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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回到自己的靜室,認真回溯了這件事件的來龍去脈,評估出沒有明顯的漏洞,才安心了下來。
這件事最大的漏洞是候修士來過一水莊園,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實。
這一事實之上,興許有一些人會心生疑感。
但只要這些人沒有證據,就做不了什麼。候莊主在來一水莊園之前還去過不少莊園送請柬。
候莊主是關家的租戶。
但也僅僅只是租戶。
關家絕不會為了一個租戶,僅僅是因為懷疑,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對另外一個租戶下手。
這不符合關家的利益。
候莊主無親無故,只要關家不深究,就沒有人會繼續逮住這件事不放。
靜室裡。
陳平再次將候修士的財物拿出來清理了一下。
有一塊傀儡術玉簡,是活人煉製傀儡的法決。
即四階傀儡術。
——‘無相傀儡術’。
這是候修士最為寶貴的東西。
不過這對陳平來說沒用,他沒準備用活人來煉製傀儡。
那怕這種傀儡的威力再大。
這與劫修有什麼區別?
常劫他人,又如何能保證自己在某一天不會失手,進而丟了性命?
那怕你再未雨綢繆,步步為營,以他人為棋子,做一步想一萬步,可終究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這條路上,沒有人能夠永遠贏。
候修士不就是前車之鑑?
這一點陳平拎得很清。
但那些被候修士已經練成的傀儡,在這次風波過去之後,倒是可以為自己所用。
在這些財物中,有幾件居然是紅袍張莊主的財物。
在問魂過程中得知,候修士將張修士煉製成傀儡之後,又利用張修士的陣法令牌,進入其經營的莊園,帶走了張修士的所有值錢財物。
不僅如此,還變化妝容,偽裝成張修士的模樣,將張修士的糟糠之娘子給睡了。
不得不說,候修士藝高人大膽。
熟人之間,即便是易容的再好,很多細節還是會可能暴露自己,特別是近距離接觸時。
而候修士居然還來了這麼一出。
神奇的是,事後張修士的娘子也並沒有曝出什麼異常出來。
張修士的莊園,到現在還在有條不紊地經營中。
‘這張莊主,才是真正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每每想到這裡,陳平都忍不住搖頭。
收斂心緒再次清理財物。
除此之外,其他的那些財物估值之下,應該也有個4000顆極品靈石。
‘這一趟,收穫最豐富的就是那數十具傀儡了。’
‘至於其他的,一些興許有價值的東西先留著,其他的都可以等風平浪靜後再慢慢賣掉。’
接下來的幾日,一切風平浪靜。
一直到候莊主大婚之日,陳平穿好整齊的法袍,帶著賀禮,按慣例前往候莊主的長青莊園。
“恭迎陳前輩大駕光臨長青莊園,陳前輩光臨,令長青莊園蓬蓽生輝啊,快裡面請。”在莊園門口迎接的是長青莊園的管家。
隨著管家進入長青莊園,莊園裡依舊是一片喜慶的景象。
“今日怎麼沒見候莊主?”在貴賓廳入座前,陳平問道。
按照慣例,候莊主應該此刻正忙碌在各個賓朋之間才對。
關家恭敬彎腰:
“莊主他前些日子外出了,說是大婚之日會及時趕回來,或許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陳平點點頭,沒再多問。
幾張老面孔坐在一起繼續閒談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候莊主始終沒有出現,這讓一些賓朋開始調侃起來,說這個候莊主平時猴急猴急的,這會兒是他的大喜之日,怎麼就突然不急了呢?
原本還只是調侃,可隨著吉時已到,候莊主還沒有出現,大家開始竊竊私語。
等到吉時已過半旬,依然未見候莊主出現,大家開始抱怨起來,不少修士先後找藉口離場。
然後是更多的修士離場。
“哎,今晚看來是無福享受候修士的小妾了。”一個莊主頗為失落。
陳平也隨大流離場。
一場原本喜慶的宴會變得大家不歡而散。
幾日之後,陳平的一水莊園來了幾個關家人。
向他打聽候莊主幾個月之前親臨一水莊園的事情,陳平知道關家已經介入到了候莊主消失一案中。
不僅如此,張莊主失蹤三十餘年的事情,也首次進入了關家的視野裡。
在此之前,張莊主的莊園正常運營,每一年的租金都由管家及張莊主的娘子代繳,關家並未關注到張莊主的失蹤一事。
但關家人僅僅在一水莊園出現過一次,此後就再也沒有再來。
再然後,聽說關家收回了長青莊園經營權,解散了莊園裡的所有修士。
幾個月之後,陳平拜訪周邊的莊主,得到了案件已經了結的訊息。
再不久,關家的人上門,告知了案件已經排查清楚,意思是請諸位莊主放心,可以繼續經營。
陳平看了一眼幾個關家來人,聽完對方的闡述之後,問道:
“冒昧地打聽一下,候莊主可是被劫修所圖謀?”
關家來人客套一笑:
“陳莊主放心,關家的地界可不會隨便出現劫修。候莊主乃是被一個世仇修士所殺。”
“這個世仇修士和他在上一個修仙城就已經結識,當年候莊主之所以離開那個修仙城來到這裡,就是不想和世仇有所瓜葛,不曾想那世仇居然隱姓埋名隱居在了榮華城。”
“那人已被關家擒獲,陳莊主大可放心。”
世仇?
在摘星閣提供的資訊裡面,候莊主可沒有什麼明確的世仇。
陳平從關家人繁縟的述說中聽出了四個字:潦草結案。
對關家來說,候莊主的命不重要,是不是真的有劫修其實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關家地界的穩定。
讓所有的散修敢於在這裡安居樂業。
所以,找一個合適的理由,抓一個合適的人,迅速結案,讓這些莊主安心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這個合適的人是不是‘正確’的人,那不重要。
“可惜了。我和候莊主偶有往來,時有論道也都是相談甚歡,候莊主是個好人啊,不曾想居然被世仇所殺。”陳平搖了搖頭,頗為感慨:
“對了,敢問那個世仇是誰?不知是否方便透露?”
“是個隱居在榮華城傀儡師,而且”關家人說到這裡,頓了下打住了話題,笑道:
“那人用了一些歪門邪道殺的候莊主,不值一提。”
陳平‘心有餘悸’,聽到關家人這麼說,才‘鬆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還望諸位加強這一帶的巡衛,莫要讓有心之人盯上這裡才好。”
“那是自然。”關家人笑了笑:
“我關家正在改進,往後可能會給長期租賃莊園、做出卓越貢獻的莊主發放魂牌,只要莊主受到攻擊,我關家的人就會第一時間知曉情況。”
“那敢情好。”陳平讚許附和。
魂牌需要一定的成本,即便是一些大宗門,也只有核心的天才弟子才會被宗門贈予。
魂牌也並非萬能之物。
只有持有者神魂接近湮滅才會觸發魂牌。
不過若是讓‘持有關家魂牌’這件事大張旗鼓起來,確實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對劫修起到威懾作用。
陳平想了想,本著莊主之間的互相關切,繼續問道:
“張莊主那邊呢?可有訊息?”
關家的人點點頭:
“有明確證人,見到張莊主和友人一起進入了一處遺址,至於目前是生是死就不得而知,不過他的莊園當前也在正常運轉,由其道侶繼續打理。”
散修的命是真不值錢啊。
即便是元嬰級別的散修,死了也就死了,沒人真的會去幫你深究。
陳平又先後問了一些問題,才將關家的人送了出去。
送出前反覆提議關家的人應該加強這塊地域的巡衛。
‘這件事大機率算是過去了。’
‘候莊主是個真正的散修,只要關家的人不再追查,其他人也多半不會再關注這件事。’
‘候莊主的那數十個娘子、小妾,聽說也已經做鳥獸散,瓜分有限的遺產後早早地自謀出路了。’
‘還真是,人走茶涼啊。’
‘也對,一個人娶數十個小娘子,哪有什麼感情?無非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各取所需罷了。這樣的關係最不牢固。’
‘不過那些傀儡先放著,此時還不是拿回來的時候。’
時間匆匆過去。
事實證明,這件事終究被遺忘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頂多也就是幾個莊主閒談之間,對候莊主的小妾發出‘懷念’的感慨。
不過神奇的是,長青莊園被解散之後,那些留戀候莊主小妾的其他幾位莊主和修士卻並沒有接盤那些低階女修。
他們不是留戀那些女修。
他們只是留戀那種睡別人娘子的感覺。
武魏遺風哪裡都有。
一水莊園。
靜室裡。
陳平抽出一絲微弱的元嬰紫氣,注入鑾靈焚光子母龜體內。
待天雷閃電劈完之後,陳平神識進入檢視了一下。
生命樹上面的最後一片枯葉終於化腐朽為翠綠。
整顆生命樹徹底恢復如初。
生機怏然。
終於全部活過來了。
花了數十年時間啊。
鑾靈焚光子母龜以後可不能亂用,雖然不是一次性用品,但恢復起來確實不容易。
就當著聚集道韻的工具就行。
聚集道韻確實很強。
當前的情況下,主洞府裡面的道韻濃郁度已經遠遠超過了關辛夷那一脈的浮宮,也超過了天音宗當年在穹頂遺址裡面建造的那個道韻地宮。
這番道韻,不要說是俞玲春這樣的金丹,也不要說他自己這樣的元嬰後期修士,即便是對於半步化神修士來說,這樣的道韻也綽綽有餘。
‘嗯?’
陳平留在鑾靈焚光子母龜體內的神識一凝。
‘怎麼回事?’
‘我怎麼突然感覺生命樹還在生長呢?’
陳平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就在剛剛,在生命樹徹底恢復之後,根部還殘留了一點點紫氣沒有被利用完,那一刻陳平似乎感覺到生命樹繼續將殘留的紫氣吸收完之後,又長了一點點。
可真正看下來,又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莫非真是錯覺?
陳平目光一聚,想了想,再次從自己的元嬰上抽出一縷微弱的紫氣,注入鑾靈焚光子母龜體內。
這一次,神識異常專注。
天雷閃電劈下,生命樹在閃電中晃動了一下,迅速吸收了天雷中的紫氣。
紫氣先是聚集在生命樹的根部,而後又慢慢地被吸收掉消失不見,化作根系中本身的紫色。
‘果真長了一點點。’
陳平心中又喜又驚。
這個變化非常微弱。
甚至可以說微不可查。
但他的神識異常強大,感知力驚人,確實感知到了一絲非常細微的變化。
‘沒想到紫金天雷不但能讓生命樹復活,而且能讓生命樹繼續生長。’
生命樹又與聚集道韻有關。
這意味著,鑾靈焚光子母龜聚集道韻的能力還會繼續加強。
不錯,不錯!
有這個靈寶,化神以後亦能獲益。
永遠不缺道韻。
陳平心中一喜。
擦了擦鑾靈焚光子母龜的表面,將其小心翼翼重新放置在書架上。
往後慢慢養護就行。
在蒲團上重新坐好之後,陳平開始打坐修煉功法。
當前的‘紫元仙功’已經達到‘大成:98/100’的進度條。
事實上,這個進度比他當初的預測要晚了不少。
原以為元嬰後期之前就有機會實現功法‘大圓滿’。
現實卻是。
進入‘大成’之後,修煉功法時思維容易發散,常常會不自覺地去初悟天地之間的萬物法則。
這個過程極其耽誤時間。
導致‘大成’之後,功法的進展比想象中慢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此刻離大圓滿也僅僅一步之遙。
靜室裡。
功法運轉之下,意念通達,帶著特殊靈韻的靈氣源源不斷匯入自己的體內,化為真元,化為靈力,在體內的每一個竅位之間流轉。
丹田中,兩個元嬰均呈打坐姿勢。
不斷地淬鍊自我。
主元嬰的質地變得越來越堅硬,密度越來越大。
子元嬰的‘個子’則在不斷地生長,目前腦袋已經到達主元嬰的耳朵處的高度。
慢慢地,慢慢地.
陳平彷彿置身於一片無邊無際的草原之中。
草原中,一條河流彎彎曲曲地橫跨整個草原。
河流中的水流竟意外的呈暗紅之色,如同血液一樣,在河流中時慢時快地流淌。
草原上的風與水流想逆。
微風拂過,少量的水波逆流向上,很快又被更大的浪花衝擊,推著向下遊流去。
一陣更為迅猛的大風吹來,少量的水波更為迅猛地逆流而上。
而後沒有意外,很快又被更大的水流衝擊而下,失去了繼續逆流的動力。
狂風颳過
逆流的水花的結局一樣。
再猛的推力也抵不過‘正確’的潮流。
似乎‘逆流必亡’。
可就在此時,陳平看到一條大魚煽動著巨大的尾鰭,在滾滾洪流中逆流而上,向著上游而去。
尾鰭煽動之下,身後的水面形成一個個水流漩渦。
漩渦中的一股帶著泡沫的水流竟然始終跟隨著漩渦向上而去。
始終沒有被洪流衝散。
始終也沒有掉隊。
就這樣逆流了數十米,直到大魚停止遊動,那股水流才再次混入洪流中消失不見。
‘原來如此。’
‘不能硬衝,不能與天地法則硬鋼,而應該借力打力。’
‘水流如此,牽引人族修士的血液呢?’
‘修士體內,血液按一定順序流淌,這種規則是受到修士自身的‘道法法則’所保護的,修士強大的體格更是為這樣的‘順其自然’的道法法則提供了保障。’
‘想要讓修士的血液逆流,強行衝破修士自身機制、法則的自然而然地保護屏障,無異於‘硬碰硬’,會很難。’
‘但若是也借力打力呢?’
‘修士運轉靈力時,靈力在體內流轉的方向並非固定的,而是隨著術法的不同,千差萬別。很有可能上一息靈力是順流,下一息靈力就是逆流,身體的這一處靈力是順流,那一處則是逆流。’
‘血液中的靈力亦是如此。’
‘如果藉助修士本身的靈力力量呢?’
‘讓對方逆流的靈力充當“大魚”,這樣未必不能讓對方的血液逆流。’
‘這種情況下,想要引導對方的靈力逆流,因為沒有違背道法法則,肯定要簡單的多。’
這一刻,彷彿天地間無數的道法法則豁然向陳平洞開了大門。
意念變得無比的通達。
以前遇到的不懂之處剎那間醍醐灌頂。
陳平豁然睜開眼睛。
‘看’向面板。
【功法:紫元仙功:圓滿。】
主功法終於圓滿了。
這門功法果真強大,對道法法則的感悟是以往從未有過的感覺。
不愧為是上界流傳下來的仙功。
這個紫元仙子,也不知道是何等強大的存在,居然能自創這麼強大的仙功。
陳平雙手下壓,吐了一口濁氣。
如今意念通達,倒是可以繼續習修‘水裂術’,不過陳平此刻只想活動活動。
閉關好久,很久沒見自己的娘子了。
走出靜室,見到雲靈珊和俞玲春在院子裡忙碌著打理靈植。
“出關了?”陳平有些詫異。
俞玲春轉過頭來:
“嗯。”
“玲春想衝擊化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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