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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雲瑾看到她這個樣子,遲疑一下,這才慢慢開口說道:「我今天試探了一下,宋婕妤壓根就沒搭話,我看著想要讓她在御前舉薦是沒可能的。」
陸知雪聽到這話抬頭看著她,「你看出來的?」
馮雲瑾點點頭,「我提到了你家裡,將關係隱晦地擺明了,如果宋婕妤想要搭上你們家,就應該聞絃歌知雅意,但是她什麼都沒說。」
「那她也太自大了,眼下她獨寵不過是陛下新鮮罷了,難道她能一直獨寵不成?」陸知雪眉心皺得緊緊的,「當初在知春宮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人,但是沒想到這麼難纏。」
馮雲瑾看著陸知雪氣得臉都黑了,心中微微搖頭,口中卻勸道:「眼下宋婕妤聖恩正濃,你還是避著些好。既然宋婕妤無意聯手,此事就作罷。」
「難道就沒別的辦法了?」
「七夕宴上,那舞姬不過是與她肖似,就能讓她大發脾氣,不僅落了婉妃的臉,還甩袖而去,可是你看看陛下怎麼做的?」
陸知雪想起那日的事情面色一僵,「她這性子如此霸道,總有一日會跌個跟頭。」
「那也是以後的事情,眼下既然不能聯手但是也不能得罪她。」馮雲瑾緩聲說道,「你看韓小儀與她關係那麼好,可是幾個月過去了,她也未曾在陛下面前為她引薦,至今韓小儀未曾承寵。連韓小儀她都不肯舉薦,可見她十分厭惡別人分寵。」
以馮雲瑾的意思,這件事情不用急,緩上幾個月,等陛下的新鮮勁兒過去看看形勢再做打算。
但是眼下宮裡因為七夕宴的事情,對宋婕妤心生忌憚,如今提起她都恨不能退避三舍,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在宮裡這種地方,孤立無援又有什麼好下場。
宋婕妤只圖一時的開心,以後的日子未必就好過。
「誰知道韓錦儀在想什麼,整日捧著宋雲昭的臭腳,別人不把她當回事,她還高興得跟傻子似的。」
聽到陸知雪這話,馮雲瑾這回沒有再勸什麼,她輕聲說道:「事已至此,我也已經盡力了,今日天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陸知雪起身送她,看著馮雲瑾說道:「不管如何,謝謝你今日替我走一趟。」
馮雲瑾笑了笑,「不是什麼大事,不過經過這一回,下次我是不會再去忘憂宮替你說項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她再去,怕是宋婕妤要把她打出來。
陸知雪點頭,宋雲昭這條路走不通,也只能另想法子了。
馮雲瑾出了頤華宮順著宮道慢慢走著,晚霞透過樹梢落下來,抬頭望去半天都映紅了。
艾菊看著主子臉色不太好,輕聲說道:「主子,既然已經與陸嬪說清楚了,您怎麼還不開心?」
馮雲瑾凝視著落霞,好半晌才說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別人都說宋婕妤早晚要失寵,從雲端跌落泥潭。」
「花無百日紅,主子,會有那天的。」艾菊忙說道,之前主子在頤華宮不也是這麼跟陸嬪說的嗎?
馮雲瑾抬腳繼續前行,她隱隱有種感覺,宋婕妤似乎並不怕失寵,或者說宋婕妤不會認為自己會失寵。
若是怕失寵,宋婕妤應該如陸嬪所想與人聯手,在皇上面前舉薦新的美人,但是她想起今日宋婕妤的神色,心頭微微發沉。
宋婕妤對皇寵獨佔的心思壓根就不掩飾,要麼就是對自己很有信心,要麼就是……陛下對她們這些人無意。
不管是哪一樣,對她來說都不是好訊息。
馮雲瑾知道自己在秀女中容貌不是最出眾的,才學不是最深厚的,她的性子也沒特別吸引人的地方,想要從後宮裡脫穎而出太難了。
所以她才想著與人聯手,但是陸知雪進宮之後與進宮前像是換了個人,衝動易怒,遇上宋雲昭就容易失智,吃了虧之後如今瞧著也沒多大長進。
三妃她是哪一個也不會選的,皇上對三妃家族早有不滿,她父親說了她是武將之家的女兒,與相府出身的嬪妃要保持距離。
原本打算是極好的,但是萬萬沒想到皇上居然獨寵宋雲昭。
「雲謹?你怎麼從東邊來?」
馮雲瑾聽到聲音收回思緒,抬起頭看向走來的人,上前一步見禮,「見過貴嬪。」
秦溪月把人扶起來,笑著說道:「你我之間哪需要這麼客套,我剛去探望了安芳儀,沒想到出來就遇到了你。」
馮雲瑾聞言笑著說道:「閒著無事我就出來逛逛,走著走著就走遠了,路過忘憂宮去拜見了宋婕妤,回來時經過頤華宮又去看了陸嬪,沒想到現在又遇到了貴嬪。」
秦溪月一愣,「你去忘憂宮了?」
馮雲瑾面帶無奈,「當時只顧著賞景,沒想到就走到了忘憂宮那邊正好遇到了忘憂宮的宮人,也不好就這麼走了,就去請了個安,也免得落個失禮的名頭。」
秦溪月笑了笑,「這話有道理,七夕宴之後,滿宮裡如今誰敢輕慢宋婕妤。那日之後,宋婕妤再沒露面,如今可還好?」
「我今日見到婕妤瞧著氣色不錯,不過只說了幾句話我就告辭出來了。」馮雲瑾看著秦溪月道,「好在婕妤也並未為難我。」
秦溪月輕輕笑了,「宋婕妤是個舒朗的性子,也不會無緣無故為難人,雲謹你也不用擔心。」
「我跟婕妤沒怎麼打過交道,上回求見還是為了陸嬪,但是也沒能辦成,說起來十分慚愧。」
「你也不用自責,宋婕妤的性子一向如此,當初在知春宮時對上宋清菡這個姐姐也是從不肯退讓的。好在知雪的事情後來真相大白,不枉你替她走了一趟。」
馮雲瑾搖搖頭,「我豈敢居功,那日的事情是祝才人被宋婕妤揪出來,哪裡是我的功勞。貴嬪千萬不要這樣說,我真是慚愧。」
走著走著就到了衍慶宮,馮雲瑾看著秦溪月,「貴嬪要不要去我那裡喝盞清茶?」
秦溪月微微搖頭,「今日太晚了,我就不擾你休息了,改日再來拜訪。」
馮雲瑾笑著應了。
秦溪月與她辭別離開,走了十幾步回頭,就看到衍慶宮的宮門已經關上了。
她轉回身繼續前行,她可不認為馮雲瑾只是路過忘憂宮就去請安,這裡頭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又去了頤華宮,想來應該跟陸知雪有些關係。
想到這裡,秦溪月微微皺眉,上回的事情後,陸知雪與她就不怎麼往來了,也是她太過小心,早知道如此,上次她應該見一見人才是。
「嬪妾見過秦貴嬪。」
秦溪月路過西花園看到正在摘花的陳貴姬,她定定神笑著應了一聲,「貴姬正在摘花嗎?」
「是,嬪妾閒著也是無事,就想著摘些花去插花,沒想到會遇到貴嬪。」陳貴姬笑道,「再過些日子就到了中秋,我想學著多插幾瓶花,也好跟其他姐妹共賞。」
插花,共賞?
「這倒是個好主意,瞧著怪有趣的,那過幾日陳貴姬插花時,我也來湊個熱鬧可好?」秦溪月一臉開心的問道。
陳貴姬立刻笑著說道:「貴嬪能來,是嬪妾的福氣。」
秦溪月與她約好,這才開心的走了。
陳貴姬也驚喜不已,沒想到摘了幾朵花倒是跟秦貴嬪搭上了線,滿心喜悅的抱著花回了傾雲宮。
此時,宋雲昭剛把皇帝迎進了忘憂宮。
封奕進
了殿中,對著宋雲昭說道:「大理寺卿送回來摺子,賑災事宜雖有些波折,好在還算順利,不過因為災民多,回京要等中秋之後了。」
宋雲昭大喜,「真的?那我就安心了,只要爹爹一切順利就好,這可是皇上第一次給他派差使,可不能辦砸了。」
封奕瞧著宋雲昭口是心非的樣子,明明擔心她父親的安危,卻還要說的這麼義正辭嚴,她也真行。
「今日都在忙什麼?」
宋雲昭聞言看了皇帝一眼,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這才漫不經心的說道:「倒也沒做什麼大事,就是有人想要讓我幫著給皇上引薦美人罷了。」
封奕:……
這陰陽怪氣的,他笑著她問,「你怎麼回的?」
宋雲昭「哼」了一聲,「皇上希望臣妾怎麼回?」
封奕笑了笑沒有說話,宋雲昭也沒追根究底,轉開話題說起另一件事情,「明安縣主跟左相家的公子定了親事,我與縣主關係也還不錯,想讓人送封通道喜。」
說起這個倆人就有共同話題了,畢竟當初賀蘭韻追著季雲廷跑,有兩回都被他們撞上了,這才導致了雲昭與她們吵架的事情。
封奕聞言看著雲昭,「你很高興?」
宋雲昭摸不清楚皇帝的想法,但是自己的立場是一定要表達的,順便旁敲側擊一下皇帝記重點,「高興不高興,又不是我嫁過去。」
封奕:……
這話也沒錯。
宋雲昭一臉認真地看著皇帝,「若是我的話,我肯定不會跟季雲廷定親的。」Z.br>
「為何?季雲廷學識出眾,一表人才,性子也不錯,是少有的才俊,不知道多少人家的姑娘都想要嫁給他。」封奕是真的覺得季雲廷還不錯,左相對這個兒子傾心培養,沒有白費功夫。
若不是左相太過執拗,他是想用季雲廷的,但是現在也只能往後放放再說。
「季公子是眾人眼中有才華的才俊,出身名門的公子,可是我覺得未必就會成為一個好丈夫。」
季雲廷有錢有顏有勢,這樣的人就算是在後世那也是金龜婿。
「好丈夫?」封奕輕笑一聲,「在你眼中如何才是好丈夫?」
宋雲昭決定暗搓搓的給女主上點眼藥,這幾次公里的事情都有秦溪月的影子,但是她沒有證據,可不代表她什麼都不能做。
尤其是那舞姬的事情,她跟婉妃確實關係一般,可也還沒到用這種手段噁心她的地步,肯定是有人傳遞過什麼訊息給她。
能這麼瞭解自己的人,在這宮裡當真是屈指可數。
「皇上,你可還記得在宮外與我相遇時的情形?」
封奕聽著宋雲昭這話還真的認真想了想,就點點頭,「自然是記得。」
「那時季公子對明安縣主分明是無意,後來我聽縣主說她與季雲廷算得上是青梅竹馬,能用得上青梅竹馬四個字,皇上應該知道情分肯定是不同的。可是,明安縣主與別人發生衝突的時候,季公子從來都是呵斥她護著別人的。我實在是不知道什麼情分還能比青梅竹馬更值得信賴。」
封奕微微蹙眉,「明安縣主那性子確實也有過於霸道。」
「皇上,外頭都說臣妾的性子不好相處,處事霸道,得理不饒人,總之我這個人從頭到腳就沒一處好的,在您看來臣妾也是這樣的人嗎?」
封奕一梗,那還真不是。
「明安縣主給我的印象一開始也是很不好的,後來一起到宮中參選,與她相處久了才慢慢了解縣主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後來仔細一想,當初縣主發火鬧事,未嘗不是被人故意激怒,還有季公子分不清楚界限的緣故。」
「此話何意?」
「季公子乃是一個大才子,豈能看不出縣主對他有意?若是他對縣主無意,就應該與縣主說清楚,斷了縣主的念想,而不是含含糊糊不清不楚。他既不說清楚,縣主自然誤會他對她也有意,所以看到他與別的女子親近豈能不生氣?」
「事情既然出了,季公子若是當場解釋清楚也可,但是他卻護著別的女子斥責縣主,換成是誰能不生氣發火?」
「你也會?」封奕看著宋雲昭問道。
宋雲昭抬起頭對上皇帝探究的神色,笑的特別的善良,「不,我與縣主是不一樣的,縣主是認為別的女人不自愛勾搭季公子,所以她對著別的女子發火撒氣鬧事。可在我看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不是季雲廷舉止失儀言語不當,讓別的姑娘誤會,怎麼會鬧出這種事?他既沒有拒絕縣主,也沒有與別的女子保持恰當的距離,做人做事如此沒有分寸,換做是我,肯定把他打個狗頭然後一拍兩散。」
封奕:……
「你這話未免有些失了公正。」
「那換個角度來講,假如季雲廷喜歡縣主,縣主心知肚明卻不拒絕不挑明,轉過頭與別家公子說笑談天,季雲廷若是失了理智鬧事,縣主還護著別的男人,陛下以為如何?」
封奕的臉色一僵。
「喜歡一個人,在乎一個人,不會捨得讓她傷心難過,你會不由自主的關注她,關心她,想要靠近她,呵護她。因為喜歡,所以心無苛求。皇上,您看看季雲廷哪一點做到了?所以,我並不看好這門親事,也是縣主用情太深,我真怕她以後會後悔傷心。」
封奕聽了宋雲昭的話心頭一跳,宋雲昭說喜歡一個人,在乎一個人,不會捨得讓她傷心難過,你會不由自主的關注她,關心她,想要靠近她,呵護她。
他最近好像就特別關注宋雲昭。
宋雲昭眼尾掃過皇帝的神色,瞧著他眉眼間帶著幾分凝重,心裡哼了一聲,小樣,你不看我的話本子,我也一樣能讓你知道我的態度。
「我這人性子就這麼烈,所以那日婉妃想要用一名舞姬來羞辱我,想要分我得寵,想要把皇上從我身邊搶走,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封奕聽著這話,再回想當日宋雲昭的一舉一動,又想起宋雲昭曾提起過,當初在宮外時,她就曾打過自己的主意,一眼看中他,想要嫁給他。
他一直以為她是為了討他歡心說笑的,但是現在卻有些不確定了。
封奕想到這裡,看著宋雲昭就道:「宋雲昭,朕有不少後宮佳麗以後還會更多。」
宋雲昭心裡罵大豬蹄子,嘴上卻說道:「臣妾知道啊,想讓我把皇上讓出去那是不可能的,有本事她們來搶,能搶走是我技不如人,甘願認輸。」
封奕:……
這是把他當什麼?
正這麼想著,就聽著宋雲昭接著說道:「我跟她們可不一樣,她們進宮是為了家人前程為了權勢地位,想要的太多了,我就想要皇上的人,她們怎麼跟我比?」
封奕:?
他的人?
「皇上不信?」宋雲昭對上皇帝狐疑的神色立刻開口問道。
封奕心裡想著這要如何回答,反正他是不信的,這世上怎麼會有無緣無故的好?
於是他沉默了。
宋雲昭心裡直嘆氣,不愧是多疑的皇帝,今晚已經走了九十九步,不差這最後一步,她看著皇帝笑的特別的真誠,「皇上不信也沒關係,地久天長見人心,你總會知道今日我的話是真是假。真心與假意,就如珍珠與沙礫,潮水褪去,便能一窺真相。」
封奕望著宋雲昭,她的面上帶著舒緩柔和的笑容,唇角微微揚起,她
的眼睛裡他看不到任何的雜念與慾望,只有滿滿的執著與自信。
封奕微微垂眸,半晌才說道:「那朕倒是拭目以待。」
宋雲昭:……
她還能怎麼辦,為了好好的活下去,榮耀地活著,只能自己給自己加油了。
進了後宮她還能離婚不成?
除了跟皇帝死磕,沒有第二條路走。
皇帝讓人擺上了棋盤,宋雲昭立刻就懂了,今晚是個清心寡慾的皇帝。
倆人下棋,宋雲昭是挺認真下的,但是不知為什麼這棋藝就是升不上去。
封奕瞧著她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心裡頓時舒坦了。
讓她說話沒個輕重,就該這麼治她。
下了兩盤棋,宋雲昭頭重腳輕的進了帳子裡,滿腦子裡都是棋子,不一會的功夫就睡著了,跟周公約會都比下棋強。
封奕哭笑不得,伸手落了帳子,擋住了一室光輝,側頭看著睡的正香的宋雲昭,伸手在她的面頰上輕輕掃過。
還想要他的人,也就是他今晚心情好不跟她計較,傳出去有她好受的。
封奕躺在雲昭身邊,一時間卻沒有睡意,腦子裡都是宋雲昭之前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喜歡?
這世上哪有乾乾淨淨純粹無暇的喜歡。
封奕側過身,身邊的人依舊睡的香甜,不由想起自從認識宋雲昭之後的事情。
進宮前她確實打探自己的來歷,據她說想要嫁給他。
進宮後想起宋雲昭上回在御花園當著眾人的面抱著自己的脖子哭,又想起在七夕宴上與婉妃大鬧。
而且,在自己身邊這麼久,封奕確實從沒從她口中聽到她舉薦任何一個嬪妃侍寢,以前三妃有時還會為他舉薦宮嬪。
而她,一次也沒有。
封奕的心情有些微妙起來。
難不成她還真的看上了自己這張臉?
這麼一想封奕整個人都覺得不太對勁了,立刻閉上眼睛,不能想,不能想了。
只是閉上眼睛想的卻更多了,這後宮如此多的人,可他還真的就喜歡來忘憂宮。
在忘憂宮他可以很輕鬆,與宋雲昭說話不用去顧忌太多東西,而且她的性子直爽,一張臉上就能看出喜怒哀樂,不用費心去猜對方的想法,這讓他很是放鬆。
所以,這就是宋雲昭說的那句,因為喜歡,心無苛求嗎?
正因為對他沒有任何的索求,所以她與自己相處的時候兩個人都會很輕鬆。
封奕輾轉反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宋雲昭聽到身邊的人有了動靜,就跟著一起起來了。
封奕披上外裳出了帳子,回頭對她說道:「你跟著起來做什麼?」
「臣妾總要裝個樣子。」
封奕嘴角抽了抽,伸手把人摁回去,「也沒外人在,你也不用裝了。」
宋雲昭順勢倒回去,「這可是皇上說的,不許說我懶惰失禮。」
封奕笑著瞥她一眼。
宋雲昭將錦被蓋住大半張臉,只留下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
封奕:……
孟九昌在外候著,聽到宋婕妤話,他現在已經無力吐槽了。
這個宋婕妤是真的什麼都敢說,就沒見過這樣的嬪妃。
如此口無遮攔,偏皇上喜歡,你說奇怪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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