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九章 未知的被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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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一大早，陰沉的天空像是又要下雪，紫眼睛的姑娘穿過冬日清晨微冷的薄霧，緊了緊被圍巾包裹著的衣領，在上午七點半，腳步輕快的出現在了聖德蘭廣場。

褐色的女士長靴踩踏在廣場的地面上，露維亞轉頭看向廣場中央，如今已經到了冬季，經常被小米亞窺視的廣場上的鴿子們，大都離開了本市到更南方去過冬。

現在廣場中只有幾個賣報的孩子在等待過路的人，街邊賣報的孩子們能夠準確分辨誰是客人，因此沒有靠近露維亞。

拿著手包的露維亞在夏德家門口的臺階下停頓了一下，抬頭看向二樓臥室視窗的位置。見窗簾已經拉開，就知道夏德肯定已經醒了。她心情不錯的哼著調子，從手包中找出夏德家的鑰匙，很自然的開啟門走了進去。

關上了房門，歪著頭看向樓梯上面，然後故意在上樓梯的時候弄出了些聲響，就算夏德聽不到，露維亞相信那隻敏銳的貓也肯定聽得到。

但等她來到二樓並進入一號房以後，正想和夏德打招呼，這才發現餐廳裡坐著的，是一位從未見過的貌美女士。

初看感覺她很成熟，但當仔細看那張漂亮的不像凡人的臉時，露維亞才意識到她的年齡肯定比自己小。

西爾維亞小姐帶著晨間的慵懶神色，在餐桌邊左手端著茶杯，右手看著報紙，報紙向外的第二版是王后與瑪格麗特公主在歌劇院觀賞歌劇的新聞。聽到上樓梯的聲音，有著黑色披肩短髮的女士才轉過身，她從未見過露維亞，但既然對方自己有鑰匙，那麼就肯定是夏德熟悉的人：

“早上好，女士，我是艾瑪·西爾維亞，算是學者。”

大魔女自我介紹到。

露維亞這才明白對方的身份，雖然非常好奇對方這麼早居然出現在了這裡，但也自我介紹道：

“早上好，女士，我是露維亞·安娜特，在預言家協會工作。我是夏德的......朋友。”

她將自己的手包放在了茶几上，然後也走進餐廳。

懶洋洋的舔著羊奶的米亞，毛茸茸的尖耳朵在微弱的晨光下像是半透明。它轉頭對露維亞“喵~”了一下打招呼，然後繼續吃早飯。

露維亞依然沒有看到夏德，她也坐在了餐桌旁，之後兩位女士沒有再進行任何的談話。

幾分鐘以後，夏德拿著西爾維亞小姐的筆記本從書房出來：

“西爾維亞小姐，你的筆記我抄錄完了，之後......哦，露維亞，早上好，吃早飯了嗎？”

西爾維亞小姐沒有在這裡久留，收回自己的筆記本並喝完了茶，便告辭離開。夏德將她送到了樓下，等到接她的馬車來到以後才重新上樓。

此時露維亞已經抱著吃飽喝足的貓坐到了沙發上，但小米亞不願意讓露維亞抱著，它喜歡吃飽了早飯在家中“遛彎”，這隻貓在家中並不懶，否則也不會始終保持著可愛的體型。

“這位魔女，昨晚是在你這裡過夜的？”

等到夏德從樓梯口走上來，露維亞才問道。

“是的，我們昨晚在討論論文，而且討論了一整晚。哦，還有空間的力量，西爾維亞小姐也會【拉格來的跳躍】，她認為我的奇術範圍增加雖然罕見，但不是從未出現的狀況。”

“如果是別人這樣說我肯定不信，但你這樣說我是相信的。”

紫眼睛的姑娘難掩笑意，她很瞭解夏德：

“你的論文寫完了嗎？明天就是週日，你不是又要出發了嗎？”

“我們昨天晚上討論到凌晨兩點，才完成了終稿。”

夏德打了個哈欠，端著茶壺坐到了沙發上：

“因為時間太晚，我讓西爾維亞小姐到一樓客房過夜，今早招待她吃了早飯算是感謝。”

沒有讓西爾維亞小姐在二樓側臥休息，是因為大魔女也是未婚的女士，和陌生男人在一個房子中過夜可不行。但如果睡在一樓，就沒有這個問題了。

“露維亞，這麼早來找我，是有什麼大訊息嗎......你找到‘看不見的人’了？”

“怎麼可能？”

露維亞搖搖頭，終於放了米亞。米亞急忙從沙發上逃走，甚至沒去找夏德，生怕再次被抓住：

“我見到你說的那位帕沃小姐了。”

夏德一驚，倒茶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真理會的六環術士？你真的找到她了？露維亞，雖然知道你的占卜很厲害，但這次的行動未免有些太快了。”

“她在湖景莊園宴會上，自稱維特子爵的女兒瑪麗·維特。維特子爵是真實存在的，那位女術士提到這位貴族肯定有原因。所以我以維特子爵為線索進行調查，查到了他今年春季墜馬受傷，但後來經過治療居然沒有癱瘓......”

紫眼睛的姑娘問向夏德，伸手端起了茶杯對夏德舉杯：

“猜猜是怎麼回事？”

“真理會？”

“是的，維特家族和真理會的勾連，至少在三代以前就出現了。維特子爵雖然在本地名聲不顯，但到底也是託貝斯克的貴族，所以為真理會在託貝斯克地區的行動提供了很大幫助。我沒有驚擾他們，而是根據自身占卜和一些線索分析，昨天傍晚在城裡見到了那位女士。”

“她是被選者嗎？”

露維亞只要看到被選者，立刻就能確定他們的身份，這是她的獨有能力。

“不是。”

露維亞微微搖頭，夏德則有些失望，他原本真的以為那位信仰數學永遠不會出錯的帕沃小姐就是被選者：

“不是被選者，那麼是排位在後的候選人嗎？”

夏德又問道，在米德希爾堡事件中，露維亞就曾透過【旅行者的旅行門】在西卡爾旅店見過奧古斯教士，從而確定教士是死亡被選者的候選人之一。

“暫時不清楚。”

露維亞依然搖頭：

“我認識奧古斯教士這麼多年，也是在被選者即將舉行儀式前，才能判斷出他的身份。現在智慧與知識的被選者尚未正式出現，被選者儀式也沒有任何痕跡。目前，我只能判斷‘智慧與知識’被選者第一候選人的身份，而且需要持續盯著看。”

夏德點點頭：

“其實太過於關注順位非首位的被選者也沒有太大意義，喬尹·巴頓失去資格，可是經歷了無數不可能複製的巧合，再加上他本人對被選者的位置也不是很看重，資格才轉移到第二位黛芙琳修女身上。但即使是這樣，喬尹·巴頓也沒死，他的被選者身份是死亡本身剝離的。甚至當他失敗之後，後續的三位候選人，居然全都不願意要這個資格。從這種情況來看，讓被選者的首位候選人失去資格，也不比直接殺死被選者要容易。”

聽著夏德的總結，露維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壞訊息是，我們很難改變詩章所預言的第六紀元史詩；好訊息是，《呢喃詩章》的史詩是可以偏移的。”

“就如同你的夢境，米德希爾堡之戰之後，你提到的沒有我存在的那個夢境。”

夏德說道，然後仔細觀察露維亞的表情，只可惜露維亞沒什麼反應：

“不過，昨天傍晚在‘旺達夫人成衣店’見到她的時候，我的‘另一個我’告知我，帕沃小姐極其危險，讓我不要輕易靠近她。”

“但她甚至打不過蒂法。如果不是我不想再次在湖景莊園昏迷，而是竭盡全力投出第二擊雷槍，我很有可能在週二晚上，讓她長眠在施盧赫湖上。”

夏德並不是在吹牛，當時的他是吸收神性後的“神性溢位”狀態，堪稱物質世界最強凡人。

“她本人也許只有六環，但她手中的那本書問題很大。那是......”

露維亞遲疑了一下：

“天使級遺物（1級）《斯莫威爾法典》，那本書起源於第二紀元，由一位瘋狂的數學家撰寫，傳說中那個瘋子最後炸成了一堆數學符號，真的讓自身也變成了數字。天使級遺物絕對不能被輕視，在合適的人手中，那本書能夠發揮出的作用，比0級遺物還要恐怖。”

“你居然能辨認出那是什麼遺物，而且還知道第二紀的故事，這真是了不起。”

夏德感嘆道。

他詢問過很多人那本銀質大書，但就算是兩位魔女，就算是導光隱修會的老先生們都不知道那本書的來歷。

【也許，是她的“另一個我”認出了那是什麼。】

耳邊響起了“她”的聲音，“她”似乎是在引導夏德去探究露維亞的秘密。但既然露維亞不想說，他也不會問，就好像露維亞從不過問他身上的諸多疑點。

“既然真理會的帕沃小姐不是被選者第一候選人，我們暫時就不必去理會她。”

“是的，接下來要等待下一個‘守密人’的出現，然後將下一次的名單與湖景莊園的名單對比。”

“今晚我找蕾茜雅公主要一份客人的名單，但那份名單非常長，教會至今都還沒有查完所有人。”

夏德提議道，露維亞點點頭：

“既然提到了那位公主......你瞧，我就說過你和那位公主親近一些，對我們的事業是有好處的。這種資料，如果總是讓尹露娜去弄情報，遲早會讓她惹人懷疑的。”

看了一眼夏德，紫眼睛的姑娘哼了一下，又看向窗外冬季陰沉的天空：

“騎士，我這不是在抱怨你，我說過我知道你會這樣做。只是，千萬不要忘記我們正在做什麼。我們做出的每一個決定，也許，真的會影響這個世界未來千萬年的歷史走向。真是重大的責任啊，未來的人們，會怎麼評價我們呢？”