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亂世還是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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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南有座小樹林。

每到春季，便綠柳成蔭，風景如畫。

而在這樹林旁則有個被圈出來的巨大空地。

空地中，有馬場，有靶場，還有用於休息的小亭子。

平日裡前來遊玩的富家公子哥，富貴小姐都不計其數。

當然了，李承乾為了避免麻煩，也褪去了錦袍，換了一襲相對低調一些的便裝。

他這樣做，也是為了不引起大家注意。

以免，他走到哪裡都被人當成稀有動物觀瞧。

雖說這裡進門不要錢，可裡面租賃弓箭馬匹以及吃飯吃茶可是要花錢的。

單說一盞茶的價錢，最起碼是外面的三倍左右。

當然了，李承乾也並不缺錢。

自打跟長孫無忌合作做生意之後，他那庫房就從來沒空過。

再者，李世民每個月還會給他一些零花錢呢。

而在往靶場走的時候，正看見不遠處有個擂臺。

在擂臺上，正有兩人站在擂臺兩端對峙著。

見狀，盧婉潔的眼眸中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一直在看著她的李承乾也發現了這個小變化。

他順著目光望去，待看明情況後，就笑著說道：“能來要麼是官宦子弟，要麼是富商子弟。”

“擂臺上有一些是這靶場老闆安排的，相互之間的比武切磋，給大傢伙看著玩的。”

“也有一些是過來混個臉熟，想著被人看上了能領將他回去當個看門護院。”

“嗯……”

盧婉潔點了點頭，而後扭頭看向李承乾：“你上去過嗎？”

“沒有。”

李承乾搖了搖頭：“這地方，無外乎就是個二三流的過招方式，就算把長孫衝放上去都能當個魁首。”

聽聞這話，蘇清靈忽而插口道：“你的意思是，你比長孫公子厲害很多嘍？”

對這，李承乾還是很有自信的。

他昂了昂首道：“十個長孫衝捆在一起也打不過我一個，你信嗎？”

“我不信。”

“我聽說過你在戰場上的事蹟，可也不見得能打得了十個長孫公子吧？”

蘇清靈直搖著腦袋道：“所以，你一定是在跟我吹牛。”

聽聞這話，李承乾笑了。

不過他也懶得跟蘇清靈辯解。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異常雜亂的聲音傳來。

幾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都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不遠處，一箇中年人正揮舞著馬鞭，狠命的抽打一個少年。

這少年骨瘦如柴，蓬頭垢面，衣著也是十分破爛。

看上去，就跟個乞丐沒什麼兩樣。

那中年人下手極狠，一頓鞭子下來，直把那少年打的滿地翻滾，打著補丁的衣服早已看不出本來顏色，身上更是皮開肉綻。

中年漢子卻沒有一點要停歇的意思，一副不把對方打死就不罷休的模樣。

周遭也有不少看熱鬧的人。

但卻沒人說話，只在一旁冷眼觀瞧著這一幕。

畢竟，亂世的人命不值錢。

哪怕是大唐這樣的時代，也並不是真正的盛世。

什麼是盛世？

天下無戰爭，百姓吃飽飯，人人能平等，人人有文化。

可顯然，大唐並不是這樣。

儘管因為李承乾的存在，糧食已經不再是那麼稀缺的東西。

但一些人難免還是吃不飽飯，尤其是那些生養孩子過多的家庭。

所以這些家庭，便將孩子賣給大戶人家做奴僕。

實際上吧，這確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畢竟在大戶人家能吃的上飯，好一點的家主，每月還會給奴僕月錢。

若是運氣好，遇上個定好的主子，沒準還能幫忙說門親事什麼的。

就算沒有幫忙說親，等到了年歲攢夠了錢，也能給自己贖身出去。

當然，若是運氣不好，那可就真的慘了。

大唐那些卷宗裡面，每年就不知道有多少案子是關於是家主打死奴僕的。

而眼前這少年，顯然就是那運氣不好的。

周遭那些人之所以冷眼相待，無外乎是不想多管閒事兒。

畢竟這是人家的奴僕，人家想怎麼處置那都是人家自己的事兒。

在這些人眼中，奴僕更像是物品一類的存在與人根本不搭邊。

在這樣一個時代，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像少年這樣的人被主家打的遍體鱗傷的奴僕。

甚至不知道有多少被打死了偷偷埋了，旁人也不知道。

這對主僕的模樣，在這個亂世之中也只是冰山一角。

別說有理由，就算是沒理由，主人家不爽拉過來打一頓，就算是官府來人了，也不會多說什麼。

就算是打出了人命，只要別讓他們看見，那也沒誰去管閒事兒。

不過嘛，這畢竟是在人家用來賺錢的場子裡呢。

在場子裡面玩的逛的，那個不是非富即貴的人物？

在他們面前打死人，以後這場子還想不想幹了？

所以，看到這一幕的小廝，馬上就找來了場內管事。

待到管事來了後，他直剝開人群走到那中年人近前：“這位老爺，您若是要教訓家僕，請拉遠點教訓，別在這裡。”

“我的家僕，我願意在哪裡教訓就在哪裡教訓，關你什麼事兒？”

“你算幹嘛的？哪涼快哪待著去。”

那中年人明顯是在氣頭上，直對這管事沒好氣的說。

“你再別的地方，某家管不著。”

“畢竟是你的家奴，你就算打死了跟某家有什麼關係？”

“但在這場內，就跟某家有關係。”

管事冷笑道：“若是您還偏要繼續再者胡鬧，那可就別怪某家無情了。”

能在這長安城外佔用這麼大塊地皮開設這樣一個場子的人，怎可能是普通人呢？

待他話音剛落，便有十多個扈從雜役朝這邊走來了，直將那漢子團團圍在當中。

“你這是要幹嘛？”

見狀，那中年男子也不由心驚，他直向後退了一步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某家需要知道你是誰嗎？”

“咱主子交代某家，這地方不論誰來鬧事兒，都先打一頓再說……”

管事兒的挑眉看著那中年男子：“你確定，你還要鬧事兒嗎？”

這人是什麼意思，只要不是個傻子就都能明白了。

這管事是何許人也沒人知道，常來的人只知這管事不論對誰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

當然了，那也僅僅是對待客人的時候，一旦遇上鬧事兒的，這管事兒的可就不是這張嘴臉了。

前些日子，城內有個勳爵子弟來這喝了兩壺酒後就沒了人樣子。

見一送酒水的侍女姿色好，藉著酒勁，對人家毛手毛腳的。

結果被這管事帶人給胖揍一頓丟了出去。

事後那家族的長輩還親自帶著禮品登門賠罪。

由此，便不難看出這場子的後臺，真的是非常的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