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初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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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多。

濃厚的夜幕籠罩天穹，北風呼嘯聲愈發淒厲。

不過這一切，都無法冷卻春華高一高二學生們熾熱的內心。個個心情愉悅，步履輕盈，有些手裡還提著裝滿零食的塑膠袋，有序的前往操場集合。

至於高三學子，早已與世隔絕，遁入空門，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只要不是與高考掛鉤的事情，他們絕對不會有任何反應。

禮堂內，各種各樣的追光燈四處照耀，使得這一方天地亮如白晝。還有許許多多的學生來回奔忙著，對舞臺的設施進行最後的除錯。

這時的陸悠，正戴著黑色口罩，站在禮堂邊緣。

沒辦法，不戴口罩不行。他和葉紅酥出現在哪，哪個地方的工作就會陷入停滯，總不能把兩人鎖在衣櫃裡，等表演開始再放出來吧？

索性他們兩個找來口罩戴上，雖然他們與眾不同的漢服還是招來許多好奇的視線，但起碼不會節外生枝。

他左右看了眼憑空多出來的兩塊大熒幕，隨便抓了個學生會成員問道：“同學，這兩快螢幕，是怎麼回事呢？”

“哦，你說這個啊。就高二的學生反應，平時開會，坐兩邊的班級看不到禮堂，於是學校打算加裝兩塊大熒幕，今天剛好派上用場。”

他的話語猶如晴天霹靂，將陸悠心理防線盡數轟碎。

nm！我之前可沒聽說過有這兩個玩意啊。

“你說，這熒幕，它清晰嗎？”

“嗯……據說能看到臉上的毛孔，實際不清楚。”

我靠！

那我女裝豈不是全校人都能看得見？

陸悠慌了，他想著上個臺，最多也就臺上還有臺下離得近的學生，老師看得見，這下好了，公開處刑了屬於是。

“你還有什麼事嗎？”

“沒了，你先忙吧，謝謝。”

“不客氣。”

陸悠目光呆滯，踉蹌的回到學生會的房間，癱坐在座椅上，緩緩摘下口罩。

姜銘晟無意間回過頭，不知第幾次被他完美的側臉驚豔到，心臟再度刺痛。

我的愛人，為何你不能是個女生！

他覺得自己快要渾身冒出黑霧，化身佛耶戈了。

“姜會長，我能不能罷工不幹了？”

“為什麼？”

姜銘晟腦海裡莫名冒出幾個女裝陸悠被壞人調戲的場面，一股怒火直衝腦門。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跟我說，我給你做主！”

陸悠：[?ヘ?]

他為什麼這麼激動？

陸悠一頭霧水的看向姜銘晟，問道：“你沒事吧？有必要反應這麼大嗎？”

他也意識到，自己竟然因為一個男生而發火，連忙找個藉口岔開話題。

“咳咳。沒事，想起以前一些不太好的回憶。你不是要罷工嗎？這是為什麼？”

“唉，沒什麼，發發牢騷罷了。”

都臨近上場，陸悠再怎麼不情願也不可能這時跑路。

“好吧。”

姜銘晟抬頭看眼時間，很接近七點了。

他拍拍手掌，招集所有出演話劇的同學。

“各位同學，我們這十幾天的努力如何，就看這一次的表演了。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

“聽不見，根本聽不見，這麼小聲還想演好話劇？重來一遍，有沒有信心？”

“有！”

又不是開軍艦，叫這麼大聲幹嘛？

陸悠現在只想快快演完，然後換上心愛的校服，唱好自己的歌曲。

“很有精神！那我們去準備吧。”

……

操場上。

舞臺的正前方，是數十張紅色膠椅，屬於校領導以及其他特別來賓的專座。

高一高二學生分坐在專座的兩邊，以及後方。兩個年級的火箭班緊挨著專座兩側，擁有最好的觀賞視角。

二班的佇列內。

唐婉和徐年坐在男女生交界地，她們身後坐著李瑜，中間擺著一袋零食。

唐婉懷裡抱著一包葵花籽，嘎吱嘎吱的啃著，像個可愛的小倉鼠。

她平時看劇啥的就愛吃這個。量多味香，還便宜，一場電影看完了一包還能剩個大半。

徐年愛吃糖，嘴裡含著一顆橙色的荷氏，酸酸甜甜的。

“婉婉，陸悠他是幾號出場來著？”

唐婉遞給他一張海報，說道：“你自己看唄。”

然後接著啃瓜子。

徐年接助舞臺的燈光，很快在節目欄十號選手找到了陸悠的名字。

“十號出場，不早也不晚。你知道他唱什麼嗎？”

“不知道，他不肯告訴我。說讓我到時聽著就行了。”

唐婉那裡問不出什麼情況，她又換了個物件，轉過頭看向李瑜。

“小鯉魚，你知道陸悠今晚唱啥不？”

小鯉魚是二班男生賦予李瑜的愛稱，後經推廣，全班人都這麼稱呼他了

“啊？”李瑜從手機裡抬起頭，“這我哪知道？唐婉都問不出來，我肯定也不行。”

“你們不是兄弟嗎？這都不知道？”

“你怎麼不說，唐婉還是他女朋友呢！”

“咳咳……”

唐婉被突如其來的一句女朋友嚇一跳。即使她做好了交往的準備，被人突然這麼稱呼，還是不太習慣。

好在，此時舞臺上的聲音響起，所有光柱彙集到一男一女兩位主持人上，拉走了所有人都注意力。

“尊敬的領導，老師以及各位來賓，親愛的的同學，大家晚上好。今天我們……”

開幕即是老太太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的開場白，毫無新意。

然而臺上兩位硬是足足尬聊了五分鐘，才進入正題。

“現在，讓我們有請學生會成員，給我們帶來古裝話劇，?孔雀東南飛?。”

?孔雀東南飛?，是高中的必學課文，雖然不在高考考綱內的，但學習意義還是有的。

此詩主要講述焦仲卿、劉蘭芝夫婦在封建禮教壓迫下，無耐分離並雙雙自殺的故事，通篇都透露著悲慘的色彩。

舞臺上，燈光昏暗。

學生會的各個成員都一一就位。補好妝容，重新變成小仙女的陸悠安靜的坐在一襲紅衣的葉紅酥身邊，看她彈古箏。

他們兩個的任務，就是當個背景板，負責BGM的一部分。

悲切婉轉的音樂響起，臺上的燈光，也逐個點亮。臺下的攝像頭精準的捕捉到一白一紅兩道身影，隨後在左右兩個熒幕，各自來一個大大的特寫。

左邊是陸悠白衣清冷的身姿，右邊是葉紅酥紅衣驚豔的容顏。兩大顏值暴擊，好像給全場來了一個砸瓦魯多，安靜至極。

坐在三班後排，前一秒還在打農藥的孟逸，此時正痴迷的看著他的白衣仙女，手機滑落到地上也不知道。嘴裡還喃喃自語道：“女神！我的女神！”

旁邊的元文良自葉紅酥出現那一刻，目光都不曾挪開，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他的畫作，有了靈感。

唐婉和徐年還好，自身顏值高，免疫力也高，影響不大。就是她們覺得白衣仙女好像特別眼熟。

“婉婉，你認識這人嗎？我總覺得我們好像見過她。”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陸悠媽媽，今天下午還見面來著。”

兩人身後的李瑜卻是大驚失色，右手顫抖的指向左邊大熒幕。

“臥槽！臥槽！臥槽！tmd禽獸啊！”

兩女神情不滿的轉過頭。

徐年用教訓的口吻說道：“她可是你長輩，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不是！我說你們真的沒認出那個是誰？”

“不就是陸悠的媽媽？”

“說個屁！”

李瑜語氣非常激動。

“你有見過家長來參與學校十大歌手開幕表演的嗎？這tm分明就是陸悠本人啊！”

“我靠！”

徐年猛的看向左邊的大熒幕，細細打量。唐婉也滿臉驚異的看過去。

“這？好像還真是他。他是怎麼做到這麼漂亮的？”

徐年開始懷疑人生了。一個男生長得比她還好看，這個世界是否有什麼大病？

唐婉的想法與徐年差不多，不過她想的是，以後出門，乾脆讓陸悠穿女裝好了，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貼貼。

最後，是坐在專屬座位內的沈餘音和陸見言。他們兩個第一時間就認出，白色漢服那個“女生”，就是自家兒子。

沈餘音當時就一口熱水噴出來，屬實是憋不住了。

“這個人，是我們家的那個兒子？”

陸見言很是頭疼，兒子一個好好的男生，怎麼淪落到穿女裝了？

“我希望，他不是。”

“哎呦喂，別那麼死板。兒子只是穿女生款式的衣服，又不是真變女的，這麼上綱上線啊？”

……

時間在陸悠發呆的過程中，不經意的消耗殆盡，劇集來到尾聲。

伴隨著葉紅酥最後的樂聲落地，話劇完美結束。

眾人走到臺前，彎腰謝幕。臺下掌聲雷動，還夾雜著幾道口哨聲。只能說，兩位小姐姐太漂亮了。

孟逸從座位上站起來，手都拍紅了，還大喊道：“白衣姐姐！能不能加個微信！我家母雞會打籃球！”

還好，響亮的掌聲把他的聲音盡數掩蓋下去，陸悠聽不見。

陸悠回到化妝間，迅速把假髮摘下，換上自己的校服，再用卸妝水擦試一遍整個面部，最後用清水沖洗。帥氣少年，正式迴歸。

他看著鏡子裡熟悉的自己，清秀帥氣，溫和自信。不禁感嘆道：“還是這個樣子適合自己。”

隨後，跟學生會眾人告別。

“各位再見，以後有事，絕對不要來找我，我肯定沒空！”

學生會，都是坑人不眨眼的，還是保持點距離好。這次被坑穿了女裝，下次怕不是要被賣去緬北噶腰子！

沒等他人回應，陸悠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姜銘晟望著空無一人的大門，情緒低迷，好像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空落落的。

葉紅酥真的沒眼看，被一個男生的女裝吸引了，多少是有點不正常。再加上她磕的是學神CP，更加看不起會長這個樣子。

她上去拍拍姜銘晟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好好找個女生談戀愛吧，趁現在沒完全彎掉。”

陸悠絲毫不知曉，一個青少年，初戀因他而起，隨他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