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一章 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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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

老頑童周伯通負手站在一株蒼樹上遙望山下，左右縱觀群山，就見往日常來往的飛鳥好似有了某種約定，竟都窩在鳥巢隱忍不出，這一發現讓老頑童不禁暗暗皺眉，心道：“終南山今日怎會如此安靜？”

“算算日子，金輪法王舉辦的那勞什子大會也就在這幾日了吧，難道，是已經開始了？”

想到東丈可能會面臨的危險，老頑童再也坐不住了，一個翻身就從高達十多米的樹尖一躍而下，期間左右足連點樹幹卸力，靈活得像一隻蒼猿般，矯健的身手根本看不出這是一位年約八九十歲的老翁。

最終輕飄飄的落於滿是枯枝的地面，身子一晃，剛要閃身往山下奔去，身後便傳來一道‘卡察’聲，那是枯枝被人踩斷的聲音，老頑童身形忽的一頓，耳邊就聽到一聲叫喚。

“師叔祖，您這是要去往何處？”

老頑童側頭回望，就見一身乾淨道袍的陸孤瞻腳踩枯枝爛葉緩緩而來，臉上似乎還有一絲疑惑。

下意識撓了撓頭皮，老頑童打著哈哈道：“我瞧今日的終南山甚是詭靜，不知是否有事發生。”

來到老頑童跟前，陸孤瞻目光飄向深幽的山道，不疾不徐的道：“您想要下山？”

“嗯，不知為何，我總有些心神不寧。”面對這個全真後生，老頑童難得露出了耐心的一面，實在是因為對方太過優秀了，且還是繼承師兄王重陽衣缽的最佳人選，武學天賦更是極佳，老頑童有心也想將自己一身的本領傾囊相授，可謂是見獵心喜。

何況兩人都還是王重陽妥妥的迷弟，雖年齡相差極遠，但很多話頭都能說到一塊去，且意見高度相同，特別是說到王重陽這塊，兩人更是可以聊上一天一夜不帶停的，自然都把對方當成了知己。

陸孤瞻聞言眉頭微不可查的一挑，道：“師叔祖，您就不用下山去了，弟子一早剛從山下趕來，途經瞧見那蒙古的金輪國師現下還在山莊招兵買馬，可能還在等什麼大人物的到來吧，看那陣仗，距離大會開啟應當還需三兩日，並無熱鬧可瞧。”

經過不短的時間相處，陸孤瞻也漸漸摸清了這個師叔祖的尿性，那便是喜歡湊熱鬧，唯恐天下不亂的那種，妥妥的熊孩子。

而今早他也確實下山查探了一遍，自然也看到了實情，見到那個男人出現，陸孤瞻情不自禁呼吸變得急促，那是壓迫感所使然。

只深深看了眼那個男人，陸孤瞻便毅然轉身上山，之後便一直緊緊守在老頑童身邊，這會見他有所異動，當即便叫住了周伯通。

是的，他說謊了，現在納士山莊早已打得一片火熱，這是他親眼所見，但為何要阻止老頑童現身納士山莊。

他因何要這麼做，其目的究竟為何，這就沒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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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頑童聽罷先是擰了擰眉頭，繼而露出一幅苦瓜臉，雙手一攤道：“哎呀！沒意思！真沒意思！打個架都婆婆媽媽的！那大和尚也呔窩囊了！打東丈這臭小子還需這麼磨蹭？！”

說著雙腳不住東踢西踩，似發洩般，如一個得不到心愛玩具的小孩兒。

只給對面的陸孤瞻看得一陣傻眼：“師叔祖不是那人的好友麼.......怎的看他好像還隱隱希望大戰趕緊開啟？”

靜靜看老頑童胡亂發洩了一通，陸孤瞻就見老頑童突然停手，而後抬步就要往山下行去，不禁詫異：“師叔祖，您這是？”

“沒開始也罷，這山中待得悶了，我去瞧瞧熱鬧。”老頑童頭也不回，氣哼哼的直走。

這可把陸孤瞻看得暗暗著急，若給師叔祖下山，那東丈必然勢大，這是他不想看到的，情急之下就脫口而出：“師叔祖，弟子行功碰到了一些阻礙，有多處不明，還往師叔祖解惑！”

話一出口，陸孤瞻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能不能留住老頑童，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而一貫天不怕地不怕的老頑童周伯通竟還真被他一句話給叫住了身子，一時怔在了原地，跟著如一個木偶，緩緩轉頭望向一臉期待的陸孤瞻，小聲道：“改天再給你解惑行不行？”

話中竟還有一絲哀求的意味在其中，這小子是全真教最後的希望，能不能重現王重陽當年的風采，再次讓師兄的全真教重歸天下第一，就全指望他能不能將先天功練成了，老頑童自然是非常重視的，真真就是把他當親孫子看待。

瞅了眼神色近乎哀求的老頑童，陸孤瞻平靜的搖了搖頭：“師叔祖，您教弟子的這門功夫應當是昔日重陽先祖的絕學先天功吧？”

內心咯噔一下，老頑童詫異對方為什麼會知道，這點他可從沒跟陸孤瞻提過。

而這，當然是陸孤瞻自己猜的，他不傻，甚至非常聰明，旁敲側擊下就猜出了大概，遂內心有了底，又加之老頑童這人大大咧咧慣了，嘴巴沒個把門的，什麼都往外說，難免就會漏嘴，陸孤瞻自然便能確定這事，於他而言不難。

苦笑著踱步往回走，老頑童不住打量一臉平靜的陸孤瞻，道：“你怎麼知道的？”

這話顯然就已經承認陸孤瞻的猜測不假，後者微微一笑：“這門功夫博大精深，且晦澀精奧，弟子一猜便知肯定是重陽先祖的絕學先天功。”

陸孤瞻適時小小捧了一下王重陽，直將後者樂得撫須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小子有眼光，不錯，這功夫便是我師兄的絕學先天功。”

待好一陣大笑後，老頑童臉色又忽的一垮，苦兮兮的道：“那我能不能晚點再給你解惑？我就下山看一眼。”

摸清了他性子的陸孤瞻也態度異常堅決，搖了搖頭：“師叔祖，您也說了，這是重陽先祖的絕學，有多難練就不必弟子去說了吧，像這樣的神功，修煉當中若有一絲差錯，後果如何想必師叔祖比誰人都清楚。”

煩躁的抓了抓頭髮，老頑童雙目一瞪：“你非得今天練不可？”

“是的，弟子忍不住要追隨先祖的腳步，一刻也不想停下。”

“你.......”面對油鹽不進的陸孤瞻，老頑童最終也不得不敗下陣來，還是生怕他練錯了功法，岔了氣導致走火入魔，而功虧一簣。

惡狠狠的盯著前者片刻，老頑童氣惱似的跺了跺腳，遂大喊道：“罷罷罷！我不去了！”

說著撒氣般蹬蹬蹬的往回走，直將滿地的枯枝踩得卡卡響，這是真氣著了，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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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出幾步，見陸孤瞻竟仍站在原地沒動，老頑童臉紅脖子粗的大力一扭頭，喝罵道：“還杵著作甚！？跟上！”

“好~”

陸孤瞻賠笑著跟上氣哼哼的老頑童，邊走還邊回頭看向山下幽深的過道，臉上露出了一抹難明的笑意：“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