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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在西卡爾山之戰以後,就再也不會有惡靈襲擊我了。”
【惡靈只是不會主動襲擊你。】
冰冷的感覺從腳踝蔓延向全身,與此同時巨力傳來,試圖直接將夏德拉入到地板中。
他站在原地沒動,手掌中爆發的月光如同太陽在臥室內產生了爆炸。
銀月的光輝衰落後,房間內所有物品的表面,都像是蒙上了一層澹澹的光痕。但在這種情況下,地板下的惡靈居然依然升了上來,像是根本不受影響。
“這亡靈不對勁啊。”
靈體是披散著頭髮的女人的樣子,但看不清楚具體的樣貌。靈體接近傳統惡靈,但外側像是包裹著一層黑色的泥土。夏德在米德希爾堡見識過無數的亡靈,甚至見識過在0級遺物失控狀態加持下,能夠和高環術士戰鬥的亡靈。眼前的惡靈顯然沒有那麼強大,但它也與那些亡靈很不相同。
甚至可以說,眼前的靈魂與“亡靈”已經出現了本質的區別。夏德依靠自己的神秘學知識,一時之間居然無法說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只能將其近似看做,某片土地上誕生的怨念。正常死亡,死在正常的地方,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東西。
“這個會是諾瑪小姐嗎?”
他心中想著,從空氣中拔出【月光大劍】。正想要揮劍向前突刺,但那惡靈像是感知到了危險一樣,在彭~的一聲悶響後,直接消失不見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再三確定周遭已經變回正常的模樣,夏德才又看向原本畫框後牆壁上的暗格。雖然有鎖,但也攔不住夏德。裡面的空間並不大,放著一把插在刀鞘裡的小巧銀刀,以及一隻搪瓷的小碗,二者上面也有著相當新鮮和常年累月的血痕。
“......【過去的迴音】。”
獲知時間的真相,讓這項奇術的可用範圍,擴充套件到了過去的三天時間。夏德放下了那把銀刀,皺著眉頭一邊在室內行走檢視,一邊聽著耳邊的聲音。
第一段聲音是敲門聲,似乎是樓下的鄰居拿來了信件,並塞進了房間裡。
第二段聲音是樓下街道上的吵鬧聲,如果夏德沒有聽錯,那是兩個婦人在相互咒罵對方搶走了自己的丈夫。
第三段聲音,才終於是這間房子裡的聲響。而考慮到三天前的信件都沒人去管,所以這應該是諾瑪小姐離家前最後的聲音——
“時間到了,我們走吧。”
這是陌生男人的聲音。
“好的,我將會迎接那個時刻,願大地與我同在。”
這應該是諾瑪小姐的聲音,語氣十分的輕快。
“看來,這次調查真的遇到麻煩的事情了。”
夏德滴咕了一句,然後在臥室的書桌裡簡單翻找了一下,並儘量保證不亂動別人的私人用品。這裡的信件非常多,從閱讀順序以及標記來看,諾瑪小姐至少同時與五位男士有著頻繁的通訊交流,其中自然包括了夏德想要找的小馬丁先生。
“真是有手段。”
他輕聲感嘆了一下,然後在“她”的輕笑聲中意識到,自己好像比這位諾瑪小姐還要過分一些。
只是很可惜,諾瑪小姐並沒有寫日記的“好習慣”。除了那些信件以外,也沒有其他的個人檔案和資料。
倒是夏德開啟衣櫃以後,在那些簡陋的花花綠綠的很大膽的衣服下面,發現了一隻像是不小心遺落的筆記本。上面記錄著時間和地點,夏德看到了“好先生俱樂部”才意識到,這裡記錄了諾瑪小姐的工作安排,以及與熟人碰面的時間。
但很可惜,記錄也只是持續到三天前,便沒有了新的內容。而在筆記本的扉頁上,同樣寫著一句話——
【我終將與大地融為一體。】
“米亞,嗅一嗅,看看是否有其他線索。”
他拍了拍昏昏欲睡的貓,希望這隻貓能夠發揮一些作用。但饒是貓咪再怎麼聰明,這種時候也幫不到夏德。
從手中的線索來看,同樣不見了蹤影的諾瑪小姐身上的問題相當大。雖然她沒有日記,但夏德手中有經常與她進行聯絡的先生們的地址——信封上寫的很清楚,還有她經常出沒的“工作場所”的名單和時間點。
他並沒有帶走這些資料,而是將它們全部記下來,然後打算再去“好先生俱樂部”詢問一下更詳細的內容。
此時的時間不過是上午的十點半,冬季的取暖讓城裡的空氣更加糟糕,灰霧籠罩著的城裡能見度差極了。而當夏德步行穿過街區再次回到了俱樂部的門前時,他遇到了一個有些意外的人。
那時馬車正巧從他的身邊經過,停在了俱樂部的門口。而拄著手杖下馬車的先生回頭看了一眼,正巧與夏德對視:
“哦,漢密爾頓先生!”
“哦,是拉文德男爵!”
這位穿著體面黑色正裝的,正是夏德的好友拉文德男爵。夏德知道拉文德男爵在做古董和香水生意,因此他出現在俱樂部,應該不是和那位小馬丁先生一樣,單純為了尋歡作樂。
歲末節的時候,夏德給拉文德男爵寄了節日賀卡,男爵也給夏德寄了一小瓶香水作為節日禮物。此時在這裡意外相遇,他們都很高興,男爵甚至想要邀請夏德去俱樂部喝一杯,但被夏德拒絕了:
“我在找一個失蹤的男孩,赫伯特·馬丁。男爵,你認識他嗎?”
夏德簡單的和男爵說了自己的調查目標,但男爵思索了一會兒,並沒能從記憶中找出這個人。他同樣建議夏德去調查那位諾瑪小姐,但夏德又遺憾的表示,諾瑪小姐也不見了:
“半小時前我在她家門口敲了好半天的門,但沒人出現。向鄰居打聽了一下,諾瑪小姐也好幾天沒回來了。”
夏德聳了聳肩:
“不過,我調查到了與諾瑪小姐相熟的另外幾位先生。拉文德男爵,不知道你是否認識其中的人?”
夏德報出了自己在諾瑪小姐家中看到的先生們的名字,拉文德男爵的確認識其中一人:
“小弗朗哥是我的朋友,歲末節以前我們還一起在俱樂部喝過酒。不過前些天聽說他生了一場重病,我原本還打算明天去探訪他。”
拉文德男爵很樂意幫助夏德,只可惜他今天在俱樂部還有生意要談。不過,夏德倒是對重病的弗朗哥先生很感興趣,而且對方就住在託貝斯克的南區,於是他便打算去探訪一下那位先生。
男爵給夏德寫了一張紙條,證明夏德是他的朋友,這樣一來他的拜訪能夠順利一些。
弗朗哥家族不是貴族,但他們在本地經營著兩家大型罐頭加工廠,屬於新興的富商。小弗朗哥先生,是現年五十一歲的老弗朗哥先生唯一的兒子,註定會繼承家族的生意。
而當夏德在弗朗哥家二樓的臥室,見到小弗朗哥先生的時候,生病臥床的男人,看起來已經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了。
他瘦的皮包骨頭,臉色蠟黃,甚至沒有單獨坐起來的力氣。當憂心忡忡的老弗朗哥先生,與僕人一起帶著夏德推門進入臥室的時候,轉頭看向夏德的小弗朗哥先生的眼神,莫名的讓夏德想到了死前的斯派洛偵探。
“怎麼會這麼嚴重?”
因為擔心驚擾到了病人,因此夏德只是在病床邊看了一眼,便和老弗朗哥先生一起退回了走廊。
憂心忡忡的老人,雙手抓著自己的帽子輕聲嘆氣:
“上週稍早些時候還一切都好,兩天以前他忽然做了一場噩夢,隨後便成了這幅模樣。我找了城裡最好的醫生,但醫生也看不出這到底是怎麼了......”
這個時代突發惡疾去世是很常見的事情。
“噩夢?”
夏德挑了下眉毛:
“夢的具體內容知道嗎?”
老人點點頭:
“他告訴我,他夢到了一個女人從土地裡爬了出來,拉住他的腳,想要將他要拽入地下......實際上,自從那晚以後,他便一直做這個夢,但我無法將這個噩夢與他的病聯絡起來。不過我已經找了城裡的心理醫生,希望這能夠有用。”
聲音很是低沉,唯一的兒子成了這幅模樣,這對眼前的老人來說,可是巨大的打擊。
徵得了老弗朗哥先生的同意,夏德在臥床休息、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小弗朗哥先生的臥室搜尋了一下。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誤,那麼必定存在什麼特殊物品,使得小弗朗哥先生能夠持續產生噩夢,並變成了現在的這幅模樣。
夏德的搜尋能力很強,而且在一眾普通物品中尋找帶有要素的物品,本身就是他最擅長的。而就和他猜想的一樣,奇怪的物品攜帶著要素痕跡。
那是一盆放在窗臺上的盆栽,泥土裡栽種的小花並不重要,有著要素殘留痕跡的是盆裡的泥土。那些黑色的土觸控起來異常的冰冷,而且彷彿具有吸引視線的能力,而越是看向那土壤,越是能夠感覺到一種靈魂正在被泥土吞噬的錯覺。
這泥土,和襲擊夏德的亡靈有著完全相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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