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後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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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趙明淵就此轉身躲避，那同直接認輸又有何異？

況且，此時並非已到了山窮水盡之時，即便是硬拼，最終勝負之數依舊尚未可知。

既然勝負未分，趙明淵又怎會就此投子認輸。

況且，若是認輸了，這不僅代表著要承受這一戰失利的一系列後果，單說在武道上，在尚有一戰之力的情況下卻畏縮不前，退而避戰，便會對趙明淵的道心有很大影響。

更何況，面對宋缺這仿若天意的一刀，若趙明淵真的畏懼了，那以後又哪來的膽氣來忤逆所謂的命運呢？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面對。

可直面宋缺這超強一擊，即便趙明淵運足了十二成的功力想要抵擋，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看到趙明淵並未轉身而逃，反而在凝聚功力，宋缺很快便意識到趙明淵的選擇。

對此，他也有些欣慰，畢竟一個不戰而逃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得到他的認可的。

可是，若趙明淵是一個不自量力、沒有認清事實，只憑一腔熱血蠻幹的人，卻也一樣得不到他的認可。

既然選擇了這條最艱難的道路，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與信念，那是走不到終點的，只會辜負信任他的人，最終害人害己。

因此，確定趙明淵的選擇後，宋缺並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甚至沒有絲毫留手，反而是變本加厲，把刀域催發到極致。

驀然，趙明淵只覺得身後刀意升騰，彷彿後面埋伏了一個刀道高手趁機向自己襲來，把宋缺留給自己的唯一生機堵上了。

自此，趙明淵身後最後一絲退路，也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不可能，磨刀堂中怎麼可能會有人埋伏在此，甚至能夠在此危機之時對趙明淵進行偷襲？

難道是邪王石之軒？

他和宋缺聯手了，要一同置自己於死地嗎？

這大概是趙明淵對此最合理的猜測了，畢竟能夠瞞過他的武道感知，大概也只有邪王石之軒這個天下第一刺客才有此能耐。

而身處磨刀堂的刀域之中，即便是石之軒也不可能瞞得過宋缺的，只有可能是兩人聯手了。

他們二人聯手，即便是大宗師也會飲恨當場。

或許，這就是對趙明淵設下的殺局吧！

即便可能性很小，但的確是能夠對趙明淵造成威脅的殺局。

好在趙明淵很快就排除了這一可能。

雖然身處宋缺的刀域之中，長生訣無法發揮出其最大的優勢，但趙明淵卻依舊可以靠其妙用很輕易地分辨出自己身後沒有任何的生氣。

顯然，並非是有人偷襲。

難道是宋缺佈下的殺招，多加了一把刀？

可是，在趙明淵的感應之中，身後雖然刀氣林立刀意縱橫，但卻並無實體。

而且，趙明淵清晰地感應到，這刀氣刀意的氣息同宋缺很像。

不！

應該說是本就同出一人。

簡直就像是身後有一個宋缺的分身一同加入了對趙明淵的圍攻。

宋缺這是怎麼做到的？

趙明淵在全力抵擋著宋缺的進攻而無暇他顧，若是他能夠回頭，就可以看到，他身後的確沒有任何人。

只不過，那一塊天下聞名，屹立在磨刀堂中數十年，高及人身的黝黑磨刀石，剛剛卻無聲崩潰。

無數道細微的刀氣刀意從內噴薄而出，最終凝聚成一道無形之刀，在宋缺的意志之下化作一道匹練似的刀芒，向著趙明淵襲去。

這刀芒如有靈智一般補上了那刀陣的最後一角，將趙明淵封鎖在刀陣之中。

那是數十年來，宋缺在磨刀堂中練刀磨刀所凝聚出的全部刀氣刀意，也是宋缺能夠在磨刀堂內組成如此刀域的樞紐。

如今，數十年的積累噴薄而出，此後這磨刀堂的刀域便被永久地打破了。

顯然，這刀域的凝聚可遇而不可求，即便是宋缺，也不可能再花費數十年的時間來重新營造這一方刀域了。

此番初次綻放，卻也將是這刀域的最後絕唱。

好在對手是趙明淵這樣的絕世強者，這刀域可謂是適逢其會，若其真的有靈智在，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若同原本的命運軌跡一樣，最終默默無名地永遠沉寂下去，從來沒有綻放過，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宋缺既然花費了這樣大的代價，其威力自然不用分說。

至此，趙明淵對敵以來，才首次感到真正的生死危機。

沒錯！即便之前宋缺全力施為，其實對趙明淵來說，卻也並沒有生死之危。

畢竟趙明淵的真氣修為實在太強了，不管是論質還是論量，都遠超宋缺。

因此，即便趙明淵在招式或是意境的比拼之上落敗，單憑他那雄厚的真氣，便足以抵擋。

即便可能會受一些傷，或是意境落敗對武道有些影響，但卻絕不會有生死危機。

可如今卻不一樣了！

宋缺數十年所凝聚的刀氣刀意豈是尋常，雖然磨刀石的承載是有極限的，卻也遠超趙明淵真氣所能夠抵擋。

眼看著原本背後的唯一生機卻變成了致命的死路，趙明淵卻並沒有為自己的選擇而生出任何後悔的情緒。

既然前方無路，唯有向死而生！

趙明淵燃燒自己的所有真氣噴薄而出，寶劍劃過一道道玄妙的軌跡，將一把把神兵擊飛。

戰至此時，趙明淵所學過的一切劍法招式皆已抵擋不住宋缺的如此攻勢。

因此，趙明淵如今使用的劍法正是他所創出的一劍生萬法。在趙明淵的武感加持下，劍式不斷延伸變幻，自然而然地衍生出相應的招式，抵擋著四周連綿不絕的攻勢。

可是即便如此，卻也只能勉強維持守勢，似乎無法解決真正的危機。

隨著這些四周飛舞不定的刀光被趙明淵一一化解，但他的危機感不僅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更強了。

原來，這些兵刃雖然的確被趙明淵擊飛，但其中的刀氣並未被趙明淵完全擊散，反而重新迴歸到宋缺的刀域之中不斷匯聚。

因此，趙明淵感覺前後的刀勢不斷增強，危機更甚。

所謂前後，自然是身前手握天刀的宋缺，以及身後襲來的刀芒。

前有狼，後有虎，到底該如何應對？

經典的應對方法自然是驅狼吞虎。

可事實上，兩者看似分為前後，實則卻都由宋缺的意志所掌握，根本不分彼此。想要分而擊之，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對這樣的高手來說，即便是想要借力打力，也難以起到作用，甚至連躲閃不可能做得到。對高手來說，氣勢壓制、神念鎖定早已成為本能，趙明淵也根本沒有閃躲的機會。

那麼，只能選擇其中之一為主攻方向，另外一處只能由護體真氣硬扛了。

按理來說身後的刀氣更強，對趙明淵的威脅更大，應該優先解決身後的威脅。可面前的宋缺才是一切的掌控者，又有誰敢輕視宋缺的天刀呢？

到底應該主攻哪個方向，趙明淵再次面臨抉擇。

不同以往，這次真的是生死抉擇了。若是選擇錯誤，稍有不慎，真的可能會死在這裡的。

雖說趙明淵不懼死亡，即使死後也依舊能輪迴重生。

可是若是止步於此，那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便都與趙明淵無關了。

此世的命運將會重回正軌，李閥將再度掌控一切，大唐將再度建立，歷史重現。

而趙明淵，或許只是成為命運車輪之前不自量力螳臂當車之人，最終被其所碾碎。在此世留下的唯一痕跡，或許也不過是史書上的寥寥幾筆。

可那些趙明淵所熱愛的所希望拯救的人，最終卻將再度步入同樣的命運。

不！

絕不！

這是趙明淵絕對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趙明淵內心嘶吼著，雙目射出駭人的光芒。既然單憑自己的真氣不夠，那就燃燒吧！

只在弱小之時使用過的魔道秘法再度運轉，只是燃燒的卻不僅僅是氣血，而是精氣神，是所有的一切。

一股恐怖的氣勢沖天而起，堅韌不屈的意志在其中閃現。

趙明淵感覺自己同手中的寶劍人劍合一，自己也成了一把寶劍，在忍受著烈火的淬鍊，雜質不斷剝離而出，露出真我，放出閃亮的光芒。

一道絢麗的劍光閃過，趙明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向前還是向後攻擊，只憑著本能，拼盡全力，在寶劍的帶動下，不斷突破重圍，向前前進，前進。

“嗤~”

好像有什麼東西裂開了？

趙明淵並不理會，依舊奮力向前。

“砰”地一聲巨響，震天動地，響遏行雲。別說磨刀堂外，只怕整個宋家山城，甚至山腳下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兩個至強大宗師的交戰豈是等閒？

磨刀堂終於不堪兩人的戰鬥餘波而坍塌破碎，劍氣刀光甚至波及磨刀堂外。

在魔刀堂外等候這一戰結果的眾人急忙躲避，幸好他們離得較遠，劍氣刀芒早已衰竭，因此並無大礙。

待一切平靜下來塵埃落定之後，眾人只見趙明淵背對宋缺而立，兩人一前一後相距數丈之遠。

雖然兩人看起來因為磨刀堂的倒塌而有些狼狽，不過他們身上都並無血跡，似乎並無大礙。同他們造成的動靜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誰也想不到這是大宗師之間的生死交戰。

不過，最終結果如何？

卻聽趙明淵忽然說道：“九招已過，還有最後一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