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夷陵之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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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陵城南門，

濃濃的硝煙瀰漫著整個天空，空氣之中，充斥著鮮血的腥臭味，令人刺鼻，難以呼吸。

“砰！”

“砰！”

蜀軍的拋石機不斷的丟擲，巨大的石頭，形成一道弧線，帶著刺耳的破風之聲，從天而降，直接砸落在夷陵城牆之中，一聲劇烈聲音之後，塵土飛揚，厚重的城牆被巨石強大的力量砸出一個人寬的大坑，

面對如此之大的力量撞擊，站在城牆上的吳軍士兵，似乎感覺大地在顫抖一般，身形搖晃，險些摔倒。

這還是幸運的，有些吳軍士兵，被巨石砸中，沒有一絲的反應機會，瞬間變成一灘血肉模糊的屍體。

而蜀軍這邊，也沒好到哪裡去，之前派出的三千新軍士兵，死傷慘重，眼下，只剩下不到兩千人。

而這個時間，還不足兩個時辰，就付出了近千名的傷亡代價，而且，夷陵南門，堅固依舊，沒有任何被攻破的跡象。

劉備漠然的臉色，變得凝重，這麼下去，三千新軍陣亡，那麼，就該輪到自己的主力部隊上陣了，在蜀吳兩國開戰之初，劉備帶領五萬伐吳大軍，攻城掠地，奪取了秭歸，夷道，兩座城池，但是，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損失了近萬名士兵，在夷陵道之中，更被吳軍火燒連營，攻破四十座營地，糧草輜重，幾乎損失慘重。

對劉備來說，攻破夷陵，已經成為伐吳以來，最為險要的時刻。

而今日之戰，也成為決定戰爭走向的唯一一戰，

成，則蜀軍大勝，可得夷陵城，獲得夷陵城所有物資和兵力。

敗，則蜀軍大敗而歸，甚至蜀軍，會全軍覆沒，而他劉備，也不能全身而退，性命怕是交代這裡。

“陛下，再這麼打下去，新軍士兵遲早會打光的，雖然新軍是之前投降的吳軍，但是畢竟已經投降，成為我大漢之軍，若是這麼棄之不顧，恐會引來軍中士兵猜忌，影響我軍士氣，以我之見，還是下令，讓他們退下來，換我們主力部隊攻城才是上策。”

作為謀士的馬良，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焦慮，滿臉沉重，開口對劉備勸說道，

劉備眉頭一挑，思索片刻，無奈嘆息，“好吧，季常，傳朕旨意，命全軍息鼓休戰，新軍撤回休整。”

馬良心頭大喜，連忙說道，“陛下英明！”

“嘭！”

“嘭！”

蜀軍之中，傳出一陣沉重而又渾厚無比的鼓聲，蓋過了所有的廝殺浴血。

新軍士兵聽到鼓聲，面色大喜，眼中露出喜悅光芒。

“弟兄們，這是退兵的鼓聲，快撤！”

攻城的新軍之中，也不知道是誰，聽到鼓聲，對著人群激動喊道。

新軍士兵，隨著他的聲音，全部向著城外蜀軍的方向撤退。

城牆上的吳軍看到新軍撤退，同樣露出驚喜的神色，一名吳軍士兵興高采烈，指著外面，大聲喊道，“蜀軍退兵了！我們擊退了蜀軍。”

蜀軍雖然退兵，但是這座城池高門。

依舊殘留著戰爭恐怖的氣息，令人為之窒息。

蜀軍退兵，陸遜沒有任何的喜悅，看著周圍支離破碎，血腥恐怖的場景，他深沉的眼眸，也開始有些許的變幻，濃密的眉毛，微微顫動，面龐無比的凝重。

陸遜心裡，總有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令他難受。

“大都督，蜀軍退兵了，看來，今日，劉備又要無功而返了。”諸葛瑾長舒口氣，心有餘悸。

顯然，今日之戰，慘烈程度，也讓諸葛瑾大為震撼。

陸遜冷笑幾聲，“子瑜，不要高興太早了，你沒看出來，今日攻城的蜀軍士兵，攻城方式卻和往常蜀軍不一樣。”

“經過大都督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一個問題，這些攻城計程車兵，雖然進攻，卻是瞻前顧後，畏手畏腳，不像之前的蜀軍猛烈。”諸葛瑾濃眉一凝，片刻思索之後，忽然眼眸閃過一絲詫異。

“以我看來，這些攻城蜀軍，要麼是劉備在武陵郡的招募的武陵蠻，要麼就是投降的吳軍。”陸遜冷笑一聲，“這不過是劉備的計謀，想以此來消耗我軍的實力，既不損失自己的主力部隊，又可以攻城，一舉兩得。”

“原來如此。”諸葛瑾聞言，滿臉震驚，“沒有想到，劉備仁義仁善之名，名譽天下，卻如此心機毒辣，真是大開眼界。”

陸遜不置可否的一笑，“當一個人站在權利的頂峰，他就會被權利慾望所矇蔽，從而失去本心，亦或者，劉備，本來就是一個偽君子，不過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或許，這就是人心吧。”諸葛瑾深有感觸一嘆。

正在此時，

城樓下，傳來一陣急促慌亂的馬蹄聲，

緊接著，

一名渾身是傷，滿臉血汚的吳軍士兵登上城樓上，當見到陸遜，突然撲倒過去，失聲痛哭，“大都督，大事不好了，西門被蜀軍攻破了。”

“什麼？”

“西門被蜀軍攻破？”

站在陸遜旁邊的東吳將領面色大變，面面相覷。

陸遜眼眸微睜，嘴唇微微顫抖，“周胤將軍如何？”

“這個…周胤將軍…”那報信的吳軍士兵面露難色，支吾半響，“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西門守軍副將張遠，被蜀軍一個黑臉大漢砍殺在亂軍之中，英勇殉國了。”

陸遜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西門靠近大江，地勢險要，就算是千軍萬馬，也難以攻破，這些蜀軍，從何而來？”

“大都督，蜀軍奸詐多端，竟然混進了夷陵城之中，偽裝成我軍模樣，我西門守軍被他們突然在背後襲擊，猝不及防，全部被他們殺完了，小的要不是守軍弟兄拼死相救，怕是也沒有性命逃回來報信啊。”報信吳軍士兵面色慘白一片，眼中盡是恐懼，方才在西門的慘狀血腥，彷彿出現在眼前一般，令他驚恐。

“大都督，怎麼辦？”諸葛瑾驚聲問道。

陸遜此刻心中，也湧現出不安，甚至還有一絲的恐懼。

陸遜側臉看向旁邊的徐盛一眼，目光陰沉之中，帶著一股怨恨。

徐盛心中大驚，退了幾步，“大都督，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