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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層百姓的思想以及目光,向來不太長遠,向來看的都是眼前幾天的光景,在暫時掌握了刀兵以及暴力機器的時候,難免會出現驟然得富的失措以及茫然。
在白蓮焚城,彌勒降世的口號下,攻下薊州府的時候,整個白蓮教中都瀰漫著一股亢奮和瘋狂,所有人都在城中劫掠,放縱殺戮,發洩私慾,除了最上層的幾人,幾乎沒有人去思考如何鞏固戰果,如何拉攏人心,如何將一盤散沙的遼東難民聚攏起來,以更大的威勢和風暴,席捲京畿,以期和河南,膠東諸地形成呼應。
但是這不是徐鴻儒失敗的理由,他也不打算把過錯歸咎在自己身上。
“實在是因為王琦其人,太過強悍了!”徐鴻儒帶著親衛倉皇逃出薊州府的時候,回頭望去,王琦帶著大軍已經開始進駐薊州府,而數以萬計的遼東難民,以及薊州府僥倖存活下來的百姓,全部走出迎接,整個外城以及大道都已經被擠得水洩不通。
幾乎所有人都在歡呼著王琦的名字。
遼東難民們歡呼王琦,因為在遼東人眼中,他王琦便是遼東的救世主,如今遼東百姓受難,百戶官大人豈能袖手旁觀?
而薊州府百姓恭迎王琦,實在是因為在絕望處境中被救下,人心鼓動,前有內閣次輔韓爌帶兵而來,幾乎一天都沒有堅持到,城門大開,致使百姓受難。后王琦拍馬趕到,救下薊州府,使百姓免遭賊人所欺。
畢竟,如果王琦晚來一天,那麼情況決然不同,薊州府絕對是滿城屍骸,血流漂杵了。
“老朽李光珍代表滿城百姓,多謝琅國公救命之恩!”薊州府城門口,一個耄耋老者被人攙扶著,來到王琦的身前,深深一拜。李光珍,薊州府人士,萬曆十一年進士,曾官至禮部侍郎,萬曆四十三年致仕,結廬教書,造福鄉里,薊州一帶,威望頗高。
其身後,是薊州府同知、通判,以及衛所千戶官等人,薊州府戰事傾頹,官吏皆是難逃懲處,故而見了王琦如同老鼠見了貓,躲在後面,不敢上前。
“勞煩李先生了,不過朝堂命我來此,便是解薊州府困厄,說不得什麼辛苦,”王琦坐在馬上,回答了李光珍的話,而後眼睛便掃了掃李光珍身後的幾位官吏:“亂民剛剛撤走,城中並不安穩,薊州知府呢?叫他過來見我!”
幾位同知,通判,文吏聽到王琦問詢的聲音,撲通一聲皆跪在地上:“下官也不知道知府大人去了哪裡.下官們這幾天都是拼死抗敵,護佑黎民,請大人明察!”
王琦冷笑一聲:“拼死抗敵?吾觀你等衣衫齊整,白玉發冠,絲毫沒有與敵人拼死搏殺的痕跡啊!”
“來人!”王琦立刻招了手下過來。
“末將在!”王守信上前。
“先將這幾個人扒了衣服,丟進牢中,等日後審議再說!”
“遵命!”
王守信一聲令下,數位兵卒上前,將幾個薊州府的官員扒了一衣服,不顧這些官員的求饒和大罵,直接當著數萬百姓的面拖地而去。
入城之前,先行立威,才能震懾宵小。
“百戶官大人!”正在此時,遼東難民們也出現在城門口,擠著向前,想要和王琦說話:“吾等都是來自了難民,聽說百戶官大人您帶兵到了,吾等心裡實在欣喜,此次官軍反擊白蓮教,我等也是出了大力的,請大人明鑑!!”
聽到有遼東難民的聲音,原本安靜下來的薊州府百姓一陣火起,當即回到:“你們出了力?你們沒有和那些亂民一起燒殺搶掠?!!沒有趁機打劫嗎?孫員外一家三十餘口,全部都是死於白蓮教之手嗎?”
“吾等都要餓死了,那家大戶是一粒糧食都捨不得給,他不死,誰死!伱替他們給我等糧食嗎?”
遼東難民一出現,便和薊州府的百姓們起了衝突。
“安靜!”王琦坐在馬上,見此混亂情形,眉頭一皺。
整個城門口,立刻一片安靜。
“你叫什麼名字?”王琦看向那領頭的遼東難民,開口問道。
“草民丘同,”丘同聽到王琦和自己說話,立刻滿臉的恭敬,向著王琦一拜:“拜見琅國公!”
“你能否將所有遼東的難民集合起來?”王琦見此人生的熊莽,但是其身後一大群的遼東百姓,皆是以其為首,看起來此人是難民中的一個領頭人。
“回大人的話,若是僅僅是集合起來,草民對遼東同鄉皆是熟悉,一天時間,足夠了,”丘同不知道王琦想做什麼,但是不重要,只管回答便是!
“好,我命你為薊州府外城總領官,先將所有難民聚集到城外,我會派人為你們安營,先行住下,”王琦以手中長鞭點了點丘同:“記住我的話,這幾天,安分點,讓遼東人不要鬧事!等此間事了,我帶你們回遼東。”
“大人!”一句回遼東,讓丘同等人的眸子瞬間溼潤。
誰不想早些回鄉?
誰想在異鄉為人所欺?
都是事實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現在王琦一句‘吾帶你等回遼東’,讓諸人瞬間破防。
“遼東百姓,叩謝大人大恩大德!萬死難以回報!”
“叩謝百戶官大人!”
“嗚嗚嗚百戶大人!”
一時間,整個薊州府外城,因為王琦的一句話,而哭聲震天,一片慼慼然。
“好了,去準備吧!不要讓人聚集在此處,”王琦揮了揮手,讓丘同帶人離去,召集難民集合。
“草民這就去,這就去!”丘同咚咚咚磕了三個頭,而後起身再次躬身,才帶人退走。
“李老先生,”這邊,王琦再次看向李光珍。
“琅國公請言便是”聽到王琦叫自己的名字,李大儒心趕緊開口接話,王琦方才一番操作下來,已經讓眾人感受到什麼叫恩威並施,什麼叫權柄威勢。
“城中可有糧食?”王琦開口問道。
“這些天,府庫之中糧食已經被劫掠一空,不過方才亂民撤退時候應該來不及全部拿走,還留有一部分,另外,城中大戶應當也有一些存糧,應當完好儲存,”李光珍不敢對王琦說一句謊話,那一雙眸子灼灼如火,好似有一個字的欺瞞,便是雷霆之怒!
“給你一天時間,將所有糧食收繳起來,而後於城內外開倉放糧,暫時紓解薊州府數萬百姓和遼東百姓的口糧以及生活所用,至於銀子和補償,你儘可以寫一封奏本,到時候本官為你署名,如何?”王琦問詢道。
“琅國公周全考慮,此為我等應該做的,老朽這就召集城中鄉里,按照大人所言去辦!”
李光珍頭如搗蒜,對於王琦的指示,不敢有絲毫的折扣,他已經打算將自家所有的糧食全數拿出來,同時召集所有鄉賢舊宦,那處庫存糧食,以紓解城中困頓。
畢竟,如果這一次讓王琦滿意,那就是相當於攀上了一個國公爺的大腿!
日後榮華富貴,還用得著發愁嗎?
得了李光珍的回覆,王琦心中便安穩了一些,有了糧食,便不怕有人鬧事了!
“陶振雄,曲魯,魏良言!”王琦點了三位指揮使的名字。
“末將在!”三大指揮使立刻上前,此時不表現表現,可就沒有機會了。
“即刻起,城中軍管,一起以我手令行事,所有人,不可隨意上街,等朝廷後續旨意,再行處置!”
“末將等遵命!”
半個多時辰,王琦在薊州府城外做了三件事。
首先:處置薊州府官員,以作戰不利名義將其收監,用以立威。
其次:安撫百姓以及難民的情緒,穩定情緒,才能使得局勢稍安!
而後:開倉放糧,收攏人心。
三件事過後,整個薊州府,已經是在王琦的完全掌控之中了。
不多時,薊州府知府衙門,已經變成了王琦的臨時衙門。
“大戰一起,知府蔡懷國便不知所蹤,倒是徐大人和韓大人兩人在兵敗城破之後,一個被抓進了地牢之中,未能脫困!韓大人中間被人提審,同樣不知所蹤了!”
前堂之中,王守信正在向王琦彙報城中訊息。
“去派人將徐光啟安頓好,找醫生先行救治.”王琦正在低頭翻看整個薊州府連年的糧食賬冊以及人丁情況:“再派人去找韓爌,堂堂內閣次輔,不能死在這裡!”
“屬下.明白!”王守信低著頭,而後緩緩退了出去。
王琦此刻皺著眉頭,翻看著魚鱗冊和糧庫賬冊,這緊鄰京城的薊州府,只有一千餘戶,著實令王琦感到詫異。
“軍事重鎮,京畿核心以東三百里,北有山海關,東有天津衛,南面膠東和河南,兩萬人不到.”
這種發現,讓王琦有一種心生不妙的感覺。
日趨減少的人口數量,一方面是因為戰爭,另一方面,是災荒之年,好像越來越多了。
“希望摧毀大明的,那傳說中的小冰河期,能來的晚一些.”王琦手指一下下的點在圖冊上,心中默默道。
————
此刻,薊州府的街面上,除了在外巡視的兵卒,已經看不到什麼人了。
不過殘垣斷壁,以及燃燒未盡的木材,無聲昭示著這裡曾經發生的一場災難。
“籲!!”王守信甲冑在身,帶著手下兵卒正在沿街尋找韓爌的蹤跡。
有人曾經看到韓爌被白蓮教任拖著上了南城門,可是那裡已經搜遍了,就是沒有找到其人,王守信只能帶著手下,沿著主街搜尋,另外派了手下親衛沿著城牆內側的街坊巡查。
“大人!”正當王守信快要絕望時候,小巷子裡出來一個親衛:“南城門,有韓大人的訊息。”
不多時,王守信帶著一隊人馬出現在薊州府緊鄰城牆的一處街坊之中。
“是你救了此人?”王守信看了看裡間房中渾身血汙的韓爌,而後走出房間,站在院中。
獨居在此的老嫗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多的官軍,以為犯了什麼大罪,此刻心中慌神,顫顫道:“老身是見此人可憐,渾身上下皆在流血,於心不忍,才將其抬回屋中,稍微包紮了一番,止了止血。”
“你知道他是誰?”王守信盯著老嫗的臉。
“老身只是看他可憐罷了,並不認識,”老嫗搖了搖頭,有些恐懼道:“不是亂軍吧?”
不認識?
呼呼呼.風聲呼呼,院中一片安靜。
手指在刀柄上按了按,王守信幾次想要拔出而後忍住。
“好了,婆婆,”最終,王守信嘴巴一抿,終是不忍下手,而是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放在老嫗手中:“此人我們要接走。”
“軍爺?”老嫗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金子,好似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老身什麼都不知道。”
不多時,黑暗夜色中,昏迷不醒的韓爌被人抬著出了小院,緩緩向著知府府衙而去。
韓爌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好久,渾身上下皆是疼痛難當,尤其是那半張臉,被人用刀鞘直接扇了過來,整個腦子都是昏昏沉沉的。
噗嗤一聲。
好似是燭火被點亮的聲音,躺在床上的韓爌緩緩睜開了眼睛。
“嗯?”初時有些不適應眼前的光亮,待看清楚周圍環境之後,韓爌本能覺得自己好似沒有脫離危險。
雖然眼前這些人都穿的明軍衣服。
“你們是何人?”韓爌努力睜開眼睛,發出嘶啞的嗓音。
坐在黑暗中的王守信沒有開口。
“吾乃內閣次輔韓爌!你們究竟是何人?王琦呢?讓他來見我!”床榻上,韓爌好似感受到了一股危險,想要嘶吼著呼叫,奈何身子虛弱,只能發出一陣陣嗚咽。
兩名親衛回頭看向王守信,等待其命令。
王守信從椅子上起身,走近床榻,看著渾身沒法動彈的韓爌,溫聲道:“可能我家大人沒有想要殺你,但是我們做下人的,要主動替主人家分憂,韓大人,你安心上路吧!”
“是王琦要殺我?”韓爌怒目圓瞪:“豎子敢爾!豎子敢爾!”
王守信聞言一皺眉,以眼神示意兩個手下快點動手。
嗚嗚嗚!!!!
口鼻被巴掌大小的棉絨布頭死死捂住,韓爌想要叫喊,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因為強烈的窒息感,韓爌的胸口在劇烈的起伏著,渾身上下都在顫抖,掙扎。
雙眸充滿了血絲,韓爌的腦海中不斷地回放著當初左光斗評價王琦的話:此子所圖甚大,若我等不能及時制止,則天下有傾覆之患
傾覆之患嗎?
韓爌的意識模糊了,他好像看到了有人登基,又好似被推翻,反反覆覆四個字:朱家?漢家!
嗚嗚
嗚.
韓爌眸光一散,啪嗒一聲,雙手無力的垂下,呼吸終於停止了。
王守信垂下目光,望著韓爌,眸中帶著徹徹底底的冷漠。
“埋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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