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劍神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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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淵這一劍自然沒有讓人失望。

這一劍若驚鴻，若流光，若分割開天空與大地的晨曦，讓人不可直視。

這一劍似乎並不如何快，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變化，旁觀者都能看得清楚。

但事實上，這一劍卻勢若雷霆，快如閃電，轉瞬之間便已經來到了西門吹雪近前。

這一違反常理的景象，讓每個觀戰之人都看得幾欲吐血，彷彿大腦承受不了那巨大的資訊量。

等再定睛一看，卻見這一劍已經與西門吹雪的長劍相交。

但這兩劍尚且沒有相持一瞬，便彷彿熱刀插入牛油之中一樣，趙明淵此劍便已毫無費力地斬斷了西門吹雪手中寶劍，餘勢更是直衝西門吹雪心口而去。

而西門吹雪的精氣神彷彿也隨著他手中寶劍一樣被斬斷了，對於這胸前刺來的一劍，竟然避也不避，閃也不閃。

雖然這一劍卻是迅捷，但西門吹雪這一劍卻也阻了一阻，餘勢已有些衰竭，若是盡力閃躲，即便避不開這一劍，或許也能避開心口要害。

可是，方才西門吹雪所出這一劍已經用盡了全力，此時正是前力盡出後力未生之時，根本沒有躲避的力氣了。

西門吹雪自踏入江湖以來歷經百戰，倒在他劍下之人無數。

如今，他也終有此一劫。

不過，西門吹雪也是幸運的。

他此時心中充滿了滿足之感，因為他看到了劍道更高的境界。那樣完美，這樣可怕的一劍。

若能死在這一劍下，也是劍者的榮幸。

所以，西門吹雪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挺起胸膛，閉上眼睛，準備迎接自己的榮耀和終結。

西門吹雪忽然感到胸口一痛，一股涼意直透心尖。

大概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吧。

只是，接下來卻遲遲沒有其他感覺。

西門吹雪睜開眼睛一看，卻發現趙明淵的劍尖停在了他的胸口，甚至鋒利的劍尖已經劃破了他那一塵不染的白衫，抵到了他的心口。

這也是他感到刺痛的原因，可是，他確實是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甚至連一滴血都沒有流。

西門吹雪明白，這不僅僅是因為趙明淵並沒有想殺他，更說明了趙明淵境界高超，實力高強，對勁道的掌握已經出神入化了。

不像西門吹雪當初與葉孤城一戰之時，西門吹雪的劍能發而不能收。

趙明淵這一劍，出劍之時勢若奔雷，仿如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這已經很難能可貴了，可更可怕的是，這樣威力的一劍，他竟然能夠完全控制住，做到如臂使指，毫不傷人。

這已經是比一劍殺死西門吹雪更高深的境界了。

這也說明了趙明淵的境界遠超西門吹雪。

良久，趙明淵收劍。

西門吹雪嘆息道：“他們說我是劍神，可我又哪裡配得上劍神呢？你這一劍才真的稱得上神吧。這大概便是劍道之巔了吧？”

趙明淵頗為自得。

不管誰被西門吹雪誇幾句，都會高興的。

但要說劍道之巔，這自然還差得遠。

不過，如果是在這個世界的話，大概劍道之巔也就這種水平了吧。

西門吹雪似乎有話不吐不快。

大概是從來沒有輸過吧，他忽然話有些多了，似乎連原來劍神的風範都已經不再，似乎多了些七情六慾，反而更像個人了。

卻見西門吹雪黯然道：“可惜了，你不是專心於劍道。”

對此，趙明淵卻道：“劍道本就是廣博的，從不是純粹之人所獨享的。只不過純粹的人向來心無旁騖，更容易在劍道上有所成就，所以給了人們這樣的誤解罷了。”

看著西門吹雪那失落黯淡的眼神，趙明淵轉而道：“不過，我雖然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但是最喜歡的果然還是劍啊。”

聽了此話，西門吹雪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是啊，如果不是愛劍之人，不是在劍上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又怎麼可能達到如此境界呢？

西門吹雪心頭的沮喪不禁減輕了幾分。

觀戰群雄看到勝負已分，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不過更多的卻是悵然若失。

西門吹雪的劍法，已經讓他們感覺此生都難以逾越了。

而看了趙明淵的劍法，更是讓他們產生從此棄劍不用的感覺。

畢竟，看得到的差距，人們還能夠鼓起勇氣奮勇直追。

可天與地之間的差距，又如何來彌補呢？

下山的路上，趙明淵獨自在前，後面群雄遠遠地跟著，卻是在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這一戰。

即便不少人押了趙明淵勝，也因此贏了大錢。此時卻沒有一個人提到賭局，似乎覺得那是對剛才那曠世一戰的褻瀆。

更有人覺得，趙明淵那個“黃金公子”的稱號，已經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群雄齊聲贊同，小聲地揹著趙明淵討論起來。

還沒等下山，趙明淵就又多了一個稱號“劍魔”。

這自然不是在貶低趙明淵，而是說趙明淵的劍法普通人根本就看不懂，如魔似幻一般，讓人根本就無法理解，所以才有此稱號。

趙明淵不禁苦笑，這還是自己西方魔教教主的身份沒有公開，否則這個稱號不就定死了。

不過他也沒有在乎。

畢竟，如今連西門吹雪都已敗在了他的劍下，這個世界能做他對手的也只有吳明瞭。

接下來，趙明淵便準備和吳明一戰，不管此戰勝負生死，趙明淵都會離開這個世界了。

想到這裡，趙明淵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種寂寥之感。

這便是所謂的高處不勝寒嗎？

但又不一樣。自己知道還有更高的世界，還有更多高手，武道、劍道都永遠也沒有頂點。

但是趙明淵又是如此的寂寥。

聽著身後七嘴八舌的討論，即便他們可能正在討論自己，可趙明淵卻一點兒融不進去那種氛圍，只是覺得他們吵鬧。

一人獨自前行，即便身後還有無數人跟隨，卻無一人能夠與自己同行，更無一人能夠與自己交心。

即便是至交好友，枕邊紅顏，許多事情趙明淵也不能同他們傾訴。

想到這裡，趙明淵身上的孤寂之感不由得愈發濃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