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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一時陷入了僵局,氣氛詭異。
這邊玄慈是一聲不吭,也不辯解,任由黑衣人汙衊他。
可這黑衣人藏頭露面,只是空口白話,卻也難以讓人取信。
群雄也不知該信誰,也沒有人敢提出來,質問玄慈一句。
半晌,才有一個白髮老人站出來,開口便道:“我來說句公道話。”
趙明淵聽此,差點笑出聲來。
雖然趙明淵不認識這個人,但卻也知道,往往說出這句話的人,接下來說得一點都不公道。
只見這白髮老人看向黑衣人,說道:“閣下所說的事情非常隱秘,大家都從來沒有聽說過,不知道閣下卻又是如何得知的?
而且,閣下藏頭露尾,不肯顯露真面目,是身份有什麼奇特嗎?
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難道是害怕少林此後報復嗎?
如今,在天下英雄面前,你有什麼可怕的?
在下願意以項上人頭擔保,你只要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如實說出來,那就絕對不會有事的。”
聽了這人的話,再掃視了一眼在場眾人的表情。蕭遠山也看出來了,如果他拿不出什麼切實的證據,只怕確實難以扳倒玄慈。
因此,他便準備解開頭巾,顯露出真實身份,以此為證。
事實上,蕭遠山此行便是為了復仇而來。一定要讓玄慈在天下群雄面前身敗名裂,才能解開他的心頭之恨。
蕭遠山一直關注著喬峰,自然已經知曉喬峰和阿朱隱居塞外,不再理會江湖之事。
既然如此,看到自己的兒子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那蕭遠山也便如他的意。只要兒子過得幸福快樂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剩下的報仇之事,蕭遠山便準備自己來完成。
就當蕭遠山伸出手來,準備解開頭巾之時,他卻發現全場的視線有異,不少人都扭過頭去,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
見此,蕭遠山便也隨之轉過頭去,卻見眾人都看向了一箇中年婦人。
這婦人看起來頗有姿色,只是左右臉頰上各有三道血痕,極為顯眼,正緩步走向了場中。
這個人蕭遠山卻是再清楚不過了,因為那六道血痕便是他所抓的,她正是葉二孃。
其實葉二孃早已經來到了場中,只是隱藏了身形,矇住了面貌,藏在人群之中沒有露面罷了。
畢竟,趙明淵告訴過她,她的兒子就在這兒,她又怎麼會不來呢?
等葉二孃看到這黑衣人站了出來,指著玄慈說出了當年她與玄慈苟且之事,葉二孃簡直驚呆了。
也正是此時,葉二孃這才意識到,原來這黑衣人就是當年搶走她孩子的那個人。
葉二孃渾身顫抖,就欲上前去質問這黑衣人,她的孩子在哪裡?
只是,她的腦海中卻想起了趙明淵當初說過的話。
兩廂一對比,葉二孃心中忽然冒出個念頭來,難道這人就是趙明淵的同夥?
難怪趙明淵當初信誓旦旦,說得那麼有把握。
葉二孃也明白他們為什麼忽然在這個時候想揭露出玄慈的醜事,要讓玄慈身敗名裂。
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武林盟主之位啊!
這樣便都說得通了,葉二孃完全想明白了。
原來,趙明淵是為了當上武林盟主之位,這才選在武林大會之時安排人來揭露此事。
只要玄慈身敗名裂,自然便不可能再做少林方丈,更不用說武林盟主了。
那麼,武林盟主之位,必然會落在了趙明淵的身上。
好狠毒的手段!
可惜葉二孃卻不敢站出來阻止,甚至不敢偷偷地提前告訴玄慈此事。
畢竟自己的兒子還被他們所掌握。
難怪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哪裡,原來自己的兒子就是被他們搶奪走的。
想到這些,葉二孃狠狠地瞪著趙明淵,以為當年就是趙明淵指使那黑衣人去偷她的孩子。
憤怒之下,她卻根本就忘了,以趙明淵的年齡,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她這充滿殺意的眼神也引起了趙明淵的警覺。事實上,趙明淵也一直觀察著人群,自然也就此發現了葉二孃。
終於來了,趙明淵鬆了一口氣,急忙用腹語術暗中對她傳音。
葉二孃忽然聽到耳邊有聲音在呼喚著她的名字,不禁心中大驚。
葉二孃與段延慶合作多年,自然很快便辨認出來,這正是段延慶的腹語術。
而趙明淵殺了段延慶,獲得這個秘術的可能性很大。
於是,她急忙抬眼向場中看去,正好對上了趙明淵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葉二孃知道她已經被趙明淵發現,頓時坐立不安。
接著,葉二孃聽到趙明淵傳來聲音,在耳邊問她:“想不想知道你的兒子在哪兒?他現在就在場中,想不想讓我指出來,讓你看看他。”
葉二孃聞聲,急忙在場中四處檢視。可惜數千人在場,人頭攢動,根本分不清楚。
趙明淵接著傳音道:“如果你想知道你的兒子在哪裡,就聽我的點點頭。如果你不想知道,搖頭就可以了。”
葉二孃自然立即把頭點個不停。
接著,趙明淵卻並沒有再提要求,竟然直接便告知了虛竹的位置。
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這些年竟然就在少林寺,葉二孃雖然很驚訝。但看到自己的孩子,卻也心滿意足,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這笑容卻稍縱即逝,因為緊接著她耳邊便聽到趙明淵的話,卻是告訴她必須履行承諾,站出來揭發玄慈的醜事。
葉二孃做慣了大惡人,又怎麼會同趙明淵講誠信,自然準備賴賬。
之前,她只是沒有找到兒子,這才不得不同趙明淵虛與委蛇罷了。如今既然已經知道兒子的下落,自然就不準備信守承諾了。
可是,難道她以為趙明淵輕易告訴了她虛竹的下落,會沒有什麼後手嗎?
接著,葉二孃耳邊便聽到趙明淵的傳音:“你看,那場上的黑衣人,就是當年奪走你孩子的那個人。
如果你不站出來指正玄慈,說出來你們的事。
那他便會把你孩子的身份公之於世,到時候玄慈結局依然不會有什麼改變,但是對虛竹就完全不同了。
對了,你還不知道你兒子的名字吧。
他自小便被拋棄在少林寺的菜園子裡,沒有名字,只有一個法號便是虛竹。
虛竹只是少林寺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弟子,這些年過得也不容易。
你想過,一旦這件事公之於眾,他會有什麼下場嗎?
你讓人們怎麼看他?他將來可怎麼辦呢?
要知道這件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啊,比如當初為你接生的那個喬婆婆。
或者用滴血認親的辦法來證明他和玄慈的父子關係。
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
只要你站出來,我保證你兒子的身份不會有別的人知道。”
孩子就是父母的軟肋啊!
葉二孃聽到這一番話,思子心切之下,也顧不上這合不合理,便即點頭答應了下來。
聽到兒子吃了這麼多苦,她可不想讓兒子因為他的出身再受人白眼,寧願他的身份永遠沒有人知道。
於是,葉二孃便站了出來,揭開了身上的掩飾,向著場中走了過去。
很快便有人發現了這裡的異常,看到了葉二孃。沒想到,這次事件的女主角竟然也在現場,很快全場便都靜了下來,向葉二孃看去。
葉二孃雖然站出來了,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向少林寺僧人那一方走去。
不過,其實,她卻是在不住地看向少林群僧後面的虛竹。
看著虛竹那眉毛眼睛,雖然看起來很醜,但其實五官面貌確實是遺傳自她和玄慈兩人的特點,確定那正是他們的兒子。
不過,在群雄的眼中,卻只看到葉二孃一句話不說,只是向著玄慈失魂落魄地走去。
看起來她什麼都沒說,又似乎什麼都說了。
眾人全都看向玄慈,看他到底怎麼說。是承認,還是辯解?
玄慈卻口宣佛號,“阿彌陀佛!”
接著才說道:“諸般孽緣,卻是皆由我起,自當由我而結。這確實是我的錯,如今果報既然已經到來,惡果也自然應該由我來承擔。”
眾人沒想到,玄慈竟然真的承認了,這事情竟然是真的。
此言一出,群雄一陣喧譁,連少林眾僧也是大為吃驚。
各人臉上神色變幻,詫異、驚駭、鄙視、憤怒、恐懼、憐憫,各種神情,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實是難以形容。
玄慈方丈在江湖中向來德高望重,武林中人無不敬仰欽佩,誰能想到他竟然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那黑衣人竟然並沒有冤枉他。
過了好半天,人群之中的紛擾才漸漸停歇,大家這才安靜了下來,靜待事情發展。
接下來,玄慈高聲道:“玄慈犯了大戒,身為方丈,更應罪懲加倍。著執法僧重責玄慈二百棍,即可執行。此事關乎少林寺千年清譽,不得徇私舞弊。”
說完,玄慈便遙遙對著少林寺大雄寶殿的佛像跪伏在地,令執法僧行刑。
群雄面面相覷,沒想到少林寺方丈竟然要當眾受刑,真是不可思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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