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終至幽靈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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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和獨孤美經過這番深談，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獨孤美大手一揮，告訴陸小鳳，他可以帶著陸小鳳走出這片樹林，兩人不會死在這裡的。

而且，他不僅能帶著陸小鳳走出這片樹林，還能讓趙明淵一輩子都找不到他。

陸小鳳疑惑道：“你認識路？那為什麼之前你不指路？”

這時，忽然有人走過來一個蒼白的人。

蒼白的臉，蒼白的手，蒼白的劍，一身白衣如雪。

陸小鳳差點以為見到了西門吹雪。

還以為西門吹雪來救自己了，沒得白高興了一場。

獨孤美道：“你以為他是西門吹雪？不，他姓葉，叫葉孤鴻。他明明跟葉孤城是親戚，卻偏偏看起來像是西門吹雪的兒子。”

陸小鳳道：“確實有點像。”

兩人正談論著，有人像一隻燕子般飛了下來，還是粉紅的燕子。

他有一張少女般嫣紅的臉，穿著一身剪裁極合身的粉紅衣裳，粉紅色的腰帶旁，斜掛著一隻粉紅色的皮囊。

不僅如此，連他看著陸小鳳的眼神裡都帶著那種粉紅的表情。

陸小鳳簡直想吐了。

那邊粉燕子和葉孤鴻兩人已經討論起分賬了，他們分的自然是陸小鳳和獨孤美了。

卻不想，兩人正談著，葉孤鴻竟忽然一劍刺入了粉燕子的心口。

大概他也受不了這個人了。

葉孤鴻確實很像西門吹雪，不僅模樣打扮像，連殺人之後，吹落劍尖最後一滴血的舉動也十分相像。

這本是西門吹雪獨特的習慣，他每一個動作都學得很像。

只不過，陸小鳳知道，他不是西門吹雪，絕對不是。

西門吹雪吹落他劍尖上最後的一滴血，就像風雪中的夜歸人抖落衣襟上最後的一片雪花一樣。

他吹的不是血，是雪，是寂寞。

而現在葉孤鴻眼睛裡卻帶著說不出的興奮與激動，就像是正準備衝入風雪中去的徵人。

他吹的是血，不是雪。

學我者生，似我者死的道理，他大概是不明白的。

葉孤鴻問道陸小鳳，“你看我剛才一劍如何？”

陸小鳳道：“好劍法。”

葉孤鴻道：“本就是好劍法。”

接著又問道“這一劍比之西門吹雪如何？”

陸小鳳道：“我想這件事整個江湖都知道了。西門吹雪的劍是我唯一沒有把握用這兩根手指夾住的兵器。”

葉孤鴻道：“這麼說，你有把握夾住我的劍？”

陸小鳳點了點頭。

葉孤鴻蒼白的臉霎時變得殷紅，不知是羞還是怒。

忽然，葉孤鴻問道：“那趙明淵呢？

你不是說只有西門吹雪的劍，你沒有把握夾住。

那他的呢？

你被他滿世界追殺，難道不是因為沒有把握夾住他的劍嗎？”

葉孤鴻自以為抓住了陸小鳳話中的漏洞。

卻不料陸小鳳答道：“有把握。”

葉孤鴻疑惑地問道：“那為什麼你要逃呢，還被他追殺得這麼慘。莫非是因為心中有愧？可看起來你不是那樣的人，否則也做不出那樣噁心的事情了。”

陸小鳳苦笑，看來不僅趙明淵在江湖上的名聲不好了，只怕他的名聲要更糟糕。

不過，他還是答道：“因為趙明淵並不是像西門吹雪那樣的專精於劍道、心無旁騖的劍客，他不僅僅只有劍。”

事實上，沒有人比陸小鳳更清楚趙明淵的可怕了。

葉孤鴻似乎很滿意趙明淵劍道不如西門吹雪，但又似乎對自己被陸小鳳小覷而感到不滿。

葉孤鴻皺著眉，打量了一下陸小鳳的狀況，見他似乎極為狼狽，明顯是長時間的飢餓疲憊而造成的極度虛弱，身上也有許多傷口，但幸好都不致命。

葉孤鴻便對陸小鳳道：“你現在還能夾住我的劍嗎？”

陸小鳳道：“你可以試試。”

葉孤鴻大怒，道：“你都已經這樣虛弱了，竟然還敢小視我，那便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說著，葉孤鴻便拔劍向陸小鳳刺去。

他這一劍出手兼具輕靈、狠毒、辛辣的特點，除了嫡傳的武當劍法外，至少還融合了另外兩種劍法的特長。

這一劍已經是他劍法中的精髓，也是不留後路，一招致命的一劍。

這一劍直取陸小鳳中宮，似乎要把陸小鳳釘死在這裡。

而如今的陸小鳳早已疲憊不堪，他還能擋得住這一劍嗎？

你可以永遠相信陸小鳳的靈犀一指，正如他自己也一樣相信。

因為，他的這兩根手指比所有的兵刃都好用，這一劍已經停在了他兩指之間。

葉孤鴻臉上已全無血色，原來自己真的還差得很遠。

他忽然問道：“以你這樣的身手，竟然還接不住西門吹雪的一劍？”

陸小鳳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看過他的出手，但在旁邊看的人永遠也無法瞭解他出手時那一劍的速度。”

葉孤鴻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紙卷，扔給了陸小鳳，接著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油紙包和一瓶酒，小心地放在了地上。

葉孤鴻說道：“這便是出林入山的詳圖，這些牛肉和酒水足夠你們撐到進入山莊了。”

送完這些，他竟然反手一劍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陸小鳳道：“我並不想殺你，你為什麼要這樣？”

葉孤鴻掙扎著道：“我學劍二十年，自信已無敵天下，只有西門吹雪可以做自己的對手，便已經約好了同西門吹雪在端陽正午決戰於紫金之巔。”

陸小鳳道：“今年的端陽正午？”

葉孤鴻點點頭，道：“我雖然沒有必勝的把握，但自信還是可以同他一戰的，可是今天見到你的身手，我才知道我就算再學二十年，只怕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說到這裡，他便已經說不下去了，可是陸小鳳卻已經明白了。

到時他若是不去，當然無顏再見江湖朋友，若是去了，也一樣是自取其辱。

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劍法和西門吹雪的差距實在太大。

連陸小鳳都接不住西門吹雪的一招，而他卻連陸小鳳都不如，這之間的距離，已經告訴了自己是多麼的狂妄自大。

在他看來，這種羞辱遠比死更加難以讓人接受。

陸小鳳卻已經露出憐憫之色，道：“你就是為了這一點而死的？”

葉孤鴻努力點點頭。

陸小鳳嘆了口氣，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葉孤鴻的臉忽然扭曲，眼睛裡露出釋然的表情，盯著陸小鳳。

然後他就倒了下去。

奇怪的是，他倒下去之時，嘴角卻彷彿露出了一絲微笑。

葉孤鴻倒下了，而陸小鳳與獨孤美就憑著這進出山林的地圖，來到了幽冥山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