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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府青陽區中央區域,矗立著一棟十分顯眼的摩天大樓。全息廣告發射器投射出四匹神駿異常的寶馬,圍繞著大樓中段賓士不休。
這裡便是蜀道物流集團的總部大樓。
此刻位於大樓頂端的東主辦公室中,長著一張白皙長臉,雙唇淺薄如刀的顧邕站在落地窗前,凝視著夜空下一道道猶如神祇一般的全息投影。
身影粗矮如同木樁的顧甲此刻雙手疊在腹部,一臉諂媚的站在顧邕身後幾步開外。
“顧甲,你說那條老狗現在在幹什麼?”
聽到問話的顧甲連忙碎步上前,順著顧邕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棟與蜀道物流集團總部高度相近的大樓,樓身外懸浮著無數利器槍械的虛影,樓頂天府重工四個大字極為刺目。
顧甲心領神會,嘿嘿一笑,“回少爺話,吳老狗現在肯定是氣急敗壞,挖空腦袋想著怎麼跟主家解釋吧。”
“哈哈哈哈,”顧邕聞言朗聲大笑,臉上說不出的愉悅暢快,“趙鼎這出戏唱得不錯,也算死的有價值了。”
“這些年他在九龍街也幫我們賺了不少錢,今年的分成就給袍哥會提半成吧,就算是本少爺送給他的帛金了。”
“我立刻去辦,”顧甲點頭應道,臉上表情越發諂媚,“還是少爺您心善。”
顧邕笑道:“少拍些馬屁,現在袍哥會新的舵把子是誰?”
“況青雲,一個兵道序列九,裝的巫族系列的力巫械心。提升空間不大,翻不起什麼風浪。”
顧甲眼珠轉動,語調一變:“不過這一次動手的可不是他。”
“哦,那是誰?”
“李鈞,一個武九狂徒,上次從天志會手裡把東西搶回來的也是他。”
“武道序列的人啊。”顧邕略微沉吟,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顧甲,笑道:“看你這副殷勤的樣子,是打算把這個李鈞招攬到麾下?”
“知我者,唯有邕少爺,小人這點心思算是被您看得透透的。”
顧甲連忙再補上一記馬屁,說道:“天志會的那群鼠輩又開始冒頭了,現在吳家也在咱們手中丟了面子,接下來恐怕不止是雞鵝區的交易,整個成都府南部恐怕都會不安生。這時候找一個能打的人頂在前面,咱們也能省不少事。”
“你這次倒是想的長遠。”
顧邕不鹹不淡的誇了顧甲一句,踱步坐到一張寬大的書案後,端起案上的紫砂蓋碗,慢條斯理的吹著熱氣,頭也不抬問道:
“有沒有查過這個李鈞的底子,乾不乾淨?”
顧甲信誓旦旦回答道:“少爺您放心,底子絕對乾淨。要不然趙鼎也不會拿他當成對付羅鎮的後手,而且還把那支農家的‘春分’交給他。”
聽到‘春分’這兩個字,顧邕品茗的動作頓了了下,“這麼說,這還是個‘活’的武九了?”
顧甲笑道:“有了那支‘春分’,李鈞就算沒有徹底活過來,一時半會也死不了。而且這種走過一遭鬼門關的人,拿捏起來也方便。”
顧邕緩緩點了點,盯著蓋碗的眼睛突然露出濃厚的嘲諷,搖頭冷笑。
“佛道兩教的吃相還是太難看了,用這種上不得檯面的絕戶計刨武道序列的根。這些習武的人稍有不慎走進彎路,那就是生死道消的下場,拿不出上百萬寶鈔,根本難尋活路。”
“可如今拿得出這麼多錢的人,又有幾個人會去選擇武道序列?”顧邕自顧自搖頭感嘆。
顧甲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好奇,順著顧邕的話接了下去,“佛道兩家為什麼要這麼幹?”
顧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我問你,如果你顧甲是個出身貧寒的平頭百姓,想要改變命運,你會怎麼辦?”
“當然是埋頭苦讀,皓首窮經,爭取成為一名儒家弟子了!”
顧甲沒有毫不遲疑,可眼角餘光卻瞥見了眼前之人嘴邊的不屑,立馬話鋒一轉,“不過,讀書這件事太看天賦。像我這種粗人應該會選擇武道序列,雖然可能性也低,但起碼有一絲希望。”
“為什麼不選佛道兩家?”顧邕繼續問道。
顧甲一愣,脫口而出:“因為貴啊,而且這兩條序列的門檻同樣是高不可攀。”
“絕大部分普通人和伱想的一樣,文武序列是實現階級跨越的第一選擇。”
顧邕沉聲道:“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大明帝國雖然有子民億萬,其中有資格破鎖晉序的不過千分之一,有潛力繼續晉升的更是萬中無一。如此篩選下來,也就不剩多少了。”
“人才是各大序列的根基,也可以看作為一個市場。如果整個市場的份額都被文武兩家佔完了,那其他人怎麼辦?”
顧甲恍然大悟,如果沒有海量的人才基礎,那整條序列就會迅速萎靡。
甚至隨著人口迭代,攜帶有這條序列基因的人數會急劇減少,最後的結果就是整條序列消失泯滅。
一如千年前輝煌一時,最後消失在歷史之中的諸子百家。
顧邕眼中寒光閃動,吐字鏗鏘:“所以文武除掉其一,其他序列才有繼續壯大的空間。”
“那為什麼是...”顧甲嘴唇蠕動,卻在最後關頭閉緊了嘴巴,把已經湧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顧邕微微一笑,“他們選擇對武道序列動手,是因為武道和佛道兩教有大道之爭。”
顧邕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緩緩道:“武道序列的人都是血肉信徒,軀體不染機械半分,號稱拳峰上見神靈,不信神佛信自身。”
“這就和利用黃粱夢境構建虛擬洞天和電子佛國修行,重精神輕肉體的佛道幾乎背道而馳!”
“大道不同,自然水火不容。武道序列鼎盛時期,可也沒少欺凌這兩家。”
“你以為墨家天志會這些人就算真正的狂徒了?”顧邕不屑的嗤笑一聲,“他們乾的這些事情比起甲子前那些武夫們可差遠了。”
“那時候佛道兩家的人被武道的人搶的有多慘,你根本無法想象,因此倒閉的道觀佛寺數不勝數!”
“甚至在當時還流傳出一句話,道教的道基是壯大武道丹田的最好的養分,佛門的歡喜佛國是他們最好的洩慾場所。
“這樣的利益之爭,大道之爭,那些道爺佛爺怎麼可能不擼起袖子跟武夫玩命?”
顧甲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秘辛,一時間瞠目結舌,嘖嘖稱奇。
“可是少爺,如果武道序列曾經真的那般強橫,怎麼會輸的這麼慘?”
“因為沒人想讓他們活著。”
顧邕淡淡道:“一棵巨樹倒下,起初會地動山搖,可最後卻能滋生無數的草芥菌種。其他是十一條序列都參與其中,武道再怎麼強盛,也只有慘敗的下場。”
顧甲眼中一片駭然,心中不禁感嘆,這樣一個舉目皆敵的環境,怪不得武九的稱號會是那麼一個戾氣橫生的名字。
暴徒。
顧甲突然眼角一跳,有些擔憂道:“咱們也下手了?”
“順水推舟,坐收漁利罷了。”
顧邕輕描淡寫道:“而且這些往事普通人根本無從知曉,就算李鈞知道了,又能如何?又敢如何?最多是罵一罵前輩無能,罵一罵自己誤入武門。”
顧甲嘿嘿一笑,也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幾十年前那麼多武夫都死了,還用得著擔心李鈞這麼個小角色?
他垂著眼睛想了想,見顧邕少爺今日談性尚好,索性一次性把心中的問題問完。
“少爺我還有個不解的地方,既然都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那為什麼不乾脆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顧邕接下來的話讓顧甲渾身冷汗直冒。
“不是不想絕,而是絕不了。人在沒學會說話前,就學會了如何掄拳頭,這是刻在基因裡的本能,磨不掉。”
“再者你看看現在走武道序列的都些什麼人?黑幫、賊寇、窮人,這些能掀起什麼風浪?”
“而且武道序列可還有些老怪物沒死呢,留點希望給這些人的吊著,他們也不會徹底發瘋。畢竟誰都不想被這些人拉著一起死。”
顧甲連連點頭,臉上悸色深深。
“不過,武道序列的人確實是一把好用的刀,這次我就給李鈞個機會。”
只見顧邕抬手打了個響指,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上突然浮出一張繪有整個蜀地全貌的地圖。在成都府的西南末端有一個紅點不斷跳動。
“松潘衛?”顧甲凝神看去,頓時一驚。
顧邕吩咐道:“有訊息說這裡有人發現了一份崇禎皇帝親筆寫就的撫慰詔文,讓李鈞去把東西帶回來。”
顧甲斟酌片刻,試探著說道:“那裡可是西番盤踞的無法之地,是不是派一支安保小隊跟隨李鈞行動?”
“一份有錢人的收藏品罷了,這麼點小事用不著興師動眾。“
顧邕大袖一甩,“讓李鈞獨自去辦。如果事情辦的好,我就讓他頂上顧丁的主管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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