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碟 中 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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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6A.M.\多雲\能見度11公里\切城廢墟

一個男人靠在路障旁邊打了個哈欠，張大的嘴巴毫不顧忌的露出了他嘴唇邊上黑黑的源石結晶，眼角滲出一絲淚水。他吧唧吧唧嘴，將手中的砍刀放在身旁，原地跳了兩下抖了抖身體，一股類似機器散架的聲音從他的體內傳出，將一整夜的疲乏都排洩到荒野之上。一道透明的弧線劃過寒冷的空氣，初升的朝陽將金黃色的光線灑在男人白色的衣服上，將上面印著的黑色雙螺旋標誌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光。

“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排出廢物有專門的場所。”另一個穿著跟他一樣服飾的烏薩斯男人走到他的身後，將揹著的弩放在砍刀旁邊，右手從兜裡掏出一盒香菸。

“你遲到了五分鐘。”男人沒有在意他夥伴的職責，在收拾好衣服後轉身從對方的煙盒裡掏出一根菸熟練的叼在嘴裡打著火。

他甚至不覺得自己的手髒。

“呵。”烏薩斯男人嗤笑一聲，有些嫌棄的將香菸放回口袋裡。

“在接班時間方面，你比誰都認真。”

“如果你一晚上沒睡的話，你也會這麼計較最後的這幾分鐘。”

男人叼著煙翻了個白眼。

“我是真的不明白上頭幹嘛要讓我們來看守這片廢墟的入口……他們還會認為有人想來這裡發財麼？”

他張開手臂轉了一圈，抖了抖雙手，一截菸灰掉在地上，很快就被風吹散。

“除了一些少得可憐的源石和廢墟之外沒有任何東西，而且我可不會認為那些烏薩斯的貴族會幫助他們的‘朋友們’收屍。”

“別抱怨了，至少你沒有被分到梅菲斯特身邊工作。那個小矮子的精神狀況比以前還要差。”

烏薩斯男人隨手扔掉菸頭，將路障旁的板凳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這裡多好啊，沒有壓迫，人人都親如兄弟，物資也不缺，在切城主體中搜刮的夠我們使用好長一段時間的了。”

“也沒有秩序。”

回答他的聲音裡蘊含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在烏薩斯男人的耳朵裡聽著卻有些刺耳。

“對啊，也沒有秩序。”

他的聲音有些落寞。

“我回去了，得好好補個覺，希望今天的探索行動能有些樂子……”

男人的說話聲越來越小，伴隨著他離開時的腳步聲一同消失在這荒野與文明的交界線之上。

……

這裡是切爾諾伯格的一處城門，荒野與文明的交界線。但是現在，那些高高聳立的城牆已經千瘡百孔，城門也消失不見，這道門保護著的文明也變成了野蠻，與荒野之間的交界處也開始越來越模糊。

對於整合運動曾經的所作所為烏薩斯男人並不喜歡，甚至有些厭惡，但是以為礦石病的緣故他很久就被剝奪了財產被驅趕到貧民窟生活，剛剛與他說話的是他在貧民窟結識的朋友，幫助他度過了那一段最難的時光，也勸說他加入了整合運動。

在整合運動裡男人久違的感受到了關懷，人與人之間以兄弟姐妹互相稱呼，那些幹部們並不像烏薩斯的貴族一樣高高在上，他也獲得了能夠吃飽的食物和更多的友誼。

雖然他的朋友們手裡流淌著無數的鮮血。

這是一個殘酷卻無奈的事實。男人並不是那種思想極端的人，他對於向普通人復仇沒有任何的興趣，只想有一個能夠吃飽休息的地方。現在，整合運動給他提供了這一切，即便這是個恐怖組織。

他想過離開，但不知道該去向何方。龍門似乎是一個好選擇，但是羅德島加入了龍門的安保工作，透過最近流傳的訊息來看很多兄弟姐妹在龍門貧民窟被羅德島發現了，而且下場似乎都很慘……

男人晃了晃腦袋，嘆了口氣。他閉上眼睛，將弓弩放在腿上，手虛握著握把，後背靠在路障上進入了休息狀態。

他的朋友說得對，沒人會來這片廢墟的，至少他值班的這幾天沒有看到一個活人。而且這個路障附近的據點裡不止他一個人，其他所有的兄弟都沒把看守入口這個工作當回事，他也就沒必要繼續再撐下去了。

挺累的。

————————細胞分裂————————

在男人閉上眼小憩之後，在距離入口不遠處的一處廢墟中探出來了一個白色的小腦袋，額頭戴著一副有著三個綠色鏡頭的裝備，看起來像是一位未成年小女孩。女孩的眼睛是藍色的，看向門口整合運動據點的目光充滿了警覺。她的頭髮不算長，尾端被髮繩紮成了單馬尾放在肩前，是動漫裡標準的危險髮型。雖然髮型很危險年齡看起來也很小，但是這個小姑娘絕對有著將整個整合運動據點揚了的能力，因為她的背後揹著一把跟她差不多高的十字架。

第十一神之鍵·約束之鍵，猶大的契約。

而這個小姑娘的身份也就很明瞭了，德麗莎·阿波卡利斯，瓦倫丁變裝限定版。至於他頭上帶著的那個山姆費舍爾同款夜視儀是他在昨晚騎摩托跑路時找角徵羽買的，原因就是化身為理之律者的他在開摩托的時候差點被路上的一塊石頭給絆飛出去。

瓦倫丁沒有用理之律者的那一身跟晚禮服似的衣服去騎摩托跑路，而是利用角徵羽提供的創意工坊將自己的形象換了一個穿著皮夾克的硬漢，但是半夜開車還要開著遠光燈的話屬實有些張揚，所以為了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就從那個商店裡買來了這個外觀一樣但其實只有夜視功能的高科技裝備度過了夜晚的跑路時光。

跑路過程中他還使用了這個外形嘗試了一下四渦輪增鴨的大招天使重構，一個有著女神心的糙漢子開著跟玩具差不多的摩托幾個排水渠過彎就螺旋昇天到了半空中，無數藍色半透明的真理之鑰懸浮在他的周圍對著馬路中央一通狂轟濫炸然後整個人也騎著摩托砸到了地面上，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摩托的周圍都包裹著藍色的特效，在荒野之上看著比遠光燈還要亮眼，瓦倫丁也趕緊利用創意工坊把所有的特效顏色改成了黑色，摩托也變成了很常見很普通的紅色摩托。

天使重構的威力很大，直接給地面上砸出了一個大坑，角徵羽笑的也很開心，眼淚都給笑出來了。

畢竟當時瓦倫丁用大招時的形象違和感太嚴重了。

將昨晚的黑歷史拋到腦後，瓦倫丁將辮子甩了甩，固定好身後的猶大小心翼翼的往城門口移動。雖然城牆很破舊，但是透過這一段時間整合運動的辛勤勞作那些洞口已經被各種各樣的磚石堵住了。不是不能爬，就是有些危險。

“幾個整合運動雜兵而已，你至於搞得那麼緊張麼？作為草履蟲的大姨媽，你現在應該做的是掄起這個足以把泰坦做成華夫餅的十字架一路碾過去，直接騎到霜星臉上問她‘想和德麗莎睡午覺嗎’而不是在這裡玩細胞分裂……”

瓦倫丁抬起眼皮看了眼戴在自己額頭上的綠色夜視儀。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能不能先把那首細胞分裂5斷罪的主題曲給我關了？不然下一秒這個猶大可能會出現在你的臉上。”

他顫了顫肩膀，猶大稍微晃了晃，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這個傢伙就是喜歡在自己辦正事時搞事，昨晚在飆摩托的時候放逮蝦戶讓他差點一個漂移翻溝裡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在自己小心翼翼潛行的時候放斷罪主題曲，這個傢伙真不怕自己突然回到精神空間裡把他給崩了？

回答瓦倫丁威脅的是角徵羽一句滿不在乎的……

“哦。”

然後一曲ThemefromCallofDutyBlackOpsII就接替細胞分裂主題曲的任務出現在了瓦倫丁的腦海裡。

……

瓦倫丁現在改主意了，他不想拿猶大去掄這個貨了，以後有錢……有源石了買一把M82A1把角徵羽給斃了。

直接打頭的那種。

“你不喜歡？”

角徵羽似乎察覺到了瓦倫丁內心的躁動，將這首跌宕起伏的音樂摁下了暫停鍵。就在瓦倫丁以為消停了的時候，一首ThemefromMission:Impossible開始了播放。開頭的那段警鈴聲還沒結束，一位穿著修女服的白髮小女孩就出現在了精神世界的半空中，手裡握著一條黃金鎖鏈。而在那鎖鏈的另一端，是那把已經開始閃爍著金色雷電的猶大。

對於這個喜歡搞事的傢伙，瓦倫丁不準備用大招聖雷投槍去對付他，而是直接用最暴力最原始的方式……

砸！

角徵羽站在地面上，抬頭看著半空中的瓦倫丁露出一個微笑，抬起手很瀟灑的打了一個響指。

一瞬間整個精神空間就變了個樣，剛剛還在半空中的瓦倫丁已經褪去了德麗莎的偽裝以他原來的樣貌穿著西服站在一張辦公桌的前方，角徵羽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坐在老闆椅上面翹著二郎腿。

“你……”

“透過據點的行動要在三分鐘內，那個忘記帶走武器的整合運動將會在半分鐘後回到路障處帶走武器，你有充足的時間記住他的外表特徵。三分鐘後，這個據點的整合運動將會開始他們的巡邏任務，路障處也會有更多計程車兵把守，潛入切城廢墟的難度將會大大提高。”

角徵羽直接打斷了瓦倫丁的疑問將任務要求說了出來。

“你要在三分鐘內完成任務，否則潛入行動直接失敗，祝你好運，特工。”

伴隨著話音落下，瓦倫丁的意識也回到了身體。腦海裡的那首ThemefromMission:Impossible仍然在播放著，只不過聲音也小了一些。聯想到剛剛角徵羽在精神空間裡跟他的對話，瓦倫丁突然想起來了這首音樂的時長。

三分二十六秒。

現在，這首音樂開頭的那段急促的警鈴聲已經結束了，也就是說……

距離音樂結束還有三分鐘。

“工作時偷懶可不是好習慣。”一個聲音在瓦倫丁耳邊響起，他趕緊蹲下身子躲回廢墟之中，透過一處廢墟之間的裂縫觀察不遠處路障的情況。

“嗯……”烏薩斯男人睜開眼，扭頭看向站在他身旁的那名整合運動士兵。

“你不是去休息了麼？”

“忘拿武器了，回來拿。”

“你丟三落四的毛病還是沒改。”烏薩斯男人搖了搖頭，重新閉上眼睛。那名士兵也沒有回應，拿起放在路障旁的砍刀轉身離開。就在他轉身離去的那一瞬間，瓦倫丁看清楚了他的樣貌。

“眉毛比較細長，眼神很兇，左眼下方臉頰有一道短短的傷疤，胡茬很濃密，嘴角有源石結晶。”

“防刺服很普通，跟我那個防彈揹包展開後的樣子差不多，衣服的有些破舊，下襬很長，但全是灰塵，袖口上還有血跡。砍刀長度大概在60-80cm，握把長20cm左右，還纏有白色的布條，刀身沒有弧度，較細長，比我常用的那把開山刀細一點。”

“整個人身高大概在1米75左右，稍微有些駝背。走路時步子幅度正常，但頻率較快，雙手正常擺動，大拇指被其他四根手指握住……”

瓦倫丁回想著剛才他看到的整合運動身上的細節，站起身離開了他一直藏身著的廢墟。德麗莎·阿波卡利斯消失了，瓦倫丁現在成為了一名喜歡對著朝陽釋放自我的整合運動士兵。

這就是角徵羽的創意工坊的作用，它可以讓使用者變成任何模樣，前提是使用者在腦海裡必須有一個足夠明確的目標形象。身高、胖瘦、膚色、衣服的特點、材質、大小等等等等細節都要考慮到，不然創意工坊是不會給你替換形象的。

當然並不是每一次替換形象都會那麼麻煩，你可以直接找現成的形象來替代，瓦倫丁昨晚替換理律布狼牙的外貌時就直接找了一個遊戲裡男主角的形象替換的，有那個遊戲裡的模型資料，瓦倫丁的形象替換就很容易了。現實中的形象也可以用來替換，就是麻煩一點，就像剛才瓦倫丁替換的過程一樣。

“工作時偷懶可不是好習慣。”

因為這名哨兵再次閉上眼睛休息的緣故，瓦倫丁奇怪的從外面走近的行為他並沒有發現。在經過這位喜歡偷懶的整合運動士兵時，瓦倫丁甚至還皮了一下。

“恩……”烏薩斯男人睜開眼，扭頭看向站在他身旁的那名整合運動士兵。

“你不是去休息了麼？”

“忘拿武器了，回來拿。”

瓦倫丁沒有停下腳步，留給對方一個舉著砍刀晃悠的背影。

“你這丟三落四……”

男人下意識的回答，卻突然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這場景似乎數秒前剛發生過？他揉了揉眼站起身看向身後自己同伴離去的方向，卻只看到了不遠處的廢墟，哪還有同伴的影子。

“奇了怪了……”

他喃喃自語，慢慢地坐回原位，繼續過著自己平淡無奇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