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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沖帶著這群左道之士從密道下了少林寺,逃出包圍圈,四散而去,他自己倒是重新來到山上。
不過之後,任我行、任盈盈、向問天三人獨闖少林,與眾位掌門約鬥三場。
前兩場依舊不變,任我行一勝一負。任我行靠使詐勝過少林方正大師,而敗於左冷禪的寒冰真氣。大概左冷禪剛得到辟邪劍譜,還沒有正式修行吧。不過也可能已經有所收穫了,畢竟趙明淵一直有關注師父的行蹤,恆山派兩位師太之死,既然不是師父動的手,多半就是嵩山派了。
最後的第三場,就是令狐沖上場了。
沖虛道人原是和令狐沖比過的,如今再次相遇,沖虛道人舉目望著殿外天井中的天空,呆呆出神,心下盤算令狐沖的劍招。
眾人見他始終不動,似是入定一般,都覺十分奇怪。
過了良久,沖虛道人長噓一口氣,說道:“這一場不用比了,你們四位下山去罷。”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駭然。令狐沖大喜,躬身行禮。
解風道:“道長,你這話是甚麼意思?”
沖虛道:“我想不出破解他的劍法之道,這一場比試,貧道認輸。”
解風道:“兩位可還沒動手啊。”
沖虛道:“數日之前,在武當山下,貧道曾和他拆過三百餘招,那次是我輸了。今日再比,貧道仍然要輸。”
方證等都問:“有這等事?”
沖虛道:“令狐小兄弟深得風清揚風前輩劍法真傳,貧道不是他的對手。”說著微微一笑,退在一旁。
任我行呵呵大笑,說道:“道長虛懷若谷,令人好生佩服。老夫本來只佩服你一半,現下可佩服你七分了。”說是七分,畢竟還沒十足。他向方證大師拱了拱手,說道:“方丈大師,咱們後會有期。”
令狐沖走到師父、師孃跟前,跪倒磕頭。嶽不群側身避開,冷冷的道:“可不敢當!”嶽夫人心中一酸,淚水盈眶。令狐沖又過去向莫大先生行禮,知他不願旁人得悉兩人之間過去的交往,只磕了三個頭,卻不說話。
任我行一手牽了盈盈,一手牽了令狐沖,笑道:“走罷!”大踏步走向殿門。解風、震山子、餘滄海、天門道人等自知武功不及沖虛道人,既然沖虛自承非令狐沖之敵,他們心下雖將信將疑,卻也不敢貿然上前動手,自取其辱。
任我行正要出殿,忽聽得嶽不群喝道:“且慢!”
任我行回頭道:“怎麼?”
嶽不群道:“沖虛道長大賢不和小人計較,這第三場可還沒比。令狐沖,我來跟你比劃比劃。”
令狐沖大吃一驚,不由得全身皆顫,囁嚅道:“師父,我……我……怎能……”
嶽不群卻泰然自若,說道:“人家說你蒙本門前輩風師叔的指點,劍術已深得華山派精髓,看來我也已不是伱的對手。雖然你已被逐出本門,但在江湖上揚名立萬,使的仍是本門劍法。我管教不善,使得正教中各位前輩,都為你這不肖少年慪氣,倘若我不出手,難道讓別人來負此重任?我今天如不殺了你,你就將我殺了罷。”說到後來,已然聲色俱厲,刷的一聲,抽出長劍,喝道:“你我已無師徒之情,亮劍!”
令狐沖退了一步,道:“弟子不敢!”
嶽不群嗤的一劍,當胸平刺。令狐沖側身避過。嶽不群接著又刺出兩劍,令狐沖又避開了,長劍始終指地,並不出劍擋架。
嶽不群道:“你已讓我三招,算得已盡了敬長之義,這就拔劍!”
任我行道:“衝兒,你再不還招,當真要將小命送在這兒不成?”
趙明淵倒是想代替師父嶽不群鬥上一場。不過前兩場都是各派掌門人上場,自己現在名聲不顯,卻不好越俎代庖。
只是,或許是愛之深、恨之切吧,師父面對令狐沖總是心態失衡,這次要是輸給令狐沖,就更糟糕了。
或許是師父這段時間服用蛇膽酒內力大增,也或許是對華山劍法其中破綻有了防備,師父確實一度大佔上風。甚至還以劍招中破綻設下陷阱,一度差點重傷令狐沖。
只是,畢竟令狐沖對華山劍法無比熟悉,而獨孤九劍的破劍式更是他理解最為透徹、感悟最深的劍式,師父終究無法取勝。
令狐沖只以師父從前所授的華山劍法擋架,“獨孤九劍”每一劍都攻人要害,一出劍便是殺著,當下不敢使用。他自習得“獨孤九劍”之後,見識大進,加之內力渾厚之極,雖然使的只是尋常華山劍法,劍上所生的威力自然與疇昔大不相同。嶽不群連連催動劍力,始終攻不到他身前。
旁觀眾人見令狐沖如此使劍,自然均知他有意相讓。
令狐沖隨手揮灑,將師父攻來的劍招一一擋開,所使已不限於華山劍法。他若還擊,早能逼得嶽不群棄劍認輸,眼見師父劍招破綻大露,始終不出手攻擊。
嶽不群早已明白他的心意,運起紫霞神功,將華山劍法發揮得淋漓盡致。他既知令狐沖不會還手,每一招便全是進手招數,不再顧及自己劍法中是否有破綻。這麼一來,劍法威力何止大了一倍。
旁觀眾人見嶽不群劍法精妙,又佔盡了便宜,卻始終無法刺中令狐沖;又見令狐沖出劍有時有招,有時無招,而無招之時,長劍似乎亂擋亂架,卻是曲盡其妙,輕描淡寫地便將嶽不群巧妙的劍招化解了,越看越是佩服,均想:“沖虛道長自承劍術不及,當非虛言。”
嶽不群久戰不下,心下焦躁,突然想起:“啊喲,不好!這小賊不願負那忘恩負義的惡名,卻如此跟我纏鬥。他雖不來傷我,卻總是叫我難以取勝。這裡在場的個個都是目光如炬的高手,便在此時,也早已瞧出這小賊是在故意讓我。我不斷地死纏爛打,成甚麼體統?哪裡還像是一派掌門的模樣?這小賊是要逼我知難而退,自行認輸。”
在旁邊任我行、向問天的冷嘲熱諷下,大怒,卻也知道難以取勝,終究留了幾分體面,便自行停手。
任我行見已經達到效果,忙出言打圓場,說道:“他師徒兩人動手,無法分出勝敗。方丈大師,咱們這三場比試,雙方就算不勝不敗。老夫向你賠個罪,咱們就此別過如何?”
眾人皆已看出令狐沖或許未盡全力,再打下去結果未知,這個結果倒也勉強能夠接受,便依此言,放任我行他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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