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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下飄散著濃霧的鎮子裡,惡靈悽慘的嚎叫聲,讓深沉的夜色越發的怪異。而室內壁爐中跳躍著的火光,也沒能讓談話中的兩人感到心情愉悅。

戴著單片眼鏡的拉普拉斯·克來因·霍華德注視著夏德:

“所以,你究竟是不是夏德·漢密爾頓?”

夏德依然不回答:

“【永珍無常·空間】是不是在你手裡?”

占卜家再次搖頭:

“我也在找它,但沒有那個榮幸,至少現在沒有......要玩一局羅德牌嗎?”

這句話通常都是夏德對別人說的。

“我這次出來找人,沒帶自己的牌組。”

其實是帶著的,但不管是使用備用的空白卡組還是自己真正的卡組,都會暴露身份。

“沒關係,我可以借給你一副卡組。我們只玩一輪,不管輸贏,我都可以告訴你一個訊息。”

他向夏德遞出了牌組,裡面沒有特殊牌。而他自己的牌組裡面,居然有足足13張特殊牌。

也不需要洗牌和相互檢查,他們就在壁爐火光下將牌組放到茶几上,然後一起抽牌。

兩人沒有交流,只是眯著眼看著手牌花色。

拉普拉斯·霍華德抽了兩張牌便停了下來:

“國王。”

他展示了第二張牌。

夏德則抽了三張牌:

“21點,我贏了。”

他展示了太陽1,星辰10與月亮10。

占卜家並不失望,將自己的手牌丟到桌子上:

“我要告訴你,末日即將到來,世界要結束了。這並非是荒誕的預言,這是現實。”

夏德不滿的問道:

“你特地來和我說話,就是為了這個?

這算是什麼秘密?你並非我見到的第一個自認為看透了未來的人,世界的終結我當然早已聽說過。如今瘋了的知識與智慧的被選者,大概和你有很多共同話題。”

占卜家示意他耐心一些:

“那麼你知道那個必將到來的終末,是在什麼時間嗎?”

“不知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

“你......”

“誰也不知道具體時間,但很近了,真的很近了。除了你與我,還有不少人,已經默默的在為那一天做準備了,就連世界都在最後的時刻,誕生了剛才那位公主這般特殊的個體。她的存在並非是任何人、任何存在的陰謀,她的誕生,只是世介面對結束前最後的選擇,這是自然現象。”

他看著夏德,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瘋狂,所以這絕對不是一般的瘋子:

“我從未將自己當做救世者,就如同你似乎也不是單純的想要改變這個世界。

在你與我以外,在你我誕生之前,為了應對最後一日的準備就已經開始了。能夠知曉未來的不止我們,那些甘願付出和犧牲、並且已經行動起來的也絕對不止我們。環術士們自詡比普通人看的更多,卻不知道他們看到的也只是湖面的表象。我們,才是能夠看到世界真相的人。”

夏德皺眉:

“雖然你看似說了很多,但這其中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內容。我和你玩牌,可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的。請具體告訴我,以前的人做了什麼準備,蕾茜雅·卡文迪許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

占卜家點點頭:

“這些現在還不能說,這是我面對你時的籌碼。人們只認為我很厲害,卻不知道,只要你想,就算我現在不在你面前,你也能徹底的消滅我。”

這位占卜家還是很有些水平的,只是夏德不願浪費神性。而且,他不能什麼事情都依賴神性,那不是規則內的力量,不應該過多的干涉這個世界,況且十二神性昇華之路還有很遠才能到終點,外鄉人有這份謹慎。

“不過,的確可以說一些有實質性的內容......你感覺,現在真的是第六紀元嗎?”

夏德看向了他,眼神很有力,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現在依然是第五紀元吧?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兩個其實都是魔女?”

占卜家因為夏德小小的玩笑而笑了一下:

“我在十三環時對此沒有絲毫體會,但當我自【瓶中之門】聆聽了真理,在這二百年中不斷進行各種嘗試,試圖溝通時空,我卻意外的有了發現。”

火焰燃燒的噼啪聲響,再次被窗外遠處空間畸變體的叫聲壓制,兩雙眼睛有力的對視:

“我還是有些天賦的,當然,也有可能是我遵循命運走向了被選者之路,因此看到了更多。只是,我依然不能確定那是否是錯覺,也不能確定,是否是我真的瘋了。”

他笑了一下:

“看你的表情,你似乎是認為我真的瘋了。對於時間的真相,我沒有絲毫的證據,一切只憑想象和體會。我只是在那一次偶爾的意外之中,發現第五紀元和我們如今的紀元中間,似乎存在已經湮滅了的時空。”

“嗯......所以,你其實是時間的被選者?”

“你很有幽默感。”

他繼續說道,眼神探究的看著夏德,似乎是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

“假如我那瘋狂而無法證明的觀點是正確的,那麼就代表著,有人曾經做出過嘗試,但可惜失敗了,所以才有了這第二次機會。必將到來的終末之日,不是一個人的力量就能挽回的,也不是完成了呢喃詩章的詩篇就能解決的。

那些離去的古神與舊神,難道真的只是去沉睡了嗎?我知道很多,正因為知道很多,所以我才不能停下來,必須要做些事情,必須,必須......”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微,直至被壁爐中火焰的噼啪聲淹沒。

雙方都沉默了下來,良久,夏德才忽的說道:

“所以,你其實是想要與我合作的?”

“是的,而且不是我們,是所有人。未來的危險,需要所有人一起承擔。而我的儀式,愛德華茲登神術,將是我最重要的嘗試。”

“只要你能放棄成為空間的被選者,放棄融合你的後代們,我可以考慮與你合作。你知道很多事情,這也是我所需要的。”

他說的半真半假,拉普拉斯·克來因·霍華德有些失望的搖頭:

“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我也有我的想法。我不會說‘犧牲是必要的’這種故事裡反派才會說的話,但你難道真的認為,變革可以沒有犧牲,拯救我們的世界,什麼都不必付出嗎?你看上去,並不像是這樣的聖母。”

“我只是認為,我的路走對了,你的路走錯了。也許你真的想要拯救世界,以成為被選者、愛德華茲登神術的方式來實現這一點,但我不認為這種方法是對的。沒有你,沒有你的那些計劃,我自己也能做到,你想做的事情。”

外鄉人指向自己坐著的沙發:

“我見過了很多被選者,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你知道嗎?雖然我一直在參與所有事情,但我依然端坐在舞臺之下。我本可以安靜的看著一切發生,我本可以什麼都不做,賣掉我最值錢的財產享受這個時代的人生。但不,我看到了不喜歡的故事,所以我要改變它,即使無法徹底改變,我也絕不能讓,那些悲劇繼續發生。

霍華德,今天的談話讓我對你的印象有了些變化,但我不認同你,我更不會否認我的路。”

“自大與傲慢,是我們的原罪。命運之外的人啊,我祝福你能夠成功,因為你我的目的是相同的,不管是誰成功,都是我們的幸運。但我會向你證明,我是對的,我看到了所有,才知道你的想法有多麼的天真。”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但居高臨下的看著依然坐著的夏德的同時,又說了兩句話:

“必定有人指引你,讓你走上了追尋被選者的道路。也許在不停前進的時候,你應該放慢腳步去思考,最初為你引路的人,指出的真的是正確的方向嗎?”

夏德沒有說話,這句話對方在狩獵惡魔的那個夜晚說過一次,但夏德不會懷疑露維亞。就算露維亞似乎也不知道所有事情,但面前這個人,肯定也不是知曉一切。

“還有一個資訊我希望你能夠知道。”

他的話還在繼續:

“第六紀元到了如今,持續了1854年,卻已經顯現頹勢;

第五紀元在資料記載中,持續了5793年,這是五神教會和三大學院公認的事實,即使有誤差,誤差也不會很大;

繼續向前回朔,動亂的黑暗紀元第四紀,預言家協會最隱秘的資料,通常以‘萬年’來描述那個可悲可泣,但又有各種英雄傳說的時代;

我曾詢問我身邊的被你抓走的惡魔朋友,那是個滑頭,幫助我卻又提防我,雖然它不肯詳細訴說第三紀元的時光,但卻告訴我,那是十萬年級別的漫長歲月。

第二紀元早已不可考證,至於第一紀元,最初的時代......”

他故意停頓,夏德坐在那裡望著他。噼啪的火焰聲響,在這種情況下是如此的明顯,這停頓很長,相當長,但夏德很耐心的等待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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