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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李世民的態度,也不過多停留。
互相對望一眼,便各自離去了。
李世民坐在階梯上,雙手捂著腦袋。
而這時候,周公公走到了他的身旁,輕聲問道:“陛下,那這庭杖……”
“打吧,打吧……”
“打死了更好,省心靜心……”
李世民的言語中仍舊帶著憤怒。
周公公哪裡敢去?
而也就在周公公想著如何勸說一下李世民的時候,瞥眼間看見了一個人。
周公公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喜色,緊接著退到了一旁。
而見周公公突然不說話了,李世民也是有些狐疑。
李世民抬起頭,順著周公公的目光看去。
只見李承乾笑吟吟的站在宮門口,懷中還抱著個肉糰子班哥。
“父皇這是想什麼呢?”
李承乾笑呵呵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徑直坐在了李世民的身旁。
“還能是什麼?”
李世民沒好氣的說道:“你舅舅他們逼著你父皇去死呢。”
“呵呵。”
“他們怎麼會無緣無故的逼父皇做事?”
李承乾抱著兒子,頭也不抬道:“要是兒臣沒猜錯,應該是為了青雀的事兒吧?”
“嗯。”
李世民點點頭,沉了口氣道:“朕就是不明白,為何他們非得這麼逼朕。”
“當初你的事兒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
李承乾搖搖頭:“父皇只怕是記錯了,當初要揍我的,可是你。”
此言一出,李世民的老臉不由一紅。
“是麼?我不記得了……”
李承乾撇了撇嘴,道:“你不記得了,我可記得很清楚。”
“我記得,那天你跟著我舅舅偷偷摸摸跑到行刑現場。”
“我也記得,那些百姓朝著我扔臭雞蛋,罵我殘暴不仁。”
李承乾揉了揉自己的後背道:“當然這些都比不過那一百庭杖讓我記憶猶新,畢竟我可是差不點就被打死呀。”
聞聽此言,李世民的眼中也閃過了一抹愧疚。
“在這件事兒上。”
“朕確實是做的過激了一些。”
“如今仔細想來,你當初非但沒錯,反而還有功呢。”
李世民轉頭看著李承乾道:“要不你選點東西,朕送你,就當是給你的補償了。”
“兒子跟爹要什麼補償?”
“捱了打,捱了揍,那都無所謂。”
李承乾笑呵呵的說道:“而且嚴格說起來,您給了我一條命,還給了我個這麼牛的身份,之後又給了我一個家,給了我這麼多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
“我欠您的遠要多得多。”
“有時候我自己算算,可算來算去都是一個結果。”
“您給我的情,我就是窮極一生都還不清了……”
李世民也是沒想到,李承乾會突然說起這個,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他抿了下嘴道:“朕打你罵你的時候,你難道真的一點也不恨朕不怨朕?”
“怨你做什麼?”
“父皇打我也好,罵我也好。”
“其實我都能看出來,父皇這是為了我好,同樣也是為了這個天下好。”
李承乾低頭望著懷中白白胖胖的娃娃道:“尤其有了這小子之後,我更是知道了父皇當初是有多麼的不容易。”
“我小時候是什麼樣,我多少還有些記憶。”
“不說是個小魔頭,但也絕對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傢伙,比這小子可作人多了。”
“但面對這小子我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每天連覺都睡不好。”
“可想而知,當初父皇面對我是有多麼的無奈。”
“有時候想想,父皇沒把我一腳踹出去,我都是燒了高香了。”
李承乾徑直將手中的白胖娃娃塞到李世民懷裡道:“當初父皇那麼忙,還能抽出時間來,帶著我在長安城裡見世面,到處溜達玩。”
“可先在您要讓我像您當初對我一樣對待他,我可是真的做不到啊。”
望著懷中的小胖娃娃。
李世民的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那小傢伙似是也認識自己的爺爺。
此時此刻,這個能把自己乳孃折騰的身心俱疲的傢伙,在李世民的懷裡乖巧極了。
“這可就是你自己妄自菲薄了,你當時很乖,也很容易帶。”
“把你隨便仍個人,你都能跟人家玩一整天。”
李世民雙眼迷離的望著前方道:“記得有一次,你娘回鄉探親,將你自己留在王府。”
“我閒得無聊,就和咬金一起逛街。”
“結果半途我們接到了命令,得知北漠來攻,需要即刻出兵抵禦。”
“我當時一著急,就將你扔在了咬金的家裡。”
“結果等我回來的時候,你都在程咬金的家裡住了半個月了。”
“而這期間,你娘也回了京城,結果發現你不在家,又找不到我,將她急的大病了一場。”
“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娘也是第一次跟我吵了嘴。”
李世民搖搖頭道:“現在想想你娘當時那張臉,我都有些害怕呦……”
李承乾靜靜地聽他說著,臉上也浮現出似有似無的笑意。
而說到長孫皇后的時候。
李世民的臉上,明顯閃過了一抹痛苦之色。
“你與青雀本是一奶同胞。”
“朕是真的不希望看見你們兩個兄弟相殘啊……”
李世民抿了下嘴,轉而看著李承乾道:“答應爹,永遠都別走爹的老路,好麼?”
“好。”
李承乾順從的點了點頭。
看著李承乾那溫和的模樣。
李世民也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他嘴唇顫抖的說道:“不過你也放心,我是絕不會讓你吃虧的。”
“等過段時間,我就讓他搬出去住。”
“在京城內給他尋個宅子,讓他好好的研究他的文學創作。”
“至於他以後的事兒……”
李世民頓了頓道:“朕就管不著了,那是你登上皇位之後自己該考量的。”
說完話,李世民緩緩站起身來。
他緩步走到了龍椅旁,拍了拍龍椅,隨即抬起頭看向周公公道:“去吧,按照與大家說好的,責打一百庭杖。”
聽聞此言。
周公公立即躬身應是,隨後便走了出去。
李承乾怔怔的看著李世民,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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