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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浩南用一晚上時間收拾好了行李。
而周莉則連夜包了餃子。
北方的傳統,上車餃子下車面。
雖然這次坐的是飛機,但原理總歸是一樣的。
第二天早上,三口人在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就吃了早飯——
儘管科工委安排的飛機顯然會等他登機之後才起飛,但常浩南還是決定早點出發,這樣到鎬京之後還能有一下午的時間瞭解情況。
根據昨天他的推測,需要自己解決的顯然不只是新舟60一個型號的問題,早點到能多些時間準備,總歸沒壞處。
“在外面注意身體,別太累著了。”
周莉站在門口,給已經背上包的常浩南整了整衣服。
跟常浩南記憶中前幾次回家的情況相比,可能是因為如今他已經證明了自己,因此父母的囑咐也跟學習工作沒了關係,重點反而在注意休息之類的話題上。
當然還有儘快找個女朋友。
這時候常援朝也走上前來,手裡拿著一個信封:
“還有,該花錢的地方就花,要是不夠了的話就再給家裡打電話,我和你媽給你匯款……”
僅從信封的厚度可以看出來,裡面的錢要比之前幾次出門時候帶的多得多。
“不用給錢了,爸。”
常浩南沒有接,而是把信封推了回去:
“我們做專案是有工資的,還有專案獎金和獎學金,完全夠我自己花了。”
“誒,你的歸伱的,這些也都帶上。”
最後常浩南還是沒拗過父親,被後者把信封塞進了外套內側的口袋:
“要是坐火車,我們本來也不可能給你帶這麼多錢,但坐飛機應該安全的,窮家富路,多帶點錢沒錯。”
“咔噠——”
就在常浩南已經拎起旅行包準備出門的時候,另一邊臥室的房門突然開啟了。
常佳瑤從屋子裡面有點扭捏地走出來,雙手背在身後。
“佳瑤,我走了,你在家好好學習,別太讓爸媽操心。”
常浩南看著低頭不語的妹妹囑咐道。
“哥,我……”
一直低著頭的常佳瑤走到門口,突然踮起腳尖,伸出雙手把一頂帽子戴在了常浩南的頭上。
“我給你織了一頂毛線帽子,嗯……因為昨晚上趕工了不少,所以有點醜,不過……”
常浩南摸了自己的摸頭頂。
有點感動是怎麼回事?
於是沒等妹妹說完,便伸手在對方的頭頂輕輕揉了揉。
“既然是你送的,那無論如何,我一定戴著。”
常佳瑤聽後抬起頭,突然向常浩南表了個決心:
“哥你放心,我今年一定會考上飛行學校的!”
“好,我相信你。”
……
告別家人之後,常浩南打了個車直奔機場。
三燕機場是一座軍民兩用機場,而他這一次直接走的是軍航一邊。
來接他的飛機也是一架屬於空軍聯合航空的挑戰者601。
在國內相當稀罕的一種公務機,是80年代末買回來專門用於要員運輸的。
然而這個主要功能後來很快被效能更好的CRJ200取代,於是幾架挑戰者601就經常被拿來跑一些系統內中短途包機的活。
不過飛機裡面的裝飾和配置卻還保留了之前的樣式,也讓常浩南兩輩子第一次擁有了公務機飛行的體驗。
別的不說,由於小型公務機的客艙壓力可以達到接近1bar(標準大氣壓),而普通客機機艙只有0.7-0.8bar左右,因此到鎬京機場下了飛機之後,他幾乎完全感受不到旅途帶來的疲勞感。
儘管之前靠著年輕也不太在乎這個,但能撐住和沒感覺之間還是有不小差距的。
“MD,這東西不錯……”
常浩南走下舷梯之前,回頭看了看這架小飛機,同時在心中想到:
“等以後有條件了,得在國內也整一個。”
與此同時,一群人和三輛車已經等在了距離停機位不遠的地方。
前來接機的人裡面,除了意料之內的易元和跟周永航之外,還有從182廠趕過來、之前一起參與了防除冰能力適航標準制定和相關試飛的梁紹修、金州大學的林國範和祝蘭夫婦,以及一箇中將軍銜,常浩南此前從未見過的人。
從站位上來看,他應該才是這一隊人裡面的主導。
好在當常浩南走近的時候,那位身材瘦削的將軍率先伸出手,並介紹了自己的身份:
“我叫懷國莫,國防科工委副主任,主管對外技術合作。”
“之前就聽丁主任很多次提過你的名字,說常浩南同志對我國航空工業的發展,尤其是獨立自主性方面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今天見到,果然是青年才俊吶。”
這一番突如其來的彩虹屁反而把常浩南自己整的有點不會了。
講道理的話,這時他應該反過來吹捧一下對方,但問題是常浩南此前真的沒聽說過懷國莫這個名字,吹無可吹。
最後只好選擇吹捧整個科工委:
“哪裡,這是我們身為華夏技術人員應該做的,再者說,要是沒有科工委方面的鼎力支援,也不可能做出什麼成績。”
一番其樂融融的寒暄過後,眾人一起坐上了位於車隊中間的那輛考斯特中巴車。
“懷主任,這次把我叫過來,是不是跟年前阿爾卑斯山區的那次空難有關?”
常浩南很快進入了正題。
“沒錯,你猜的很準。”
坐在前面一排的懷國莫回過頭來,面露讚許地回答道:
“這次空難雖然遇難者數量不多,但是影響非常惡劣。”
“而且,在後續的救援和處置過程中,還有一架A119直升機也在幾乎同一地點出了事故,好在飛機高度不高,沒有再增加死亡人數。”
“是因為結冰?”
常浩南已經基本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一架飛機出事還有可能是機械故障或者人為因素。
兩架飛機在幾乎同一個位置出事就只能是天氣原因了。
“在沒出調查報告之前,這麼說或許不太嚴謹,但應該就是如此,這方面林教授應該更專業一些。”
另一邊的林國範順勢接過話茬:
“96到97年的這個冬天是破紀錄的寒冬,阿爾卑斯山區的水汽又比較豐富。所以我推測氣象條件,尤其是近地高度的過冷液滴含量恐怕要遠遠超過之前的規定標準,甚至有可能超出目前很多機場的氣象監測能力,導致航線規劃時低估了結冰風險。”
“當然,核心問題還是,過去有關防除冰能力的審定標準就沒考慮過這種情況,應對起來自然準備不足。”
這個解釋從技術上倒是非常合理,也符合常浩南之前的想法,因此他點了點頭:
“過冷大液滴在碰撞和結冰過程中的動力學和熱力學特性確實會和普通水滴有所不同。”
“其實我個人認為這種氣象條件就應該停飛,不過要是新舟60有需要的話,也可以改進一下除冰裝備……”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懷國莫打斷了:
“小常同志,這次把你叫過來,倒不是為了繼續改進新舟60,而是我們收到了來自法國宇航公司、芬梅卡尼卡集團以及歐洲航空安全域性三方面共同提出的合作申請。”
“哦,從他們來函的措辭來看,也可以直接理解為向我們求援。”
“啊?”
常浩南一時間甚至沒反應過來:
“歐洲人會放低姿態來找我們……要合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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