間凝著不快,卻看不到半點被包圍的擔憂和恐懼。
似乎在他身後,也有援助。
“哈哈哈哈.我就說那小子心中的仇怨太深,隆圖你根本度化不了,現在被打臉了吧?被一個螻蟻般的兵九戲弄到這個地步,我都替你心疼自己啊!”
突然間,隆圖背後的夜色中傳出一個狂放的笑聲。
一襲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面容俊美無儔,不著寸發的頭頂上並列著兩排戒疤狀的腦機靈竅。
來者赫然正是少林行走,寂武。
隆圖冷聲道:“他遲早都會醒悟。”
寂武嗤笑一聲,“還在嘴硬,早知道我就不把慧心交給你了,好歹也是個佛七的高僧,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慧心丟了羅漢寺,你們難道會放過他?反正遲早都要回歸佛國,現在不過是廢物利用罷了。”
“關鍵是你也沒利用起來啊?”
隆圖怒道:“放心,如果無用,大不了我賠你一具序七的護法神!”
“嘖嘖嘖,看看別人,比咱們還鎮定自如,就跟在自己家一樣,還在這兒聊起來了。”
陳乞生懶洋洋的聲音橫插進兩名佛門行走的對話中,轉頭看向李鈞。
“我就跟你說吧,這些和尚個個都賊得很。你要是一個人來,可能就要被他們反埋伏了。”
寂武笑道:“不言己,先言人,難道這就是龍虎山天師的做派?”
陳乞生反唇相譏,“我怎麼了?難不成有人拉偏架,還不允許道爺我找外援了?”
“甲子血仇在前,你現在與虎謀皮,就不怕被人過河拆橋?”
“道爺我行的端坐的正,丹藥自己煉,飛劍自己鍛。不像某些無良的光頭啊,爹媽給的身體瞧不上,只會覬覦別人的血肉。還慧根,我看是穢根吧!”
陳乞生側頭啐了一口,“說著我都覺得髒嘴巴。”
寂武麵皮緊繃,不再去和這個牙尖嘴利的道士鬥嘴,轉而看向沉默不語的李鈞。
“我是少林行走寂武,如果沒猜錯,你應該就是從成都府崛起的那個武道序列李鈞,對吧?”
李鈞面無表情,似乎根本沒有搭理寂武的想法。只見他腦袋一偏,站在旁邊的黑袍立馬上前一步,替他開口。
“你丫叫寂武是吧?現在怎麼說,是在這兒扯犢子,還是大家直接開整,看看誰給誰開瓢?”
剛躲開一個牙尖的,又來一個嘴臭的。
寂武不禁眉頭緊皺,他是武僧,不是法僧,吵架實在不是他的強項。
可站在他身側的隆圖依舊在怔怔出神,彷彿還沉寂在剛才度化失利之中,根本沒有開口的打算。
寂武默了片刻,憋出一句話:“現在大家各有兩人,不過是勢均力敵,動手你們也未必能贏!”
馬王爺聞言暴怒,一把抄起那杆名為‘照膽’的狙擊槍。
“禿驢你罵誰呢,不拿墨甲當人是吧?信不信馬爺我一槍崩了你啊!”
寂武法號之中帶個‘武’字,自然也是一副金剛脾性,被陳乞生和馬王爺先後一陣嘴炮,心中早已經是怒焰升騰。
不過他心中也清楚,現在還不是‘翻臉’展現金剛怒目的時候。
要知道陳乞生這個牛鼻子可是貨真價實的老派劍仙,只差半步就能破入道六,單對單自己都未必能贏。
況且此刻旁邊還有個武七獨夫和一具墨甲.
現在兩人已經先一步聯手,如果貿然動手,勝負當真是個未知數。
既然這次‘釣魚’沒能成功,那就從長計議。
這份‘獎品’,自己晚點再取便是了。
念及至此,寂武壓下心中的怒火,笑道:“沒想到局勢明朗的這麼快,既然今天大家都見了自己的因,那如何取果,就各憑本領吧。”
話音剛落,兩個衣著迥異的和尚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鞋跟落地的瞬間,室內同時響起拳骨攥緊的脆響和飛劍震顫的銳音。
踏。
寂武緩緩又退一步,身前並沒有浮現拳鋒和劍光。
他嘴角勾起一絲輕笑,身影徐徐沒入門外的黑暗之中。
李鈞緩緩鬆開拳頭,輕聲問道:“沒把握?”
陳乞生搖了搖頭,悶聲道:“我沒找到這兩個禿驢的佛國主機的位置,打起來要是被拉進佛國就麻煩了。”
“現在大家都明瞭牌,要想抓落單的破綻,恐怕難了。”馬王爺杵著槍嘆道。
“放心,有人不會想看局面就這樣僵持下去。”
陳乞生咧嘴一笑:“你也猜到了?”
李鈞點了點頭:“既然那位都出手拉了偏架了,怎麼可能讓這場架打不下去?”
“大爺的,你倆說什麼啞謎呢?”
馬王爺一頭霧水,紅眼在左右兩張臉中來回跳動。
“誰能給我解釋解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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