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未知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百七十三章 叔侄父子,武夫,平生未知寒,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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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陳朝和那個泥人攤主的交談,謝南渡一直沒有說話,站在攤子前,她好似就是一個尋常女子,只關心眼前的泥人。

陳朝伸手從那攤主手裡扯來一塊黃泥,看著謝南渡自顧自開始捏起來,“你們沒想過宋盈虛的下場?他的前車之鑑,你們是一點不在意?”

早在之前,宋盈虛便來過神都,不過他的下場也很慘,直接死在了鎮守使的手上。

攤主挑了挑眉,“宋大人雖說一腔熱血,但是衝動了些,當時時機不夠成熟,宋大人一意孤行,有此下場,倒也說不上什麼。”

陳朝感慨道:“你倒是看得透徹,不是同道中人嗎?為什麼這麼輕描淡寫?”

陳朝看著謝南渡,手裡動作不停,不過的確是沒有那份手藝,一個泥人在他手裡,捏得奇形怪狀的,勉強能看出來是個人。

“咋樣?像不像?”

陳朝一臉期待地看向謝南渡。

後者微微蹙眉,不留情面,“這是你捏得自己?”

陳朝嘿嘿一笑,“是你。”

攤主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在自己面前打情罵俏,也不覺得有些什麼,只是緩緩說道:“殿下,如今時機有了,殿下難道還真的不為所動嗎?”

“確定是這般,沒想過又被當成棋子玩一次?”

陳朝有些好奇地打量著謝南渡,好似心思都在手裡的泥人上。

“當然是局棋,不過是下棋還是做棋子,真不是很好說,殿下您應該知曉,如今那位皇帝,已經犯了眾怒,此刻要是殿下站出來,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一呼百應,要知道現在雖說是那位當政,可朝野上下,還有許多人都念著懿文太子的好,殿下作為先太子殿下唯一的血脈,天底下沒有比您更名正言順的人了。咱們有大義在手,此事大有可為,咱們不是要去拿什麼,那本就是靈宗皇帝留給先太子留給殿下的天下,不過是拿回來而已,都是理所應當。”

那位當今皇帝的長兄,靈宗皇帝陛下的長子,死後的諡號便是懿文太子,之後廢帝雖說有過追認這位太子殿下為皇帝,但如今天下,並不將其視為正統。

攤主微笑道:“天時地利人和幾乎都有了,只差殿下點頭。”

陳朝沒有立即說話,而是花了些時間將手中的泥人捏了出來,擺在攤位上,陳朝伸手笑道:“用些顏料。”

不過隨著他開口,也丟出幾枚天金錢。

這點錢大概能將一整個攤子都買下來。

“殿下即便自己不願意做這些事情,沒想過身邊人願不願意嗎?這位謝姑娘會不會也想做皇后?”

攤主很有耐心,對於陳朝,他始終沒有動怒。

陳朝沒有理會他,只是笑著給那個泥人上色,沒要多久,一個歪歪扭扭,完全說不上好看的泥人就這樣出現在他手裡,他看著謝南渡問道:“喜歡哪一個?”

之前泥人攤主捏的那個,惟妙惟肖,算得上是上品,陳朝捏的這個,則是更像是隨意而作,根本稱不上好看,甚至都很難看出來是個人。

兩個相差太大,一眼便能看出來高低之分。

謝南渡看向陳朝,沒有說話。

泥人攤主也饒有興致地看著謝南渡,想知道這位謝氏才女會怎麼選。

謝南渡說道:“你捏得這個真的很醜。”

泥人攤主笑了笑。

陳朝則是笑道:“以後給你捏個更好看的。”

謝南渡伸手接過了陳朝捏的泥人,平靜道:“不過我就是喜歡醜的,比如你。”

陳朝一臉痛苦表情,“怎麼當著外人這麼說我?”

泥人攤主則是嘆了口氣,看起來只是選泥人,但實際上誰都知道,其中的事情,哪裡有這麼簡單。

陳朝轉頭看向泥人攤主,說道:“你也看到了,她不喜歡你捏的泥人。”

泥人攤主默不作聲。

謝南渡自己一人其實還影響不了什麼,可她身後站著的是整個謝氏,是大梁朝最大的兩座世家大族之一。

神都謝氏和魏氏,早就是兩足鼎立之態。

陳朝問道:“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你們要是沒什麼事情,也不要來找我了,跟你們打交道,比殺妖還累。”

說完這句話,陳朝就要牽起謝南渡的手離開。

“殿下且慢。”

泥人攤主看向陳朝,神色有些嚴肅。

陳朝好奇道:“怎麼,又想動武了?”

泥人攤主搖搖頭,看了一眼謝南渡,說道:“有一句話,想對殿下一人說。”

陳朝沒有猶豫,搖頭道:“她和我是一樣的。”

泥人攤主想了想,也不強求,只是輕聲道:“殿下可知道懿文太子殿下是如何亡故的嗎?”

陳朝微微蹙眉,沒有說話。

有很多事情可以不在意,可以不去想,但總有些事情,一定得在意,一定得去想。

就比如殺父之仇,誰都不能選擇遺忘。

陳朝看著泥人攤主,神情平靜。

泥人攤主說道:“如果我告訴殿下,先太子殿下是死在那位皇帝手裡呢?”

聽著這話,謝南渡微微蹙眉。

這一句話,其實比之前說的那麼多話都更有用,天底下沒有什麼能比這句話更有用了。

“殿下即便沒有爭心,不想要這座天下,但總不能連殺父之仇都不想報吧?”

泥人攤主認真看著陳朝,輕聲道:“請殿下三思,殿下若是想知道詳情,我自會來見殿下。”

說完這句話,泥人攤主微微一笑,轉身便走,沒有任何逗留的意思。

看著此人離去,謝南渡才輕聲道:“這才是手段。”

叔侄之間,或許很多事情都冰釋前嫌,但若是真有這麼一件事,那麼就一定會在兩人之間生出間隙。

陳朝說道:“看起來他們這一次,是真的有備而來了。”

謝南渡問道:“有個問題我很想知道,你當初是如何得到天青縣鎮守使之職的。”

陳朝看了謝南渡一眼,“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

……

兩人來到書院,從南湖之畔走過,快要來到那座小院前。

謝南渡手裡拿著那個泥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朝忽然問道:“不去想那麼多別的事情,若是真的要做這件事,你覺得有幾分勝算?”

謝南渡微微挑眉,很快說道:“不好說,但總歸是有勝算的。”

陳朝哦了一聲,不再多說。

兩人已經到了小院門口。

婢女柳葉從院子裡走了出來,遞出來一封密信,輕聲道:“小姐,這是家裡送來的,據說是老祖宗的親筆,只能讓小姐一個人看。”

謝南渡接過密信,臉色有些凝重。

陳朝說道:“我猜現在很多地方很多人都頭大如牛,有一場風雨啊,怎麼都攔不住了。”

謝南渡拆開密信,看了幾眼,然後說道:“我要去謝氏祖宅一趟,你呢?要不要進宮?”

“我只想烤幾個紅薯吃,不過能給你留一個。”

陳朝笑眯眯道:“不要在外面過夜。”

謝南渡沒有說話,只是帶著柳葉朝著外面走去。

……

……

陳朝坐在院子裡,烤了好幾個紅薯,但沒在天黑之前等回來謝南渡。

他覺得有些疲倦,坐在屋簷下,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

……

皇城裡時隔很多年,再次有了一場家宴。

世人都知曉,大梁皇帝除去對皇后娘娘一往情深之外,對於自己的這幾個子嗣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感,公主殿下會好一些,但也相當有限,在過去的那些年裡,雖說皇后娘娘偶爾會在宮裡召來自己的這些孩子,但皇帝陛下卻不會出席。

當初皇后娘娘薨逝,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都沒能進宮見最後一面,公主殿下薨逝,也只有三皇子得以入宮。

大梁皇帝不是完人,在這方面更是苛刻。

如今皇后和公主殿下先後薨逝,大梁皇帝似乎對撿起了一些對親情的眷念,因此便有了這麼一場家宴。

收到旨意的三位皇子不敢耽誤,很快便來到了皇城裡。

一桌山珍海味早就準備好,但幾人正是立在一側,不敢落座。

實在是因為那位皇帝陛下還沒有出現。

大皇子身體一向不是很好,這些年一直都在吃藥,時不時就會咳嗽幾聲,但此刻他卻一直憋著,即便是滿臉通紅,也不敢發出什麼聲響。

二皇子很平靜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至於還是少年的三皇子,要顯得輕鬆一些,時不時打量著四周,但也不敢說話。

在皇族之中,父子君臣四個字,大多數時候都是君臣在前,父子在後,可到了本朝,似乎根本沒有父子一說,只有君臣。

時間一點點過去,三位皇子等得有些焦急,但卻什麼都不敢表露。

李恆站在不遠處,看著殿外的紅牆,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有人知道那位皇帝陛下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大皇子終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可這一咳嗽,便再也忍不住,一直咳嗽起來。

聽著聲音,二皇子眼中閃過一抹鄙夷,但還是很快伸出手輕輕拍打自己這位兄長的後背,輕聲道:“皇兄既然身體有恙,何必非得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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