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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又一次兩人閒聊之時,趙明淵忽然說道:“聽說慕容公子其志不在江湖?”
慕容復心中一驚,卻緩緩地說了聲:“哦。”
看到慕容復驚疑的樣子,趙明淵說道:“慕容公子不必驚訝。咱們也認識不短的時間了。我是什麼樣的性子,慕容公子也應該有所瞭解,應當我是不會亂說的。”
慕容復這才放下心來。
確實,透過這段時間的交往,慕容復也算是對趙明淵有所瞭解了。
甚至根據他姓趙,慕容復曾經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大宋的王孫公子。
畢竟趙明淵明顯習慣了富貴生活,且言行舉止更是表現出了飽讀詩書,見識廣博。
只是,趙明淵看起來確實好像只對武功更有興趣,當然還對學習其他新奇的知識感興趣,對其他的事情卻興致大減。
看起來毫無進取之心,整天就知道圍著表妹王語嫣轉,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懂那麼多東西的。
如今,慕容復已經知道收服趙明淵的希望不大,只是維持著一個良好的朋友關係。
或許哪天趙明淵就能幫得上忙呢?
說不定就對自己復國有幫助呢。
只是,如今聽趙明淵這話,莫非他早就知道自己有復國之心。不過,幸好他確實不像多嘴的人,這一點自己倒可以確信。
卻聽趙明淵說道:“慕容家雖然行事隱秘,但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近在咫尺的王夫人啊。”
慕容復這才明白,原來問題出在這兒。
這倒是真的。畢竟,王家和慕容家是姻親關係。況且,兩家確實距離太近了,許多事情也難免走漏訊息。
不過這倒可以放心了,應該不會有事的。
趙明淵說道:“我既然已經知道了慕容公子的志向,自然要助公子一臂之力。”
沒等慕容復高興,卻聽趙明淵接著說道:“我能力低微幫不上什麼大忙,但出出主意還是可以的。”
這是要投奔自己嗎,聽這話音可是不像啊。慕容復疑惑起來。
趙明淵繼續說道:“只是,慕容公子平時的所為,卻與公子的大志南轅北轍啊!”
聽了這話,慕容復不禁有些不服氣。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嗎?
不過,慕容復知道趙明淵向來不做虛言,想必事出有因,便靜下心來聽他說下去。
接下來卻聽到趙明淵一一駁斥了慕容復的作為,告訴他想復國,在江湖中混是不可能成功的。
即便他將來成為天下第一,或是成為武林盟主,也不可能有人跟他去起事的。
慕容復很是氣憤,怒道:“說得倒是簡單,你覺得我做得不對,那你說該怎麼做?”
趙明淵慢條斯理地道:“想要奪天下,首先要有人。
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錢糧、兵器、地盤這些都沒有人更重要。
這人可不是說伱們慕容家的家將打手,或者是你們慕容家的下屬勢力的人。而是要考慮,誰會支援你?
獲得足夠多人的支援,你才能建立一個國家。
首先,你要明確,你想獲得哪些人的支援。哪些人是你未來複國後國土中的臣民?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需要你明確。那就是——你是鮮卑人還是漢人?”
不等慕容復回答,趙明淵便接著說道:“如果你認為自己是鮮卑人,那麼你便只能拉攏到鮮卑人,最多隻能做鮮卑人的王。
而鮮卑人早已融入了漢族,剩下的一些零星部落,就算全部都支援你,其實最多也只不過有幾百萬人吧。
所以,你最多也只能建立一個百萬人級的小國。
而如果你認為自己是漢人,那麼億萬漢人都有可能成為你的幫手和後盾。”
聽了這一席話,慕容復神色變幻不定。
雖然慕容復自幼便在父親的教導下立志要興復大燕。
但大燕是大燕,鮮卑是鮮卑。
如果能夠建立一個更強大的國家,是不是鮮卑人又如何。與之相比,當然還是復國更重要。
因此,慕容復雖然開始還有些猶豫,但立即便堅定下來,開口說道:“大燕早已亡了數百年了,鮮卑族也早已融入了漢族之中。沒錯,我是漢人!”
見慕容復這樣聽勸,趙明淵點了點頭,道:“不錯,這是良好的第一步。
之後我們來說說地利。
慕容公子覺得像這江南之地,能夠成就大業嗎?”
慕容復搖了搖頭,這當然不可能。慕容家在江南紮根,自然清楚大宋在江南的統治固若金湯。
即便土地兼併嚴重,稅收繁重,百姓極為窮困,農民起義軍此起彼伏,但卻都不可能撼動宋朝的統治。
別看宋朝對外打仗幾乎沒有贏過,但對內卻極為內行,從來沒有輸過。即便宋朝最終滅亡,也是滅在外敵之上。
見慕容復也清楚在大宋之內起兵的困難,趙明淵也便不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不錯,最適合起事的地方並不是大宋之內,反而是遼國的燕雲之地。
起兵之後,可以南聯大宋,西交西夏,三方結盟共抗遼國。
此可謂地利。”
“燕雲?”慕容復大驚,遼國可比宋國強多了,遼國的鐵騎可不容易對付啊。
卻聽趙明淵接著說道:“燕雲之地的漢人飽受契丹人壓迫,處於社會底層,怨念已久。
只是畏懼遼人鐵騎,不敢反抗罷了。
只要慕容公子打出抗遼的旗幟,振臂一呼,必然應者雲集。
此為人和也。”
慕容復聽到這裡點了點頭,這倒是有幾分道理,但是他依然對遼國鐵騎感到憂心。
趙明淵接著說道:“而天時便是,如今的遼國境內也不穩。遼國的南院大王似乎有反意,到時候,遼國必亂,正是起事之時。
當然,這個時機需要選好。
遼國內部雖然已經蠢蠢欲動,但等他們真的發動大概還要幾年。
這幾年正好做一番準備,甚至可以想辦法挑動他們的矛盾,讓他們應接不暇。
等他們雙方真的撕破臉,勢必不能共存之後再說。而且,最後還在事發提前給遼王報信,讓雙方勢均力敵地打起來,而不能是一邊倒。
這樣,才能起事。
而且,一開始不要太強勢,顯得很勉強地打敗了附近的第一波遼軍即可,然後再慢慢積蓄實力。
要讓人們看到你強,但又不夠強。
這樣,大家才會給你支援,而不是打壓。
宋國和西夏也才會給你支援,給遼國找麻煩。他們只會把你看作最多會成為另一個西夏,而不會看成有一統天下能力的人。
同樣,也只有你不夠強,遼國的內亂才會繼續下去。否則,他們一定會放下仇恨,團結一心,先聯合起來消滅你這個外敵的。
總之,先活下來,然後慢慢發展壯大,招募軍隊,積蓄力量。”
這絕對是乾貨,慕容復聽得連連點頭。
趙明淵接著說道:“慕容公子可以用還施水閣的武功秘籍來招攬江湖中人,必然有不少人前來效力的。
只要公子賞罰分明,不要吝嗇這些秘籍,讓他們對付遼人卻也不難。
同時,可以在軍中發放易學速成的武功秘籍,讓這些江湖中人來教導他們。
只要積蓄數萬速成的三流高手,則大業可期。便是將來推翻遼國,平定西夏,揮師南下,天下一統,也不是不可能的。
到時候慕容公子榮登九五之位,區區武功秘籍又算得了什麼呢?便是讓少林奉上易筋經,讓丐幫獻上降龍十八掌秘籍。諒他們也不敢不從。”
這一番天龍版的隆中對,可謂是給慕容復量身定做。聽得慕容復心曠神怡,興奮不已,彷彿立刻就能復國成功了,夙願得償。
此計到底能不能成,趙明淵也不管,反正他是說嗨了。
事實上,就以慕容復的執行力來看,確實夠嗆。
但這確實已經是最適合慕容家的復國方針,比之他們在江湖中胡搞,卻是強了百倍。所以,趙明淵也絕對不是在哄騙他。
這些慕容復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當然,趙明淵還勸道,不能只結交武林中人,更要結交文人。畢竟,將來統治天下,總不能靠一些江湖中的武夫吧?
慕容復聽得連連點頭。現在,趙明淵說什麼他都肯信。
只可惜,趙明淵不肯出山幫他。
慕容復回去後不久,再次過來,卻送給了趙明淵兩本書,竟然是慕容家的參合指和斗轉星移的秘籍。
這真是下大本錢了。不得不說,慕容復還是有幾分氣魄的。只要是為了復國,他什麼都可以捨棄。
當然,這也說明了在慕容復的心中,什麼武功秘籍,什麼表妹,都遠不如復國重要。
接著,慕容復便在趙明淵的指點之下,帶著四大家將前往燕雲之地,考察一些具體情況。還說之後會再來向趙明淵請教問題的。
終於走了。
雖然,趙明淵對小語嫣有信心,相信她這次不會再迷上慕容復的。
但是,看著慕容復整天來曼陀山莊轉悠,打擾他和小語嫣的二人世界。趙明淵也挺煩的,便想了這個辦法把慕容復給支開了。
如今,琅嬛玉洞終於又成了趙明淵和小語嫣的二人世界。
趙明淵的目的達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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