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洛薇雅：主沒回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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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殺人了！”

“他，他是邪惡的巫師嗎？”

“報警，快報警——”

尖叫聲、喊鬧聲不絕，其中有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企圖將現場弄得一片混亂好渾水摸魚。

比如。

有那麼一部分竊賊。

烏巴諾此刻沒心情管那些竊賊，還有所謂的信徒朋友們，他緩步走到河堤附近，目光鎖定了那具屍體。

序列7的賄賂者，就這麼沒能反抗地被設計殺死。

先是一種火焰法術。

法術的施法材料應該藏匿在馬上——

對方算到了“塞門”的馬在哪裡。

再用閃光的法術刺激馬匹。

最後就是。

完成整個佈局，讓對方往河邊逃，普通意義的火焰法術只要用水就能澆滅。

那片河堤是最近的路線。

全部算準了！

他吐了口氣，不禁慶幸自己那一晚沒有觸怒對方——

來自獵人的危險直覺再次救了他。

烏巴諾嘴角微微上揚。

“老闆。”

索澤吞了口唾沫，回頭看向烏巴諾。

烏巴諾語氣鎮定。

“那人是昨天救了你的巫師。”

“這位巫師先生有著很高的道德標準。”

烏巴諾道，“塞門一定是用便士賄賂了流浪漢，他最初的計劃應該是用那傢伙來製造混亂。”

“所以？”

“天吶，你的愚蠢讓我窒息。”

烏巴諾無力地撫額，“還是趕快去叫警察過來吧，我暫時不想看到你。”

正此時，另一個保鏢小跑著到來。

“老闆，找到了！那個流浪漢死了，他手裡拿著一個麵包，看上去是死於疾病發作。”

“把他安葬吧。”

烏巴諾語氣沉重。

過了幾秒鐘，他語氣相對輕鬆了一些。

“我們需要改變對流浪者的態度，他們只是缺少工作機會的普通人，不是天生懶散。”

其餘保鏢面面相覷，不明白老闆怎麼突然轉性了。

“老闆，您說了算。”

邊上的秘書很稱職，沒有詢問任何原因。

……

“羅伊，伱沒看到，公園那邊發生了兇殺案！天吶，一個邪惡、神秘的巫師，殺死了一個參加豐收日的信徒。”

西瓊語無倫次地說道。

“也許死亡的那人不是信徒，我看到他對著烏巴諾先生挑釁。”

羅伊說道。

西瓊瞬間愣了。

良久後，她才說：“是這樣嗎？”

“嗯，但具體說了什麼，也許只有烏巴諾先生知道，我想他可能是烏巴諾先生的敵人。”

羅伊解釋。

西瓊想了想後，憤憤不平地說：“肯定是那幫該死的貴族，他們只知道躺在土地上賺錢，對廉價便宜的外來糧食很看不慣。”

“或許吧。”

羅伊看著天空，情緒提不起來。

他們只知道有個人被燒死，沒人在意流浪漢，也不會去在乎對方是怎麼死的——

當然。

烏巴諾除外。

那位獵人……

羅伊不太好評價。

他覺得對方走錯了途徑，不該選擇成為獵人，而是應該選擇苟三家。

獵人和苟三家真是人才互換了。

“羅伊。”

“抱歉，西瓊女士，我還有些事，暫時失陪。”

羅伊把西瓊送到月季花街，而後轉身往另一方向而去。

西瓊悵然若失。

她隱隱明白，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成功，因為對方似乎一點興趣都沒有。

……

“先生。”

蒂莉在巷子中，低聲道，“剛才河灣公園發生了混亂，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查到什麼了嗎？”

“是的，我派達根兄弟去問了一下，從那邊幹活回來的竊賊們說，死掉的人是維特黨的塞門，算是他們的二號人物。”

蒂莉道。

羅伊有些意外。

一名序列7竟然只是2號人物？

維特黨這個黑幫不簡單啊！

他沉吟片刻，問：“知道他們的首領是誰嗎？”

“不清楚，但我打聽了一下，聽他們描述那位黑幫首領神出鬼沒很神秘……”

“對了，有個訊息不知真假，有個竊賊說，維特黨的首領是個女人。”

蒂莉說著自己探查到的情報。

維特黨首領是女的？

羅伊皺眉，直覺上，他認為這個黑幫可能又跟“魔女教派”有關。

但是。

也可能是心理鍊金會。

他想了想，說：“查訊息時小心點。”

“是。”

蒂莉頷首，正要離開，羅伊喊住她。

“等等。”

蒂莉不解地回頭看向他。

羅伊沉吟片刻，說：“這段時間吃好點，把自己狀態調整上來，服用魔藥時身體狀態不佳可能會導致瘋狂。”

“是，我明白！”

蒂莉狂喜——

這意味著先生打算培養她，願意告訴她魔藥配方或者給她魔藥。

雖然可能需要償還金鎊等代價，但……

相比起之前的生活，她相信跟著羅伊，不管怎麼走都是向上發展的。

“去吧，小心點。”

“嗯。”

她迅速消失在巷子裡。

回去路上，羅伊還在思考該給蒂莉什麼魔藥。

毫無疑問。

刺客、偷盜者是最契合的。

但是。

前者從序列6開始，就涉及非常扭曲的扮演規則。

後者……

雖說低序列不容易遭遇阿蒙，但他手頭並沒有魔藥配方。

退而求其次就是占卜家。

至於窺秘人、秘祈人，他考慮都沒考慮過。

這兩條途徑必然遭遇瘋狂的囈語，沒點本事或者命不夠硬，真的沒辦法走。

當然。

還有一條途徑。

賄賂者對應的“律師”，但——

蒂莉從九歲開始就沒學過，現在能識一部分字已經是非常難能可貴，成為律師……

算了，先回家再說。

萬一沒辦法佔卜到魔藥配方，說什麼都是白搭。

回到家，他占卜了周圍的安全後，升上了神秘殿堂。

之後，羅伊透過占卜，檢視了律師到賄賂者的魔藥配方，最後成功獲得兩張魔藥配方——

律師、野蠻人都占卜到了。

但是。

賄賂者——

“塞門，喝下它，你就是賄賂者了。”

“夫人，我會失控嗎？”

塞門有些忐忑不安。

女子輕笑道：“如果你前兩個序列嚴格按照我說的去做，那麼就不會失控，但不排除意外的可能。”

“是，我明白了。”

塞門咬牙，服下了前方桌子上的漆黑魔藥，旋即，畫面戛然而止。

他是透過成品魔藥才晉升的序列7。

夫人……

羅伊回想著占卜中出現的女子。

她會是維特黨的首領嗎？

資訊太少了。

他手指輕彈，運用神秘殿堂的力量，將賄賂者的非凡特性資訊、靈數化，接著分裂、重組。

不一會兒，三枚非凡特性浮現眼前。

它們對應律師途徑三個序列。

“律師。”

“如果蒂莉願意學習法律知識，成為律師還真比刺客要強得多。”

“畢竟她口才也不錯。”

羅伊閉目思索。

雖說到了序列6之後，需要一定的身份、地位來扮演，但“男爵”未必然就是貴族身份。

地下世界擁有著扮演的土壤。

最後，他將非凡特性收藏起來。

刺客、占卜家、律師。

三種魔藥配方讓她自己選擇。

緊跟著，羅伊回憶著今天的事。

沉默了一陣，他審視著自身，發現巫師魔藥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消化——

這部分消化比他之前加起來都要多。

他回到現實，細細總結，最後嘗試性地總結規則。

“巫師在光明與黑暗之間遊走，沒有特別清晰的定性。”

羅伊回想著之前那一次消化，然後陡然明悟了一點。

每個人的情況是不同的。

這一點在扮演法中明確提到過，扮演法的守則並不通用，因為每個人的情況都不相同。

守護是人們心中的認知。

這是跟“女巫”對立所產生的角色形象。

他隱隱明白了這一條該如何總結。

“巫師遊走於光明與黑暗，並不在乎其餘人的看法，但需要遵循內心的想法與守則。”

遵循內心。

這是羅伊總結出的守則。

想研究就研究，想保護就保護，想要殺人就殺人，不必受世俗的條條框框束縛。

但是。

自身內心要有準則，不能肆意妄為。

“為所欲為，但勿傷害”不單單是序列9的格言，或許還是貫穿窺秘人途徑的一條守則。

羅伊想到此處，再次感受到了明顯的消化跡象。

正確！

此刻，他隱隱從神秘殿堂感受到了一股波動。

他升上神秘殿堂，展開星圖，隨後……

羅伊看到星圖上一個星點閃爍著。

洛薇雅。

他手指一點。

瞬間，資訊洪流席捲，一道身影出現在殿堂中。

洛薇雅睜眼，看到華貴的殿堂，頓時欣喜萬分，恭敬地低頭施禮。

“感謝您的召見，偉大的隱者閣下。”

“小事。”

羅伊微微一笑。

洛薇雅恭敬地說：“隱者閣下，我最近蒐集了不少資訊，掌握了很多關於造物主的歷史，請允許我呈現給您。”

“好。”

下一刻，洛薇雅閉目回憶。

不多時，一個個文字浮現，化作了一篇篇文章。

最後，它們連線起來。

羅伊取過來檢視。

“全知全能的神創造了一切，進入了沉眠。”

“巨人王奧爾米爾，‘空想之龍’安格爾威德，精靈王蘇尼亞索列姆……”

一個個遠古的名字躍然紙上。

不過。

相比起小太陽的版本，毫無疑問洛薇雅的更加全面。

她從創世神話開始吹“全知全能的主”，最終寫到了第三紀的白銀城建立。

但是。

作為牧羊人序列，她跟“造物主”的聯絡顯然更強，所以期間夾雜了許多她自己的一些觀點、想法。

有一句話很絕望。

“主沒回應我。”

短暫、無聲。

羅伊嘆息。

洛薇雅頭更低了幾分。

“隱者閣下，在白銀城外也許還有許多隱藏的關於造物主的記載，但我們不曾探查到，也不敢深入探查。”

“如果我能探查到，再獻給您新的部分。”

她不安地低頭。

羅伊輕笑：“好。”

“另外，我想請您允許，日後我對您進行祈禱。”

洛薇雅說道。

羅伊思考了片刻，道：“隨你意願。”

“再次感謝您的召見。”

短暫的會面，很快結束了。

倒不是負擔不起靈性，而是羅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任何知識都有代價。

然而。

洛薇雅支付不起“隱者”需要的代價。

“得想辦法把她拉入到聚會里，至少得讓她能跟其餘人產生聯絡。”

羅伊揉了揉太陽穴。

一方面，讓白銀城的高階資源能透過“隱者”作為中間商進行交易，流入到自己手中。

另一方面，打消克萊恩對洛薇雅的疑慮、猜忌。

不過暫時還不行。

“每明顯消化一次，靈性就能獲得明顯增長。”

“再消化一次的就可以了。”

羅伊很清楚。

自己的神秘殿堂在功能性上，比源堡要多、方便，但在這方面的靈性損耗不如源堡。

也許跟“神秘殿堂”和“知識荒野”的關係有關，具體原因，只能等待後續尋找、挖掘。

……

叮咚。

樓下門鈴響動。

羅伊結束鍛鍊，走到樓下開門，只見到兩個壯漢中間擁簇著一位學生模樣的男子。

“你好，我們是大地教會的信徒，這是我們最新的傳單，希望您能抽空看一下。”

“給我吧。”

羅伊接過來，瞥了一眼，動作登時頓了頓。

傳單上寫著流浪漢們的成因，還有則是加爾街糧商們針對儘可能消除流浪漢而做出的努力。

“加爾街今天開始，面向願意工作的流浪漢進行每日施粥，條件是低薪幫我們搬運貨物。”

“只要我們還在南區經商，我們就願意這麼做。”

施粥？

低薪搬運貨物？

羅伊愣了愣。

這幫糧商腦子壞了，還是大地母神降下神諭？

然後，他想到了昨晚的狀況，旋即猜測——

該不會是烏巴諾的主意吧？

他想討好我？

羅伊捏著傳單，想了想，說：“需要我們這些普通人做什麼？”

“只是希望您看到流浪漢的時候，幫我們宣傳一下。”

對方回答道。

羅伊又問：“什麼流浪漢都可以嗎？”

“恐怕不行，我們需要還剛失去工作、能幹活的，相當於給他們暫時的機會。”

對方說著頗有些為難，“母神的仁慈是無限的，流浪漢也是無限的，但我們信徒的錢財是有限的。”

“我很理解，感謝大地母神和大地教會的信徒。”

羅伊真誠地表達了感謝。

他做不了什麼。

事實上，時代的潮流面前，任何個人都是無力的，即便糧商們出臺這樣的善舉也只是幫助一時、一部分。

可是。

至少有人會因此受惠，即便可能只是少部份。

“讚美母神！”

對方虔誠地畫了祈禱手勢，隨後轉身往下一棟房子走去。

羅伊對這位“烏巴諾”確實有了些改觀——

雖然這可能才是對方的目的。

君子論跡不論心。

更何況。

對方的策略還是比較周全的，既不會過於損傷糧商的利益，也能讓很多流浪漢有工作、週轉的空間。

此外，這樣的政策會讓南區很多人對外來的糧商們保持友善，因為住在南區的有錢人是少數。

中下階級才是大多數。

沒人會確信自己一直有工作，這樣一群“有良心”的商人在這片區域顯然是好事。

大多數人會這麼想。

他拿著傳單，坐在位置上沉默稍許。

良久後，羅伊決定去找“烏巴諾”聊聊，看看對方想要什麼。

這位奇怪的獵人興許不只是要錢。

單純的錢，像烏巴諾這樣級別的商人根本不缺，那天的“僱傭”隨便就是一千金鎊就能看出。

……

夜晚，加爾街。

昏暗的路燈下，一個身穿長袍、頭戴奇怪帽子的人緩步而來，最後走到了一處低矮的房前。

咚咚咚。

門敲響，過了一秒鐘，矮房房門開啟，火光從裡邊對映出來，照耀在街道上，拉長的影子落到了遠處的房子牆壁上。

對方看到羅伊，頓時拘謹起來，恭敬地施禮：“巫師先生，沒想到您會光臨！”

“你們老闆搞這一出，不就是想見我嗎？”

羅伊聲音低沉，隨後走進去。

屋內，烏巴諾見到羅伊，笑著站起來。

“巫師先生，沒想到您真的來了，請坐，造訪突然沒有備下宴會，但我想您也不喜歡那些繁複的東西。”

“烏巴諾先生，你的誠意我看到了，我也確實很感謝你能做上這些。”

羅伊低笑道，“我這一趟目的很簡單，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下邊談？”

烏巴諾臉色嚴肅。

羅伊輕輕點頭。

出來之前，他已經做過十幾次占卜，基本確定這次有益無害，而且身上還帶了所有能用的非凡物品。

對方真要有想法，吃虧的還是烏巴諾自己。

另外。

以他對烏巴諾短暫的接觸和了解看，對方作風更像是苟三家，而不是一個喜歡挑釁的獵人。

這傢伙不會莽撞行事。

地下室很寬敞。

或者說——

地下室才是真正的房屋，烏巴諾深挖了一整片，這邊連過去是後邊的一塊田園和另一棟房子。

羅伊不禁輕笑一聲。

“烏巴諾先生，說實話，你給我的感覺更像是一位占卜家或者陰謀家。”

“您的博學讓人敬佩，但我確實曾嚮往著成為一位占卜家，可惜的是我生下來就是半個獵人。”

烏巴諾遺憾地嘆氣。

他提起酒瓶示意了一下，見羅伊搖頭，他換成了大地教會的經典麥茶。

“那一天你來的時候，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對方丟擲來的人。”

“現在呢？”

“我想至少盧耶爾、維特黨的人，還沒有如此高貴品德的巫師先生，我猜您是要素黎明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