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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事實,醫生封印著的那個惡魔是個大問題,教士肯定會懷疑醫生是否被惡魔附身。而教士雖然與天使有關,但告死天使的力量畢竟太危險,醫生對教士起懷疑也是很正常的。
就算兩人願意分享自己的秘密——這機率很低,教士也很難相信醫生一直能控制那惡魔,而醫生是否願意相信持有天使力量的教士,夏德也能猜到。
沒有夏德,醫生和教士就要自己不斷外出去搜集惡魔或是天使殘骸,這其中再疊加被選者的事情,到了最後,他們的關係變成完全敵對,出現類似於“我在幫你,比爾,放下你手中的槍”“教士,你為何不相信我”之類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我的加入,是怎麼讓你們信任對方的?”
“這還不簡單嗎?你在莊園那一擊以及之後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能控制住小組的任何人。而且,之後你還積極的參與其他人的事情,大家都因為你而不斷獲益。只要你還在這裡,所有事情就都是可控的,甚至連我都開始信任我自己了。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所以就沒有必要相互猜疑了。”
醫生的語氣很輕鬆,在他看來他只是在和夏德閒聊而已。但夏德卻因此想到了沒有自己的第六紀元,在那些往世的迴圈中,長髮露維亞大概真的是自己走到的最後。
醫生和教士相互敵對,多蘿茜和蕾茜雅的問題沒有他來解決,還不知道是否能夠撐到最後。當露維亞見證十三位被選者並走到了最後,她的身邊大概已經空無一人。
“喵~”
遠處傳來了野貓的叫聲,夏德便又想到了去年歲末節進入露維亞的夢時,見到的銀色眼睛的小米亞:
“往世的米亞,會是陪伴露維亞直到最後的那個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那隻貓身上,就絕對存在著夏德至今還未發現的秘密。如果露維亞曾經提到的那些夢境真的與【往世】有關,那麼就連黛芙琳修女、真理會的帕沃小姐,可都沒能在往世,見證末日到來的最後一幕。
【你又來了。】
“她”在夏德耳邊輕聲嘆息,夏德看著頭頂的月亮,卻露出了笑意。
“閒聊結束,我就知道不會那麼順利。”
醫生忽的說道,夏德點點頭,也看向了周圍:
“我們這算是在偷別人的東西,如果島上沒有任何反應,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兩人迅速從農田中向著教士的方向移動,此時那株巨大的橡樹依然被濃稠的灰霧籠罩著,看不清楚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在夏德和醫生回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動盪的灰霧邊緣出現了扭曲的幻影。這並非幻術,而是空間異常狀態的表現,剛才聊天的兩人感受到的也正是這個。
忽的灰霧向外膨脹,一下將夏德和醫生都吞了進去。兩人背靠背站立,警覺的看向周圍。夏德已經使用了“空間穩定光環”,一方面防止有人過來,一方面也防止己方被轉移。
教士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別擔心,對方雖然發現了我的動作,但他追蹤不到我們。我還在將那東西呼喚過來,你們記住,一會兒不管看到了什麼都是半真半假的幻覺。不要相信任何東西。”
教士蒼老的聲音逐漸消失,與此同時夏德面前的灰霧也逐漸散開。他微微眯眼,刺眼的燈光自頭頂的水晶吊燈傳來,再去看周圍,他居然出現在了島嶼上的愛德華茲舊宅中。看周圍的擺設,這裡分明是舊宅二樓的那間不算大的餐廳。
與舊宅一樓有著愛德華茲根系家譜的餐廳不同,二樓餐廳是專門用來舉辦招待客人的宴會用的。此時餐廳被明亮的燈光照亮,古董和金銀裝飾讓這裡看上去金碧輝煌,地面鋪著紅色地毯,被粉刷過的牆壁和那破舊的宅邸完全不同。
男男女女,在不知何處傳來的悠揚音樂中翩翩起舞。而從視窗向外看,外面分明也是夜晚的景色。
“舞會?現在是幻覺?”
【沒有空間轉移的跡象,也沒有時間穿越的痕跡,是幻覺。】
但這幻覺實在是太逼真了,簡直就像是夏德真的來到了在愛德華茲家族的宅邸中舉行的宴會。
不過,他很快便察覺到了正在跳舞的人們身上,都有陰冷的感覺。再仔細去體會,又分明感覺到,正在跳舞的根本不是活人,而是屍體。
也就在夏德意識到這一點以後,那些衣著光鮮靚麗、盛裝打扮的宴會客人們,原本活人似的面板,隨著他們旋轉的舞步開始潰爛,但他們自己卻渾然不知。
落在地面的爛肉,被高跟鞋和皮鞋踩踏,隨著面目恐怖的腐爛屍體的移動,嗆人的腐臭味逐漸充斥在了這房間裡。
但水晶吊燈依然明亮,音樂聲也依然輕快,甚至連夏德都有走過去與他們共舞的衝動:
“這是什麼奇怪的衝動,我可不喜歡跳舞。”
夏德心中想著,隨後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自那些跳舞的恐怖屍體中走來:
“要一起跳一支舞嗎?”
青春靚麗的“蕾茜雅”笑著對夏德發出了邀請,她本就漂亮,現在有了周圍那些恐怖屍體的襯托,便顯得更加美麗了。
【幻覺。】
“我知道。”
夏德沒有理會面前的邀約,更加仔細的看著這屍體的舞會。周遭牆壁上非常不合理的幾乎掛滿了油畫,其中大多是風景油畫,而他曾經見過的“歸一者”黑色螺旋紋章,此時以油畫的形式出現在了宴會廳房門一側。
穿插在風景油畫中的人物肖像油畫共21幅,其中前六幅是包含拉普拉斯·克來因·霍華德在內的,前三代共六人的愛德華茲們的肖像畫,看上去無比的古舊;
中間七幅是第四代四人,與第五代除了梅根和奧黛麗以外的三人的肖像畫。這七幅油畫看上去很新,夏德也是因此才得知了四代的小女兒,瑪利亞·愛德華茲的真正模樣。格林姐弟兩人,並沒有他們外祖母的照片或者畫像。
至於最後的八幅畫,則是梅根與奧黛麗、愛德華茲兄弟、福倫兄弟與格林姐弟的油畫。但這八幅油畫中,人物全部帶著不同的動物面具,夏德只能透過衣著和身體特徵來分辨到底是誰。
魔女姐妹帶著的是貓型面具,一人的面具是紅色一人的面具是綠色,看上去非常詭異;
愛德華茲兄弟兩人是野豬面具,兩張面具顏色一致,只是一個只有左眼,一個只有右眼,不知是否和兄弟兩人各瞎了一隻眼睛有關;
福倫兄弟對應鴿子面具,他們的面具完全一模一樣,只是面具上都流著血淚;
格林姐弟則是長耳朵兔子面具,他們的眼睛部分都是猩紅色的,一個臉頰部分有粗重的鬍鬚,另一個臉頰上是兩團紅暈。
“貓、野豬、鴿子、兔子。”
夏德心中默唸,再去看剛才試圖邀請他跳舞的“蕾茜雅”時,那裡站著的,分明是帶著眼鏡的占卜家。
他端著酒杯,笑著搖了搖頭:
“抱歉,我上次見過蕾茜雅公主,所以便用幻術變作蕾茜雅公主,想和你開個玩笑,你看上去似乎有些介意。”
夏德不理會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
“你那些帶著面具的後代們,都是你不曾接觸過的後代。為什麼帶著動物面具,這讓他們看上去像是祭品。”
“是的,他們就是我的祭品。”
占卜家並不否認這一點:
“包含你看到的這些跳舞的人們,他們都是祭品。這些人是曾經在這座島上生活過的,格林湖鎮的鎮民。如今我讓他們回來,希望他們與我一起完成那個儀式。你是否知道,關於流傳在外的,‘歸一者’的傳聞?”
“是的,湖邊村子裡有這種傳聞:傳聞世界終將回歸一個點,而歸一者將會帶領所有人,在世界末日時活下去。我手裡,還有幾枚歸一者的徽章。如果沒猜錯,那是你散播出去的。”
占卜家輕輕點頭:
“除了我的子嗣,除了領地裡的鎮民和他們的後代以外,其他人如果願意接受,也將有資格與我一同完成儀式,與我一同在必將到來的災難中倖存。”
“你的愛德華茲登神術,難道是為了創造一個新的空間,用以逃避現實的災難?”
夏德忍不住問道,占卜家點頭:
“是這樣的,但你說的還不夠全面。”
夏德還想開口,但占卜家卻已經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你的每一次行動,都很出乎我的預料。我研究了那半顆頭骨兩百多年,才勉強能夠利用它的些許力量,而你找來的人,居然直接就能控制那顆頭骨。”
他飲下酒杯中,如同鮮血一樣的紅酒:
“那是古老的死亡所化作的遺骸,是物質世界現存的,比任何其他東西都更要接近死亡本質的物品。我並不擅長操控屍體,但卻僅靠些許的研究,就能製作出強大的三合一屍鬼巫妖。我知道,你想要在決戰前,拿走這件關鍵物品,以防止最後面對我的亡靈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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